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太對勁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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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眼鏡一愣:吳天順拿出去能干什么?肯定是拿出去打別家孩子啊!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桂歡:“……” 這算是歪打正著嗎? 幾人說著話,吳梅站在門口,探出半個(gè)頭偷偷往屋里瞧。 桂歡沖她招招手,吳梅慢吞吞地走進(jìn)屋,劉喝茶笑著道:“你就是吳梅吧?!?/br> 吳梅點(diǎn)點(diǎn)頭,劉喝茶拉過吳梅的手,她下意識地就是一抖。 劉喝茶細(xì)致地打量她胳膊上的傷痕,有舊疤,也有新傷,這么小的孩子,正是應(yīng)該享受無憂無慮童年的年紀(jì),可她卻吃了這么多的苦。 劉喝茶也有一個(gè)女兒,平時(shí)不敢打不敢罵的,全家圍著寵,再看看吳梅,她就不禁紅了眼眶。 楊紅收拾好東西,走進(jìn)屋,縮手縮腳地找了個(gè)凳子坐下,還沒等她說什么,劉喝茶就紅著眼睛道:“你必須離婚!為了你女兒,你必須離!” 桂歡:……很好,很直截了當(dāng),她準(zhǔn)備的鋪墊都可以省了。 第21章 聽了這句話,楊紅低下頭沒說話,她扯了扯衣袖,似乎是想遮住手臂上的淤青。 劉喝茶快言快語道:“你不用遮了,根本遮不住。就算遮住了,我們也不會當(dāng)做沒看見?!?/br> 桂歡還真沒想到,之前消極怠工的劉喝茶會變得這么積極。 果然,對于孩子,人類都會有更強(qiáng)的同情心。 楊紅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離不了。” 劉喝茶看向桂歡,臉上寫著:你不說她想離婚嗎? 桂歡給了她一個(gè)肯定的眼神,對楊紅道:“阿姨,婦聯(lián)的二位是真心想幫助你的,你的困難,可以如實(shí)的告訴她們?!?/br> 董眼鏡稍微克制一些,在一旁問道:“為什么離不了?你是個(gè)自由人,受法律保護(hù),只要想離婚,隨時(shí)都可以離。” 楊紅似乎不太想聊這個(gè)話題,她錯開視線,抿著嘴不說話。 劉喝茶:“你倒是說話啊,我們時(shí)間緊迫,吳天順可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會回來!你不說,我們就是想幫都幫不了!” 楊紅看了看眼巴巴望著她的女兒,有些無力地道:“吳天順說,我要是敢提離婚,我們娘倆就別想活了?!?/br> 聽到這話,劉喝茶簡直目瞪口呆,脫口而出道:“他這話就把你給嚇住了?” 楊紅低聲道:“他不是說笑的?!?/br>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吳天順了,這個(gè)男人從來沒有把她和女兒當(dāng)人看過,楊紅甚至覺得,他就是以打她為樂,有兩次差點(diǎn)打死她。 “殺人犯法,他就是在威脅你!” 楊紅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他對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可他萬一對梅梅做什么……我后悔都來不及?!?/br> 女兒就是她的命門,吳天順太了解如何拿捏楊紅了。 沒有人能體會她所遭受的一切,就算能幫得了她一時(shí),也沒法幫她一輩子,楊紅對擺脫吳天順這事,早就已經(jīng)死心了。 “阿姨,你想就這么擔(dān)驚受怕地過一輩嗎?” 一直沒說話的桂歡在一旁開了口,她緩緩撫摸著吳梅的頭發(fā),聲音溫柔卻堅(jiān)定地道:“你以為一直忍讓,就能讓吳梅過上正常的生活嗎?” 楊紅看向她,嘴唇動了動。 桂歡接著道:“我可以告訴你,并不會?!?/br> 上一輩的楊紅母女,就是她忍讓一輩子的結(jié)果,一個(gè)耳聾,被嫁給了一個(gè)二婚老頭,一個(gè)癱瘓,在床上過完了下半生。 桂歡的眼神太過銳利,楊紅垂下眼,小聲道:“你還小,不懂這些。” 桂歡:“我是沒經(jīng)歷過,但我知道,任何一個(gè)正常的父親,都不會動手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吳梅現(xiàn)在還小,您就沒想過,等她長大了,會不會被旁人說閑話?她從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以后嫁人了,丈夫打她,她會不會覺得這也是正常的?” 桂歡的話沒有絲毫遮掩,被一個(gè)十五歲的女孩指責(zé),比婦聯(lián)兩人的質(zhì)問還要讓楊紅抬不起頭。 桂歡接著道:“或者您覺得,吳天順會讓吳梅順利地讀到大學(xué),嫁到一個(gè)好人家?” 楊紅:“……再怎么說,他是梅梅的爸爸?!?/br> 桂歡:“生物學(xué)上來說,他是,可你捫心自問,他做過一件父親應(yīng)該做的事嗎?” 沒有,一件都沒有。 從吳梅出生,從知道她是個(gè)女孩,吳天順就沒給過一個(gè)好臉色,吳梅小時(shí)候哭鬧,吵到了吳天順?biāo)缬X,他惡狠狠地對楊紅說:“她要是再吵,我就捂死她!” 楊紅摟著小小的吳梅,蹲在門口,一邊哭,一邊哄。 想起這些,楊紅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他不用做……梅梅有我,我會讓她讀完大學(xué)?!?/br> 桂歡搖了搖頭:“不可能,吳天順只要一天不戒賭,你們家就不會有余錢,在吳天順看來,女兒讀不讀書,哪里比他賭錢要重要。” 楊紅執(zhí)著地?fù)u頭:“我就是不吃不喝,也會讓她讀下去?!?/br> 見她堅(jiān)持,桂歡退了一步道:“就算她讀了,將來快要嫁人的時(shí)候,有人花大價(jià)錢,從吳天順手里買女兒,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楊紅慢慢睜大了眼睛,她當(dāng)然知道吳天順的選擇,在金錢與吳梅之間,孰輕孰重,他一定會分得很“清楚”。 見她動搖了也許,桂歡嘆了口氣說道:“若是對方?jīng)]有問題還好,可花大錢買老婆,怎么可能沒有問題。阿姨,假如那人也和吳天順一樣,天天打罵吳梅,我問你,你會讓她忍嗎?忍幾十年,忍一輩子,一蹬腿,就解脫了,是嗎?” 楊紅哽咽著搖頭:“不行?!?/br> 光是想象,她的心里就像被挖了一塊rou那么疼。 桂歡加重了語氣道:“為什么?您言傳身教,不就是在身體力行地告訴她,遇到了困難,遇到了暴力,不要反抗,要忍,忍到底!” “阿姨,你想讓吳梅復(fù)制你的人生嗎?如果想,那請你務(wù)必要忍到最后,不要求饒,不要抗?fàn)?,一直忍下去!?/br> 桂歡的話像是一把利刃,毫無防備地?fù)羲榱藯罴t心里的一把鎖,她忽的捂住了臉,小聲啜泣了起來。 “我也……我也沒辦法啊。” 桂歡:“怎么會沒有辦法呢?你還有我們?!?/br> 桂歡給了董眼鏡一個(gè)眼神,示意她們應(yīng)該出場了。 董眼鏡被桂歡的口才驚到了,小小年紀(jì),說得又深又狠,還不忘觸底反彈,留下話引子。 董眼鏡接過話頭道:“我們婦聯(lián)其他的不敢說,可以幫你找一個(gè)包吃包住的工作,如果離婚后吳天順再來sao擾你,我們會幫你報(bào)警,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hù)你?!?/br> 劉喝茶也在一旁道:“你想一想,倒時(shí)你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膽,可以安心陪著吳梅念書,別說大學(xué),繼續(xù)念下去都可以。” 桂歡加了一句道:“吳梅想吃什么,你都可以給她買,雪糕,想吃幾根就買幾根?!?/br> 吳梅始終在一旁聽著,看到母親哭了,她便走了過去,用纖細(xì)的胳膊輕輕地抱住她。 母女倆都很熟悉這個(gè)動作,每次吳天順一動手,兩人就會抱在一起,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地啜泣。 過了許久,楊紅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撫摸著吳梅的臉蛋,哭著道:“離,我離?!?/br> 看時(shí)間差不多了,董眼鏡和劉喝茶合計(jì)了一番,想讓吳天順自愿去民政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兩人決定起草離婚協(xié)議書,明天來找吳天順商議,如果吳天順不同意,就單方面提起離婚訴訟。 這段時(shí)間就讓楊紅帶著吳梅搬出去,她倆幫忙找落腳點(diǎn)。 敲定了明日的時(shí)間,董眼鏡和劉喝茶就離開了。楊紅再三謝過兩人,最后沖著桂歡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桂歡形容不出來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她以為自己不會有所觸動,可她錯了。 似乎,自己還沒冷血得那么徹底。 桂歡扶起她,笑道:“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受您這一躬。” 想讓吳天順同意離婚,勢必會是一場拉鋸戰(zhàn)。 回到家,桂歡敲了敲廖斂家的門,里面并沒有傳來回應(yīng)。 ……他們沒事吧? 吃完了晚飯,桂歡說道:“媽,我出去消消食?!?/br> 桂歡媽:“把垃圾帶下去?!?/br> 門口的空地上,打牌的打牌,搓麻的搓麻,桂歡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廖斂的身影。 桂歡順著吳天順追他們跑的方向,一路向那邊找去,過了一條街,就是天福街有名的夜市。 人不少,桂歡四處張望,尋找?guī)讉€(gè)人的身影。 “歡歡?!?/br> 桂歡:“……” 她轉(zhuǎn)過頭,就看到路邊燒烤攤的馬扎上坐了三個(gè)人,不是廖斂三人還有誰? 廖斂大口吃著烤魷魚,光仔啃著羊rou串,只有王三餅,垂頭喪氣地坐著,額頭上還鼓了個(gè)大包。 廖斂向老板要了個(gè)小馬扎,幫桂歡拉開,遞給她一串羊rou串,轉(zhuǎn)頭對老板道:“再來五十串!” 光仔擺手:“廖哥,不用了,夠吃了。” 廖哥就是不一樣,出手闊綽,不像他們,一根羊rou串來回嗦啦,能擼到冒火星子。 廖斂瞥了他一眼:“不是給你點(diǎn)的?!?/br> 桂歡沒接話,指了指王三餅的腦袋:“怎么弄的?” 廖斂:“他跑得太慢了,被吳天順抽的。” 字里行間沒有一點(diǎn)憐憫,還帶了一絲嘲諷。 王三餅:…… 桂歡:“吳天順呢?” 光仔興奮地道:“你是沒看見啊,吳天順追上三餅就是一頓抽,還好三餅躲得快,就被抽到了一下,廖哥真夠意思,轉(zhuǎn)身就跑回去了,上去就給了吳天順一腳!吳天順還沒爬起來呢,廖哥伸手就把掃帚搶了過來,嘎嘣一聲撅折了?!?/br> 桂歡:“……然后呢?” 廖斂慢悠悠地道:“你不是不想讓他回去嗎?我就把他吊樹上了?!?/br> 桂歡:“……不是把脖子吊在樹上吧?” 廖斂:“反著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