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挑剔。”

    “挑什么？”

    “挑老板！挑客戶！”吶吶吶，別告訴我 jaden jiang 領(lǐng)悟不到這句話的內(nèi)涵！

    “……”江川盯著屏幕，眉毛擰成結(jié)，他什么意思？！

    “她答應(yīng)來之前，特別問了頭發(fā)護理的大老板是不是 ken ?！?/br>
    “然后？”

    “最后一個問題，是不是不需要負(fù)責(zé)除此之外的客戶?！?/br>
    “……所以你答應(yīng)了？”

    “我能不答應(yīng)嗎？不答應(yīng)的話，連老板都沒得做的呀！”

    “……”

    “論一個難纏的客戶是多么可怕……我現(xiàn)在深有同感啊……哎，我怎么就沒有 ada 的先見之明呢？”

    “……”江川終于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

    他拿起遙控打開了播放器，播放列表也只有一首歌，pingpung《愛是最大權(quán)利》。神差鬼使地，6 月從成都出差回來他就下載了這首歌。其實也不常聽，工作很忙，他向來不允許自己有太多私心雜念。調(diào)回來國內(nèi)市場的這半年，挑戰(zhàn)和困難都很多，精神每天都處于亢奮又緊張的狀態(tài)，他必須讓自己在工作上保持高度專注。

    回國發(fā)展的所有事情，包括可能遇到的困難，他都有預(yù)期和計劃。計劃很多，要分清輕重緩急，一步一步來。當(dāng)然了，一件事一件事地解決，一個接一個項目地圓滿完成，成就感來得也很猛烈。

    唯一的意外，是 ada fang。他怎么會想到，一回國就會重遇她呢？

    她這樣難以抗拒，教人身不由己地渴望靠近她、了解她。雖然他一直在刻意回避和控制，但一不小心，對她關(guān)注的情緒就會按捺不住，令他做出一些連自己都驚訝的幼稚行為，然后一邊懊惱又一邊重蹈覆轍……

    如果經(jīng)過成都的出差，廣州那晚的醋意，他還不能承認(rèn)喜歡她，那么她離職之后對她與日俱增的想念，還有剛才的“以公謀私”，是否足以令他無從抵賴？

    似乎沒有她在身邊，工作和生活都突然找不到興奮點，甚至從前讓他引以為傲的事業(yè)成功，在想到她已不在近處時，即刻變得黯然失色。

    唉，江川嘆氣，沒有 ada fang，整個上海都空虛了。

    這段時間，忙碌的間隙，他也常常問自己，除了克制，你是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即便她是好兄弟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即便明知她感情經(jīng)歷有不良記錄，但那又如何？她當(dāng)年那么小，才剛畢業(yè)，對感情的處理不成熟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12 年前，他曾經(jīng)放棄過她一次。如果他當(dāng)時能夠勇敢去追求她，她甚至都不會有后來拋棄云飛的機會。

    現(xiàn)在大家都成長了，成熟了，人生的可能性有很多。如果那個人是她，那么愛情和婚姻，是不是他也有沖動去試試？

    答案是肯定的。正如此刻的這首歌，愛是最大權(quán)利。

    如果她還在 swc 上海，他也許還不能那么快看清自己的心意。但她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就回了廣州，他連被告知的資格都沒有，他怎么可能是她的朋友？如果他是她想爭取的客戶，她入職新公司之后，至少會告知她的新去向。甚至他現(xiàn)在也是她公司的大客戶了，她還跟老板暗示不愿意服務(wù)他？

    剛才 mike 說什么來著？她很挑剔，挑老板挑客戶。哼，她還曾非常干脆地拒絕了他提供的 in-house pr 的工作，她當(dāng)時說什么，職業(yè)倦怠期？然后在不到兩周的時間內(nèi)，迅速投入新公司的懷抱？

    所以呢，她選擇了 mike 做老板，但在客戶名單里，剔除了自己。

    呵，什么所有甲方爸爸都是她的朋友？什么他是個優(yōu)秀的客戶令人難忘？

    她簡直，就是個騙子！

    mike 近幾年，好像也一直單身……

    有關(guān) ada fang 的所有事務(wù)，優(yōu)先級別提升了！她現(xiàn)在是非常緊急且重要，必須優(yōu)先處理！對，他十分迫切！

    “路到盡頭也置之不理 寧愿為愛這你不舍棄 爭取多一次我身邊有你”

    音響里反復(fù)唱著，江川將酒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看來下周，他是要去廣州出趟差了。

    周一回公司，江川和 daphne 重新調(diào)整確認(rèn)了這周的工作日程，周三下午有一個在廣州總部的會議，他決定飛一趟。amy 幫他定了周二晚上的機票，按照他的要求，daphne 將數(shù)動的執(zhí)行計劃溝通會議約到周三上午在廣州辦公室舉行。

    周三上午方唯也有個會議在 a&d 辦公室，便蹭了 mike 的車過去。

    頭發(fā)護理品類其中一個知名洗發(fā)水品牌，是 a&d 進入中國的第一個品牌。改革開放后，這個品牌最初是從一家小小的合資廠開始，參與見證了行業(yè)的快速發(fā)展。這次的線上互動營銷項目，方唯建議展示一些品牌活動的老照片，在互動頁面兩邊設(shè)計一個類似畫展長廊的里程碑，比如第一瓶洗發(fā)水的包裝，再比如產(chǎn)品出廠的照片?！爱?dāng)時第一批經(jīng)銷商去工廠采購，用的還是自行車運輸?！?/br>
    ken 很喜歡這個充滿歷史感以及回憶情懷的創(chuàng)意，剛好可以趁機完善品牌歷史圖片數(shù)字資料庫，以后品牌 40 年、50 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仍然可以用。

    “可是這些圖片去哪里找呢？”

    “corporate pr 那邊有一個資料室，里面保存了很多品牌活動的圖冊?！?/br>
    “好極了。那我去協(xié)調(diào)預(yù)約，你們來收集整理?！?/br>
    所以今天開會前，方唯把團隊了 ella 同學(xué)帶過來，告訴她資料柜怎樣檢索和移動之后才去了開會。

    會議結(jié)束時已是中午，方唯從 23 樓去 28 樓找 ella。

    “有收獲嗎？”方唯走進去問。

    “太有收獲了！”ella 興奮地答，然后向她展示她已經(jīng)挑選出來的成果。

    “你太棒了！”方唯翻了一下照片，真心實意地稱贊了一句?！拔铱礇]那么快能整理完，走，先吃飯，回來再做?！?/br>
    “怎么辦？”ella 苦惱地說，“保管鑰匙的同事今天出外勤了，如果離開鎖上門的話，今天就沒辦法再打開?！?/br>
    “不用鎖吧？”

    “不行哦，那位同事再三叮囑，資料室離開必須鎖上，不然資料丟失了誰負(fù)責(zé)？”

    “這樣啊……”方唯抬手看看腕表，“那你先去吃飯，我在這邊幫你看著。”

    “啊，會不會耽誤你下午的時間？“

    “沒關(guān)系?！彼p松地說：“我剛好趁機將你整理出來的資料先掃一眼?！?/br>
    “好的。謝謝 a 姐！我很快就回來?！?/br>
    “不用急。我下午 3 點之后才有會。”

    ella 離開之后，方唯干脆脫掉高跟鞋，坐到地上去翻看那些資料?？戳艘粫?，她突然想起自己幾年前負(fù)責(zé)的幾個 corporate pr 的公益項目，當(dāng)時也做了剪報集。于是站起來快速瀏覽了一輪，終于在一個資料柜最頂層找到了！她興奮地踮起腳，一手扶著柜子邊緣，一手舉起去拿文件夾。

    她的高度不夠?qū)⑽募A直接取出來，只好先將文件夾的底角先按出來，然后她一手扶著柜子，踮起腳舉高手臂用手指一點一點地勾出來。但文件疊得太整齊了，壓得很緊，費力了半天，她踮起的足弓都累得都要堅持不住了，就在她馬上放棄那一刻，突然有一只手伸過來幫她將文件輕易地取了出來。

    江川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方唯踮起腳奮力去拿頂層的文件。她穿著黑色的西裝短褲，襯得雙腿皮膚更顯白皙，小巧的足跟踮起來繃直，很難不讓人注意到；白色的短袖 t 恤，下擺扎進褲子里，顯得腰身盈盈一握。因為夠不到目標(biāo)文件，她的右臂伸得筆直，略寬的短袖滑下來，手臂勻稱修長。

    明明是十分端莊保守的一套職業(yè)穿搭，偏偏讓江川覺得異常性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確實是想她了。他深呼吸了一下才走過去，站到她身后，幫她將文件取了下來。

    “謝謝！”方唯道謝，聲音有點興奮。

    “不客氣?！边@么近的距離，他又聞到她頭發(fā)淡淡的香氣。

    男人的聲音就響在耳邊，方唯轉(zhuǎn)頭，江川的臉已近在咫尺。她下意識將腳跟放回地面上，不過這個稱得上親密的距離并沒有因此而改善，因為她已無空間可退。她光腳的高度，額頭剛好到江川的下巴，她稍稍抬眼看去，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額上，感覺他只要稍微低頭，嘴唇就能擦過她的額角……

    方唯趕緊垂了垂目光，卻又看見他性感的喉結(jié)……

    這個姿勢，有點令人措手不及。

    “jaden?”她略尷尬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問：“您怎會在這里？”

    “開會。”他很快地后退了一步，將文件夾遞給她。

    他的撤離讓方唯暗松一口氣。“哦。”她接過文件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差點忘記他是 a&d 的高層，來總部出差再正常不過了。

    “我聽說你來了 a&d 開會?！?/br>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如果我說路過偶遇，你會信嗎？”江川輕笑了一下，環(huán)顧了一下這間封閉的小小的資料室。

    第29章 無法賴賬

    “我的會議已經(jīng)開完了。”她無厘頭地應(yīng)了一句。

    “嗯，我知道。剛剛?cè)?nbsp;23 樓你們訂的會議室。撲了空?！?/br>
    她知道他這個級別高層辦公室都在 28 樓。所以他從 28 樓跑到 23 樓，又從 23 樓回來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抱著一線希望，想你會不會先過來看看工作的同事?！彼猿暗匦α艘幌拢艾F(xiàn)在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br>
    她忍不住笑了笑：“嗯，你來得很快?！比绻皇且驗殚T沒辦法鎖上，她已經(jīng)和 ella 離開了。

    “你知道中午時間，這棟寫字樓的電梯有多難等嗎？”

    “你爬樓梯的？”她震驚，來回得上下十層樓呢，但他看上去還是一樣的從容優(yōu)雅，連氣都不帶喘的。

    “所以，”他嘆了一口氣：“你為什么不接電話？”

    “啊，你打給我了？”

    他沒回答，示意她去看手機。

    她從地上拎起手袋，拿出私人手機一看，果然已經(jīng)有 3 個未接來電，“不好意思，剛才會議我靜音了，忘記調(diào)回來?！?/br>
    “不止?！彼麩o奈地：“你兩個手機都靜音了?！?/br>
    她繼續(xù)拿出工作手機，也有 4 個未接電話，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他自己也忍不住笑，“擔(dān)心你已經(jīng)回去了，所以一直打電話?！?/br>
    她好像有點兒想象不出矜貴的 jaden jiang 一邊急急腳地爬樓梯一邊不停給她打電話的場景，只疑惑地問：“您怎么知道我新工作的號碼？”

    “你現(xiàn)在的老板，是我的前同事?！?/br>
    哦，難怪他知道她今天來開會了，還知道她開會的會議室。“我剛剛有打電話跟 mike 說，我會來 28 樓資料室，稍晚再回公司，讓他不必等我?？磥恚麤]來得及告訴您。”

    “……”哼，mike 那個小氣又記仇的家伙，明顯是故意的！江川瞇了瞇眼睛，看來他真的是嫌項目進行得太順利，挑戰(zhàn)太少了！

    “所以呢，您這么著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是的。非常重要。 ”

    嗯，強烈地感覺到了，方唯點點頭：“什么事？公關(guān)危機？”

    他失望地：“你果然已經(jīng)忘記了。”

    “什么？”她快速回想，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工作信息？

    看她一臉凝重地搜索記憶，他忍不住提醒：“你還欠我一頓飯。”

    “哈？！”這個答案太過出乎意料，方唯沒有點懵，這跟公關(guān)危機的級別，差得有點遠(yuǎn)？她不確定地：“您是說，您只是，為了這餐飯？”問了幾個人，打了 7 個電話，跑了十層樓梯？可是請吃飯這種事，向來都是場面話有拖無欠啦，誰想到他這么高位的人還會為一頓飯這么較真??！

    當(dāng)初，是誰義正詞嚴(yán)地說不能接受代理商的宴請？

    “嗯。不是只是？而是全是。為了這頓飯，我都從上海飛了一千多公里過來了?！彼J(rèn)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