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春神之戀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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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瑟芬伸手摩挲一下自己發(fā)冷的手臂,她發(fā)現(xiàn)只要哈迪斯離開她一段時間,她就能也很清晰感受到地下宮殿的溫度。 一股濕答答的寒意,再多的篝火松油都無法驅散。 這么說起來,哈迪斯在的地方比十個暖爐都要暖和,就好像所有人在冬天的冥府里哆哆嗦嗦,就他的活動范圍是盛夏的溫度。 也是,血氣要不旺盛在這個地方呆久了,老寒腿關節(jié)炎肯定是常備病、泊瑟芬發(fā)呆一會當休息后,剛要拿起自己的學習泥板,就看到幫她烘烤死亡名單的紙片人,不知道何時跑到埃阿科斯身邊,將自己的記錄板遞給他。 這么短的時間,不足以將泥板烤干,難道是她書寫的方式是錯誤的? 泊瑟芬皺下眉,剛要起身過去問一下,就看到埃阿科斯將泥板放下,一轉身,一踏步就來到桌子前。 這些神的走路方式,讓她時常懷疑他們眼里的空間距離是可以折疊的。 埃阿科斯看到她準備起來的動作,立刻制止說:“無需起身迎接我,來自光明之處的尊貴客人?!?/br> 泊瑟芬露出客氣的微笑,“你叫我泊瑟芬吧,我摔壞了一塊泥板,又謄寫了一遍,是格式錯了嗎?” 這么稱呼她,她會反應不回來。而且對方這一把年紀的臉,語氣又鄭重到這種地步,讓她很有面對長輩的壓力。 埃阿克斯僵硬的臉皮沒什么表情,語氣卻軟了幾分,“你的字跡如擠了歌汁般清亮,書寫格式老練完美,任何神明都挑不出錯來?!?/br> 泊瑟芬聽了一耳朵文縐縐的贊美,連忙打住他,“能用就好,畢竟是我弄壞的。” 可惜神的耳朵跟堵了棉花,非常堅強地無視她的打斷,反手就是一疊各種裂紋的泥板。 “冥府的事務太多,大地上日轉月過都是該處理的枯葉,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得到睡神的眷顧了。” 一邊說一邊將裂開的泥板放到她眼前,“繁重的工作壓彎了我的脊骨,啊,也不知哪位好心人能撥動善良的心弦,幫一把我們這些老骨頭?!?/br> 是看她抄的好,就將裂開的泥板搬過來讓她繼續(xù)抄嗎? 泊瑟芬看了一眼泥板,至少二十來塊,手斷預警。 “這……” 埃阿科斯垂下眼尾,疲憊地低聲說:“唉,真累啊?!?/br> 泊瑟芬:“我抄,你們不嫌棄就行?!?/br> 這賣老賣慘的,她實在頂不住。 埃阿科斯立刻精神抖擻起來,“你真是個仁慈的客人,泊瑟芬。” 好心仁慈這種輕易不能承受的詞,就跟不要錢一樣隨口就來。 難道這就是文化隔閡帶來的對話差異? 泊瑟芬拿起筆,不敢再順著對方的話語節(jié)奏下去,像是隨意一樣問道:“我看你們很忙,冥府的神明很少嗎?” 是真的忙,侍從擔進來的陶缸多到她眼花,她每次睡覺前,哈迪斯都在處理公務。 要不是每天都運走房間里處理好的工作泥板,不到兩天,那些公務能堆到天花板上。 埃阿科斯淡定點頭:“死亡職權的神靈確實稀少,因為所有生靈對這里避之不及,沒有需求自然也不會有新的神職,神就很難繁衍出子嗣?!?/br> 不像是奧林波斯,因為大地上的人類日益增多,在人類愿望需求上的新神職也很容易出生。 泊瑟芬想到哈迪斯說過自己不能生育,原來新神是因為有需求才能出生,而不是單純結合就可以? 她還誤會過哈迪斯有隱疾,看來這不是他的專屬,而是環(huán)境病,見者有份。 埃阿科斯語氣頓了下,又補充:“而且王宮四周都是鬼魂的哭泣聲,一些冥神也不樂意居住在這里,很多工作就只能我們負擔。” 被排斥、被恐懼、黑暗孤獨沒人要、四周鬼哭狼嚎,連娃都繞著這個地方跑。越了解這個地方,越覺得這里慘。 每句隨口的詢問,都能揭出個血淋淋的疤。 泊瑟芬摸了摸自己無處安放的小良心,才努力將話題轉到別處,“請問,熏香跟焚燒牲口除了祭祀神明,還有別的作用嗎?” 哈迪斯對待她,簡直就是在供奉神。 雖然他不怎么干正常事,但是像是今天這樣莊重到詭異的地步,還是讓她惴惴不安。 埃阿克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判官,一個豎著耳朵偷聽,一個斜著眼睛偷看,似乎擔心他扛不住女神的神力,實話實說。 他將脫口而出的大實話壓下去,肋骨都壓斷了兩根,表情癱得更厲害。 “哈迪斯……在取悅你?!?/br> 他一個被迫成為附屬的神,對主神實在說不出謊,只能咬牙說出部分事實。 要是讓泊瑟芬意識到自己是神靈,神力回歸,她就能拋棄包裹自己的人類身體,輕易逃離冥府。 如果她逃走了,哈迪斯肯定會將他綁在西西弗斯的石頭上,滾上一萬年。 泊瑟芬一時轉不過彎,取悅? 等到意識到這個詞多曖昧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埃阿科斯已經消失在桌子前,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泊瑟芬抿了下有些干燥的唇,才若無其事地將受損的泥板拿過來,開始自己在冥府的第一份兼職,抄寫工。 取悅嗎? 人類用這種方式取悅神,而哈迪斯用這種方式……取悅她。 泊瑟芬終于反應回來,哈迪斯這種取悅方式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方式,一種接近卑微的姿態(tài)。 她盯著死亡名單好一會,終于煩惱地薅起頭發(fā),愛神之箭的力量太可怕了,那么冷酷高傲的一個神,竟然開始低頭彎腰。 愛情是能讓人喪失尊嚴的東西,他已經病到這種地步了?這才多長時間,簡直像是染上瘟疫。 身為愛情病原體的泊瑟芬也被壓力拍彎了背,她要干什么才能讓哈迪斯產生厭惡情緒? 她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死亡泥板上,各種花樣死法不重樣,腸繞脖火燒身挖心肝腦髓凈,這要是要是給哈迪斯來一套,效果…… 泊瑟芬一哆嗦,還沒干就先嚇到自己,連忙止住腦子的瘋狂念頭,然后低頭開始工作。 米諾斯拿著泊瑟芬抄寫的那塊濕潤的泥板,他平靜地望向正在認真抄寫的泊瑟芬。 “死亡與生的力量起沖突,她抄寫的每個名字都會重獲新生,這會帶來壽命的不公平?!?/br> 寫死亡名單的心情要冷酷無情,而頭戴鮮花的泊瑟芬顯然每一筆都是憐憫的生機。 埃阿科斯彎身,看到泥板上果然開始出現(xiàn)嫩綠的芽葉,給名單的所有將死之人續(xù)命。 “哈迪斯回來后會處理,他會喜歡這份禮物?!?/br> 公正嚴明的品德值得稱頌,但是盛筵與愛才是值得神喜愛并且該去追逐的。 失誤的死亡名單不會讓哈迪斯生氣,他只會開始開心自己喜歡的女神,愿意承擔他神職產生的繁重勞務。 —— 洗完澡的泊瑟芬揉著酸痛的手臂,在壁畫侍從的引導下回到房間。 門口跟屋子里的各種香料香爐都挪走了,泊瑟芬看到敞亮不少的屋宇心情輕松了不少。 她脫了鞋,上床鋪好被子后,開始坐在床邊晾干頭發(fā),順便檢查洗好的頭發(fā)有沒有多余的花朵。 等到頭發(fā)檢查完了,發(fā)絲也干燥了,淡香在指尖上沾著,她才確定哈迪斯不會回來睡覺。 含糊算了下時間,都快要后半夜。 泊瑟芬看了一眼四周,很好,沒有鬼魂冒出來嚇人。難得哈迪斯不在應該能睡個好覺,她鉆到被窩里閉上眼。 銅盆里的火焰光亮在搖晃,藏在石頭縫隙,墻壁的邊緣的鬼魂碎片在竊竊私語,寂靜如坍塌的石磚壓在屋宇內的每一處地方。 嚴實到讓人窒息,一丁點聲音都能引起聽覺的抗拒。 泊瑟芬憋不住地重新睜開眼,一口氣不上不下堵著。她竟然失眠了,在哈迪斯不在的時候,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跟被勒住一樣,各種孤獨感冷冷塞了一臉。 這種感覺其實很常見,異地他鄉(xiāng),很容易在安靜環(huán)境里,產生這種掐脖子的沒安全感。 可是! 泊瑟芬一頭亂發(fā)坐起身,終于絕望意識到,哈迪斯在的時候竟然讓她產生安全感。 哪怕只是一絲絲,也是不該產生的。他可是一個身不由己,隨時能失去理智,對她產生獸性的攻擊者。 她伸手捂臉,再被囚禁下去,她就能寫出一本《抵死不從開始,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結束悲劇史》的薄冊子。 掙扎都用不了幾頁,她就跪了。 泊瑟芬努力找原因,除了安全感,還有寒冷的溫度,潮濕的空氣都是睡眠大敵。床不好睡,被子太薄,頭發(fā)容易打結,沒有手機都是主要原因。 這么一想,她的揪起的心情總算緩和了,失眠跟哈迪斯其實沒什么關系。 只能怪哈迪斯溫度太暖,還自帶除濕效果,陪聊服務也能分散失去手機的焦躁感,簡直就是最佳小家電工具人。 從難受絕望到咬牙切齒的掙扎,再到表情舒緩自救成功,泊瑟芬在短短的一分鐘里換了十幾種表情。 終于她想要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直愣愣的視線對上哈迪斯的臉。 高大沉默的神明不知道站在床邊多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見她總算恢復正常,從進門就沒有眨過的眼睛,總算輕動了下。 泊瑟芬一臉僵硬的「自我安慰成功式微笑」,「……」 這氣氛,這溫度,這安靜的環(huán)境充滿了社死的空氣。 她恢復淡定的表情,慢吞吞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然后猛然抬頭假裝剛看到哈迪斯,一臉驚訝說:“哈迪斯,你巡邏回來了?!?/br> 哈迪斯低頭望著她,像是在看什么毛茸茸的奇怪生物,略帶木楞的目光將她的臉來回看一遍,然后才總算恢復正常地回應。 “你……” “你吃了沒?”泊瑟芬搶答。 “……” “吃了就好,每天工作到這么晚,真是辛苦了?!?/br> “……” “困了嗎,我先睡了?!辈瓷已杆俳Y束了這不必要的社交辭令,成功搶占了對方話語權至高地,奪回了給自己蓋被子的節(jié)奏。 然后將臉藏在被窩里,閉眼裝睡。 空氣的靜默持續(xù)發(fā)酵,某種莫名的張力在緩慢拉扯,泊瑟芬一動不動。 片刻后,她感受到被子的邊緣被人扯了扯,接著是她的臉被撫摸了下,溫暖干燥的觸感讓她緊繃的臉皮緩和了下去。 哈迪斯沒有更進一步,只是溫和地揉了揉她軟乎乎的臉。指尖從她的下眼瞼輕柔滑過,毫無躁動的欲望情緒,只是單純地想讓她放松。 “泊瑟芬?!彼吐暷剜?/br> 明明手指那么溫暖無害,聲音卻壓抑到極致,音尾帶著拉長的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