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交易
當(dāng)夜,林家。 書房門敲響,披著寒氣的男人踏入領(lǐng)地,被林映煋笑咪咪的請了坐。 二人對坐茶幾兩側(cè),卻頗有種上桌談判的架式。 「把你男友關(guān)起來了?」 「……」溫徇默默將大衣脫下來丟一邊,胳膊毫不見外地搭在椅背上。 「我還以為你敢?guī)麃黻P(guān)係有多堅(jiān)定呢,也不過如此。」林映煋嗤笑:「既然這么怕還放任我亂說話?這一下就破功了,到底是你那小男友信心不夠堅(jiān)定?還是你信心不夠堅(jiān)定?」 「我只是在保護(hù)他?!箿蒯叩坏溃骸刚f吧,找我來甚么事?」 林映煋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邊掰手指邊調(diào)侃道:「故意放跑罪犯,追蹤他來這栽贓林家做軍火外貿(mào),然后我絕對不會認(rèn)罪,所以我爸在我兩的迫害下必死無疑……溫徇,我還以為你多高明呢?就會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 「再簡單的手段,只要仰仗安排縝密,就是最無懈可擊的武器。這次是我的疏漏,讓你鑽了空子,并不是計(jì)畫有問題。」 「呵,將軍還是一樣自信呢?!沽钟碂撡\笑:「既然你這個計(jì)畫這么好,就順手一下吧?」 溫徇無言:「???」 「有話說啊,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敵人,我知道,這事過后你沒有要給自己留活路的意思。」林映煋微眸:「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和不幫我一把?」 溫徇見他這狐貍樣,猜到這位又想陰人了,眼中挑起興味:「你想干甚么?」 「幫我扶一個人上位,但不是盧家人。你放心,挾天子令諸侯的事情我干得出來,但那人也確實(shí)有能耐?!?/br> 「具體?」 「你也知道,我剛從我爸手下發(fā)跡,連自己家里這點(diǎn)事都還沒整理好,對于額外的資源更沒有多少真正掌握住的?!沽钟碂撘娝煽?,臉上笑意更勝:「你那基金會本來是要留下來給溫軍當(dāng)養(yǎng)家費(fèi)的吧?不就是事后你怕他們受你影響沒法自保嗎?那如果你撥出一半投資在未來首領(lǐng)身上,不但從根本處解決禍患,還可能因此財(cái)生財(cái)?!?/br> 溫徇沉聲:「那些基金會背后有的不只是錢?!?/br> 「我知道,還有你這些年來的成果,所以我不敢隨便?!?/br> 溫徇垂眸,似是思考般在沙發(fā)緣輕敲指尖。 林映煋見狀又?jǐn)[出狗腿樣:「怎么樣?你就當(dāng)在我這買了個死后保險(xiǎn),受益人是你家溫軍唄?」 指尖敲停。 溫徇抬眼,撞上那對貪婪的目光:「可我明明能讓他們好好退休,反正也沒剩多少日子了,為甚么非要冒這個險(xiǎn)?」 「……」林映煋笑容一僵:「溫將軍,你挺記仇???」 溫徇微笑:「沒有啊,我只是在認(rèn)真探討這個問題?!?/br> 林映煋嘴角一抽:「你該不會……」 「嗯?」 「也把算盤打到姓盧的身上了?」 「你自己不也是嗎?」 「那你就沒想過那位置空下來怎么辦?」 「關(guān)我屁事,我又不真是甚么為國為民的將軍。我管他?」 「那你就不怕你走了,你小男朋友被人針對?你確定你家溫軍會為你這大哥的遺愿搞甚么誓死維護(hù)嫂子?」 「……」 「我告訴你,甭想,你聽過古時(shí)候有個部落傳統(tǒng)嗎?大哥死后,那嫂子就是大家的,你受得了?」 溫徇額角一抽:「你他媽……」 林映煋見他黑下去的臉連忙打斷道:「我這是理性發(fā)言,我可告訴你,關(guān)鍵時(shí)候,連我這個對頭都比你那放在羽翼下處處維護(hù)十多年的溫軍講義氣?!?/br> 溫徇冷笑:「那我也理性一下,直接把揭發(fā)所有的權(quán)力給沙鹿,他依然是那個捍衛(wèi)人權(quán)的下城區(qū)代表英雄,這不比求你來得要好?」 「可你就是沒辦法,沙鹿應(yīng)該知道你有苦衷,依我今天看他那性格絕對干不出倒打一耙這種事,而且他雖然名聲遠(yuǎn)播但勢力比我還弱幾百倍,加上這一路跟你一起得罪了這么多人,他總有一天會被你家溫軍推出去做第二塊rou盾?!?/br> 「……」 「你可不能怪我拿這恐嚇你,錯就錯在你自己對人家放感情了?!?/br> 「……好?!箿蒯哂贮c(diǎn)起指尖:「我不會食言,我會保證事情結(jié)束后你們的安全跟前路,所以你推薦的那人你自己顧好,不要到時(shí)候又出甚么岔子?!?/br> 林映煋一派自信:「有空擔(dān)心我,倒是想想你這惹人嫌的敗類怎么善終吧?!?/br> 溫徇挑眉:「你不也半斤八兩?」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可有分寸了?!?/br> 「彼此彼此?!箿蒯咿揶恚骸改氵@個有分寸的倒是會覬覦自己后媽呢?一滴精十滴血,心臟病站起來都是大忌,還能酒后亂性?也不知道現(xiàn)在肚子里那個是誰的種?要叫你哥哥還是爸爸?」 林映煋咬牙,驟然握緊拳頭:「反正她才大我兩歲,我們也沒血緣關(guān)係,而且他跟我爸沒有過,就是來沖喜的,我們的關(guān)係很乾凈。」 「呦?理由很多???」 「……」 「你就是在人家當(dāng)你媽之后愛上的,這在我看來就是戀母情結(jié),你有異議?」 「……滾。」 溫徇微眸,起身時(shí)似笑非笑、輕飄飄往后丟了一句:「呵,毛頭小子?!?/br> 林映煋瞪著他離開,眼睛簡直要冒火,可最終還是恨恨地踹了一下茶幾,獨(dú)自將怒氣平息下去。 * 朱掣隔天醒來已經(jīng)日落了。 他脖梗敷了個水袋,摸這溫度似乎剛被換過。 他繞著房間試了一遍,門窗鎖死,哪都出不去,手機(jī)電腦鑰匙全都不見了。 敲門聲傳來,朱掣頓下腳步,躡手躡腳溜到門邊等著。 卻聽門外輕咳兩聲,溫四端盤站在門外,尷尬道:「那個……嫂子,我這有監(jiān)控看得到您,所以您別躲了?!?/br> 「……」朱掣撇嘴,默默站到門前:「你們家將軍是變態(tài)嗎?讓別人監(jiān)視他男朋友睡覺?」 「等將軍回來,他會親自看的?!箿厮膶擂蔚溃骸脯F(xiàn)在請您退到床頭去坐好,我把餐盤放到地上,您再過來拿?!?/br> 「我為甚么要照做?」朱掣抱臂,腳尖一下下不耐地點(diǎn)著地:「有本事讓姓溫的過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甚么意思?」 「抱歉,是為了您的安全……」 「不就是怕我出去亂說打亂你們計(jì)畫嗎?跟我安不安全有毛關(guān)係?」 「呃……」 朱掣眉頭擰緊,最終長嘆了口氣:「好,我不闖出去,我闖出去能干甚么?等他回來你就把他叫過來,我跟他說句話?!?/br> 「我會轉(zhuǎn)告的。」溫四見他松口忙道:「那您可以去床頭了嗎?」 朱掣無言:「你們將軍要是真怕我跑了,干嘛不直接給我在床頭栓個鍊子?」 「不行!將軍說他會心疼!」 「……」 朱掣努了下嘴,安分退到床頭坐好。 只見門口靜默片刻,突然有隻手搜一下開門又搜一下放完瞬間關(guān)上。 碰! 嘖,至于嗎? 朱掣根本沒動半步,等腳步匆匆離開后才下床從地上端起熱騰騰的餐食,坐回床邊吃了起來…… 然而接連三天,溫徇都沒過來。 本來想給他點(diǎn)時(shí)間整理心情的,可到這朱掣時(shí)在是忍不住了。 他快憋死了! 「溫徇!你給我滾進(jìn)來!」朱掣扒住早先發(fā)現(xiàn)的墻角鏡頭,大罵道:「溫徇你他媽別躲了行不行!我都給你三天時(shí)間整理心情了!仁至義盡了好嗎!你過來聊一下會怎樣啊!」門外傳來腳步,他立刻跳下椅子衝到門前,拍門道:「溫徇!跟我談?wù)?!我不想這樣一直被關(guān)著!開門!」 「那個嫂子……是我……」 「溫徇回來了嗎!」 「嗯……我是來……」 「他人呢?在哪?他晚上不睡我這爬哪個狗男人床上去了!」 溫四慌忙解釋:「沒、沒有狗男人!是我、我跟老五一起睡把房間讓給將軍!嫂子拜託您讓我放個早餐吧!」 等了片刻,察覺朱掣聲音在有些距離的地方說了「進(jìn)來」,溫四才放心開門。 不想門一開,他腦門上就挨了一記,朱掣居然直接衝了出來! 溫四瞳孔地震,連忙丟下燒餅袋子頂著兩個黑眼圈使勁全力扒住朱掣的腰想把人扯回去:「等一下!嫂子!將軍這幾天情緒狀態(tài)不太啊──!」 沒成想朱掣反手拎起他一起拖到溫四房門口,對門一通亂拍:「給老子開門!再不開門我要跟你下屬拳頭交流了!到時(shí)候我揍到你沒半個下屬可以用!我讓你自己累得跟狗一樣!也不用聽我整天叨了!」 「嫂、嫂子您冷靜!」 「狗溫徇!滾出……!」 朱掣喊到一半,最后一個音消失在急促的風(fēng)聲中。 而門外,小四呆呆地站在重新閉上的門前,一個人獨(dú)自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