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boss重歸無限怪談后 第242節(jié)
祁究用指腹碰了碰殘留在手背上的胭脂,而后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將胭脂擦干凈。 這是之前紙人念念在走廊上交給他的手帕,手帕里包著一枚打火機。 雖然在戲服迷宮的結界內(nèi),身為旅人的祁究無法打開系統(tǒng)界面,但他把手帕和打火機順利帶了進來。 也許那家伙正是預料到了事情的發(fā)展,才讓紙人念念將這兩個重要的道具親自交到他手上。 祁究按下打火機,把被胭脂染紅的手帕點燃,而后他迅速將燃燒起來的手帕塞進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件戲服里。 對于火焰而言,懸掛得密密麻麻的戲服無疑成為最佳燃燒原料。 祁究看著青藍色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頃刻間,整個戲服迷宮在聚光燈之下熊熊燃燒,青藍色的火苗像無數(shù)從戲服里探出的鬼手,在戲臺的燈光下互相交織、纏繞、重疊,張牙舞爪似乎要把戲臺之上的祁究拽入火海地獄。 噼里啪啦的燃燒聲混雜著許之唯絕望的尖叫,戲服在火焰中扭曲變形,原本令人眼花繚亂的錦緞在瞬間失去了色彩,變成一團逐漸扭曲的灰色。 鬼火越發(fā)熾烈狂熱,仿若盛大的演出終將落幕,斑斕的戲服迷宮頃刻間毀于一旦。 許之唯尖銳刺耳的叫聲漸漸低了下去,最后變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 “為什么…可以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嗎?我做錯了什么?要被永遠留在那場大火里?” “那場事故發(fā)生之后,所有人都在勸哥別回頭,我知道、我知道一個人要活下去必須從傷痛中走出來,可是…我是自私的,哥,你知道我的本性,也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對嗎?你從來都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被永遠留在那天的大火里,如果你再也不回頭看的話…你還能看到大火里掙扎我的嗎?你還會記得我嗎?我們還是彼此從出生開始就連接在一起的那個人嗎?” “哥,我是已故之人,而你是活下去的人,你要開始新的生活,新的生活里沒有我,哥你最后一定會把我忘掉的吧?你會在每年清明的時候到我的墓碑前說幾句話,無聊又客套,生疏得像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我討厭這樣!” “哥,我害怕你擁有只屬于你的嶄新人生,我害怕被獨自留在過去那場大火里,所以…” “哥,我不會讓你開始真正的新生活,因為我清楚,戲曲和我永遠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你的記憶就是我們的延續(xù),沒了我們,你也不再是你了?!?/br> …… 許之唯的啜泣聲越來越遠,無數(shù)明亮的灰燼飄出聚光燈照明的范圍之外,往更高更遠的地方飄去,就好似無數(shù)被困在華服里的亡靈終于得到了解脫。 遠處沒有光亮,也沒有邊界。 “你的禮物很好用。” 祁究站在戲臺之上,對著鏡子里被火光照亮的“自己”說道。 或許因為燒起來的是以怨念為燃料的鬼火,從始至終他都感受不到火場的熱度。 在被許之唯拉入戲服迷宮的第一時間,祁究就下意識摸向自己的上衣衣兜。 當他確認打火機和手帕此刻好端端地待在上衣口袋里時,祁究就好像摸到了護身符一樣,頓時松了口氣。 許之唯說他永遠逃不出這個戲服迷宮,既然逃不出的話,那就燒掉好了。 把迷宮徹底毀了,還擔心出不去嗎?有時候,經(jīng)過思考的暴力是解決事情最高效的辦法。 就如許之唯的鬼魂自述所言,戲服和他象征著「過去」。 「過去」是困住許之問的東西,只有把關于「過去」的一切毀掉,才會有「新生」的希望。 而且「火」在這個支線里扮演著非常關鍵的角色,兄弟倆的故事就是以大世界劇院那場火災為分界線,走向了「生」與「死」兩個不同的方向。 所以當079托紙人念念將打火機包裹在手帕里拿給他時,祁究就猜到了打火機和手帕的用途。 透過化妝鏡,祁究看著沖天火光發(fā)了會兒呆,而后將打火機重新裝回兜里。 這里燒毀的只是用怨念搭建的戲服迷宮,是結界緯度的物件,許之問收藏的戲服現(xiàn)在應該還好端端地藏在203的衣柜里,等從鬼壓床的夢境中順利逃離,他還得按照之前的計劃,在午夜時分燒掉從501偷出來的所有戲服。 鬼火還在持續(xù)地燒,鏡子倒影了整座燃燒迷宮,火焰吞噬了所有色彩,讓這個燃燒的夜晚亮如白晝。 在火光映照下,祁究的眼睛起了層薄薄的水霧,仿若黎明時分森林深處的綠色沼澤被晨霧籠罩,灰蒙蒙的映照著逐漸亮起來的天光。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鏡像里的自己,而后用手指抹掉殘留唇角邊的胭脂。 “禮物你喜歡就好,我也是在角色的職責范圍內(nèi)給你提供道具,這是你應得的獎勵?!?/br> 079的的聲音從鏡子里傳來,低低的,有點嘶啞,這樣大火燃燒的夜晚讓人口干舌燥,祁究自己的喉結也隨之滑了滑。 “你的這場表演,我同樣很喜歡,也很享受?!?/br> 對于079的角色而言,燃燒用許之唯的怨念搭建的戲服迷宮結界,比尋常供奉香火更能讓他獲得足夠的能量,祁究放火燒戲服的行為,相當于給這位被迫廢棄的角色投喂了足夠的能量、讓其飽餐一頓。 祁究學著他的語氣抿了抿唇:“你喜歡就好?!?/br> 鏡子里明明只有一個人,但祁究知道,那家伙當下就在這里,隱身在鏡子的對面、在他的鏡像里。 “祁究,你解開了我在這里的封印,接下來,你會收到解鎖隱藏角色所獲得的禮物,相信你也會喜歡的。”鏡像里的079有些神秘兮兮道,聲音里藏著笑意。 比起初次見面時的冷冰冰,這位位高權重的家伙現(xiàn)在要調(diào)皮多了,總喜歡賣關子。 祁究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角,而后將鼻尖貼著鏡面,與周遭逐漸升高的溫度不同,鏡面依舊是冰冷的,令他熟悉且又有足夠安全感的溫度。 “是嗎?我很期待。” 祁究笑,對方也笑。 “祁究,你這個樣子,真好看?!?/br> 鏡像里的家伙終于卸下了偽裝,祂在祁究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下,兀自舔了舔自己右手的拇指,因為指腹上殘留了最后一點被祁究抹掉的胭脂。 他很樂意品嘗胭脂的味道,畢竟這是從祁究唇邊抹下來的。 祁究笑:“謝謝夸獎,你也是。” “——真好看?!?/br> 祁究調(diào)皮地動了動嘴唇,故意沒發(fā)出聲音。 鏡像里那家伙當然知道他在說什么,他們從來都知道。 “合作愉快,我很期待?!?/br> ——在祁究將手貼在鏡面上的瞬間,身后青藍色的鬼火像巨浪洶涌而來,被異化的結界徹底崩塌了。 * 祁究醒來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當他看到祁小年緊張得發(fā)灰的臉色時,就知道自己昏睡了很久。 他下意識瞟了眼掛鐘,好家伙,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他從午睡被鬼壓床后直到現(xiàn)在,在那個迷宮里待了差不多十小時。 祁小年給祁究端來了滿滿一杯水,因為嘴里發(fā)干發(fā)苦,祁究一口氣就把水喝干了。 “晚飯前許太太來看過,見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怕你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就給你煮了柚子葉符灰水,還捏開你的嘴灌了進去…”祁小年看祁究有些擔憂道。 祁究:“……” 難怪醒來時嘴里發(fā)苦,原來是喝了柚子葉符灰水… 雖然祁究醒了過來,但祁小年依舊不太放心:“哥,你沒事吧?在你昏睡這段時間,有個不好的消息,許太太下規(guī)矩今晚禁足,所有人在天黑后都不能離開房間?!?/br> “我沒事,”祁究皺眉:“許太太為什么突然禁足?難道她猜到了今晚客人們有所行動嗎?” 祁小年搖頭:“五樓又出了點事,502的紙人念念突然變得瘋瘋癲癲的,在各樓層的走廊上瘋狂拍門大喊‘祂回來了、祂回來了…’嚇得原本正在打麻將的許太太直接下規(guī)矩,讓所有客人和紙人都回房間亮好燈,天黑之后絕對不允許踏出房間半步。” “祂回來了?”祁究重復了一遍紙人念念的話,心思微動。 祁小年點頭:“是的,而且林主播在和許太太打麻將的時候,還了解到相關線索,說當年念念因為意外懷孕被強制送去墮胎,因為墮胎的愧疚感加上對死去胎兒的思念,她之后就變得恍恍惚惚的,甚至不知從什么渠道找來邪僧,偷偷用邪術供養(yǎng)打下來的死胎,據(jù)說是比養(yǎng)小鬼更邪的術法,可以招致最陰邪的怨靈。” “因為了解了念念的情況,我們推測,是不是有哪個玩家不小心觸碰了禁忌,導致念念供養(yǎng)的邪靈回來了,所以不光是我們客人,許家人也很害怕?!逼钚∧陮⑾挛缌私獾降男畔⑼浇o祁究。 祁究非常自然地問了一句:“為什么害怕?” 祁小年當下直接愣?。骸啊驗槭亲钗kU的邪靈,如果林主播的推測沒錯的話,這位被念念當做死嬰供養(yǎng)多年的邪靈,在副本里幾乎是相當于boss一樣的存在。” 祁小年偷偷看了眼哥哥的神情,其實當時提到紙人念念時,他心里隱隱約約有所預感,此時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哥,念念供養(yǎng)的這位邪靈,是不是和你有關…”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念念還等在五樓的走廊上,將手帕親自交給了祁究。 這個舉動怎么想都很可疑。 祁究模棱兩可道:“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就看今晚了?!?/br> 祁究將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以及現(xiàn)在收集到的線索信息快速梳理了一遍。 玩家去501偷竊戲服的行為會導致被鬼壓床,鬼壓床的后果是被許之唯拉入其用怨念搭建的戲服迷宮。 當時079托紙人念念將祁究先前獲取的手帕、以及一枚特殊的打火機交給祁究,不僅僅是提前做了預判,幫助祁究逃離迷宮,更是借助祁究之手燒毀戲服迷宮,以此獲得更充足的能量得以“回歸”。 從某種角度來說,點燃戲服迷宮的祁究就像是生火煮飯的投喂者,那個嗷嗷待哺的家伙早就不滿足于紙人念念供奉的香火了。 祂很需要飽餐一頓,然后心滿意足地“回家”。 兩人都能從彼此的合作中獲得絕對的好處,祁究喜歡這樣互利共生的關系,也喜歡那個家伙,無論于公于私。 既然喂飽了那家伙,接下來,自然就要請“祂”幫忙了。 第229章 年(48) 祁小年有些發(fā)愁:“哥,既然許太太明令禁止所有人天黑后都不能離開房間,這樣我們好像沒辦法燒戲服,總不能直接在房間里燒吧?” 祁究:“當然不能?!?/br> 大冬天的不能在開了暖氣的密閉房間里燒東西,這是常識。 他分析,許太太禁家人的足,是害怕自己家里人被那個不知來頭的邪靈蠱惑迫害,這很容易理解。 但她為什么同時禁了客人的足呢?許太太不需要為客人的生命安全負責,恰恰相反,許太太等著客人們觸犯禁忌導致死亡,這樣她才能收割客人的人頭換取家人回家,如果放任客人自由,讓邪靈“飽餐一頓”,這樣許太太不就有更多的回家名額了嗎? 難道說,封印解除后邪靈殺死的客人,不會歸為許太太家人的“編制”里,二者是競爭的關系?一旦讓回歸自由的邪靈把客人們都弄死了,許太太就沒有客人可以收割了? 祁究認為,這是解釋許太太同時禁足客人最合理的理由。 換個角度思考,這位念念供養(yǎng)多年的邪靈,很可能是獨立于副本規(guī)則之外的存在,祂的所作所為并不僅僅為副本背景故事服務。 這邊祁小年還在思考如何燒戲服,他沉默了十多秒,而后提議道:“要不我們想辦法在不破壞禁足規(guī)則的情況下,把這些戲服弄出去,然后看看能不能想辦法遠程控制燃燒的時間點?” 祁究點頭:“計劃是可行的,只要可以規(guī)避規(guī)則且能達成目的,選擇何種路徑就看手頭有沒有可以利用的資源。” 祁小年小聲嘟噥:“可這個‘想辦法’沒這么容易做到…所以才比較棘手…” 祁究笑:“或許我們并不需要親自想辦法燒戲服呢?” 祁小年微愣,不解地看向祁究:“你的意思是…?” 祁究:“現(xiàn)在我們是多喜多樂的身份,何不利用小孩子的優(yōu)勢,召喚那位讓大人們害怕的「不存在的朋友」過來幫忙呢?我想祂一定會喜歡玩火的游戲。” 根據(jù)「不存在的朋友」歌謠里唱到的:“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多出來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訴它,快點快點抓住它,只有我們才是他的朋友啊,朋友之間要一起愉快地玩?!?/br> 祁究之前已經(jīng)推測出來,這棟公寓的長輩和客人們懼怕這位「不存在的朋友」,但它是小孩子們的朋友,它會和小孩子一起愉快的玩耍。所以這位「不存在的朋友」只會對客人和長輩造成傷害,小孩子可以與其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