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947節(jié)
“爺?” “聽我把話說完?!?/br> 謝知非淡淡道:“你我主仆一場,我待你幾分真,你待我?guī)追终?,心里都是有?shù)的。 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確,都有軟肋,都有七寸,我處在你的位置,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朱青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下來。 “我遇著晏三合是命中注定,你喜歡她,也是命中注定,逃不脫的?!?/br> 謝知非的口氣軟了一些。 “朱青,我對你沒別的要求,只盼你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情分上,好好護著我大姐,護著我謝家?!?/br> “爺?” “朱青啊,我們主仆只能走到這里了,再不能往前走一步,從此就各安天命吧!” “爺啊——” 朱青哀嚎一聲,趴在地上無聲抽泣。 第938章 出爾 做謝三爺?shù)氖陼r間里,除了謝家割舍不斷外,還有一個小裴爺。 明亭——這是謝知非天天掛在嘴上的一個稱呼。 人不是什么好人,脾氣和他的那張嘴一樣臭,骨頭又懶又輕,心里頭想著要出人頭地,用功三天,就得打回原形。 屬于屎不到屁/眼,都不愿意脫褲子蹲下去拉的人。 可謝知非心里很清楚,“謝五十”三個字在這人的心里,和裴明亭同樣重要。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當(dāng)真能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但天下,就沒有不散的筵席。 “明亭。” 謝知非看著床上的人,那人背對著他,把自己弓出一個既倔強又脆弱的弧度。 “東西都收拾好了,明兒天不亮就走,你在四九城里要好好的,最近懷仁不得勢,你的脾氣收斂著些,別在外頭惹事?!?/br> 謝知非對著謝家人還能巧舌如簧,但對著這一位祖宗,不知為何,有些話很難說下去。 也只有哄了。 “我到了怒江邊,就派人給你送信,你放心,一年四季四封信,每封信一定寫滿十頁紙,吃喝拉撒都向你匯報。” 那弧度一動不動。 “云南府到京城也就一個多月,你僧錄司常有出差的機會,我和晏三合大婚,你必須給我來,份子錢別想少一兩?!?/br> 謝知非伸手,推了推他的背. “淮左一輩子沒出過海棠院,三爺統(tǒng)共就兩個好兄弟,你還是頭一份……” “他何止在你那邊是頭一份。” 晏三合倚著門,“在我這里也是頭一份啊,我除了一個謝三爺,還沒把別的男人放在心上過,小裴爺,你是唯一一個?!?/br> 哼! 我多榮幸噢! 裴笑在心里腹誹了一句。 晏三合走到床前,謝知非把位置讓出來. 她在床沿上坐下,“明亭,別的話我也沒有,只叮囑你兩件事。 頭一件事,看人多長只眼睛,別總掏心掏肺的待別人,這世上值得你掏心掏肺的人不多,當(dāng)心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第二件事,我和承宇的家里,為你空出一間房,有一天你不想在京城了,就來家里住,吃穿可能比不上京城,但熱鬧一定比京城熱鬧?!?/br> 比永定河兩邊還熱鬧嗎? 窮鄉(xiāng)僻壤的,誰耐煩來? 一個多月的車程,小爺?shù)奈移ü山鹳F著呢! 咦? 怎么沒聲音了? 接著哄啊! 你們一個個的不知道小裴爺我傲嬌的很,是要人往死里哄的嗎? 裴笑凝神聽了一會,見身后仍沒動靜,猛的一個起身,直對上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嘴角噙著笑,雙手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看什么看? 我又不是戲班子里耍猴的,要你們一個一個輪流“瞻仰”。 裴笑鼓著臉,別過頭,不說話。 “小裴爺,我這人快人快語,不說場面話,只說心里話?!?/br> 李不言輕輕挑起兩條秀眉。 “你也不要別扭了,心在哪里,人就應(yīng)該在哪里,麻利的收拾好東西,跟我走。我娘說的,養(yǎng)兒要為敬孝,要為兒孫滿堂,那還不如不養(yǎng)?!?/br> 這又是什么虎狼之詞? 虧你說得出口! 小裴爺?shù)念^,又往里面別了別。 咦,怎么又沒動靜了? 他靜靜的等了一會,猛的轉(zhuǎn)過身,房里空空蕩蕩,早就一個人影也沒有。 冰冷的淚水從眼角流下來。 他感覺自己失魂落魄地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捂著四面漏風(fēng)的心,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 翌日。 天不亮,三輛馬車從別院駛離。 駕車的人,分別是丁一、李不言,還有戴著斗笠的陸大。 丁一的車?yán)铮x知非和晏三合; 李不言的車?yán)?,湯圓和蘭川相互依偎著。 陸大的車裝滿了吃食和衣裳。 小裴爺?shù)降讻]有來送行,只讓黃芪交給三爺一個匣子,還交待這匣子一定要出城后再看。 馬車駛出南城門,直奔官道而去。 謝知非打開匣子,里面整整兩萬三千兩銀子。 “我這幾年做官,還暗戳戳的貪了點銀子,不多,就一萬八千兩……” “乖啊,我還有五千兩的私房銀子就藏在床底下……” 謝知非眼眶泛著紅,對晏三合說,“這小子可真會斂財啊!” 晏三合悠悠一笑。 “還是比不上某人,某人小時候就怕我找到他的私房錢,鞋子里藏一點,墻縫里藏一點,最可氣的是他還藏在鳥窩里。 他不僅會藏,還會騙,月銀到我手里不出三天,準(zhǔn)被他騙走。 理由千奇百怪。 有銀子會長針眼,會睡不著覺,容易變笨,以后長大一身銅臭味,就不香香了…… 這時,馬車突然疾馳起來。 暖風(fēng),秋陽,身邊失而復(fù)得的姑娘,姑娘碎碎念著從前海棠院的糗事…… 謝知非的離愁別緒一下子淡了。 …… 一路疾馳,夜里歇在驛站,翌日一早又趕路。 傍晚時分天一下子陰沉起來,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氣溫陡然下降,四周霧茫茫一片。 “小主子,前面有個亭子,歇一歇腳如何,添件衣裳吧?!?/br> 不知道是不是離開了京城,陸大的聲音透著一點興奮。 晏三合:“好!” 進到亭子,蘭川煮茶,湯圓從箱籠里找出厚衣裳,丁一和李不言給馬喂了水。 陸大縱身一躍,上了亭子頂,習(xí)慣性的四下觀察。 四周樹影綽綽,并沒有什么異樣,陸大剛要跳下來,忽然,身體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攫取了他的心臟,他瞬間就意識到—— 這是殺氣! “三爺,護著小主子,丁一,李不言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 話音剛落,樹影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陸大目光一掃,整個身體連血都冷了。 人數(shù)太多了,根本就是碾壓似的,就是再多他十個陸大,只怕也無濟于事。 這是有人要置小主子于死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