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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739節(jié)

    以他聰明,我想他應(yīng)該猜出了我心里的人是誰,忍著沒說,是怕我難堪。

    這人粗中有細(xì),是我在京城唯一能說話的人。

    他走了,我會想他!

    ……

    元封三十年,三月。

    十五的傍晚,我給趙霖請平安脈。

    請完脈,他叫住我,請我坐。

    我坐下。

    他揮退內(nèi)侍后,突然問:“沈女醫(yī)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有!”

    我答:“看人間風(fēng)景,治世間百病。”

    他:“結(jié)婚生子呢?”

    我答:“沒考慮。”

    他:“你確定?”

    我點點頭:“確定?!?/br>
    他沉寂半晌,“即如此,與我相處要更自然些,否則便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br>
    我心中大駭,臉一下紅透。

    “我并非好人,更非君子。”

    他聲音很輕:“若是別人,我不過是花上一頂小轎,添上一個院子,買幾個奴婢而已。你不同?!?/br>
    我惶恐地看著他。

    “我的內(nèi)宅不缺女人,但世間卻缺一個好太夫,好郎中,再過兩年,你便出府吧。”

    我呆愣半晌,沒有說話。

    良久,我起身,沖他深深作一揖,坦然道:“殿下,你配得上我的喜歡!”

    這夜,我安然入睡,無思無念。

    第732章 回憶(二)

    元封三十年,八月十五。

    中秋夜,我迎來了不速之客。

    此人一身黑衣,臉上戴著面具,露出一雙眼睛。

    我并無懼色,請他坐。

    他對我的淡定,略有詫異。

    坐定,我請他開門見山。

    他也不廢話,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把這個每天放一點在太子日常喝的茶水里。

    我把紙包推回去:傷天害理的事,我不做。

    他冷笑:想想你爹娘,想想沈家。

    我猶豫了足足半個時辰,問:“是不是只要每天放一點,你就放過他們。”

    他:“是!”

    我:“我做?!?/br>
    他臨走前恐嚇道:“記住,沈家人的生死,都在你的手里?!?/br>
    我等他走后,把白色粉末倒出來一些,嘗了嘗。

    不是什么致命毒藥,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便可致命。

    我又仔細(xì)嘗了嘗,將嘗出的幾味草藥一一寫到紙上。

    然后根據(jù)這幾味草藥,配出相應(yīng)的配方來。

    他們找錯人了。

    我三歲嘗百藥,進(jìn)我嘴的草藥不知多少,什么草有毒,什么草無毒,我心里一本賬。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

    有仙丹,就有毒藥;

    有毒藥,就有解毒的藥。

    他只讓我把這東西放進(jìn)太子喝的茶水中,沒說我不能再放些其他,與這慢性毒藥相克相相融。

    傷天害理的事,我沈杜若就是不做。

    用誰的生死威脅我,都沒用。

    這是做人的良知。

    ……

    元封三十年,九月初九。

    入夜,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開門一看,竟是蕭澤。

    蕭澤說太子病了,請我過去一趟。

    我又回到太子府。

    太子一身單衣歪在床上,太子妃在一旁親手照料。

    我三指落在他腕上,察覺到他皮膚上的燙,就知這病有些兇險。

    果然。

    脈象不是很好。

    我很是疑惑。

    前幾日給太子請平安脈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病成這樣。

    我斟酌半晌,道:“若用普通藥,這病需得兩個月才能根除;若殿下愿意冒險,半月可藥到病除?!?/br>
    太子妃問:“如何個冒險法?”

    我:“要添幾味猛藥?!?/br>
    太子妃:“傷不傷身體?”

    “是藥三分毒,多少是要傷的,只看后續(xù)如何調(diào)養(yǎng)。”

    我想了想又道:“殿下這病起于心,由心上來,高燒退后,轉(zhuǎn)于肺,若拖的時間過長,危害更大?!?/br>
    太子眼都沒睜:“用!”

    太子妃臉色微變,嘆了口氣,起身握著我的手道:“既然兇險,就勞女醫(yī)在邊上守著?!?/br>
    我沒有異議,這本就是我的職責(zé)。

    ……

    元封三十年,九月初十。

    我打了個瞌睡醒來,不見太子,心中大驚。

    焦玉指了指窗戶,我順勢瞧過去。

    他背手,站在窗戶前,身形與夜色相融。

    我皺眉,上前,“殿下保重身子?!?/br>
    他轉(zhuǎn)身看我一眼,“馬上又要十五了。”

    我眉皺更緊,“殿下有悲秋傷月的功夫,不如養(yǎng)好身子。”

    話不中聽,他臉沉下來。

    我伸手,關(guān)上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殿下若想明日病情加重,可繼續(xù)站著。”

    他看著我,臉色變了幾變,最后乖乖上床。

    我跟他到床前,居高臨下道:“人的病,都從一個‘思’字來,殿下需少思少想,方可延年益壽?!?/br>
    他板著臉,臉色冰冷兇狠。

    我視而不見,命焦玉放下帳簾。

    良久的寂靜后,帳中傳來一聲輕嘆,再無動靜。

    ……

    元封三十年,九月十五。

    整整七天,我連太子的院子都沒有出,累了,就在外間的榻上打個盹。

    他的病和我預(yù)料的一樣,先是高燒,然后肺熱咳嗽。

    除了用藥外,我讓焦玉、太平用烈酒,每隔半個時辰,擦拭太子的手心、腳心,以及額頭。

    太子素有潔癖,每日都要沐浴更衣。

    高燒引出一身又一身虛汗,他要沐浴,我不同意。

    他再度臉色冰冷兇猛。

    我仍視而不見。

    直到七日內(nèi)熱都退了,我才允許他用熱水擦一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