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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長兄(穿書) 第87節(jié)

    溫廷安沒有動彈,任憑這?些血,徐緩地?浸濕她的袖裾,她緩回?了神,適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很輕很輕地?揪了揪少年的衣裾,想要輕喚他的名字,卻是發(fā)覺自己的喉嚨早已哽塞。

    光線如?此晦暗,讓她根本瞅不清楚少年的具體?容色。

    “二弟?!鄙尉?,溫廷安鼻翼輕微地?翕動著,啞聲喚了一下少年。

    回?應(yīng)她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冗寂。

    少年根本不響。

    甚至連聲息也斷滅了。

    溫廷安齒隙發(fā)寒,眼?周灼熱,復喚一聲:“溫廷舜?!?/br>
    少年仍舊不響,靜默如?謎,了無生氣,空氣愈發(fā)稀薄,他的軀體?愈發(fā)冷涼。

    溫廷安這?才終于?認清了一樁現(xiàn)實,過?往的傷對于?溫廷舜而言都不算什么,因為那些都是在他的籌謀之內(nèi)的,可是,今次這?被巨石砸中了心?脈,是他救她所致,原本并不在他的籌謀之中。

    溫廷安按捺住滔天的忐忑與不安,緩緩地?揚起一只顫瑟的手,往他修直柔韌的背上探去,很快便是觸著了一物,是一塊被火硝熏染得guntang沸熾的重石,重石棱角眾多,摸著格外扎手,就在方才,這?些棱角悉數(shù)扎入了溫廷舜的背部。

    他的背部,怕是早已遍布千瘡百孔般的傷創(chuàng)。

    溫廷安眼?窩酸澀至極,揪緊了少年的骨腕,“溫廷舜,你不是還有一些話,沒對我說么?你說,我聽著?!?/br>
    少年不響。

    溫廷安繼續(xù)道:“你有諸多的謀略,還沒實施,你不能就這?樣歇菜啊?!?/br>
    過?往兩?人相處的種種,一幀一幀地?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很多都是碎事瑣憶,原本溫廷安以?為自己早已忘卻了,比及想起,卻是發(fā)現(xiàn)這?些事她銘記了這?般久,他為她所做的種種,她都記得,且記得一清二楚。

    她憎惡自己的軟弱,每逢性命憂難之際,都要他來救。

    可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搭救之中,她發(fā)現(xiàn)自己生出了諸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

    她最初對溫廷舜,只有提防、討巧與做戲,但在光陰的此消彼長之下,在諸多患難之際,他回?應(yīng)她的,是他的舍身相救。

    溫廷安望定溫廷舜,疇昔時分,她一直竊自祈盼,假令反派死了,那么她就會得救,因為反派不會再將她做成人骨燈籠,山高?水闊,萬事大吉。

    可是,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在黑暗之中望著溫廷舜,預(yù)想之中的喜意和?快慰,并未如?期而至——

    一種不請自來的陣痛,如?萬蟻噬心?般,深深攫住她的身軀,她感覺自己臉上一片冰涼,伸出手一觸,掌心?腹地?除了溫廷舜的血,還有一灘咸濕的淚漬。

    溫廷舜,你醒醒啊。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溫廷安把?頭抵在溫廷舜的胸膛上,想諦聽他的心?跳,可目下,只能逐漸減弱下去的心?脈。

    她好像要失去他了。

    第108章

    重石之外露了一塊豁缺, 紺青的天光如一盞殘半的銀釭,上晌照著叫魂似的yin雨,下晌掩照著動亂的流石火光, 只見?采石場上, 動亂歷久稍歇, 鐘伯清并及幾些叛將,悉數(shù)教阮淵陵使人鎮(zhèn)服。

    沈云升帶九齋搶身而出,前去扒拉堆沉的沸灼石塊,滾滾濃煙像極金虬凝咽, 無聲無息,往眾人面容鈐下一道模糊的翳影,情緒不近真?切, 那嗆人的煙云, 拼了命地往骨縫里鉆爬,寒意澹澹, 眾人的吐息都給磨成了一條緊弦。

    目下這石堆,他們亟亟扒拉著, 絲毫不敢有?懈怠,比及金烏墜西,穹色黯淡,給將來未來的夜, 皴擦至一抹枯舊的黛藍, 沈云升等人已經(jīng)挖至了最底層,好不容易扒拉卻了一塊溫涼的大嶇石,他們眼睜睜地望見底下是兩具一黑一灰的軀體, 很快認出了他們?yōu)檎l,覆在上方的少年是溫廷舜, 他護在下方的人是溫廷安。

    眾人忙將兩人從石罅底處掀出來,他們渾身是血,陷入昏厥,看這廂,溫廷舜護著溫廷安的后腦勺,一只手覆護她的后腰,又凝那廂,溫廷安額心埋于溫廷舜的胸膛間,數(shù)綹鴉鬢,碎亂亸肩,如杏花般白瓷的容相上,眼?眶濡紅泅濕,概望而去,兩人如一條藤上兩只纏攪的瓜,彼此不相離。

    這一幕,儼然一軸鋪陳寫實的水墨,不經(jīng)意之間,墮入每一人的眼?底,俱是激起陣陣潭漣,經(jīng)久未平。一眾少年靜默無言,因是大致猜出了甚么?情狀,又品出此間藕斷絲連的端倪,他們什?么?都沒問,九副心腸,各具九份心緒罷了。

    一宿苦戰(zhàn),又歷經(jīng)了諸多曲折,溫廷安殊覺自己昏厥許久,待睜眼?時,便是在熟稔已極的監(jiān)舍之中,只不過?那身旁的人,不是同棲一檐的呂祖遷、楊淳和蘇子衿,只有?崔元昭一人。

    溫廷安下意識望向窗檻之外,丈算天時,以曉得?自己到底昏厥了多久。

    春夜露濃,東風熹軟,子規(guī)聲斷,只管那檐陰處,懸有?缺一角的淡月,闌干影臥石臺,外頭處的景致隔得?遙遠又幽緲,反觀內(nèi)中,燭淚堆疊,燃有?一鼎好聞的瑞金香燈花已結(jié)了好些時候。

    一天打飛腳似的逝去,她昏厥了約莫十二時辰,醒時是在翌日值夜牌分。

    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溫廷安不如平素那般惕凜善思,此番并未覺察崔元昭出現(xiàn)?在男舍有?何不對?勁,腦海里首一個?問題便是:“溫廷舜他如何了?”

    甫一出口,溫廷安驚覺自己嗓音之沉疴,吐音之枯槁,那音相,形同久未開口言說?的人,此際唐突地啟了口,字句沙啞極了。

    崔元昭一行替她斟了水,且看著她將溫水酌下,一行替她掖了掖衾被,俄延少頃,娓娓道?:“溫兄傷得?有?些嚴峻了,既是傷筋,又是動骨,昨夜,阮掌舍請?zhí)t(yī)署的孫醫(yī)正,目下的光景里,孫醫(yī)正業(yè)已望聞問切,擬了藥方子,也?使人抓藥了來,這晌,溫兄吃過?幾副藥,行相漸有?血色,孫醫(yī)正說?并無甚么?性命之憂,這一點,你毋需掛心?!?/br>
    溫廷安垂著濃卷的鴉睫,望著熙風吹動著的羅幃,羅幃空空,她的心頭處,不知為何,竟是也?隨之泛了一陣子空茫,仿佛有?一枝莫須有?的楊柳枝,在自己心湖處蘸水,有?一下沒一下,撩撥著匝匝的晴光,一時之間,她心緒百結(jié),那是自己未曾有?過?的心緒,她道?:“我去看看他?!?/br>
    行將下地,卻在此刻,崔元昭悄然摁住了溫廷安的手,更為準確地說?,是捉著了她的骨腕,這教溫廷安怔忪了片晌,行將掙開崔元昭的手時,卻聽她輕聲道?:“你是女兒家,我已然知曉了?!?/br>
    話落,溫廷安驀地停住掙手的動作,窗檻之外的光影濺落在兩人之間,如猝不及防的銀天一線,將這份平衡一舉割破,那時千帆過?盡后的空寂。溫廷安適時覺察到,這一座監(jiān)舍之中,為何沒有?旁的人,獨且崔元昭一位,想來他們都曉得?了真?相,皆是在避嫌,而崔元昭是九齋之中唯二的女子,自當要來照襯她。

    “你們都知道?了?”溫廷安比預(yù)想之中的要平靜,被發(fā)覺女兒身的身份,是在她預(yù)料之中的事體,不過?是早晚的情狀,她沒料到事態(tài)就?這般早就?生發(fā)了。

    燭火搖紅,光塵匝地,寒寒火光敷照著崔元昭的側(cè)顏,她菱唇翕動,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有?千萬個?問題要問,但思緒在千嬗百迢之后,最終僅是化作了一聲惋息,她道?:“我猜他們大抵都是知曉的,畢竟,將你和溫兄從硝石堆里救出來的時候,再是遲鈍的人,亦能看出你的行相,至少,我覺得?你定然是個?女子?!?/br>
    溫廷安看著對?方的盈盈水眸,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可是想問我,我為何要喬裝成女子,是也?不是?”

    被洞穿了心事,崔元昭竟是也?不覺羞腆,纖手支頤,一瞬不瞬地望定她,納罕地道?:“是,我很好奇,你明明是女嬌娥,為何偏作男兒郎,當男兒郎到底有?哪樣好,若是要讀書,只管伯父伯母替你延請個?閨塾師便是……”

    言未罄,翛忽聞見?溫廷安道?:“倘或我要入仕為官呢?”

    崔元昭一噎:“為官?”

    這大抵是她沒料想過?的事,崔元昭眸露惑色,道?:“你為何執(zhí)意想要做官?是胸有?抱負,為大展宏圖,亦或是為了位極人臣,揚名立萬?”

    溫廷安擱置下了水盞,失笑道?:“二者?兼有?罷。不實相瞞,崔姑娘,我今生今世,身作崇國公府的嫡長孫嫡長子,有?且只有?做官這一條路,既是選擇了,當須一路步至盡頭,我學讀、升舍、替東宮效命,皆是為了平步青云,以復我溫家門楣?!?/br>
    思及了甚么?,溫廷安補了一句:“這是女嬌娥根本做不成的事,這個?世道?留給女嬌娥的路,無非是嫁作他人婦,而給男兒郎,卻是闬敞宏達的明日路,我道?這些話,只是想說?,我有?扮作男兒郎的隱衷。

    這番話從溫廷安口中道?出,如血淋淋的劍,扎碎了崔元昭內(nèi)心深處潛藏的一場綺夢。

    這樣的溫廷安,與她疇昔所接觸的儒雅溫雋的公子,有?著微妙的迥異。

    但是,崔元昭更多的是一份欽佩和憂戚,“關(guān)于身份,其實,阮掌舍也?曉得?了?!笔O碌脑?,崔元昭沒有?同她說?下去。

    彼此皆是聰明人,懂得?自然都懂。

    在阮淵陵眼?中,九齋是沒有?秘密可言的,九齋所知曉的事情,等同于他也?知曉了。

    溫廷安心中悄然打了個?突,在瞬息之間,她迅疾地盤算了一番此間的利害,她女扮男裝的事,一直只有?溫善晉與呂氏知曉,爹娘讓她在舍學讀、參加春闈,往大里說?,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欺君之罪,茲事若是捅到了官家那處,縱然有?趙珩之與阮淵陵從中疏通關(guān)節(jié),命可以保住,但這仕途,必然是會?斷送進去,自此與青云之巔無緣。

    但往小里說?,這事情有?且僅有?阮淵陵曉得?,只消他秘而不宣,溫廷安照舊可以赴春闈、考科舉。

    她的命脈,她的人生,儼似弈局之上的一枚棋子,捻在阮淵陵的掌心之間。

    一切皆是聽憑在他手中的了。

    恰逢此刻,崔元昭亦是道?:“阮掌舍囑托過?了,待你醒時,去他的齋院一趟?!?/br>
    很明顯,阮淵陵有?話同溫廷安敘說?。

    溫廷安從未這般局促過?,她知曉,阮淵陵是溫善晉的得?意門生,看在她父親的份上,阮淵陵至少會?留幾分面子和可轉(zhuǎn)圜的余地的。

    但她到底不能將情狀肖想得?太樂觀,畢竟這天總有?不測之風云。

    目下,溫廷安抵了齋院,阮淵陵正在寫呈文,簟簾外聞著動靜,便是隔煙淡淡地睇她一眼?,少女大病初愈,著一襲常昔的儒生常服,腰束湖色丹紋蹀躞帶,相容盎然且英氣?,鎏金日色披照其身,像是落著一件覓渡的袈裟,襯得?玲瓏纖細的腰身勾勒在了光塵之中,寫意又朦朧。

    阮淵陵微不可查地低嘆了一句:“長大了?!?/br>
    溫廷安視線垂落在杌凳間,視線描摹著上邊的云水紋,聞著此聲,沒聽個?真?切,便道?:“掌舍尋我為何事?”

    溫溫淡淡的三言兩語,便是將案前男人升起的思緒,兀突突地吹滅而去。

    阮淵陵薄唇抿成了一條細線,道?:“你目下傷勢如何,可還要緊?”

    溫廷安道?:“承蒙掌舍掛念,我糙養(yǎng)慣了,那點小傷不打緊的?!?/br>
    她一直在等阮淵陵問起他身份的事情。

    這種懸而未決的等待,讓她一直心持悸戚之意。

    可是,靜候了晌久,溫廷安沒有?等待身份的詰問,而是一封空白的敕牒,這是從內(nèi)廷發(fā)來的文牘,說?大理?寺寺丞一職有?缺,讓阮淵陵薦任人才。

    溫廷安看到這一封敕令,心頭微跳。

    阮淵陵道?:“此則太子對?你此番任務(wù)的嘉賞,月后便是春闈,你可要好好備考,至少得?要二甲及第,那么?,這個?敕牒才能順遂地授予你?!?/br>
    “不過?,得?到這份敕令以前,本官還有?個?條件?!?/br>
    溫廷安稽首道?:“掌舍請說?。”

    “從今往后,你同九齋分開治學,在春闈開始前,日常來往,只能與元昭一人,為免你分心,其他人一概不能見?,知否?”

    第109章

    繁花深處齋院, 簟簾半卷東風吹,都道是窗檻之外,春歸翠陌, 平沙茸嫰, 垂楊金淺, 只遺憾,溫廷安大抵是了無心神,賞閱這般的景致的了,她的神魄仍還牽系于阮淵陵這番話中。他之所言, 不是昭告,也不是囑托,而是一聲平靜的命令。

    這一刻, 溫廷安心中得了結(jié)論, 阮淵陵應(yīng)當是在含蓄地說起那一樁事體的了。她女兒家的身份,已于九齋之中泄露, 從今往后,雖說仍將她同男兒來養(yǎng), 但在日常來往之中,要教她能?避嫌的話,盡則避嫌。

    但與九齋相處了這般久,細數(shù)而來, 已有好?些時日, 倏爾讓她同他們分開治學,她大抵不會很快能適應(yīng)。屆時春闈將至,眾人皆有各自歸宿與命途, 阮淵陵遣她去大理寺,呂祖遷、蘇子衿與楊淳三人, 應(yīng)也會授予大理寺的官職,沈云升留在太常寺或是晉升至太醫(yī)署,龐禮臣、魏耷身手極好?,應(yīng)當可以在二府三院之中謀個一官半職,抑或是跟隨蘇清秋將軍遠征,崔元昭也會有很好的歸宿。

    那么,溫廷舜呢?

    ……他會去往何處?

    溫廷安心中所想?的第一個答案,是去大內(nèi)翰林院或是龍淵閣,畢竟他是魁院上舍生,魁院學得是書學,加之溫廷舜的底蘊深厚,造詣博識,憑他的才學,就職于翰林院全然是不成問題的。

    他應(yīng)當是也會有好?的出路。

    但不知為何,溫廷安心中隱約有一種不安之感,她感覺溫廷舜不會去翰林院,更不會去龍淵閣。

    直至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了一樁事體,她好?像從來不曾了解過他,只知曉世人對他的褒揚與溢詞,至于他心之所向,少年內(nèi)心真實?的景觀,她好?像不曾觸及過。

    經(jīng)此一役,溫廷安殊覺,自己看到了疇昔不曾看到過的人和事。

    心中也有諸多新?冒的念頭,它們悉數(shù)如雨后春筍,在她心壤之上爭先萌芽與拔節(jié),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她能?聽到心跳怦然的聲?音。

    思緒回攏,阮淵陵這一道囑令委實?兀突,溫廷安抿唇不語,阮淵陵擱放下了朱筆,肅然地剪起雙臂,道:“廷安,你應(yīng)當清楚自己的身份,從何而來,又要往何處去,此間的明細利害,你是一清二楚的,本官也不必多贅言?!?/br>
    不等溫廷安作答,阮淵陵復又凝聲?道:“你入了鳶舍,便永遠是九齋的一員,不過,你身份特殊,此際也遭致泄露,春闈過后遣你去大理寺,不失是一道上上之策。大理寺是太子統(tǒng)攝的三司之一,你往上有人庇護,并不怕有心人從中作梗。再者,送你去大理寺,并非本官一人定奪的主意,更多是你父親的授意,知否?”

    “父親?”溫廷安眸瞳猝然一瞠,心中掀起萬丈狂瀾,思緒如石青板階之上的苔蘚,既是斑駁,又且蕪雜。

    阮淵陵見她面露抑色,知曉她今時今刻可能?還被蒙在鼓里,遂是解釋道,“伯晗當是還沒同你說起一件事,是這樣,你和溫廷舜離開常氏酒坊的那一晝,伯晗與元昭、子衿取回賬簿,為了不讓掌事姑姑起疑,你父親走了一出出其不意的空襲之計,混淆了視聽,坊間的人果真中計,也卸下了防備,伯晗他們才得了時運,乘隙將賬簿送回鳶舍?!?/br>
    阮淵陵之所言,不可不謂是,一語掀起了千層風浪。

    溫善晉是一直懸在溫廷安身上的一柄鋒刀,總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里,刺她一刺,從元夕夜看他同趙瓚之于茶樓晤面的那一瞬,溫廷安便對溫善晉的事留了個心眼,也一直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