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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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掐自己一下,總覺得手指頭都動不了呢。 這廂,岑詞可不清楚裴陸這么復(fù)雜的心理活動,打量也打量得夠了,開口問,“結(jié)婚了嗎?”又偏頭瞅了他的無名指一眼,光禿禿的。 改了問法,“是單身嗎?交女朋友了嗎?” 裴陸正在做激烈的本我和自我的斗爭,冷不丁聽岑詞這么一問,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愣愣地看著她,“啊?”了一聲。 岑詞看著裴陸的反應(yīng),微微皺眉,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聰明的亞子啊…… 裴陸也回過神了,詫異,“你剛問我,有女朋友嗎?” 岑詞“嗯”了一聲。 裴陸狐疑地打量著她,她的眼神冷靜淡若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對他感興趣的架勢。 “單身,沒女朋友?!彼麤]隱瞞,又徒添出一絲興味來,“是你感興趣,還是別人對我感興趣?” …… 回到車里,岑詞給湯圖發(fā)了條語音:問了,裴陸沒女朋友。 發(fā)完,手機往副駕一扔。 其實她更想跟湯圖說的是,就算他沒女朋友你也得三思啊,這把年歲的人了,沒交女朋友正常嗎? 療養(yǎng)院在南城的郊區(qū),占據(jù)有山有水風(fēng)景獨好之地,有人說,別看是個精神療養(yǎng)院,可里頭的空氣都是幸福的味道。 作為精神分析師的岑詞最明白,說空氣是幸福味道的人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的。 回城的路好走,非周末,不管是出城還是進城的人都不多。 過了收費站下了高速入了城,車流量就大了。 岑詞在放緩車速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后視鏡,后面不遠不近的有輛黑色商務(wù)車,她看著有點眼熟,等再想確認的時候,那車子一閃而過變了車道,被其他車子給擋住了。 她也沒當(dāng)回事兒,開了車載音樂。 王若琳的《i love you》。 調(diào)子慵懶,是岑詞在堵車的時候喜歡聽的,否則她總會忍不住按喇叭。 等過紅燈,繞了堵點,車子就順暢了。 岑詞加速后又調(diào)大了音樂聲。 i only give my life and show you all i am in the breath i br-ea-the—— 音箱發(fā)出滋啦滋啦的聲響,乍一聽就跟上了年頭的老錄音機似的。 岑詞納悶,這套車載音響是她花大價錢改裝的,怎么能出這種陳舊老物件的聲響? 伸手過去想要觸屏,可沒等手指頭搭上去,音樂聲就繼續(xù)了…… 往生不來背影常在 害了相思惹塵埃 誰等誰回來 …… 該愛的都不愛 誰在誰不在 該在的都不在…… 卻成了另一首歌! 岑詞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心里一哆嗦。 同樣是一個女人唱的歌,聲音就像是被老唱片機扭曲了似的,調(diào)子也陰詭得很,這是什么歌? 幽幽的唱腔在車廂里回蕩,很快就讓岑詞后背發(fā)涼,伸手去關(guān)。 關(guān)不上。 誰等誰回來…… 還在唱,女人的聲音就如同鬼魅。 冷汗跟長了腳似的,從身體最深處往外爬,一點一點的……岑詞一手緊緊攥著方向盤,一手拼命去關(guān)音響,可就在冷不丁一抬眼時,她瞧見了一輛車! 像是剛剛那輛車,可離近了看又不像。 車子在右側(cè)車道緩緩靠近,跟岑詞的車并行時,駕駛位上的那張男人臉映在她眼里。 男人的臉! 岑詞覺得像秦勛,可緊跟著這念頭就被她否定了,她敢肯定車上的男人不是秦勛,不是一樣的臉。 但是,對她來說明明就是個陌生男人,為什么這么熟悉? 甚至腦中都有一些畫面閃過,只是瞬間,雖說抓不詳細,卻明顯就是過往的經(jīng)歷,跟那個男人有關(guān)的經(jīng)歷。 不對。 岑詞定了定神。 那輛車很快就躍過了她,駛在她的右前方。 她的呼吸有點急促,細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很肯定自己就是不認識那個男人,并且剛剛覺得熟悉的也并不是她的經(jīng)歷! 身后像是有車在鳴笛,急促得很。 還沒等岑詞反應(yīng)過來,她只覺車身猛地一晃,身子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整個人撲向方向盤的位置,車輪擦著地面發(fā)出刺耳聲。 車載音響也發(fā)出了尖銳聲,刺激得岑詞耳膜一陣生疼,緊跟著就什么都聽不到了,四周突然像是被罩了一層白光,萬事萬物都如同失去了聲音,一切也都定了格。 岑詞動也不能動,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意外地并沒有急促,相反很緩慢,然后,眼睜睜地看著破碎的前擋風(fēng)玻璃將這世界分割成無數(shù)小塊…… 唯有音樂。 刺耳的滋啦聲后,女人的聲音和詭異的調(diào)子又扭曲著、斷斷續(xù)續(xù)地繼續(xù)了。 往生不來背影常在 害了相思惹塵埃 誰等誰回來 夜雨惡秋燈開 照亮空空舞臺 誰都不愛愛等待 想來就會來 該來的都不來 想愛就有愛 該愛的都不愛 誰在誰不在 該在的都不在…… 第13章 你跟秦先生是好上了嗎 逛街這種事兒對岑詞來說挺難得,羊小桃總心疼她把時間都用在工作上了,時不時再來一句老氣橫秋的話: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這地球離了誰都一樣轉(zhuǎn),所以要及時行樂呀…… 湯圖最了解岑詞,糾正羊小桃的說辭:你說反了,她不是勤奮,是懶,逛街對她來說是個既耗費體力又耗費腦力的活兒。 為什么耗費腦力? 因為總迷路。 用湯圖的話說就是,每次岑詞去上街或者單獨出去辦事,她都要隨時做好去接她回來的準備?;旧辖拥结~的電話就是:好奇怪啊,我就是按照原路返回的啊,怎么越走越陌生啊。 有什么奇怪的?迷路都這樣。 所以,五分鐘前岑詞又給湯圖打了電話,湯圖在那頭無奈嘆息,行吧,找個喝東西的地方等我。 結(jié)束通話后岑詞沒敢走遠,尋了一圈就在商場一樓找了家咖啡廳等著湯圖。 是她逞能了,該讓羊小桃陪著的。 車禍過后她就突然茅塞頓開,以往自己太辛苦了,真該多聽湯圖和羊小桃的意見,沒事出來逛逛街看看風(fēng)景,別總是一個個案接一個個案的。 她買了不少衣服,春夏新款,連同鞋子甚至包包,死而復(fù)生總得善待自己。 咖啡館里不安靜,都坐滿人了,岑詞挨著門口坐,想著這家咖啡也不是很好喝,怎么這么多人?許是逛街逛累了的都跑這里來歇腳了。 咖啡館門上的風(fēng)鈴被撞了一下,有人進來買咖啡。 岑詞的視線正好落過去,一怔,少許起身上前。 “閔薇薇?”她怎么從療養(yǎng)院里出來的? 閔薇薇正在等咖啡,聽見有人叫她,轉(zhuǎn)過頭看著岑詞,疑惑,“你叫我?” 岑詞覺得她的反應(yīng)有點奇怪,一時間想到了種種可能,問她,“誰帶你來的?” 閔薇薇一臉茫然,不答反問,“你是誰?” 岑詞心里一咯噔,“我是岑醫(yī)生。” “岑醫(yī)生?”閔薇薇更是困惑,“岑醫(yī)生是誰?” …… 岑詞睜眼的時候四周是白墻,再往下一點是鵝黃色墻圍扶手,呼吸間有消毒水的味道,然后……全身軟綿綿的,手臂和腳有點疼。 “有反應(yīng)了!”是湯圖激動的聲音。 緊跟著是羊小桃,“太好了,謝天謝地沒成植物人!醫(yī)生、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