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祟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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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姜也對靳非澤的身形非常敏感,他一看這背影和站姿就覺得是靳非澤。之前看到那個穿著喜袍的怪物時,他一開始沒認出來是靳非澤,其實就說明對方不是靳非澤。 但現(xiàn)在他被幻覺弄怕了,不敢輕易相信眼前的景象。 幻覺有一個特點,就是不大符合邏輯。比如說之前那個怪物,幻覺里它說它是通過記號找到他的,但那個記號非常難認,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記號在那兒,基本上不可能發(fā)覺。它多半根本沒說話,是姜也的大腦自己模擬雙方對談,因為姜也知道自己做了記號,所以大腦模擬出對方的話,告訴自己它看到了記號。而且他們相遇的時機也不對,這洞xue群十分巨大,岔路口無數(shù),裂隙無數(shù),即使靳非澤進來找他,和他相遇的可能性也很低很低。 一個人的好運是有限的,漂過來毫發(fā)無傷基本上就用光了姜也的好運。眼下這個人,真的是靳非澤么? 姜也決定謹慎一點,先用手機照一下再說,于是靜悄悄縮回了腦袋。但他這個“靜悄悄”是相對普通人來說的,如果對方是個沒有接受過任何訓(xùn)練的路人,一定聽不到他動作間發(fā)出的聲音。不管對方是靳非澤還是怪物,都不是普通人。因為在行動的剎那間,姜也看到火堆邊上的人耳朵動了動,然后迅速朝他這兒轉(zhuǎn)過頭來。 “姜也,是你嗎?”那人發(fā)出了疑問。 的確是靳非澤的聲音,可姜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沒回復(fù),靜靜聽著。 “姜也,是你嗎?”那人又問。 姜也皺了皺眉。 聲音比第一次更近了。 “姜也,是你嗎?” 第三次一模一樣的詢問,而且離姜也的距離霎時間拉近了一大截,幾乎就在姜也腳下。太不對勁了,吃一塹長一智,果然又是怪物,姜也再也不會上當(dāng)了。他扭身往黑暗處行進,身后傳來攀爬的聲音,他頭皮一炸,根本不敢停,迅速往前跑。就在此時,他猛地撞上了什么東西。 下意識要掏瑞士軍刀,來人卻鉗制住他的手臂,對方力氣極大,他三天沒好好休息,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更不用說反抗。 他被死死抱住,下巴也被強制性地抬起來。 身后亮起了手電筒,光打在他身上。張嶷停止播放靳非澤的錄音,驚喜道:“是小也!臥槽,我還以為是那些無臉妹,還說我放錄音引人,阿澤繞后夾擊,沒想到引來了你!” 姜也對上了靳非澤漆黑的雙眸。 “不說話,還跑,”靳非澤臉上掛著森森寒霜,“你什么意思,找死么?” 這一次,好像真的是靳非澤。 姜也盯著他,拼命喘著氣。 “本來以為要給你收尸了,沒想到還活著,你倒不算太廢物。小也,為什么這么多東西覬覦你?”靳非澤捏起他下巴,道,“或許我應(yīng)該把你關(guān)起來,藏起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在哪兒,你就不會被偷走?!?/br> 靳非澤開始思考這種方式的可行性,姜也有些無言以對??伤呀?jīng)無力反駁。明明靳非澤也算得上是危險人物,雖不危及生命,卻危及貞cao,然而當(dāng)見著他時,連日來緊繃的神經(jīng)竟完全松開,疲倦像小蛇一樣爬滿四肢百骸,他后知后覺地感到身體脫力。一個人在地底,總是不敢睡太深,黑暗給予姜也無限恐怖的想象,令他無時無刻保持警惕?,F(xiàn)在,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像根松了的弦,渾身都沒了力氣。 靳非澤又想起一件事來,“莊知月那個白癡漏了夫妻對拜,把你關(guān)起來之前,先把對拜補上。” 他是真的想把姜也關(guān)起來了。 姜也太累了,顧不了那么多了,喃喃說了句:“我好困……” 是無比放松的語氣,好像終于在無邊的黑暗里抓到一縷光。他眼前陣陣發(fā)黑,伸手摸了摸靳非澤溫暖的胸懷,摸索著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靠著靳非澤的頸窩便睡了過去。 靳非澤摟住他,眼神有些訝異。從前抱他,他總是要掙扎一下的,現(xiàn)在他竟然垂下頭,自己靠在了靳非澤懷里,那么放松,甚至有些渴望,好似找到了夢寐以求的憑依。 算了,還算姜也識相,知道投懷送抱。這幾天陰沉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幾分,靳非澤想果然還是活著的姜也好一些,會靠進他懷里,會主動要抱抱??扇舭阉P(guān)起來,他還會這樣么? 真是個棘手的家伙……該不該關(guān)他呢? 靳非澤掐了掐他的臉,對著他的睡顏說道:“以后也要主動抱我。” 第83章 有人在這 姜也太累了,只想睡覺,靳非澤強迫他吃了點水泡軟的壓縮餅干,才允許他繼續(xù)睡。姜也睡了四個小時,醒來時正對上李妙妙葡萄似的黑眼睛。姜也幾乎又以為是幻覺,李妙妙穿著他的大紅馬甲長袍,下擺為了方便行動撕得稀爛,露出一雙黑色的連褲襪。她見姜也醒了,忙捧來一瓶水。 “哥哥,”她說,“喝。” “咱的水剩的不多,輪流喝的,你別嫌棄哈。”張嶷湊過臉來說。 姜也四下看了看,沒看到靳非澤,問:“靳非澤呢?” 張嶷說:“他去探路了?!?/br> “探路?”姜也問,“和沈老師他們一起?” 張嶷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姜也以為沈鐸他們也下來了,解釋道:“下來的就咱小妹、我,還有阿澤,沈老師他們估計還在后面想辦法過來?!彼麚芰藫茏约旱暮谏E瘍?nèi)衣,姜也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沒穿外套,光穿了一套加絨秋衣,好像還是姜也之前換下來的,“小妹扛著我漂水過來的,全身衣服都濕了,幸好你晾了衣服在旁邊那個洞,要不然小妹今天能吃上我的冰凍人rou刺身了。小也啊,你勸勸咱小妹啊,雖然我長得帥,但也不要對我過于迷戀。小妹打暈我?guī)姨樱倚褋淼臅r候人已經(jīng)在河中間,這輩子我都不想玩激流勇進了?!?/br> 他巴拉巴拉說一大堆,姜也光聽見他說靳非澤一個人去探路了,神色一沉,道:“靳非澤一個人?” 張嶷把他按下,“放心,我們知道。那些黑色壁畫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對吧。正因如此,才得阿澤去探路。他精神有問題,大腦病變,人格變態(tài),那些黑色紋路對他的影響比我們小,只有他能分辨幻覺和現(xiàn)實。他找出一條沒有壁畫的路,我們才能繼續(xù)往前走。” 的確,在禁區(qū)單獨行動是大忌,但這個準則只針對學(xué)院的普通學(xué)生,而不是靳非澤。張嶷絮絮叨叨地把他們剛來時候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他們并不在眼下這個洞xue上岸,激流把他們沖到另一個小一些的溶洞。幸好有李妙妙和靳非澤這兩個非人的家伙帶著,張嶷毫發(fā)無損地漂到目的地,就是喝了不少冷水。 李妙妙和靳非澤畢竟是兇祟,身體的強度遠勝過張嶷,對寒冷的耐受度很強,回溫的需求主要在張嶷身上。一開始沒找到衣服,張嶷光著膀子跟著靳非澤和李妙妙爬了很久。因為隊里有李妙妙,他留了一條內(nèi)褲在身上。那一路太艱難了,張嶷實在不堪回首。 靳非澤行動很謹慎,他采取了和姜也一樣的辦法,每隔十五分鐘就在巖壁上留下指路標記。姜也沒有工具,但他們帶了熒光噴霧,做出的記號被紫外線燈一照就會發(fā)光,所以他們做的標記非常明顯。 張嶷說,他太冷了,靳非澤又不怎么管他,他速度跟不上妙妙和靳非澤,妙妙一度想拉他,但是靳非澤速度太快,她雖然舍不得丟下糧食,最后還是選擇了跟著靳非澤。爬到一半他掉隊昏迷,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個美女在喂他喝水。美女自我介紹說是本地的侗族人,進洞采藥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他。他那時候雖然腦子發(fā)昏,還是覺得進洞采藥怪怪的。但美女給他展示了一籮筐菌菇,說有些菌類只有在黑暗的溶洞里才會生長。他被說服了,跟著美女鉆洞。 走到一半,他忽然看見靳非澤留下的熒光標記,死活拉著美女一起去找人。美女拗不過他,跟著他循著標記找靳非澤和李妙妙。靳非澤留的標記十分密集,爬了沒多久,他們就和靳非澤李妙妙重逢了。 靳非澤一看見他,就沖了過來把那美女的脖子給拗斷了。美女脖子斷了,幻覺仍然保持著,直到張嶷掏出八卦鏡照,才看見美女的真面目——那是一個沒有臉龐的新娘。 新娘子是活尸,身體還保持著不多的水分,有行動的能力。也是那時候張嶷發(fā)現(xiàn),這洞xue里的壁畫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中這一次招因禍得福,張嶷有衣服穿了。他把新娘的喜袍剝下來,這么做雖然很缺德,但確實也是為了保命的無奈之舉。為了防止尸體攜帶病毒什么的,穿之前他還用紫外線燈消殺了一下。這不消殺不要緊,紫外線燈一照,他竟發(fā)現(xiàn)喜袍上有熒光染料留下的文字。 就是因為這個發(fā)現(xiàn),接下來每次遇到無臉新娘,他們都用紫外線燈掃一下。結(jié)果他們發(fā)現(xiàn),很多無臉新娘身上都有文字。不過,那時候的第一要務(wù)是找姜也,他們沒有閑暇去分析那么多,一路爬到了這個溶洞,剛準備休息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姜也在巖隙里探頭。 “幸好阿澤把你認出來了,”張嶷咂舌,“他殺人的動作太快了,每次我還沒看見無臉妹呢,他已經(jīng)把人的脖子給拗斷了。” “那些文字是什么?”姜也問。 張嶷掏出手機,給他看拍下來的照片。 “很多文字訊息是重復(fù)的,目前為止,我們一共找到三條不同的訊息?!?/br> 姜也劃動照片,上面是張嶷拍下來的文字。 “新娘引路?!?/br> “不要開槍?!?/br> “終處見神?!?/br> “你怎么看?”張嶷問。 姜也沉吟半晌,道:“我的看法是從三個角度思考,誰留的文字,文字傳達了什么訊息,留文字的目的是什么?首先,這些文字看起來是引導(dǎo)和警告,似乎有人在探洞,這些是他留下來的經(jīng)驗和指示。” 張嶷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伤麨槭裁匆跓o臉新娘身上留訊息?” “第一種可能,這是一個大好人,他在為后來者提供經(jīng)驗?!?/br> 張嶷笑了,“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低。婁無洞這么偏僻,當(dāng)?shù)厝硕疾粊?,他怎么知道會有后來者??/br> “那么就是第二種可能,留下文字的是一個團隊,他們在探洞的過程中失散了,所以依靠游走不定的無臉新娘來互相傳遞訊息。當(dāng)然,很可能文字本身就是一種警告,它們?nèi)绻辉跓o臉新娘的身上出現(xiàn),那么它們在傳遞訊息的同時,還能幫助隊伍分辨怪物和真人的標志。”姜也的目光微微發(fā)沉,“至于是誰留的,我們暫時無法知道,但有一點,我們可以確定?!?/br> 張嶷問:“什么?” “熒光物質(zhì)的主要成分是鎢酸鈣、硅酸鋅,最多發(fā)光12個小時,其后就會失效。你們找到這些文字的時候文字還能發(fā)光,說明是在十二個小時以內(nèi)涂上去的。”姜也沉聲道,“也就是說,這個洞xue群里面,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他的話剛說完,張嶷還來不及震驚,李妙妙已經(jīng)朝一個方向齜起了牙。 李妙妙聽覺敏銳,她一定聽到了什么。 只見她翕動鼻子,說:“很多、rou!” 靳非澤從巖石裂隙中爬出來,臉上涂黑了一大片,原本潔凈的白毛衣沾滿泥巴,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張嶷有些震驚,這家伙有潔癖,爬了三天洞,就他最干凈,睡覺前還要用槍指著張嶷,命其擦三遍石頭再躺。這才探一會兒路,怎么就黑了? “不符合公主澤的人物設(shè)定啊,難道是幻覺???”張嶷躲在李妙妙身后,警惕地探頭探腦。 “立刻收拾東西,”靳非澤大步走過來,把姜也抓起來扛在身上,“有人過來了?!?/br> 張嶷這才明白,李妙妙說的rou是人。他們的物種已經(jīng)不一樣了,食物鏈的地位等級天差地別,在李妙妙眼里,除了哥嫂以外的人類都是行走的大雞腿。他火急火燎撿起自己的隨身小包,轉(zhuǎn)頭一瞧,靳非澤和李妙妙帶著姜也已經(jīng)鉆進另一個叉洞了。臥槽,又不等我!張嶷欲哭無淚,挎著包倒騰他的大長腿拼命趕上去。 第84章 死人復(fù)活 靳非澤讓他們放輕腳步,帶著他們又是攀爬又是匍匐前進,拐了兩個洞xue,竟然繞到了姜也之前探頭的那個裂隙小道。姜也一下就明白了,靳非澤并不打算和那支不知名的隊伍拉開距離,而是想要看看對方的情況。之前他繞后夾擊姜也,走的大概就是這條路線。這人方向感極佳,全程沒有停下來看記號,也沒有猶豫是否走錯,三分鐘之內(nèi)就帶著他們仨到達了目的地。李妙妙在后面守著,姜也和張嶷跟著靳非澤趴在裂隙小道里,悄無聲息地探出腦袋來看下面的情況。 下面或站或坐的有十多個人,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作戰(zhàn)服,全副武裝。他們在地上擺了三四個防水燈,把洞xue里照得如同白晝。姜也看到他們帶了不少物資,包括武器彈藥,還有許多小型無人機。他們帶的儀器很多,有電磁場儀、傳感器,便攜式x光機,還有雷達,似乎都是用來探測鬼魂存在的。 這種高科技的風(fēng)格,又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姜也心里有不祥的預(yù)感,他們該不會是神夢結(jié)社吧? 姜也默不吭聲地端詳這支隊伍,尋找上次照過面的岑尹。底下人基本上都在臉上涂了迷彩,看不清楚樣貌。中央那個領(lǐng)頭人背對著他們,身材高大,肌rou虬結(jié),十分眼熟。姜也用力回憶了一下,猛然想起來,上回入侵白銀實驗室盜走施阿姨尸體的領(lǐng)頭人就是這身材。 “這里有人待過,剛走不久?!彼麄儼l(fā)現(xiàn)了姜也一行人留下的火堆。 姜也并不擔(dān)心自己暴露,這個溶洞連通了三個叉洞,每個叉洞出去都是不同的路線,而他們眼下待的裂隙在巖壁上方,下面還有層疊的倒掛鐘乳石遮蔽身形,十分隱蔽。只要對方隊伍里沒有靳非澤這樣的怪物,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 領(lǐng)頭人說話了,嗓音低沉沙啞,像有把沙子在他的喉嚨里碾磨,“有多少人?” 姜也眉頭一皺,這聲音很熟悉,在哪里聽過。 他們蹲下看了看腳印,說:“四個人?!?/br> “能不能辨?”領(lǐng)頭人問。 另一個鼻頭紅通通的人接了話,“不敢打包票,試試看?!?/br> 說完,那人趴下身,把臉貼在地上嗅。 張嶷小聲說:“不是吧,這人是人是狗?。克粫姘盐覀兟劤鰜戆??” 靳非澤支起身,低聲道:“從李妙妙開始,依次往后撤?!?/br> 李妙妙貼著巖壁,悄無聲息地往裂隙里面爬,緊接著是張嶷。他們要沿著之前姜也過來的路后撤了,這條路十分狹窄,基本只容一個人騰挪,無法并肩同時行進,只能一個人一個人地往后撤。 底下那大鼻子嗅到之前他們離開的叉洞,道:“往這兒走的?!?/br> 那條叉洞還通往別的路,要找到他們這兒幾率很小,姜也正要松口氣,忽見那個人公雞似的揚起脖子,聳動著鼻子往空氣里嗅。他的鼻翼翕動了好幾下,猛然轉(zhuǎn)過頭,雙目如電般看向姜也的方向,剛好和姜也打了個照面。 “他們在那兒!” 十?dāng)?shù)個激光紅點同時對準姜也這邊,靳非澤摁住他的頭,他也在同一時間摁住了靳非澤的頭,兩人一同埋頭躲避。剛剛低下脖子,子彈就從他們腦袋上方飛過,在巖壁上打出一個彈坑。槍子兒噼里啪啦亂響,打得石塊亂飛,火光四濺,要是晚一步低頭,他倆的腦袋就成蜂窩了。 “停火,”那領(lǐng)頭人大喊,“要活的!” 這聲音太熟悉了,姜也真的好像在哪兒聽過。 他把靳非澤推向裂隙,自己臨走時最后回眸。那人立在防水燈邊上,身形高大挺拔,如一座矗立的鐵塔。他完全面向了姜也,盡管臉上刻意涂了許多迷彩道道兒,姜也還是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