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743節(jié)
我不知道素枝什么意思,淡淡行禮。 梁氏冷笑一聲:“沈杜若,你滿意了?” 我:“我滿意什么?” 梁氏:“滿意太子厭惡了我?!?/br> 我:“那是他的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br> 梁氏:“我們夫妻二十幾年,每個(gè)初一、十五他都歇在我房里,就是因?yàn)槟恪?/br> 此事,我早有耳聞。 太子已經(jīng)連續(xù)四個(gè)月,沒有進(jìn)梁氏的房了,這讓她成了太子府的笑話。 “反省一下自己?!?/br> “不要把責(zé)任推到別人頭上?!?/br> “還是你覺得我好欺負(fù),想再欺負(fù)一次?” 如果不是孩子將來要跟著她,我的話還會再難聽一點(diǎn)。 梁氏咬牙:“誰敢欺負(fù)你啊,連他都讓你三分呢!” 我冷冷一笑。 梁氏:“你就是裝的。” 我搖搖頭:“我從來不裝,笑就是笑,怒就是怒,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裝得太累,整天一張面具,又不是戲子。” 這話,不知道哪里戳痛了她,梁氏忽然捂著帕子,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說: “我本來算計(jì)的好好的,想討他的歡心,哪里知道你會是這樣的人?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又何必弄這一出?!?/br>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br> 梁氏一聽這話,哭得更兇。 我自顧自拿起了醫(yī)書,不去管她。 她哭了一會,忽然盯著我看。 看了好一會,見我沒反應(yīng),把我手上的醫(yī)書一抽,“沈杜若,你是女人嗎?” 我冷冷看著她。 “是女人,怎么可能不喜歡他?怎么可能不想留在他身邊?” 梁氏把小幾拍得砰砰直響。 “他將來是天子啊,你的榮華富貴、你沈家的榮華富貴……什么都有了?!?/br> 我和她說不清,索性不說。 梁氏自己也覺得沒勁,訕訕走了。 第二天三更又來,連素枝都沒帶,也不管我煩不煩,自顧自在那邊說話。 說她很小的時(shí)候,就知道自己是未來的太子妃。 這門親事是孝仁皇后做的主,孝仁皇后特別喜歡她。 為了不辜負(fù)皇后娘娘的這份喜歡,她從五歲開始,就跟著教養(yǎng)嬤嬤學(xué)宮廷禮數(shù),學(xué)為妻之道。 嬤嬤告訴她,做太子的妻子,除了知書達(dá)禮、懂規(guī)矩外,最重要的是把太子當(dāng)做你的天。 太子愛什么,你就愛什么; 太子不愛什么,你就不愛什么。 稍大一點(diǎn),嬤嬤又教她怎么做太子的賢內(nèi)助,怎么替太子籠絡(luò)人心,怎么理家、管教后宮嬪妃。 及笄后,嬤嬤教她如何在床上取悅太子,姿勢要怎么擺,叫要怎么叫,甚至連事后要說些什么話,嬤嬤說都有講究。 整整十年,她的生活重心就只有一個(gè):嫁給太子,做個(gè)合格的,人人稱贊的太子妃。 她說她嫁給太子后,事事處處都照著嬤嬤說的去做了,但太子就是不喜歡她。 不僅不喜歡,還覺得她無趣。 她委屈極了。 磕磕絆絆過了兩三年,日子越過越差,孝仁皇后再看不下去,把她叫進(jìn)宮里,耳提面命。 這時(shí),她才明白,想要和太子過好日子,光靠嬤嬤教的沒有用,你得讓太子依賴你。 就像太子對他的先生唐岐令。 那是唐岐令用一腔心血,毫不私藏的花費(fèi)在太子身上,十幾年如一日,才換來了太子對他的深深依賴。 最后,孝仁皇帝拍著她的后背,語重心長道: “孩子,男人其實(shí)很好哄的,你就把他當(dāng)孩子,他的眼睛看向哪里,你的心思就要在哪里。” 從那以后,她的眼睛就再也沒有挪出半寸地方,容得下別的人,別的事。 她學(xué)唐岐令,把一腔心血都放在了枕邊的這個(gè)男人身上。 他喜,她喜; 他悲,她悲; 他的眼睛看哪里,她的心就到哪里。 再后來,太子只要輕輕咳嗽一聲,她就能分辨出這一聲咳嗽是什么意思,那一聲咳嗽又是什么意思。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太子對她的依賴越來越重。 她說她靠著這份體貼,和太子舉案齊眉,就算遲遲沒生世子,太子妃的地位坐得穩(wěn)穩(wěn)的。 可心里還是虛?。?/br> 女人一心虛,那就只有加倍的討好男人。 她說,她為了能生下個(gè)兒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藥,拜了多少菩薩,受了多少罪。 尋常人家的媳婦,生不出兒子,也難抬起頭來,何況她這個(gè)身份? 她說太子心里曾經(jīng)有個(gè)人。 是他的小師妹,叫唐之未。 那段時(shí)間,她不知道有多害怕唐之未被抬進(jìn)府中。 唐之未是京城的才女,她雖然識得幾個(gè)字,卻不會吟詩作對,琴棋書畫也只會一點(diǎn)。 她親眼看到過唐之未對太子說話的口氣,那樣的有恃無恐,那樣的收放自如。 可她,從來不敢。 她說,一個(gè)女人年紀(jì)越大,越會害怕。 害怕自己容貌老去,身材走樣; 害怕有更年輕、更好看的女子,走進(jìn)太子的心里; 害怕太子哪一天會厭棄了她; “沈杜若,你明白這種害怕嗎?”她問。 我搖搖頭。 是的,我不明白。 我連我的爹娘都不會取悅,更別說取悅一個(gè)男人。 我是心里有他,但更有自己。 她見我無動于衷,咬牙切齒:“這么多年來,我只在你身上栽了跟頭,你怎么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呢?” 我聽到這里,才總算明白梁氏為什么要算計(jì)我。 太子看我的眼神不一樣; 我是女醫(yī); 我年輕,長得也不算太差。 思來想去,她決定做個(gè)好人,既成全太子,也彰顯她身為正妻的大度和無私。 我問她:“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當(dāng)初,是她非要把我請進(jìn)太子府的。 她十分鎮(zhèn)定道:“因?yàn)槟銜黹T十三針,對殿下有用?!?/br> 又是殿下。 只有殿下。 我嗤笑道:“我和他在你的婚床上行男女之事,你心里就一點(diǎn)都無芥蒂嗎? 她搖頭,說沒有。 好吧。 算她狠。 她把自己都活沒了,還能有什么芥蒂呢! 這時(shí),梁氏臉上浮起笑。 一個(gè)含蓄的、端莊的、和藹的笑。 “他最喜歡我笑成這樣,我只要這樣對他笑一笑,他說他的心都能安靜不少?!?/br> “這不是笑?!?/br> 我搖頭:“這只是你的表情,與笑無關(guān),更別說開心?!?/br> 梁氏的笑,倏地僵住。 “你昨天問我,為什么不想留在他身邊?因?yàn)槲也幌胫粸榱艘粋€(gè)男人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