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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長兄(穿書) 第157節(jié)

    溫家?人,不論是溫青松還是溫善晉,皆是同意他們在一起了。

    兩人已?經(jīng)沒有甚么隔阻或是阻絆了。

    溫廷舜打算帶她去冀北,見他的母親。

    等雙方?真正見到了彼此的家?長,她覺得,才算是破除一切屏障,能夠真正跟他在一起了。

    但溫廷安沒有回答,反問道:“我很好奇,你想了什么?”

    她夜里的嗓音,呈現(xiàn)出?一種軟糯得可以掐出?水來的質(zhì)地?,與白晝完全不同,溫廷舜驀覺喉頭干澀冷燥無?比,有一團火,從軀體深處燃起,繼而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第203章

    “我想?了很多事, 比如——”溫廷安臥躺在里側(cè),心?跳如懸鼓一般躍動,卻是沒有等來溫廷舜的下文, 意欲回眸側(cè)身, 哪承想?, 一雙勁韌勻?qū)嵉氖?,越過濃稠月色與她左側(cè)的肩肘,堪堪橫抵在自己的前襟處。溫廷舜略一收持氣力,伴隨著一陣窸窣的簌簌動響, 下一刻,少女的嬌軀便是卷入自己的懷中。

    溫廷安想?要問些什么,下意識用胳膊肘抵了低他的胸膛, 醞釀在喉舌之?間的問話, 少時,便被頸間覆來的一陣溫溽癢意所?截斷, 原來是他把?首埋在此間。兩人偎靠得極近,近得可以聽到彼此明晰的吐息, 此如時漲時伏的潮汐,溫廷安抓住他在她身上游弋的手,嗓音亦是如浸裹在潮水之?中,變得濕漉淋漓, 道:“你到底想什么?”

    溫廷舜用面頰的皮膚, 小幅度地蹭了一蹭她的頸窩,嘶啞道:“我現(xiàn)在特別想?娶你過門。”

    溫廷安整個人怔然了一會?兒,擱放在前?世, 對方這一席話無異于是求婚,真的, 完全?沒有料想?到,就這般猝不及防地,她就被人?求婚了。

    仿佛有萬千只蝴蝶,在心?腔的深谷處,翩躚地翻飛而出,蝴蝶飛舞時的輪廓,漸漸然凝構(gòu)成一個朦朧飄渺的羅網(wǎng),嚴嚴實實地將她團團罩住。

    溫廷安抬起手,將拂亂在額庭前?的鬢發(fā),不疾不徐地撩至耳廓旁,一抹清淺的笑意,從她的檀唇頂出來,復(fù)被她克制地摁住,極力鎮(zhèn)壓回去,她心?中是很雀躍的,但她又不想?讓溫廷舜發(fā)覺到。

    好在她是背靠著溫廷舜的,在昏晦如稠墨的光影當?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依靠其他感官來切身感知她的情緒。

    溫廷舜道出了這般一番話,其實心?中亦是有些忐忑。擱在平素的時刻,他是不大可能這樣說話的,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可能是月色太過于美好,或者是她的軀體太過于柔軟,教他心?中潛藏已久的某個念頭,掙脫出了理性的韁繩,脫離了原始的軌徑,朝著出乎意料的方向疾馳而去。

    掩藏在袖袂之?下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待著懷中嬌人?兒的答復(fù)。

    晌久,溫廷安溫淡如水的嗓音,裹擁著某種情緒,如朝暾之?中的煙青嵐霧,不疾不徐地傳過來,先是蒙昧地輕『嗯』了一聲:“你就是,這樣跟我求親的?”

    少女的話辭之?中,透著一抹隱微的笑意,喜怒悲喜莫測。

    溫廷舜的邃眸在夜色之?中,靜緩地瞠住了。

    好像是有一塊細小粗糙的、并不那么光滑的礪石,拋擲于常年平寂的深潭之?中,繼而掀起一陣圓弧形狀的波瀾,漣漪由淺至深,由小擴大,由遠抵近。

    溫廷舜亦是覺得,自己方才的那一席話,委實有些沖動了,甚至是有些莽撞。

    一般而言,循照大鄴的禮俗,向心?儀之?人?求親,得要女方家下庚帖、交換生辰貼、納吉、問吉,等等,簡言之?,求親一事,須要循照一個比較嚴謹?shù)穆纷觼恚x不開繁文縟節(jié),當?然,雙方的長輩,亦會?安排男方女方相互見?面,熟稔一下彼此,這也是彼此相互磨合、相互了解對方品性的一個過程,如果真的心?悅于彼此,可以互贈儀禮,可以泛舟賞花。

    當?然,具體問題得要具體分析。溫廷安與溫廷舜的情狀,與俗世有些不太一樣,他們彌足熟稔彼此,有過死生相隨,有過肌膚相親,有過坦誠交心?,但唯獨缺了一份比較嚴謹、書面的禮書。

    并且,尋人?求親,也極是需要揀良辰,一般是趁花好月圓之?時,至少要有氛圍感,教人?覺得爛漫,但在今時今刻,在夜半深更、公務(wù)繁冗之?時——尤其是在天明的時候,還有諸多堆積如山的瑣事與卒務(wù)候著自己——是以,此刻顯然是一個不適合說情求親的時節(jié),但溫廷舜就這般尋她求親了。

    求親是需要一個精良的儀式感的,溫廷舜亦是覺得自己并沒有準備妥當?,在如此毫無氛圍感的環(huán)境之?中,直截了當?地同對方說這樣一樁重大的事,溫廷安估計會?有一些懵然。

    溫廷舜嗓音啞了幾分,聲響沉下去幾度,將懷中人?兒摟得更緊,道:“儀式會?有的,儀禮亦是會?有的,任何該有的,都會?有的——”

    溫廷舜凝聲道:“別人?姑娘有的,我們的廷安會?有,別人?沒有的,我們的廷安一樣會?有。”

    青年低沉沙啞的嗓音,如磨熱砂一般,碾磨一下溫廷安的耳屏處,一抹滾熱沸熾的燙意,在她耳廓的皮膚掀起烈火,一股羞赧之?意,漫山遍野地侵襲而至。

    這個家伙,求親如此突然,不但如此,對她的稱謂亦是也發(fā)生了變化。

    相處這般長的一段時日,溫廷安從未聽過他這樣稱呼自己,今次聽到,她多少覺得不自在,太酥了,也太羞恥,她下意識要遮掩住自己的臉,整個人?只想?埋在衾被之?中,不讓他看到。

    畢竟,她從未被任何人?這樣說過。

    擱放在前?世,但凡有人?這樣說,她大抵不會?受理,但說這番話的人?,是溫廷舜,她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抵觸,恰恰相反地是,她反而頗覺赧然,心?尖更是添了一重歡喜。

    果然,同一番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果真是會?有全?然不同的效果啊。

    溫廷安已然能夠切身覺知到溫廷舜的誠意,但是,這并不代表,她今刻就會?應(yīng)承他了。

    雖說是在前?世,她一直未經(jīng)過人?事,但至少對感情、婚姻曾經(jīng)憧憬過,肖想?過、思量過。

    它們在她心?中,還是占據(jù)著不輕的份量的,

    是以,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秾纖姝麗的眼睫,如蛺蝶的深黑羽翼,輕輕垂落下去,淺絨絨的眼瞼描勒出一個極淺的弧度,臥蠶處聚攏起了一陣清清淺淺的暖光,長夜如傾巢的潮水,徐緩地傾落下來。

    溫廷安淡聲說道:“那就等你準備好了,再同我提這一樁事體罷?!?/br>
    溫廷舜眸睫靜斂下去,將她徐徐翻過面來,在略微窄仄的空間之?中,兩人?近在咫尺,鼻翼與鼻翼之?間僅有一紙之?隔,溫灼的吐息噴薄在彼此的面容上,像是彼此之?間若即若離的撩弄與調(diào).情。

    少時,一片濃重的深影掩罩于上方,溫廷安驀覺自己一時被壓在下側(cè),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半睜開眸,斂開袖裾,伸出一截白皙雪膩的皓腕,修直瓷白的指節(jié),攏并在溫廷舜的嘴唇兩側(cè),指節(jié)屈起收力,捏成一個金魚嘴的姿勢。

    氛圍逐漸升溫,變得蒙昧。

    溫廷安凝眸睇他:“你要做什么,嗯?”

    雖說是被壓在下面的那一位,但主導(dǎo)權(quán),仍舊拿捏在她的掌心?間。

    溫廷舜被捏成金魚嘴,但沒有拂開她作亂的手,眸色沉黯如水,道:“要是我將一切皆籌措妥當?了,那個時候,你會?應(yīng)承我么?”

    溫廷安眨了眨眼眸,純良無害地勾唇而笑,一字一頓道:“我不知道噢?!?/br>
    她偏著眸心?注視他:“——這得看你那時候的表現(xiàn),不是嗎?”

    溫廷舜驀覺牙齒掀起一陣不輕不重的癢意,想?啃人?。

    隨著時間的消逝,這種心?念愈發(fā)濃烈。

    溫廷安正?期待著他的反應(yīng),殊不知,這個家伙在翛忽之?間,掀起衾被,她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晦暗,繼而是,甚么都看不見?了。

    待她真正?反應(yīng)過來時,嘴唇、頸間相繼傳了一陣溽熱、綿長的疼,這種疼,與尋常的疼楚不大一致,裹擁著一種私人?的柔情與占有欲,它們以癢酥疼麻的形式,蔓延至她面容與頸部。

    溫廷舜像是獸,將她摁在床榻上,毫不饜足地咬啃,時而久之?,天色漸明,鄰壁傳了嬰孩的啼哭,以及望鶴虛弱易碎的安撫聲,這儆醒了兩人?。

    ——到底是沒有進展至最后一步,仍舊是跟大半年前?一樣,他對她,依舊是淺嘗輒止。

    溫廷安如夢初醒,泛散著薄粉暈色的手,圈攏成拳,小幅度地捶撓了一番溫廷舜的胸口,凝聲道:“起來,該干正?事了?!?/br>
    歷經(jīng)一整夜的耳鬢廝磨,此刻,溫廷安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與嬌軟,聽在溫廷舜的耳屏之?中,倒像是一記攝魂奪魄的嬌嗔了。

    ——就非常折磨人?,甚至是,很考驗人?的意志力與忍耐力。

    日色從近側(cè)的漏窗當?中,如煮滾的水,不疾不徐地延宕漫延下來,大面積地罩入在床榻的兩人?身上,彼此的皮膚之?間,像是髹染上了一層極薄的鎏金色暉光。

    天已堂皇徹亮,溫廷舜適才眷戀不已地松開她,許是她一直沒有應(yīng)承他,他心?中到底是沒有安全?感,但他絲毫沒有將自己的思緒綻露出來,將散落在圈椅上的一件外?袍,牢牢實實地披裹在她身上。

    兩人?聯(lián)袂處理的公務(wù)還有很多,三萬斤糧米即將北上,這一樁差事由宣武軍來負責,溫廷安要帶著望鶴母子倆,一同回洛陽城候?qū)彙?/br>
    事不宜遲,兩人?迅疾出了屋門。

    哪承想?,迎面便是撞上了大理寺的官差,以及甫桑、郁清二人?。

    第204章

    溫廷安生平頭一回, 遇到?如此微尷而窘迫的場面。

    她?與溫廷舜攜手而出,兩人便是遇到?了彼此的下屬,兩方?的下屬, 同時俱是出現(xiàn)在一個場景當中。

    溫廷安第一反應(yīng), 是松開溫廷舜牽握在她骨腕上的手, 但溫廷舜沒有松開她?,反而隨著?她?掙扎的力道,以略微強硬的姿勢握住她?的手,這是一種宣誓主權(quán)的姿態(tài)。溫廷安頗感納罕, 低聲對他說:“郁清與甫桑來尋你,應(yīng)當是來商榷運糧一事?!?/br>
    溫廷舜薄唇輕輕抿起了一條細線,淺笑道:“你的下屬亦是來尋你, 應(yīng)當是為了案牘審理的事體。”

    溫廷安的一側(cè)眉心揚了起來, 凝聲道:“那你倒是松手啊。”

    溫廷舜半垂下了眼瞼,卻?未如言照做。許是昨夜差點開了葷, 知曉了與愛人纏綿悱惻時的百般滋味,曠野之上的心河, 便是生出了諸多貪妄與執(zhí)念,一旦蘸染上了,便是再難以戒掉,諸多隱秘的、不能?為外人道也的需求, 如旺盛滋長起來的蓊郁蔓草, 漫山遍野地?長開,一發(fā)不可收拾。

    再讓他活回茹素食齋的日子,他已然是永遠無法活回去了。

    兩人相牽緊偎的手, 彼此觸蹭的掌紋之下,紋理之間綿延著?如春江潮水一般的悸動, 有些癢,有些酥,撩撫于他的心頭上,點點滴滴,縈繞不褪。

    溫廷安讓他松手,溫廷舜沒有松開,二人就?這般隔著?一陣熙和?溫暾的氣息,兩廂對峙開來,彼此的視線,沒有轉(zhuǎn)挪開來。

    這一幕落在大理寺與宣武軍一干眾人眼中?,便是自動迻譯為了其他的暗昧含義。

    郁清與甫桑率先反應(yīng)過來,恭謹?shù)?垂下首,目色下撤,率先拱手退去。

    他們不欲叨擾主子的好事兒。

    但大理寺可就?不同了。

    溫廷安與周廉、呂祖遷、楊淳他們,雖然說在官職上存在一些差異,但在日常的相處當中?,他們就?像是無話不談、生死與共的友朋。

    當下見?著?這樣的一幕,眾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眼,俄延少頃,便是笑了起來。

    周廉、呂祖遷和?楊淳,在打從宣武軍南下后,三人平時很少會見?到?溫廷舜與溫廷安相處在一起,畢竟一個是大理寺少卿,一個是宣武軍少將,兩人都是名副其實的大忙人,平素皆是要日理萬機的那種?,很少會有同框的場面。

    今兒不僅同框了,竟是還?執(zhí)手相牽,三個少年的容色,一時變得有些莫測,彼此相互推了推胳膊肘。

    呂祖遷與周廉二人,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更具體而言,是在九齋時期執(zhí)行?種?種?任務(wù)的時候,他們就?能?嗅到?一絲隱微的苗頭,但那個時候,溫廷安與溫廷舜尚還?是『兄弟關(guān)?系』,他們只覺得,這應(yīng)當是自己的錯覺。

    直至在執(zhí)行?『擒誅趙珩之』的緊急任務(wù)當中?,在采石場上的一場塌方?事故里,溫廷安與溫廷舜被?掩埋在亂石碎砂之下,死生未卜,九齋眾人心急如焚,連夜扒拉開廢墟,將兩人救治出來。

    將兩人扒拉開來的時候,他們看到?這般的一幕,溫廷舜從背后嚴嚴實實地?護住溫廷安,替她?規(guī)避掉了從上墜落下來的各種?嶙峋巨石。

    廢墟之下的兩具軀體,像是一條緊偎相纏的藤蔓,雖然在事后,他們從未言說過彼此的關(guān)?系,但所謂『見?微而知著』,他們能?從這些細碎的細節(jié)當中?,拼湊成一個隱秘而連貫的線索。

    適才發(fā)現(xiàn),在冥冥之中?,溫廷舜與溫廷安,早已有了無比緊密的糾葛。

    今次算是真正意義上,打過照面了。

    周廉沒入過九齋,但因為是溫廷安的同僚,同她?接觸共事過很長一段時日,他對溫廷安有過隱秘的情愫,但隨著?溫廷舜的到?來,他識趣地?查封心中?一切不應(yīng)當有的念想,一些多余的枝蔓,悉數(shù)被?剪除,整飭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虔誠的祝福。

    周廉附耳低聲說了案牘上的一些棘手問題,這些皆是需要溫廷安著?手處置的。

    溫廷安好不容易掙脫開了溫廷舜的手,對他道:“我要先回去處理案牘?!?/br>
    言訖,便是隨著?周廉他們離開。

    溫廷舜目送著?少女纖細頎秀的身影,手掌上仍舊停駐著?獨屬于她?的體溫,那一陣好聞的薄荷香氣,亦是縈繞在他的掌心腹地?當中?。

    再抬起眸時,卻?是發(fā)現(xiàn),佳人踅而復(fù)返,他正欲開口問回來做什么,頰面上卻?是一熱,

    她?在背光面,小幅度地?踮起足尖,親吻了一下他。

    不過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她?親完,笑眸彎彎,像是一只計謀得逞的貓兒,很快就?離開了。

    留下青年獨佇長廊,思緒還?有些飄渺。

    晌久,他抬起手,摩挲了一下頰面,尤其是被?少女親吻過的部分。

    他薄唇輕抿成一線,素來淡寂的唇角,頂出一絲清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