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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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沒胃口?」 他果然一直在看她。 她心跳還沒緩下來,就又彈出兩條: 「聞之宴:喜歡吃什么?」 「聞之宴:晚上帶你去吃」 他人就在幾米遠的地方,或許在她查看消息時,他依舊在盯著她看。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方慈再也忍不了了,蹭地一下起身,拿起包,“你們先吃著,我去買點飲料零食,下午課多,中間會餓?!?/br> 虞向雯被她這突然的動靜兒嚇一跳,反應(yīng)了一下,“哦對,連續(xù)四節(jié)課肯定會餓?!?/br> 她拿起包就走。 食堂一角通向二樓的樓梯下,有兩臺自動販賣機,方慈頭也不回地往那里去。 她預(yù)備買完直接去食堂外等著室友們,以免再承受聞之宴的目光。 在自動販賣機前站定,拿出手機解鎖。 屏幕畫面還停留在那張點開的偷拍照上。 方慈盡量無波無瀾地關(guān)掉畫面,點開右上角掃碼。 隱約有腳步聲。 預(yù)感強烈。 余光里一道高大的身影,灰白色連帽衛(wèi)衣,雙手閑閑插在褲兜里。 方慈不動聲色,像沒事兒人一樣,選了飲料零食,打開門拿出來,塞進包里。 扭頭要走,手腕卻被圈住。 一股不算輕的力量,拉著她,帶了幾步,將她摁在販賣機和墻體之間的角落里。 方慈陡然一驚,抬眸對上他的眼。 聞之宴姿態(tài)漂亮地將兜帽扣到頭上,掌心壓著帽檐往前額滑。 他的木質(zhì)調(diào)香氣混著極強的壓迫感不由分說襲來,方慈咬住唇,甚至不敢呼吸。 聞之宴低笑一聲,“……又裝不認識?” 方慈默了默,極力維持著聲音的冷意,“你一直在看我?” “怎么,不給看?” 慢悠悠的語氣,帶著股散漫的痞勁兒。 她心內(nèi)惴惴,探頭想往外看,卻被摁住。 聞之宴掌心捂住她的嘴,“噓?!?/br> 他壓低了聲音,眼睫低垂著,看著她的眼,“看不見?!?/br> 方慈推開他手腕,“你想干什么?隨時會有人過來?!?/br> 聞之宴深深凝著她,“就想跟你說兩句話,這么難,”他毫無預(yù)兆地捉住她的手,掌心貼著掌心摁到她頭側(cè)。 和昨晚的姿.勢一樣。 掌心溫熱,男人的手,偏硬,方慈心尖涌過一陣戰(zhàn)栗,就聽他繼續(xù)說,“不回我消息,不讓我看你,還要裝不認識……” 他怎么能在這樣的場合跟她細算這些賬? 方慈屏了屏息,本著打商量的態(tài)度,輕聲說,“晚上有空再說,好嗎?” 聞之宴看她一陣,“……昨晚睡得好嗎?” 方慈急于脫身,想都沒想,點點頭。 “我睡得不好,”聞之宴說,對上她幾分懵然的眼神,他哼笑一聲,“……那么撩我,真以為我沒感覺?” 第9章 抱著書包站在食堂門口等待室友時,方慈心跳才稍稍平復(fù)。 掌心似是還殘留著聞之宴掌心的觸感。 溫暖干燥。 她無意識咬住了唇,腦海里又浮現(xiàn)他那句話:真以為我沒感覺? 這話深意太濃,那時,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此刻回想起來,昨晚她確實太沖動。 見面才幾次?接觸才多少?她真的想要跟他產(chǎn)生如此深的糾纏么? 這些想法一旦涌上心頭就沒完沒了了,所以她閉了閉眼,刻意不去想。 這么些年,她一直是這么過來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只當自己一具空殼,才能與這世界相安無事至今。 老遠就聽到身后虞向雯的招呼聲,“阿慈,走了!” 405宿舍四個人一起,從食堂出發(fā)去教學樓上刑法課。 呂湉時不時瞥方慈一眼,憋了半天,終于問出口,“誒,阿慈,我看到聞學長在你后面去了販賣機的方向,”瞟一瞟方慈的表情,“你碰見他了么?” “碰見了?!?/br> “!”呂湉立刻擠開虞向雯,親親熱熱湊過來,挽住她的胳膊,道,“怎么樣?他看你了嗎?” 方慈默了默,“……不知道,問這個干什么?” 呂湉掩飾似的,一幅不甚在意的表情,“害,就是好奇那種階層的男人喜歡什么類型的?!?/br> “咋啦?”虞向雯擠兌她,“想盤算盤算自己有沒有機會?” 呂湉白她一眼,沒吭聲。 - 下午四節(jié)課上完,四個人打了輛車去方慈訂好的那家燒烤店。 正是飯點兒,大廳里頭人聲鼎沸,還好包廂里靜一些。 溫芷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一直拿著手機拍照。 呂湉則有些提不起勁,懨懨地窩在角落的蒲團上,皺著眉刷手機。 吃到一半,方慈訂的蛋糕送來了。 幾個人為溫芷插了蠟燭,戴了生日帽,虞向雯還打開音樂app播放著生日快樂的bgm,大家一起為溫芷唱了生日歌。 虞向雯最會搞氣氛,在那種歡聲笑語的氛圍烘托下,人很難不感動。 溫芷大概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圍著慶祝生日,眼淚都飚出來了。 方慈為她們拍了幾張照片,發(fā)到四人群聊里。 這時,微信彈出條消息: 「方念念:meimei,你在學校嗎?」 「方念念:也沒別的事,就是想你了」 方慈心底微沉了下。 她大概能想象到方念念此刻身處的場景。 無非還是待在自己的房間,看書或練琴。 總之,是寂靜無聲的環(huán)境。 不止是此刻,自失聲后,十九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曲映秋總是有許多顧慮,送正常學校怕她被別人欺負霸凌,送特殊學校怕她被別人戴有色眼鏡看待,于是,將方家打造成了她的安全屋,讓她可以永遠不用出門。 自己目前身處的熱鬧喧囂,方念念大概這輩子都無緣了。 那幾分沉,愈來愈重,壓得方慈幾乎難以呼吸。 曲映秋說的沒錯,方念念的失聲,都是她的錯,她要永遠贖罪。 如若不是十九年前,幾個月大的她哭鬧不止,全家人也不會齊齊圍到她身邊,導(dǎo)致年僅兩歲的方念念無人照看,從二樓露臺跌落,樓下吃草的馬匹受驚中瘋狂踩踏。 念念堪堪撿回一條命,全身多處骨折昏迷多日,醒來后再也沒有開口講話。 方鴻總說,念念失聲,是保姆的錯,是父母的錯,怎么也不能怪到幾個月大的方慈頭上去。 可方慈逐漸想明白,曲映秋大抵是在通過轉(zhuǎn)嫁痛苦的方式解脫她自己,如若不然,她作為母親,簡直痛不欲生。 但方慈一直尋不到出路:把痛苦轉(zhuǎn)嫁給她,那她能怎么辦呢?去死嗎? 這么多年,她從來沒掉過一滴眼淚。 連熱淚盈眶的感覺都沒體會過。 淚腺大概代替她本人,干涸死去了。 她像要溺水的人一般,攥緊了手機,盯著屏幕上方念念發(fā)來的消息,視線逐漸混沌又清明。 方慈克制著抖意,打字: 「方慈:念念,你想出來玩嗎?」 多么可悲,名叫念念,卻無法發(fā)出聲音。 方念念沒有回復(fù)。 這條消息,幾乎用盡了方慈全身的力量。 她有些搖晃地扶著桌沿起身,輕聲,“我出去抽根兒煙?!?/br> 虞向雯抬頭看她,感覺她表情有點不對勁,便問,“要我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