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長兄(穿書) 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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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廷安一路來畫學院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旁系上司,而這些上司都有?做媒的?潛質(zhì),爭先恐后為她說親,還遣長?隨給她遞了不少京中貴女的?畫像,溫廷安索性先將畫像放置在溫廷猷的?畫作上,待到?畫院之后,再是?將這些畫像取出來也?不遲。 但抵了畫學院后,與豐澤端攀談敘話之時,她就將這件事淡忘于腦后了。 直至豐澤端揭了匣子的?蓋身后,溫廷安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將那些貴女像著手取出來,當?下忙拾掇了。 好巧不巧地,豐澤端見狀,莞爾說:“最近京中諸多大人委托下官畫貴女像,下官還一直納悶此事的?緣由,哪承想,緣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原來是?在少卿大人身上?!?/br> ——言下之意,是?說她是?全洛陽城朝政大員心目中的?金龜婿的?意思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溫廷安心下微窘,太陽xue突突直跳,但明面上,故作一副云淡風輕之色,她將這些畫像不動聲色地收納起來,話回正題,對豐澤端道:“豐院正不妨可以看一看溫廷猷的?畫作,皆是?關乎嶺南粵南之地的?人文風俗畫?!?/br> 一直以為嶺南乃屬荒蠻之地的?豐澤端,在逐一翻閱了溫廷猷所作的?風俗畫,頃刻之間,整個人勃然變了容色。 眸色之中,由最初的?憐憫,悄然變作了一抹驚艷之色。 “嶺南的?風土人情,竟是?這般漂亮的?嗎?沒有?霾云,沒有?沙塵暴,氣候溫和,白?墻黛瓦,通衢之色皆是?常青樹,江海竟是?不曾結(jié)冰,常年奔涌流動!” “一直以為黃河之水天上來,但這流居于嶺南山脈之中的?珠江水,亦是?跟天上來上的?,明澈得?跟琉璃玉石一般!” “還有?這些嶺南美食,竟是?有?這般多的?美饌珍饈!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的?話,下官都纏死了?!?/br> “這是?傳聞之中的?荔枝嗎?其行相同薜荔肖似,但又不盡相同,我朝諸多文人sao客,下放去了嶺南,他們就時常寫到?荔枝。今番下官目睹此狀,端的?是?百聞不如一見?!?/br> …… 豐澤端對溫廷猷所作的?嶺南人文風俗畫,可謂是?愛不釋手,在偌大的?畫學院當?中,畫諭眾多,因都是?同一個畫師督導,眾人的?題材大同小異,皆是?洛陽城的?風土人情,或是?洛陽城周邊的?城池,除了畫技上的?差異,諸人的?畫作,基本上是?沒有?什么?不同,因此,很難有?眼界、視域上的?突破。 能畫出嶺南地獄風俗畫的?人,溫廷猷還是?第一人。 歷經(jīng)?了大半年在嶺南的?錘煉與磨礪,溫廷猷的?畫技可謂是?越發(fā)純熟與爐火純青,個人的?風格非常濃厚,不單如此,他的?繪摹題材,乃屬整一座畫學院首屈一指的?水準。 若是?將他召回畫學院,跟一眾畫學諭相提并論的?話,那么?,他的?水平,用『橫掃千軍如卷席』一句話來形容亦不為過?。 豐澤端感動得?墜淚,將這一沓嶺南人文風俗畫護藏在懷,如護藏著世間最重要的?珍寶,問道:“阿猷在南地過?得?如何?是?不是?受苦了?” 溫廷安眸色黯了一黯,想起溫廷猷被阿夕捆縛、投喂諸多迷失心智的?花籽粉的?事。 她覺得?不能將這一樁事體告訴給豐澤端,免得?讓他老人家cao心。 她本想說他過?得?很好,但話辭悉數(shù)涌入舌腔之時,不知為何,她復又凝滯住了。 她能說溫廷猷過?得?很好么?? 至少是?,他表現(xiàn)出自己過?得?很好。 在同齡人準備考科舉的?時候,他就被流放了,成了夕食庵之中的?一位米役,日復一日,干著重復而枯燥乏味的?活兒?。 不過?,縱使?身陷泥沼之中,他仍舊保持著抬首仰望星辰、描摹星辰的?意志力。 世人常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br> 福禍相依,乃屬人生常態(tài)。 溫廷猷雖然被流放了,但他的?修養(yǎng)與心智,在這大半年的?流放生活之中得?到?了一種洗練與磨礪,畫技突飛猛進,眼界亦是?變得?格外寬闊曠達。 這是?同齡人所根本難以企及的?水準與成就。 但溫廷猷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擁有?了這樣的?一種能力。 溫廷安眸色寧謐如水,靜靜地思忖著,如此才道:“他不曾浪費過?每一天,更不曾虛度過?,若是?尋常人一夜之間淪落到?了這般境遇,大抵會怨天尤人,但溫廷猷不曾這般做過?。”——恰恰相反,他不曾對溫廷安埋怨過?嶺南不好,一句怨懟之詞都不曾有?過?。 這才是?讓溫廷安極其感動而又莫名酸楚的?地方。 溫廷猷雖然是?溫家四位少爺當?中年歲最小的?,但他是?特別樂觀、特別懂事的?人。 倘若可以,她上奏書,懇請帝王批允溫廷猷參加春闈的?資格。 “若是?讓少卿大人獨自一個人去請奏官家,哪怕是?說服力不夠?!必S澤端提議道:“不若這般,下官會聯(lián)袂畫學院的?所有?人,聯(lián)名上書,少卿大人只消帶著這些請愿書,去面圣,那便?是?有?些勝算的??!?/br> 溫廷安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道:“行,那便?是?依著您的?意思來?!?/br> 豐澤端說,會在翌日點卯前,將所有?人的?請愿書集結(jié)成札,遞送至她的?邸舍之中。 溫廷安點了點首,思及自己另有?要事,當?下不再贅語,很快地離開了畫學院。 她還需要幫三弟溫廷涼恢復官位。 溫廷涼是?算學院的?尖子生,跟她、溫廷舜乃屬同一年高?中金榜的?登科進士,她溫廷涼本來是?要分?配去國帑倉部,專門管賬的?,但還未官拜下車,就被流放到?了嶺南。 溫廷安很心疼溫廷涼的?遭際,她知曉溫廷涼是?有?傲骨的?,他是?非常喜歡念書的?一個人——雖然說,在以前崇國公府尚未被抄斬的?時光里,她和他時常關系不睦,他總是?看她分?外不順眼,各種挑刺求疵。 但在嶺南辦案的?這一段時光當?中,她和溫廷涼達成了一種和解,兩人在真正意義上的?和解了。 不過?,溫廷安幫他是?不因為兩人關系破冰,而是?因為她認識到?,溫廷涼不能被屈才。 他的?算術能力非常厲害,絕對不能再屈居于一座藥鋪醫(yī)館當?一位賬房,日常僅是?掐算盤、扎帳的?那一種。 溫廷安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去幫溫廷猷爭取恢復官位。 她去了一趟算學院,尋到?了掌院。 這位掌院,姓段,同豐澤端的?年歲差不多相近,但讓她匪夷所思地是?,豐澤端非常惜才,對溫廷猷念念不忘,但這位算學院的?掌院,聽聞溫廷安道出來意,整個人面容上掠過?了一陣虛色。 段掌院道:“不實相瞞,這個國帑倉部的?位置,已經(jīng)?填了人上去,還是?同一年的?庶吉士,前一陣子剛從?翰林院調(diào)過?去的??!?/br> 這樣的?反饋是?在溫廷安的?意料之中,溫廷涼遭致下放,工位空缺,自然會人來頂他的?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 必須想想辦法了。 第216章 溫廷涼的算學才略, 放在整個算學院當中,排資論位的話,乃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水準。細細說來, 大半年前放榜后, 他的名次亦是絕對不低的, 當時?還是太子的趙珩之審閱了他的考卷后,欽定他為倉部主事,擱放在前世,就相當于銀行管理層的經(jīng)?理。這?種差事的任免, 擱放在旁的同齡人之中,算是非常優(yōu)渥的了,畢竟, 循照正常的規(guī)章, 大部分算學院的學子,初入仕途的時?候, 只能?去?倉部或是到翰林院熬上三兩年的資歷,但溫廷涼, 他高中后,直接就是從六品的倉部主事了,在九品芝麻官遍地的大內(nèi)權(quán)力集團之中,他的能?力能?夠碾壓一群人。 鑒于種種考量, 溫廷舜覺得溫廷涼的能?力, 絕對不比目下正于倉部干事的任何人差,尤其是干著倉部主事之位的人。 官位的調(diào)遣任命與遷擢貶謫,從某種程度上而?言, 就掌握在倉部尚書以及倉部侍郎手中,與算學院的掌院沒有直接的關聯(lián), 但溫廷安來算學院之前,做過一些背景資料的調(diào)研與摸查,算學院的這位段掌院與倉部侍郎乃屬昔日同窗,有過十年同榻念書之舊誼,段掌院要栽培某些的人的話,便是可以走倉部侍郎這一條捷徑。 溫廷安心中生起了一絲異色,但明面上絲毫不顯,只是對段掌院淡笑問道:“能?否引我去?見一見倉部主事,我想看一看他扎帳、盤算是如何進行的。” 段掌院拿捏不定溫廷安的真實思緒,但又?是從骨子里?就有些怵她,在目下的光景當中,只好硬著頭皮延請她去?倉部視察。 因為是突擊視察,沒有驚動任何風聲,倉部官署的門前并沒有殷勤前來相接的官吏,步入里?中,溫廷安便是對倉部的日常運轉(zhuǎn)與人員組織有了個大致的初探與了解。 最近是宮中某一位老太妃過壽,禮部巨細無遺地要羅列了采買名單,遞呈至倉部,要倉部趕緊批下籌備壽宴的一筆財資,這?剛好是倉部主事的活兒?。 段掌院率著溫廷安去?了倉部主事所在的司房,人未入內(nèi),溫廷安便是聞見了一眾摸牌侃笑的輕微動響。 溫廷安眸色變得深凝起來,似笑非笑地睇望了段掌院一眼,段掌院端的冷汗潸潸,眉心蹙緊得可以夾死一只烏蠅,他本是意欲給司房之中的人打個手勢,示意那?位倉部主事低調(diào)點,但這?位關系戶可能?是平時?都這?樣橫慣了,自詡有個侍郎舅舅罩身,在大庭廣眾之下,一行一止就變得有幾?分有恃無恐。 溫廷安目色稍稍偏移了幾?寸,落在了那?一份過壽的禮單上,本來是由主事在負責,但他不僅連那?份禮單的具體名錄都沒看幾?眼,反而?隨手更給了隨侍在側(cè)的小官,讓他來采算。 溫廷安斂回視線,似笑非笑地回望段掌院:“這?便是段掌院所引薦的倉部主事了么?今番見之,不可不謂是大開眼界?!?/br> 段掌院羞窘不已,恨不得即刻從地縫當中鉆進去?。 溫廷安適時?將溫廷涼的履歷遞了過去?:“我這?兒?有一個更好的人選,不知掌院能?否引薦?” 溫廷安的嗓音極是輕柔,勢頭卻如驚雷一般,響徹于段掌印的耳畔前。 溫廷安所說的這?一番話,不是請求,而?是隱微的威脅。 大理寺乃屬三法?司之首,同時?亦是與吏部緊密相連在一起,吏部正好是負責六部各司官員的業(yè)績考評。 若是溫廷安將這?一樁事體捅至了吏部那?里?,這?位關系戶被彈劾事小,但他段史腦袋上的烏紗帽,眼看就要不保。 段史的額庭上盡是虛膩的冷汗,兩番權(quán)衡之下,他飛快地選擇棄卒保帥,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要緊,至于那?位關系戶的安危,就顯得根本無足輕重了,在涉及個人利益方面的問題,他覺得自己的官位最是重要。 段史知曉自己要如何做了,他接過了溫廷安遞來的,標注有溫廷涼的履歷,起初是粗略地瀏覽了一番。 不讀攬則已,一讀攬,段史便是頗為驚憾。 他其實早已聽聞過溫廷涼的聲名,在春闈以前,他乃屬算學院上舍的尖子生,在春闈當中亦是考取了不錯的名次。 但直至今日,他親自翻開段史的履歷,適才發(fā)覺到,溫廷涼比他所想象當中的遠要厲害得多。 先撇去?他在關中書院之中的成績排名不表,單說說他在嶺南時?的實踐經(jīng)?歷,就能?碾壓正在熬資歷的一眾同齡朋輩。 諸如在劉家藥鋪扎帳。 諸如協(xié)助大理寺官差判案推鞫。 光是靠一己謀算的才華,協(xié)助過大理寺勘破一樁命案,這?一點就非常厲害了。 易言之,襄助過大理寺勘破命案——還是賑濟漠北糧災過程當中、在嶺南所引發(fā)的三宗命案——這?一個實踐經(jīng)?歷,便是驚煞段掌史的眼球。 溫廷安見段史對這?一樁命案感?興趣,便是展開娓娓道來。 自然是以相對公正客觀的立場,來簡述溫廷涼在這?一樁嶺南借糧一案當中的貢獻。 段史聽得可謂是瞠目結(jié)舌,恨不得即刻撫節(jié)稱贊 倘若說方才他是受到溫廷安的權(quán)力裹挾,那?么,在目下的光景當中,他是真真正正地,被溫廷涼的履歷和能?力所折服了。 段史骨子里?也算是惜才的,尤其是遇到這?般精銳的人才的時?刻,他焉能?無動于衷? 尤其是,溫廷涼的身份背景也非常硬,疇昔崇國公府的溫家三少?爺,有了這?么一層背景,段史對溫廷涼就是更為器重了。 段史捻著髭須,將溫廷涼的履歷細致地收好,恭謹?shù)貙赝驳溃骸皯{恃令弟的賢才與韜略,要去?倉部當個主事,是全無問題的,只不過,最后還得看官家那?邊的意思……” 溫廷安眸色驀然一黯,聽明白了段史的話外之意。 雖然說溫廷涼,履歷極其優(yōu)渥,背景亦是極其硬韌,但有一個極其致命的問題,那?便是他的出身。 溫廷涼乃屬罪臣之子,此?則大內(nèi)官僚體系極為忌憚的事情。 溫廷安又?想起了溫廷猷,他也是罪臣之子。 因為身份栓上了一個隱形的枷鎖,那?是一個一生也抹煞不去?的罪名,鑒于此?,就算溫廷猷、溫廷涼的履歷再?優(yōu)秀、背景再?硬實,因為出身的問題,他們很可能?被拒之在青云路之外。 一心想替族弟們卸下罪名,溫廷安為此?不得不進宮一趟。 她必須要面圣一趟。 溫廷安對段史,淡淡地搖了搖首,溫聲蘊藉道:“無礙的,茲事我會?請奏帝王?!?/br> 念及大理寺少?卿與當今官家的關系,乃屬君子之交淡如水,段史亦是放心了下來,用一種頗為誠篤的口吻道:“只消官家那?邊,能?夠給令弟昭雪,那?么在倉部這?邊,自然是能?夠很好商榷的。” 溫廷安點了點首,道:“好,茲事我會?啟奏官家的?!?/br> - 離開了倉部官署,已然是一片晌午的光景了,但溫廷安感?覺自己就像是出了一趟遠差,整個人都顯得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