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觸。

    久違的感覺，戰(zhàn)栗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頓了一秒，聞之宴單手握住了她側腰，垂頸接了她的吻。

    四年半的空隙，在這?極輕的一下一下碰觸中被湮滅。

    他咬了下她的唇rou，她下意識張了張口，接著他的舌便探入口腔。

    唇舌交.纏廝.磨，愈來愈深。

    濃重?的鼻息碰撞。

    方慈喉間逸出模糊的聲音，緊閉的眼睫下有淚珠滾落。

    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那思念直到現(xiàn)在與他面對面了，還是沒有止歇。

    在她的低吟中，聞之宴收緊了掌心?，就這?樣握著她的腰將她舉著抱起來，轉身走了幾步，將她壓在床上。

    馬甲領帶一件一件被扔到地毯上。

    額頭抵著額頭，鼻尖一下一下相撞，唇似有若無?地貼近又遠離，直到難以忍受，唇舌再度廝.磨。

    靈魂被抽干。

    方慈指根的灰鴿貼著他后頸。

    整個?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只有水聲和她的哭聲。

    第39章

    不知昏睡過?去多?久, 方慈被眼皮上跳躍的碎光弄醒。

    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主?臥的窗只遮了一層半透明的紗簾，清晨的浮光如水一般流淌。

    她趴在床上，被子蓋在肩之下, 長發(fā)在枕頭上鋪陳。

    眼睫顫了顫, 逐漸適應了光線, 她才看清楚, 窗前單人沙發(fā)?上，聞之宴穿戴整齊坐在上面，白襯衫黑西褲。

    他的目光膠著在她身上, 像是已經(jīng)?看她很久很久了。

    那眼神晦暗不清。

    讓人心?悸。

    他虛虛倚著靠背, 雙腿閑閑疊著, 像個居高?臨下審判罪人的君王。

    襯衫袖筒挽在肘處，肘搭著扶手，前臂自然?在沙發(fā)?外垂著，古巴手鏈卡著腕骨, 修.長的指骨自然?下垂, 指間?夾著根兒沒點燃的煙。

    幾分紙醉金迷之后的慵懶。

    邊兒上落地燈還亮著，昏黃的光落在他前臂上、手上。

    方慈試著想翻身，剛要發(fā)?力?, 便覺渾身幾乎要散架。

    她放棄了，就那樣趴著，曲指抵在鼻尖之下, 與他對望著。

    他姿態(tài)是松弛散漫的, 可那眸底確實是審判她的眼神。

    眼眸虛瞇, 像是在琢磨怎么一根一根拆掉她的骨頭。

    方慈有點心?慌。

    他肯定?會跟她算賬吧，四年前一走了之, 前幾日他要復合她不肯，昨晚卻又主?動勾.引。

    昨晚……

    他簡直是在報復，全程一言不發(fā)?，完全沒有收著力?道，施虐一般，狠狠碾過?了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

    任她怎么哭，他都不管不顧，一點兒要哄的意思都沒有，淚珠都被撞得?飛出?去。

    聞之宴夾著煙的兩指微勾了勾，“過?來?！?/br>
    低磁的嗓，聽不出?情緒。

    方慈沒有馬上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他。

    默了幾秒，聞之宴說，“……要我上去？”頓了頓，很是輕浮地嗤笑?了聲，“……現(xiàn)在應該很好進?！?/br>
    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方慈靜了靜，還是識時務地，手撐著起了身。

    薄被落下，真絲吊帶睡裙包裹著的，展露在他眼前。

    脖頸處都是吻痕。

    幾分狼狽地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走到他面前。

    “坐?！?/br>
    方慈側身坐到他腿上，先說，“我還沒洗?！?/br>
    干凈的一張臉，眼睛有點腫，大概是昨晚哭太多?了。

    聞之宴圈住她，攏手點了煙，“……聊聊?！?/br>
    煙霧升騰。

    他倚回靠背，口吻很淡，“跟我說說，這四年，開不開心?？”

    方慈低下眼睫，如實回答，“還行?！?/br>
    “還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方慈不吭聲。

    良久，聞之宴哼笑?一聲，“老子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你不否認，就是肯定?。”

    方慈瞥他一眼。

    他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道，“不過?，”說著手捏住她下巴，“……方慈，我沒那么輕易放過?你，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br>
    他還是高?高?在上。

    方慈沒看他，沉默好一會兒，“……我們之間?就是這樣，從來沒有平等過??！?/br>
    她語氣很輕，“四年前，我是利用了你，幫我處理那些爛事，而現(xiàn)在，還要這樣重來一次嗎？”

    思緒順著煙霧，飄出?很遠。

    聞之宴看著清晨日光籠罩下她的側臉，“……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我沒去「云輕」，你哪里?來的利用我的機會？”

    “方慈，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

    方慈這才轉過?臉看他，下意識問，“什么時候？”

    “你高?三?寒假，回京來參加社交季的聚會?！?/br>
    “哪一場？”

    “很多?場?！?/br>
    方慈記得?，那時旁人總議論著期盼著，這場聞家少爺會不會來什么的。

    那時她聽了只覺厭煩。

    “……我怎么記得?，那些聚會，都沒有見你出?席過?？”

    “頭幾場沒去，見過?你一次之后，場場都去?！甭勚缡致湓谒箶[處，指腹似有若無摩挲，“我給你遞過?打火機，你沒接?！?/br>
    方慈完全不記得?這件事。

    大概，那時她總沉浸在頹敗的情緒中，不太注意周遭。

    “……所以……”

    “所以，我不是一時興起，”聞之宴眸色深深凝著她，“但是你對我，用完就丟。”

    方慈一時無言。

    她甚至連抱歉也說不出?，如果再來一次，她大概還是會走。

    她總是要走，去觸及去試探自己天空的邊界。

    她默了默，而后傾身環(huán)抱住他脖子趴到他身上。

    像是某種安撫。

    軟香撲鼻。

    聞之宴喉結滾了滾，卻說，“……就這？”

    方慈一頓，直起身，抱著手臂，“我本來也沒有要跟你道歉。”

    肩膀只輕輕那么一縮，本就顫巍巍的肩帶便從薄薄一片的肩頭滑落。

    聞之宴眸色暗了，眼睫一落，而后徐徐上掀，將她從下到上看了一遍。

    一雙長腿并著，蜷在他身上，吊帶睡裙本就遮不住什么，上下都露了一半。

    睡裙前襟被他指腹壓下。

    方慈將差點逸出?的一聲輕哼咽了回去，咬著唇，手很自然?地撫上他的頭發(fā)?他的耳朵。

    指腹觸碰到金屬物，她勉強睜開眼，在這個時候，借著清晨的光，才終于看清了他耳骨釘?shù)膱D案——

    那是一只展翅的灰鴿。

    那一刻，內(nèi)心?震動難以言喻。

    不知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打了耳洞，戴上了這只灰鴿。

    哭過?一次之后，好像淚水便變得?很輕易就涌出?來。

    她忍不住眼眶的潮熱，他的吻輾轉著往上，捏著她后頸吻上她脖子。

    吻最終在她耳邊停下，他低低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