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執(zhí)念[快穿] 第4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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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芳“嗯?”了一聲,看過去。 任十一卻不說話了,仰頭喝了一口酒,望著月亮笑。 周逸芳不知道他到底在表達什么,但是看著他此刻滿足又高興的表情,不知為何,竟然感受到了他那種說不出的心情,心跟著放松愉悅起來。 兩人望著月亮,時不時喝一口酒,任十一低聲說起自己在外漂泊的那些過往。 他沒念過書,從小如野狗一般掙扎長大,和人交際的能力很低,那些半乞討半流浪一步步變強的故事,在他的敘述里,都簡單又平實。 比如: “有一次幫人跑腿得了只饅頭,被一條狼狗盯上追著我跑了條街,我把它引入無人巷子,拿饅頭引誘它,拔劍把它宰了,烤了狗rou吃。” “當時幾歲?” “十一歲吧?!?/br> 周逸芳幾乎能想象那個被狼狗追逐的瘋狂又可怕畫面,但是他說得簡單至極,甚至還顯得他自己兇殘又血腥。 任十一從自己記事時講起,一路講到了遇見周家。 周逸芳聽得五味陳雜,舉起酒壺敬他:“敬前一十年的任十一,辛苦了,很了不起?!?/br> 任十一感覺自己的胸腔又咚咚跳動起來,輕輕地和她的酒壺碰了一下。仰頭喝了猛猛的一大口。 熱辣的酒液滾入喉間,沒有澆滅快速的心跳,反而讓他胸口更為guntang。 他低頭,望向周逸芳:“這就是我全部經歷了,我想留下,再不走了,你,能同意嗎?” 周逸芳下意識說:“為何不同意?”說完,回味起他所有的話,后知后覺他的鄭重其事。 忍不住仔細看他。 任十一回視確認:“真正成為周家的人?” 周逸芳微笑:“有何不可?” 任十一跟著微笑:“若有流言蜚語……” “他們自去說吧,清者自清?!?/br> 任十一舉著酒壺主動碰了一下她的,周逸芳微一用力,與他的酒壺貼在一起,許久之后,兩人同時舉壺同飲。 這日以后,周家大小事,但凡商量,周逸芳都會叫上任十一,或一起探討或征詢他的意見。 周父周母起初詫異,但多年來家中早由周逸芳做主,任十一又是大郎師父,細想想又好像沒那么意外。 另一邊,大郎為兵役的事情憤怒又惆悵,周父暫停了他的課程,容他跑出去和昔日伙伴們商量辦法,周逸芳也沒有追問他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他回家晚了,就給他留下一份飯菜。 十日之期,轉眼過了八天。 街上只有零星幾戶人家有男丁主動報道去了,剩下的幾乎都沒有動靜。 護衛(wèi)隊頭兩天無精打采如同散沙,不知哪天起,卻又如常巡邏小巷,幫街坊驅逐宵小。 第九天的時候,周逸芳問大郎:“你們想出來的辦法是什么?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br> 大郎起身,望著周逸芳的眼睛閃著亮光,這是周逸芳看到的兒子從小到大最堅定的一次目光。 “娘,我想過了。我們一家、兩家反抗沒有關系,但是咱們街上太多人家了,他們又窮又弱勢,衙差上門捉人,一定會吃了大虧。既然這樣,那我們一起從軍去!我和所有朋友都約定好了,去了軍營,我們也要記住我們是一個護衛(wèi)隊、一條街上的兄弟鄰居!我們去了后,在里頭團結互助,互相扶持。從今以后,我就是他們的老大了,他們幫我升官,我保護他們幾年后平安回家!” 周逸芳前面聽著還點頭,聽到最后一句哭笑不得。 “你想要升官?” 大郎很鄭重地點頭。 “為什么?” “當了大官,就可以保護我們自己人了,不然只會被欺負,本事再大,還是官最大?!?/br> 周逸芳沒有反駁,點點頭贊同他說的沒有什么毛病,但又說:“那誰是你的自己人呢?我們一家?棗子巷?還是這條街的街坊?” “當然是街坊了,我們都是自己人?!?/br> 周逸芳又問:“那我們老家的鄰居們算嗎?以前在老家,他們還給你吃過桂花糕,送你瓜果吃。” “那也算?!?/br> “可是隔了這么多年,咱也不知道村里人都變沒變,要是他們變壞了……” 大郎立刻說:“變壞了不行,我只幫好人?!?/br> “這不就矛盾了嗎,自己人不一定是好人,好人不一定是自己人。你幫了這個不幫那個,人家當初可是出力讓你升官了,拿人手短,到時怎么說得清?!?/br> 大郎又被繞暈了。 “我錯了?” 任十一在外聽了很久,忍不住點自己的傻徒弟:“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br> 第448章 大善人30 周逸芳笑,看著兒子。 大郎恍然大悟,望著娘親:“娘,您的意思是,我不能為了私利想當官?” 周逸芳點頭又搖頭,教他:“你不能說‘等我當了官,我就罩著你們大家’,但你可以說‘等我當了官,我要庇護所有的百姓’。人人為民,你只需一心為民。” 大郎琢磨了半天,晚上的時候跑過來,小聲對周逸芳說:“可是娘,我不是完全為了百姓,我主要還是為了我們家呢,我想成為大官,讓我們全家過好日子呀,不想做全家吃苦的清官?!?/br> 周逸芳點點他的腦袋:“即便如此想,也只能腦中想一想,不可說,懂嗎?” 大郎嗯嗯點頭,但還是嘀咕:“誰當官不是為了發(fā)財,卻不能說出來,真是虛偽。” 周逸芳:“你知道這事,誰又不知道呢?所以護衛(wèi)隊這么多小子,幫誰都行,大家為什么幫你呢?現在街坊鄰居知道你為人,信任你,未來軍營里的人呢?你若是遇到一個總將私利掛在嘴邊的人,他對你說,跟著他混,他以后事事罩著你,你信他嗎?” “不信?!?/br> 大郎似懂非懂地回去睡覺了。 關門前,他探頭進來:“娘,你是不是讓我學著虛偽一點?。俊?/br> 周逸芳回屋睡覺,只有聲音傳過來:“為人正直的情況下,官場上越懂得圓滑處事的人,活得越久,娘希望你活得長長久久。” 朱家說大郎是三歲看到老,這話其實沒錯。在朱家時,大郎的性格就體現了一些“直”。無論你是祖父祖母,還是爹爹娘親,他只看自己喜歡誰,而不看你是我的誰。有些孩子會看大人眼色,在大人的喜惡中調整自己的行為,但是大郎不會。 他喜歡一件事就專心致志去做,而對于不感興趣的事情、不在乎的事情,不給半分眼光。 這樣的性格到了為人處世上,就會變成喜惡分明,很難中和。 作為一個母親,想到兒子即將獨自一人走上社會,面對著動蕩世界的人心鬼蜮,突然便后悔這些年的教育是否太注重對他品德的教養(yǎng)而忘記教他圓滑處事。 任十一說她是太過擔憂從而想太多了。 周逸芳無奈地笑:“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br> 印象里養(yǎng)過不少孩子,但有這樣生在動蕩年代小小年紀就要從軍的孩子嗎?她有些忘了,只覺得大郎此行,如羽翼未豐的雛鳥過早離巢,讓她心生擔憂。 不過這種焦慮的情緒只持續(xù)了這幾天,第十天,周逸芳將所有行禮裝點好,自己整理的資料裝訂成冊塞進兒子的衣服中,親手做的護心鏡等護具交待如何使用,最后給兒子做了一餐豐盛的送行宴。 周母哭得眼睛紅腫。 大郎抱著祖母撒嬌賣癡又哄又鬧,好不容易和緩了氣氛。 吃完午飯,大郎背著行囊出門,周逸芳和任十一一路送他出去。 所有服役的男丁都等在棗子巷,等所有人集合后再一同出發(fā)。 大郎站在那塊熟悉的大石頭上,對著留下的孩童說話。 “我們走了以后,你們就是我們街上最厲害的男丁了!想當年,我也是這么大就帶著朋友們一起守護棗子巷的!所以你們也能行!” “我們行!” “我把我的師父借給你們,你們要好好練武,保護我們街上所有的百姓,知道嗎?” “知道!” 少年聲朗朗,底下一片童聲回應。 任十一和周逸芳站在一起看著這一幕,巷子里的很多人家,都探頭看著巷子口的情景。 這放在現代,大概是一個初中生帶著一群小學生胡鬧,但是在這里,沒有人這么覺得。相反,所有人都難過又激昂。 大郎挑了所有童子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定下他做自己的接班人,拍著小孩的肩膀殷殷囑咐:“你以后就是我們這條街的老大了,要保護好兄弟們啊,遇到壞人打不過就跑,回來找我?guī)煾?,我教你們的功夫好好練,練久了就能像我這樣厲害,保護親人!” “大郎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保護好我們街坊!”小孩握著拳頭保證。 大郎跳下石頭,對著等在一邊的眾人揮揮手:“走吧,我們去城東!” 城東門口,最近設立了服役入伍的臨時登記處,全城入營的男人都在這里登記然后出城集結,一起往東邊的營地而去。 一伙二十幾人,結伴同行頗有些大陣勢。踩著最后一天來找茬的衙差帶著三四個人提著大刀過來,兩方人正好迎面碰上。 領頭衙差看了看這幫人,個個都拎著大包袱,看來的確是打算服役去,這樣一來,他氣勢洶洶準備來拿人,原來是撲了個空。 大郎這邊,年紀最長的孫叔出來打招呼:“張捕快來公干?” 張捕快咳了一聲,端起架勢拉長了聲調:“這是打算服役去了?” “是啊,入了軍營難回家,所以拖到最后一日才走,時間不早,我們趕著去城東,不打擾張捕快公干?!?/br> 張捕快帶著人讓開,意興闌珊:“去吧去吧。” 都是去送死的替死鬼,他沒什么興致刁難。 他們的上方,任十一站在屋頂遠遠看著,待兩幫人分開后,又跟著大郎一行人朝著城東而去。 大郎走后,周家氣氛陷入沉寂,一下午,周父周母坐在堂屋發(fā)呆,無所事事,提不起勁頭。 周逸芳在回廊吹著風做女紅,等著任十一回來。 只是這一個下午,從沒受傷的手指頭被針扎了不知道幾次。 天色漸暗,院子門吱呀打開,周父周母健步如飛跑出來,和周逸芳一起眼巴巴看著進門的任十一。 “大郎入營了嗎?怎么樣?。坑袥]有人刁難?” 任十一一一回答:“入了,手續(xù)是所有人一起辦的,沒什么特殊也沒有刁難。我跟著進去看了一圈,他和棗子巷三個孩子住在一個營帳,還挺高興,我看他們高高興興去領飯吃,就回來了?!?/br> 周母立刻問:“里頭都吃些什么???聽說軍餉動不動就斷,吃得還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