可是這樣讓他仰望的一個‘天才’，居然只是下下等體質(zhì)，這樣的體質(zhì)只能接收少量的靈力，幾乎不可能突破金丹期，就算悟道天賦再高，也前路渺茫。

    顧蘊心緒復(fù)雜，昏昏沉沉地走過那道門，沒抱任何期待。

    “居然有八格，上上等資質(zhì)！”測試修士的聲音在顧蘊耳邊響起。

    顧蘊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頭看去，他居然是上上等資質(zhì)，那么只要經(jīng)過之后的測試，他就可以成為破塵的內(nèi)門弟子了，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原來他根本不是資質(zhì)愚鈍之人！

    他一直活在親生弟弟的陰影之下，此次來破塵圣宗，也是抱著莫大的決心的。

    成為一個劍修，只要吃苦耐勞，總是能夠闖出一片天的。

    沒想到，他居然體質(zhì)資質(zhì)這么高！比他的親生弟弟還要強上很多。不知道當(dāng)他父母知道這個結(jié)果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一時之間，他的心緒也開始浮動，有了別樣的心思。

    另一邊，沈翎玉冷著臉，他在安慰莫蒼生，但是在旁人看來，他就像在訓(xùn)斥莫蒼生一樣。

    眾人倒也能理解沈翎玉，特意從凡人界帶回來檢測資質(zhì)的小孩，之前悟道天階上表現(xiàn)得那么厲害出彩，可是檢測體質(zhì)居然連一格光亮都沒滿。

    悟道天賦再高也沒有用，就像空中樓閣一般，沒有好的體質(zhì)做基礎(chǔ)，終究只是鏡花水月。

    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崩潰，而且還很丟臉。

    陳鳴霄原本灰敗的臉色再次有了紅暈，他伸手拍了拍燕離的肩膀，帶著鼓勵和滿意。

    他的徒弟燕離可是九格資質(zhì)呢，而且悟道天階還上到了第五十階，不管怎么說，都比沈翎玉帶著的那個黑衣小孩強多了。

    沈翎玉從凡人界帶回來了一個沒有未來的悟道‘天才’?？尚τ挚杀?。燕離神色漠然。

    呵，天道就是如此殘忍，給了你無上的希望，最后又冷眼看著你墜入深淵。

    這黑衣小孩的修行之路只能止步于金丹期，或許只到筑基期就要壽數(shù)將近了。

    除非是服用可以改變資質(zhì)的天材地寶高品靈植丹藥，可是這些寶物卻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采摘收取的過程都非常危險，需要付出很高的代價。

    他可不覺得沈翎玉會為了這個從凡人界來的小孩付出這么多。

    測試處，那些前來觀望的大能和來看熱鬧的修者都不自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這……真的太可惜了，但凡資質(zhì)是中等都還行啊，居然是下下等。

    “那個黑衣小孩之前不識抬舉地拒絕了弈棋劍尊，現(xiàn)在肯定后悔死了?！?/br>
    “還好他不識好歹拒絕了，不然現(xiàn)在后悔的就是弈棋劍尊了，不過如果我是他，現(xiàn)在看到這樣的檢測結(jié)果，也沒臉纏著弈棋劍尊?！?/br>
    ……

    無論眾人說些什么，弈棋劍尊雍楚云看起來卻仍然是平易近人的。

    他看向緊緊抱著沈翎玉的莫蒼生，只覺得這個小孩也太依賴玉少主了吧，而且玉少主也很縱容這小孩。

    “小友，你的悟道天賦這么高，或許可以修智道。天下大道千千萬，絕崖之后必有苛景，你不要就此沉郁下去?！?/br>
    不知道弈棋劍尊雍楚云到底是什么目的，但莫蒼生沒有從他那里感受到惡意，那么對方確實是惜才，看上了他的悟道天賦，是好意。

    莫蒼生放開沈翎玉，然后看向雍楚云，回了對方一個字，“哦?！?/br>
    這已經(jīng)是莫蒼生對除了沈翎玉之外的人最好的態(tài)度了，無論怎么說，他骨子里都是那個可以執(zhí)宰天道規(guī)則的殺戮道祖，弈棋劍尊在他眼里，只是個小輩，被一個小輩這樣諄諄教導(dǎo)，他也不知道該回什么。

    雍楚云這一次是真的被莫蒼生冷到了，他也沒有和莫蒼生過多計較，看著莫蒼生面無表情的小臉，他覺得他好像想錯了，這小孩只是對著玉少主才這么脆弱呢。

    弈棋劍尊雍楚云離開后。

    沈翎玉莫蒼生一大一小兩人又開始僵持住了，兩人面面相覷，還是沉默不語。

    沈翎玉眉頭微皺，他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對于莫蒼生的體質(zhì)，他其實也不看重，這小孩充滿了神秘感，他也不想過多追問。

    他的直覺告訴他，莫蒼生是可以陪他走下去的，就算體質(zhì)不好，他也有自信，可以去幫這小孩改變體質(zhì)。

    不管怎么樣，莫蒼生在沈翎玉眼中，就是個可憐柔軟的小孩。

    破塵圣宗的規(guī)矩特別嚴(yán)格，等級劃分明確，即便他是少主，除了修煉資源和歷練活動以外，也沒有什么特權(quán)。

    破塵少主還未達到元嬰期的，都是全部在一起單獨住一峰的，也不能帶人進去。

    之后突破元嬰期，就算收徒收屬下追隨者，也只能收修為高有資質(zhì)的。

    他之前想，如果小孩能夠進內(nèi)門的話，他們可以離得近一點。

    但是結(jié)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世界宗門大比十年后就要開始了，他之后的時日里，需要閉關(guān)苦練。

    根本沒辦法來外門照顧小孩，小孩這樣的體質(zhì)只能去奴道當(dāng)雜役，他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下下等體質(zhì)，就算擁有再高的悟道天賦，也只是個廢人，因為沒有前途未來。

    可能因為莫蒼生是他第一次宗門任務(wù)時就認(rèn)識的，愛哭還粘人。他總是忍不住對其起憐愛之心。

    他沒有師父，他是破塵圣宗里獨立的存在，他對莫蒼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責(zé)任感，這小孩可以說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和他這么親近過的人了。

    前世最初沈翎玉自身難保，而且也沒有在凡人界和莫蒼生有過多接觸，所以也沒辦法沒想法為莫蒼生做什么。

    可是今生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變故，沈翎玉的根基在凡人界并沒有受損，他心中有了很多別樣的想法。

    ……

    沈翎玉是不可能放棄十年后的世界宗門大比的，這是他最快的晉升之路。

    但他一定會在這十年間，讓莫蒼生好好活下去。

    冥豫大世界，有三個超級大宗門，分別是破塵圣宗，辰宿教派和稷下學(xué)宮。

    其下還有數(shù)以萬計的宗門，世界宗門大比非常盛大，分為兩大類，一是武斗（各宗門弟子互相打斗比試術(shù)法），二是文斗（星象占卜、玄文禁制道法解讀）。各個門派都可以報名參加，宗門的等級也是由此產(chǎn)生的，等級越高的宗門可以獲得更好的地界，得到更多的資源。

    比試結(jié)果與宗門未來發(fā)展息息相關(guān)。

    ……

    沈翎玉在這場和莫蒼生的僵持對視游戲里，又再一次輸了，他不知道做了何種決定，不再說話，只是捏了捏莫蒼生的臉，單手抱著莫蒼生就向遠(yuǎn)處飛去。

    他從小就生活在破塵圣宗，對破塵圣宗的地形很熟悉，而且破塵圣宗的每座山峰都要明顯標(biāo)志物，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迷路的地方，就是破塵圣宗了。

    看到沈翎玉抱著莫蒼生走了，剩下的人也忍不住開始討論起來了。

    “如果我是那個黑衣小孩，我覺得我就不想修行了。沒意思，太慘了?！?/br>
    “悄悄說，我覺得他可以去辰宿教派修行智道，辰宿教派主玄文和占卜，之前也出過一個厲害人物，好像體質(zhì)也很差，之后憑借智道逆天改命了。”

    “逆天改命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那個小孩來自凡人界誒，又沒有什么玄文基礎(chǔ)，你說的那位智道宗師人家可是世家大族出身，有家學(xué)淵源的好嗎？”

    更多人都是幸災(zāi)樂禍和嘲諷的，畢竟莫蒼生上悟道天階時，真的讓人以為是無上天驕了，來自凡人界的普通小孩居然可以上到九十九階，之前聞所未聞。

    但沒想到居然只是下下等體質(zhì)，很多人甚至把這件事當(dāng)做談資，通過一些傳訊符，說給沒能來破塵圣宗上天階的人聽。

    可是也有那么兩個人的關(guān)注點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你之前說得對，那小孩即便臉上有疤，但真的挺好看的，小小年紀(jì)就這么美，悟道天賦那么高，體質(zhì)卻這么差，玉少主還對他這么不離不棄，該不會……”這個身穿玄色道袍外門弟子對著他的同伴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表情。

    莫蒼生膚白如玉勝雪，臉上的傷口沒有災(zāi)禍之氣后，開始結(jié)疤。

    雖然疤痕還是非常顯眼的，但是看起來卻不似之前那樣丑陋可怕。

    這幾道疤痕讓他的臉上的五官變得立體，襯得一雙眼睛更加動人心魄。

    只不過很多人因為莫蒼生臉上的黑色疤痕，并不會仔細(xì)看他的五官和眼睛。

    而且正常人的關(guān)注點都是莫蒼生上到天階九十九階和他的下下等資質(zhì)，根本沒什么人看他的臉。

    “你發(fā)現(xiàn)了嗎？他額頭上還有一點朱砂，是美人痣呢?！?/br>
    “我打聽到那小孩居然還是凡人界的皇朝太子誒，身世特別悲慘，被陷害家破人亡，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一朝天潢貴胄，百年流離沉浮?！?/br>
    “然后就被我們沈翎玉少主救了，按照我之前看過的凡人界話本，這小孩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很多劍修前輩都找不到道侶，孤獨終老的，玉少主想玩養(yǎng)成吧，噫~十六歲，血氣方剛，春心萌動?！?/br>
    兩人一唱一和，說著說著開始發(fā)出奇怪的笑聲。

    ……

    而沈翎玉已經(jīng)帶著莫蒼生來到了破塵圣宗的主峰。

    第22章 、生死契 ...

    破塵圣宗，主峰。

    莫蒼生在宗主殿外焦急地等待著，他是沒有資格見宗主的，而沈翎玉也沒有將他一起帶進去。

    他面上表情仍然天真懵懂，還有著無措，可暴虐的情緒卻在他心中不斷茁壯蔓延，心中的殺意肆虐膨脹。

    軀體的弱小，特殊的體質(zhì)，與強大的神識魂魄相抵觸相矛盾，他可以想象他前期的修行之路到底會有多困難，不過他不怕自己吃苦和被嘲笑。

    體質(zhì)才是基礎(chǔ)，所以他即使展現(xiàn)出了超強的悟道天賦也沒有用，他仍然只能去奴道，因為他這樣的人，是幾乎沒有未來的。

    但是他無法想象沈翎玉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居然愿意為了他打破規(guī)則，來求破塵圣宗的宗主。

    他想要勸阻，卻沒有用，其實他根本不怕去奴道當(dāng)雜役仆從。

    前世他就被魔修擄去過萬滅天魔宗，相比起來，在破塵圣宗當(dāng)雜役仆從根本不算什么，沒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

    這世上，他怕孤獨，怕沈翎玉離他而去，怕沈翎玉因為他折了傲骨，受到傷害。

    仔細(xì)想來，前世其實也一直都是沈翎玉在保護著他，讓他有了執(zhí)念，他才能夠堅持到最后，覺醒荒古魔體，成就大道。

    莫蒼生表情陰郁，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不是前世那個瘋了一般的殺戮道祖了。

    沈翎玉還活著，沈翎玉還活著，沈翎玉還活著……

    我現(xiàn)在是修仙者，我現(xiàn)在是修仙者，我現(xiàn)在是修仙者……

    一遍一遍勸慰著自己，他終于冷靜下來了。

    他控制著神魂小心翼翼地越過禁制和劍氣，終于看到了殿內(nèi)的景象。殿內(nèi)沒有任何多余修飾，縹緲仙氣之下，只有一片空曠。

    放眼望去，只能看見沈翎玉一個人的身影，他表情冷漠、腰背挺直的跪在大殿中央，氣質(zhì)仍然凌厲不容侵犯。

    “你下定決心了？”虛空之中傳來一道縹緲的聲音，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只是破塵宗主留下的一道意識。

    破塵圣宗的宗主已經(jīng)好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他已經(jīng)到達大乘期不知多少年歲了，卻一直沒有飛升的跡象，就時常在外游歷，尋求突破機緣，不過可惜的是，在前世里，他最終也沒能達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