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背道
后半夜,朱掣說著就睡著了,林映煋察覺對面靜下來便悄悄把喝完的啤酒罐塞出去,假裝沒事窩回牢底。 溫徇察覺氣息緩緩睜眼,扶住睡歪的腦袋反把人攬懷里,抬指腹擦過他嘴角的口水,眸色溫柔地把他睡到半開的嘴闔回去,把毯子疊到朱掣懷里蓋好、將人打橫抱起離開。 那天朱掣沒回下城區(qū),而是直接睡在溫徇房間。 但隔日一大早朱掣還是避開耳目回去了。 溫徇沒攔他,只是回軍監(jiān)提審林映煋。 林映煋在幫忙下解了銬,邊轉(zhuǎn)動被綁紅的手腕邊問:「對了,我之前就想問你甚么時候戴的眼鏡?不是二點(diǎn)零嗎?」 「也沒到二點(diǎn)零?!箿蒯叩灰恍Γ骸妇褪怯腥苏f好看?!?/br> 「……」 得,當(dāng)他沒問。 林映煋坐正后,兩人開始商量后事。 「那個擅作主張的和尚怎么處理?」 溫徇臉色驟沉,折著手陰森森道:「剁了,不打麻藥,給我生剁,留著口氣讓他在牢里享受一下沒幾把的后半生?!?/br> 林映煋眉頭一跳:「你對他怨念這么大?」 「那白目想不開去碰小孩,活該?!?/br> 「那個路夫人怎么處理?」 「你看著辦?!?/br> 「你二叔呢?」 「請他退休?!?/br> 「偽造筆錄?」 「記我頭上?!?/br> 「幫你演戲的死刑犯?」 「當(dāng)初是我承諾給他們新身分和新罪名,死罪都不做數(shù)?!箿蒯咴囂娇此骸肝业脑捯獌冬F(xiàn),至于誰該放誰不該放,你來評估。」 「明白?!沽钟碂擖c(diǎn)頭:「那張大迅那些……?」 「藥廠的解藥繼續(xù)研製,剩下都砸了壓成廢鐵不然就充公,誰也別搶,不過你想過幾個有用的到自己名下的話我沒意見?!?/br> 「謝啦,我還在想怎么干走那間零件廠呢?!?/br> 「也不是白送你?!谷欢鴾蒯咴趯Ψ揭苫笙滦Φ溃骸稿X請打到溫軍帳上?!?/br> 林映煋眉頭一跳,剛起的笑意立刻消了下去,滿臉哀怨:「行,人都要走了還摳門呢。」說著卻在心里盤算該怎么樣才能便宜點(diǎn)把東西坑過來。 溫徇微笑,沒告訴他價位自己已經(jīng)算好硬塞到他出獄后審核公文第一位了,一顆螺絲釘?shù)腻X都不能少。 「你的首領(lǐng)人選現(xiàn)在在哪?」 「你放心,好著呢。」林映煋揚(yáng)眉:「如果你擔(dān)心人品或是我搞傀儡政權(quán)的話可以視訊,我讓他們打給你?」 溫徇見到林映煋眼中的警惕,微微一笑:「不用,不方便見就算了,反正接下來也不是我跟他合作?!?/br> 「是他『們』,哪個城區(qū)出生的都有,但會讓下城區(qū)的選上,其他人幫襯?!?/br> 「你真要用選的?」 「真的一人一票選暫時不可能,但可以用一區(qū)一票。制度慢慢改吧,等文化水準(zhǔn)都提上來再說,不急?!?/br> 溫徇淡淡應(yīng)了聲,然后氣氛陷入沉默。 林映煋半天等不到聲,疑道:「你這就交代完了?」 溫徇翹腳往后一靠,攤手:「都差不多了。」 這下林映煋反到急了:「不能差不多啊!你之后可沒機(jī)會再交代了!」 「你怕甚么?都敢逼我給錢了?!?/br> 「那是你講道理,可別人不一定講道里??!」 「順其自然吧,再多我也不知道了。」溫徇輕笑,看著對方急燥的表情,舒緩的神色中帶著安撫:「放心,溫軍不會害你的,我們有仇的又不是你,而且你替我們把林映和搞進(jìn)醫(yī)院的事重要干部都知道,都會為前任將領(lǐng)殺遍神國了,絕計(jì)干不出恩將仇報(bào)這事。」 林映煋擰眉猶豫了會,終是嘆道:「那你打算怎么放我出去?」 「等我事跡敗露,你會跟其他冤獄的一起被救出來、立刻裝暈送醫(yī),然后讓你的人混進(jìn)追擊中把我一槍打死。這是路線,我會引導(dǎo)那些人照著著跑?!箿蒯哌f出摺疊嚴(yán)謹(jǐn)?shù)谋〖垼骸阜判?,我就站在那給你的人打,不怕槍法不好打歪?!?/br> 「呵,謝謝,您真貼心?!沽钟碂摻舆^紙片纂進(jìn)囚服口袋:「對了,沙鹿前天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吧?」 溫徇身形一頓。 「……嗯。」 「難得人家堅(jiān)持,你真不留條命下來陪他?」 「我是認(rèn)了他幾年,可他才認(rèn)識我多久?沒必要?!?/br> 「唉,沙先生看人的眼光真是從一而終,我前天也是這么嗆他的。」 「……」 「反正我會給你留個機(jī)會?!沽钟碂撜f著掏出一枚刻著樹木的硬幣,拋給溫徇:「只要你逃跑時把這個東西丟出來,我的人就會改變策略放你走?!?/br> 溫徇隨意翻看了下,抬手又想丟回去:「你當(dāng)在許愿呢?不需……」 「就拿著吧,別等關(guān)鍵時候后悔了。」林映煋目光不禁往旁移開,小聲道:「你如果真就這么死了,老實(shí)說我也不甘心?!?/br> 硬幣隨著遲疑重新滑入掌心,溫徇捏了捏,幣面上有股銅臭味,看上去是已經(jīng)有些年歲的事物。 溫徇抬頭正好對上林映煋目光,只見對方又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去。 他記得,這傢伙雖然比他小,但小時候那會卻比自己高了兩公分,為此這人每回都會專程來生日會跟自己比身高,最后總會不歡而散。 但自從那之后兩人就斷了聯(lián)系。 溫徇眼里從此只容得下仇恨,也就逐漸將這個人在自己的認(rèn)知里單純地劃為富冑權(quán)貴,凡事利益優(yōu)先,這些年為了籌錢查情攏人脈也搶過他不少生意,導(dǎo)致后來兩人見面就會暗戳戳掐上兩句。 但溫徇的用意到不是單純打嘴仗,而是真為了生意和臉面必須適時下他威風(fēng);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人大概每次嗆他的時候都帶著小時候的「舊情」。 雖然兩人性格差不多敗類,但他覺得林映煋比他還像個人。 至少他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甚么,也知道爭取的意義。 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有一種自己終于要從提線偶還魂的感覺。 激動熾熱,卻又布滿荊棘。 * 七天后。 有人懷疑張大迅的死因蹊蹺,黑進(jìn)監(jiān)控系統(tǒng)找到被刪除的道路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車輛行跡詭異,追著車牌去調(diào)查,卻發(fā)現(xiàn)這個車記在溫徇名下。 各方揣測接踵而至,連帶質(zhì)疑起前首領(lǐng)盧璟天的罪狀,那所謂擾亂國安和社會秩序的身分似乎有了其他可能。 接下來更有人抓出圣地的記錄,從俯視的拍攝角度看去明顯注意到那些被提前安排在兩側(cè)的暴徒,而這所有都是這段時間由將軍溫徇經(jīng)手的清剿案件…… 一項(xiàng)質(zhì)疑,連帶整串事件都跟著詭異了起來。 有人追著路翔案一路到政權(quán)中心,慢慢挖掘出潛藏在案件下的事實(shí)。 最終,得知早已準(zhǔn)備在那的真相──溫徇利用溫家殘留勢力為父母報(bào)仇。 消息一出,舉國譁然。 然而對于一名某種意義上的連環(huán)殺人犯,神國國民并沒有太大的寬容。 媒體接連挖出黑料報(bào)導(dǎo),或真或假,卻一并指向目前位在權(quán)力中央的溫徇,他的宅邸門口圍著越來越多反抗人士,將本來寬敞的鐵閘擠得水洩不通。 這些天宅中上下出門都得用逃的,弄得管家何敬是一天比一天焦躁,而何衝因?yàn)楦绺绲谋г姑刻煸诤笤篶ao兵時人也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溫徇輕掀窗簾,瞥向院外鼓動的人群。 目前效果比預(yù)計(jì)來得好,也不知到該不該感謝神國人總是如此嫉惡如仇。 他今晚就會離開,而利用完又拋棄了下屬的將軍會被眾口唾棄。 他今晚就會死在小巷里,也許會被人們砍下腦袋、掛在城門上。 不過這都會是身后事,那套要留全尸才能投胎成人的習(xí)俗,溫徇也不管了。 反正他也不想再以人的身分重新活一遍。 也許他能做一頭懶散的狼,整天打獵吃rou曬太陽,偶爾需要打群架的時候再現(xiàn)出利齒盡情撕咬、酣暢淋漓一番。 沒有利益紛爭,只有獵食和戰(zhàn)場。 比的是誰更狠,誰輸了就獻(xiàn)出全部。 不問來路,不計(jì)得失,逍遙自在,痛快一場。 且能死得乾脆。 入夜,溫徇鎖上房門,換上那套藏在衣櫥底的市井打扮,壓了壓帽沿微微遮住半張臉,翻出二樓窗戶,沿著墻邊磚縫三兩步就這么溜了下去。 院門口,眾人守半天也累了,有些還在睡夢中,突然一個身影就當(dāng)著面翻出來落地,在反應(yīng)不及時往大街上衝了出去! 「那是甚……?」 「是溫徇!他出來了!」 「堂堂一個將軍敢做不敢當(dāng)!居然丟了一家子自己跑?!」 「追??!別睡都起來!有傢伙的抄傢伙、沒傢伙的撒腿追!可別讓人跑了!」 溫徇狂奔過整條豪宅區(qū),竄入混亂的人流,臉上滿是張揚(yáng)笑意。 他好久沒這么囂張地跑了。 可是就在一個轉(zhuǎn)角,對街窗口閃過詭異銀光,溫徇本能一震,瞳眸驟縮。 一切都慢了下來。 溫徇下意識閃身,卻仍舊沒有避過震天的槍響。 碰──! 子彈穿過幾十米外嵌進(jìn)右腿關(guān)節(jié),帶出一片腥紅色的血花。 溫徇悶吭一聲抓住路燈,險(xiǎn)些跪倒在地,驚駭瞬間遍布全身、冷入骨髓。 這不是他預(yù)定的死亡。 林映煋沒必要在這路上害他,因?yàn)樗雷约鹤詈笠欢〞馈?/br> 那會是誰? 可溫徇沒空深思,后方追兵隨著推擠聲越來越近,他只能扶著墻一瘸一拐繼續(xù)上路,冒險(xiǎn)將路線拐出預(yù)定之外的巷口。 然而電光火石之際,他被架住了。 溫徇右腳施不上力,硬生生被那人往門里拖了半步,眸光一凜,試著用左腳抵住門框,反手?jǐn)Q向那人脖子…… 「別動!」 熟悉的聲音帶著著急,溫徇心思和身體放松的瞬間,一縷熟悉的體香溜入鼻腔,他仰頭往去,只見朱掣焦躁地將他拖進(jìn)門內(nèi)靠墻坐好,然后左看右看拎起地上鐵桶往積水槽里撈了就往門口潑,來回三次才把血跡沖掉。 這里是某家店的后廚,此刻燈光昏暗,除了二人外沒有半個人影。 朱掣丟下水桶,匆忙跪回溫徇身前拖住他的腰把人架起來努力往屋前帶,咬牙道:「血沖掉了還是有水痕,他們一定會懷疑追上來,我們先繞回去……」 溫徇右腿像被輾過,但幾乎被刺痛吞噬的目光卻柔和下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門外,聲音越來越近,冷汗從朱掣額前翻滾滑落,溫?zé)岬难樦鴾蒯哐澒?、淌上他的、浸入褲腿、淪入鞋襪,又浸施了幾塊地,擦不盡的血在涌,腥味撲上鼻尖,朱掣眼眶一紅,說出來的每個音都在發(fā)顫:「林映煋告訴我的,只是你現(xiàn)在受傷了,現(xiàn)在外面不只你安排的,還有人放冷槍,我本來想直接帶著你跑,但是你現(xiàn)在腿傷了,你的腿……子彈、子彈還在里面,不能亂動,不然我本來可以……cao!你再撐一下,我們逃得出去的,林映煋說了,隔壁街有……!」 可話音未落,經(jīng)過最后一張廚房桌時,朱掣胳膊一涼。 匕首劃過肌膚,在他使勁托住溫徇的手上割出一道口子。 朱掣吃痛,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個力道往他傷口重重一掐,害他疼的一下腳軟被推開跌坐在地。 只見溫徇半靠在桌上借力站定,眸色溫柔地俯視著他,輕聲道:「對不起?!?/br> 朱掣一愣,手腳并用爬上前就要拽人,可溫徇直接抄旁邊空湯桶往頭上一扣害他又跌坐回去,等朱掣手忙腳亂掀鍋一看,人已經(jīng)拖著腳從窗口翻了出去。 身影從眼前消失,朱掣心里登時空了一塊,滿腔悲憤涌上心頭,他用力往窗口扒過去、帶著哭腔朝沒入人群的背影吼道:「cao你媽的王八蛋!給我好好活著!等我去找你!你還欠我一頓揍!知道了嗎!是你欠我的!你欠的──!」 追兵帶著棍棒破門而入。 他被當(dāng)作遇襲受傷的店主扶起來,可當(dāng)那些人正循著痕跡要往窗口繼續(xù)追時,朱掣忽然將那個看起來像頭兒的腳步拌住,在對方為難的表情下抱住人大腿像個哭鬧的孩子倒在窗口前發(fā)瘋?cè)鰸?,傷口隨著拉扯撕開,鮮血淌在磁磚上、怵目驚心…… 溫徇跳出窗外后腳扭了下跪倒在地,正好壓在受傷的地方,冷汗浸過面頰,他咬牙支起身,一瘸一拐往原來路線的跑去。 即便要死,他也不想死在別人的計(jì)畫下。 他的死可是很貴的。 只是這腿傷的地方真的不太巧,正好在要緊關(guān)節(jié)的地方,如果再放下去的話可能導(dǎo)致組織壞死,估計(jì)就得截掉了。 不過也沒差,反正都要赴死,他不差這點(diǎn)殘缺。 他只擔(dān)心后面那些人太快追上來,忍著疼不敢停,一步一地血,頭開始發(fā)暈。 莫名地,他想,剛剛是不是就那樣呆著,死在朱掣懷里也挺好的? 不對,要是朱掣情緒收不住,他可就救不了他了。 沒準(zhǔn)會被認(rèn)為是對姦夫yin夫一起陪葬呢? 只不過辜負(fù)了這么一個人,他真是……還不清了。 不知不覺中,他踏進(jìn)了預(yù)定的那條死巷。 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頭,然而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空洞。 他的右腿幾乎沒有知覺了,溫徇根本沒法想像自己剛剛是怎么來到這的。 他回過頭,看著微弱的街燈從巷口打進(jìn)來,長長的,一個垃圾桶的影子正好落到他腳邊。 脫了力一般,他跌坐下來,靠在又臟又亂的巷底。 硬塊透過口袋咯著他左大腿,他探手,掏出一塊圓圓的硬幣。 沒過多久,巷口傳來腳步聲。 那些人終于追到這里,見溫徇倒在那,臉上喜不自勝。 「還跑!跑不掉了吧!」 「看我們不把你抓回去服刑!本來還敬你重情重義是條好漢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出事就自己跑的爛人!」 「甚么重情重義!就是恩將仇報(bào)!你看看那些大佬哪一個沒照顧過他!」 「對!尤其是盧首領(lǐng)!把他當(dāng)兒子養(yǎng)!結(jié)果看看最后養(yǎng)出了甚么東西來!」 「戰(zhàn)場上本來就有生有死,我聽我爸說當(dāng)時那情況如果放任溫將軍亂來的話我們下城區(qū)就要陷落了!你們還覺得他報(bào)仇是為了大義呢!為個鬼!就是住在上城區(qū)不知道人間疾苦!沒把我們當(dāng)人命!」 溫徇靠在墻上,他現(xiàn)在有些失血過多,迷迷糊糊地聽著那些人邊罵邊走近。 他明明記得,自己在透漏真相時候明確表示出了很多細(xì)節(jié)。 看來確實(shí)像林映煋說的,即便真相近在眼前,怎么樣都會有人把所有的意圖往溝里帶,懶得去聽去看、懶得糾正錯誤,卻有精力跟著一起罵人。 算了吧,他沒辦法改變所有人,只能期待選擇真相的人比盲從的要更多。 他沒力氣也不用再去做甚么,不管林映煋是不是為了野心,他會管好所有的。 街影中,隱隱約約,他看見走在最后那人從腰后掏出一把槍。 來了嗎? 槍口緩緩上移。 溫徇沒有動。 黑漆漆的槍口卻過三兩人群和嘲弄的間言碎語,直指胸口。 溫徇看不清那人的臉,距離模糊了視線,陰影擋去那人的半張臉。 銀白色的流過滑過槍管,落在巷弄間,十分安靜。 溫徇眉頭輕蹙,微微纂緊掌心的硬幣。 人群快要走到了,可他還沒開槍,就只是那樣指著他,似乎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會扣下落在板機(jī)上的那隻手。 怎么還不開? 然而下一秒,一個投影從銀槍頂部投了出來──熟悉的臉龐,焦急,用盡全力硬把人拖在原地,怎么甩都甩不掉,整個人都在發(fā)狠,眼眶紅腫,無聲,一遍又一遍嘶喊著同一句話。 溫徇心臟猛地在胸膛里撞了一下。 而舉槍那人眼底泛起的月光映著槍口,像一鋒利刃朝他投了過來。 突然,溫徇盡全力擲出硬幣。 銅質(zhì)的光劃過一眾人等眼前,滾到了那人腳邊,正正打上鞋尖。 「甚么東……?」 為首那人話音未落,古怪的迷霧撲天蓋地涌了上來! 眾人紛紛倒地,而那人快速跳過倒一地的人上前往溫徇掌心扔了兩顆藥丸。 溫徇垂眸確認(rèn)過后立刻吞下,一抬頭,那人口罩上帶著熟悉的眼神,像是他那名跟他一樣的心冷的下屬。 對方?jīng)]有說話,只是將他扶上備好的車往后座丟了把手槍,然后帶他直接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