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祟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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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呢?我從來沒和他說過話呢?!?/br> “看起來是沒什么關系。可你在這座塔的八年間,有三十個道士在銀杏樹下上吊,十七個來交流學習的女尼在塔下互毆,九個游客為了救你身綁炸藥包沖塔被警察帶走?!苯舫跷丝跓?,說,“你喜歡玩弄人心,看他們瘋瘋癲癲,下場凄慘。你覺得這很有趣,對么?我猜你剛剛看見姜也照片的時候,就在設想怎么玩弄他?!?/br> “您誤會我了,”靳非澤笑容不改,“我是個善良的人?!?/br> “隨便,”姜若初捻滅煙頭,站起身,雙手插在大衣兜里,“我只需要你知道,我能把你弄出去,也能把你弄回來。如果我聽見姜也的死訊,我發(fā)誓,我會把你釘在墻上?!?/br> “你真的能做到么?”靳非澤彬彬有禮地表示懷疑,“你看起來并不強壯,你是坐在辦公室里研究文獻的人,不是一個能把比你高23厘米,體重150斤的男人釘在墻上的女人?!?/br> “是么?” “我的判斷很少失誤?!?/br> 姜若初出手了。 靳非澤下意識抵擋,可這女人的身手比他想象得敏捷很多。她出手如電,在他反應之前以膝蓋擊中他的下巴,然后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把軍用折刀,把他的左手釘在了地板上。 靳非澤的判斷完全失誤,鮮血流了滿地。 他們面對面,眼對眼,姜若初的眸子里帶著冷冰冰的譏誚。 “我聽說張老天師對你很好,教了你很多東西,看來你學得不到家?!?/br> 受了這么重的傷,靳非澤眼睛都沒眨一下。他只是盯著她說:“老阿姨,您真是個恐怖的母親?!?/br> 姜若初從大衣兜里掏出第二把折刀,“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么?” 靳非澤露出燦爛的微笑,“漂亮jiejie,您還有什么要求,我全都答應您?!?/br> “靳非澤,”她望著他的眼睛,道,“我認識你的mama,她是個很偉大的母親。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有責任。我放你下山,是為了糾正我曾經(jīng)犯下的錯,也是為了你的母親。希望你不要讓我后悔?!?/br> “是么?”靳非澤笑了笑,并沒有因為她的話有半點動容。 道士們幫靳非澤包扎好左手,解開他腳上的鐐銬。長發(fā)的青年踩著木屐,跟在姜若初身后下了塔。這是七年來,他第一次離開這座古老的囚籠。他立在塔前的天光下,舉目眺望廣闊的天穹。飛鳥在遠山振翅,山中細雨霏霏,針腳般密密織在青磚地階上。潮濕的水霧籠住漫山碧綠,無人為他撐傘,他走在雨中,諦聽萬物悄無聲息的生長。 “出來的感覺怎么樣?”姜若初又點了一支煙。 靳非澤瞇著眼想了想,說:“有點冷。” 當他出現(xiàn)在上清觀前,眾人都為他側目。有人慨嘆妖孽出世,天下即將大亂,有人閉目念誦佛號。靳老太爺熱淚盈眶,迎向他,“出來就好,出來就好,爺爺帶你回家!”老太爺看見他包著繃帶的左手,問,“阿澤,你的手這是……?” 姜若初在一旁故作驚訝,問:“是啊,你的手怎么了?” “……”靳非澤說,“不小心碰到了釘子?!?/br> 靳老太爺說:“走走走,回家好好再包扎一次?!?/br> “等等,走之前,”姜若初對靳非澤說,“給張老天師磕個頭。” 靳非澤只望了前方那棺木一眼,便判斷出了里面的情形。 他說:“他好像已經(jīng)變成怪物了,我為什么要向他磕頭?” “他都教了你什么?” “道教十三經(jīng)、清靜法門、太極、縮骨?!彼畤@,“他說玲瓏塔關不住我,總有一天我要去我來的地方,總得學點保命的東西??墒浅撕竺鎺讟佑悬c意思,前面的都很無聊呢。” “跪下?!?/br> 他不解,還有些不悅,“為什么?” 靳老太爺說:“算了算了,他不愿意就算了。我們先回家?!?/br> 姜若初又掏出了那把折刀,上面還沾著血。 靳非澤定定看了她半晌,扭頭走到棺前,聽著里面持續(xù)不斷的抓撓聲,撩袍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響頭。 靳若海皺緊眉頭,“他情感缺失,磕了也不誠心?!?/br> 姜若初看了眼這冷肅的男人,道:“我讓他磕,是因為將來如果有一天他終于理解了什么叫感情,不會因為今天沒好好向老天師道別而后悔?!彼D向老太爺,“老爺子,您答應給我的人,可以給我了吧。” 靳老太爺說:“跟我來吧。” 他們下了山,已有一個方陣的黑衣西裝男候在山門前。他們個個面無表情,身形高大,雨砸在臉上眼也不眨。 “都是好手,一共五十個人,連同裝備,都給你備好了?!苯咸珷斦f。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齊聲大吼:“姜教授好!” “我已經(jīng)被華南大學解聘了,叫我姜姐?!?/br> “姜姐好!” “好,”姜若初大喊,“我們出發(fā)!” 一個西裝男人為她打開車門,她上了車。車隊啟動,一輛接一輛黑色轎車駛出停車場。她的車停在靳老太爺面前,姜若初搖下車窗,說:“老爺子,多謝了?!?/br> “若初,”靳若海凝視著她,“你變了很多。你真的還是你么?” “這些年你那些跟蹤我,調查我心理治療檔案的同事沒有告訴你答案么?這應該感謝你05年沒有來救我啊,老靳。所有從那種地方回來的人,要么死無葬身之地,要么變成你兒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小怪物。我屬于幸運的,不是么?” 她笑了笑,目光落在眾人身后仰頭靜靜觀雨的青年身上。 “長發(fā)公主,不跟我道個別么?” 靳非澤轉過臉來,“再見,漂亮jiejie?!?/br> 姜若初搖起車窗,漆黑的車窗隱去她冷漠又艷麗的側臉。轎車駛入山霧,像進入了一個神秘的未知世界,形影消弭,聲息也歸于沉寂,再也看不見了。 第12章 他要分手 早上七點,姜也睜開眼。 對門傳來開門和關門聲,有人下了樓。他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看見一身運動裝的靳非澤離開公寓樓。他轉身,敲響臥室門。 李妙妙打開門,“什么事啊哥?”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洗漱,”姜也看了看手表,“靳非澤去晨跑,附近只有個沙堤公園有跑道,他應該是去那兒。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把他拖在外面,讓他在四十五分鐘內回不了家……”姜也抬頭,看見李妙妙的臉,忽地話間一頓,“你又哭了?” 她的眼皮腫得像魚泡。 “沒啊,我沒哭?!崩蠲蠲钆呐男馗?,“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幫你拖住他——話說你為什么要拖住他?” 往日李妙妙都要睡到日上三竿起,今天姜也一敲門她就起來了。姜也頓時明白了,她一宿沒睡著。姜也皺眉,“你不用勉強?!?/br> “沒有勉強!”李妙妙努力攢出笑容,“真的,我能幫上忙?!?/br> 姜也沉默地盯著她看。 李妙妙說:“哥,讓我去吧。你讓我做事,我才能不去想那些事情?!?/br> 姜也尚在猶豫,她關上門劈里啪啦收拾完,飛也似地跑了出門。 “交給我了!”她大喊。 等李妙妙發(fā)來已經(jīng)見到靳非澤的信息,姜也走到陽臺,攀上護欄,扒拉著外墻的鐵架,踩著空調箱,用力一躍,跳進了靳非澤家的陽臺。他給自己換上鞋套,戴上一次性手套,打開陽臺門,進入靳非澤家客廳。地鋪已經(jīng)被收起來了,沙發(fā)茶幾一塵不染,所有擺件都呈對稱狀擺放。靳非澤顯然有強迫癥,潔癖很嚴重。 一眼看過去,沒什么有用的信息,李妙妙說的絲襪和紅高跟都不見了,大概已經(jīng)被收起來了。姜也翻了翻靳非澤的衣柜,里頭都是大牌,按照顏色和樣式一絲不茍地排列著。衣柜上面還放了個遙控無人機,擦拭得锃亮。書桌上擺了之前在學??吹竭^的牛皮筆記本,姜也翻開本子,看見里頭列舉了很多事—— 每天晨跑30分鐘、每天夜跑30分鐘、友善對待3個以上的同學、交5個以上的朋友、抽一次煙……每件事后面都有個小方框,有的打了勾,有的沒打。 這些事都是用毛筆寫的,不像是靳非澤的字跡。姜也又往后翻,靳非澤記錄了一些東西,比如“別人的禮物不能收”。 姜也:“……” 書柜里放了一排道教十三經(jīng)和人體解剖圖冊,書里還夾著迪士尼電影《長發(fā)公主》的光盤盒子,這種組合令姜也無法理解。右邊疊著幾個拆開的信封,上面寫著“學習資料——爺爺贈”。姜也打開信封,里面是光盤。姜也懷疑“學習資料”只是個名目,里頭可能藏著什么特殊訊息,便返回家取來筆記本,插入光盤。一段音樂之后,屏幕上出現(xiàn)一男一女運動的場景。 他迅速把光盤歸位。 書桌底下還有好幾個抽屜,姜也拉開第一個抽屜,里頭整整齊齊碼著鹽酸曲唑酮片。姜也知道這個藥,他媽每天都用吃這個才睡得著。姜也低頭看垃圾桶,里頭裝的都是空藥盒,看來靳非澤和他媽一樣,患有嚴重的睡眠障礙。他拉開第二個抽屜,里面放著毛線紅圍巾。 他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滿臉難堪。靳非澤太可惡,扮成女生欺騙他人的感情。或許在靳非澤的微信里,姜也不是唯一一個被騙得團團轉的大傻子。這么一想,姜也更生氣了。 走出臥室,一籌莫展。他沒有找到任何關于mama的線索。 他進廚房,墻壁上排著一整套進口殺豬刀具,剔骨刀、分割刀……應有盡有,擦拭得锃亮生輝,一塵不染。他打開冰箱,里面塞滿了鮮紅的rou塊。所有rou都切成了等份大小,用透明塑料袋真空包裝。里面還有一對對豬蹄,凍得雪白。 他抬頭,看到天花板下垂著鉤子。鉤子極粗,足有四十厘米長。這鉤子……應該是專門掛豬的。他蹲下身,在下水口發(fā)現(xiàn)了血跡。 他不明白,靳非澤為什么要在家里殺豬? 廚房也一無所獲,他重新步入客廳,環(huán)顧四周,忽然看見書柜旁邊的地板有一些平直的劃痕。他摸了摸劃痕,抬頭看書柜,試探著把書柜往劃痕的方向推。等書柜完全推開,他看見了藏在書柜后頭的照片墻。墻上貼滿了姜也各種抓拍照,學校食堂、美食街頭、天麓公館、公寓樓下……很多照片的視角是俯拍,大概就是用那個無人機拍的。有的照片的背景竟然是姜也家里,姜也意識到靳非澤在他家裝了針孔攝像頭。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魔女能準確地知道他的行蹤了,之前他還以為魔女知道什么關于他媽的內情,原來根本是因為這個變態(tài)一直在跟蹤他。 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一張照片上,他的眸子驀然一縮。那是某日晚上臨睡前,他看手機的照片。照片的中心是他的手機屏幕,上頭橫著魔女兩條修長的腿。那時他蓋著薄毯,胯部頂起的帳篷形狀十分顯眼。他面無表情地揭下了這張照片,揣進兜。 他把書柜推回原位,忽然聽見門口咔噠一聲。姜也蹙眉,李妙妙那個不靠譜的,明明讓她拖四十五分鐘,這半個小時不到,人就回來了。公寓非常狹窄,根本無處可藏。眼見門要被推開,姜也迅速躲進了洗手間。 “先把臥室的床搬出去,再把新床搬進來?!彼犚娨粋€陌生的男聲。 幾個凌亂的腳步聲進了屋,然后是挪床的聲音。 “慢點慢點?!蹦侨说馈?/br> 一些家具挪動聲響起,過了許久才停下。緊接著是腳步聲遠去,應該是搬家工人離開了。姜也正要松口氣,又聽那男人說:“姚姐,麻煩你打掃一下?!?/br> “行,正好我給阿澤做個大掃除?!币粋€女聲響起。 姜也心說壞了,他藏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脫了鞋套和手套塞進兜,再脫了鞋收進背包,按了下馬桶的沖水按鈕,然后推門出去,正好對上客廳里站的一男一女。 “你……”那男的錯愕地指著他,“你哪來的?” 姜也面不改色地撒謊,“我是靳非澤的同學,昨晚在這里借宿,剛剛在上廁所,沒來得及和你們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你們是……?” “哦,我們是靳家的保潔員和管家。”那叫姚姐的回答道,“阿澤在這里租房子住,老太爺讓我們定期過來打掃?!?/br> 姜也點點頭,“那不打擾你們了,我有事,先走了。” 他轉頭就要離開,卻被男的拉住,“你等等,我打電話問問阿澤?!?/br> 姜也掙脫不得,只好任他打電話。 “阿澤,你昨晚是不是留宿了同學?他還在家呢,我和姚姐剛好碰上了……欸,好的好的?!彼央娫掃f給姜也,“哎呀你真的是阿澤的同學,對不起啊,是我太多事兒了。阿澤說有話跟你說,讓我和姚姐回避一下。” 他和姚姐出了門,還貼心地把門掩上。 姜也遲疑地接了電話,里頭傳來靳非澤笑吟吟的聲音,“沒事吧?高叔是退伍軍人,警惕性比較高,你在他面前很難撒謊成功?!?/br> “李妙妙呢?”姜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