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729節(jié)
晏三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第二個女人是誰?” 董承風(fēng)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沈杜若!” 他聲音很低,字咬得特別清楚,以至于晏三合聽起來,有種咬牙切齒的的感覺。 “你為什么敬佩她?說說原因?!?/br> 董承風(fēng)往車壁上一靠,恢復(fù)了剛剛那副懶洋洋的痞賴樣兒,“這要從她為什么進太子府說起?!?/br> “難道不是因為除夕夜的那一場謀殺?” “這只是外因?!?/br> 董承風(fēng)嘴角勾起一道微涼的弧度。 “內(nèi)因是,沈杜若露了一手鬼門十三針,救下太孫,太子妃梁氏篤定的認為,這姑娘的醫(yī)術(shù)在所有太醫(yī)之上。為了以防萬一,梁氏出手把人弄進了府?!?/br> 空氣驟然一靜。 “所以?!?/br> 晏三合脫口而出。 “她進太子府并不是給梁氏調(diào)理婦科病的,這只是一個幌子,梁氏是怕太子再遭遇不測,所以是替太子預(yù)備下的。” 董承風(fēng)輕輕闔了一下眼睛。 哪怕事情過去很多年,當(dāng)年除夕夜的那個晚上,董承風(fēng)還是忘不了。 他吃完飯后,便在院子里等著蕭澤來喚他。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眼看子時將近,他實在忍不住,就去了老狐貍的院子。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還沒走近,就見一長排的侍衛(wèi),把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這些侍衛(wèi)眼生的很,身上沒有佩刀,眉眼之間也沒什么殺氣,但四周的空氣卻莫名很冷。 他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這時,蕭澤從院中走出來,目光一抬見是他,口氣異常發(fā)沉道:“今夜別等,你先睡,殿下還有事?!?/br> 早說啊! 他在心里嘀咕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走著走著,腳步慢下來,那一溜排的侍衛(wèi)到底是什么人? 蕭澤的口氣為什么那么暗沉? 這么晚了,又是大年夜,老狐貍還有什么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只見內(nèi)侍焦玉拎著一只燈籠在前頭引路,后頭跟著幾個中年男子。 一群人都是面色凝重,腳步匆匆。 擦肩而過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向他投來目光,連天天見面的焦玉都對他熟視無睹。 董承風(fēng)這時才察覺到了不對。 他走回自己的院子,婢女念夏迎上來。 一年的時間,他和兩個婢女都處熟了,念夏伶俐可愛,是個包打聽;秋月穩(wěn)重踏實,很少往外頭去。 他好奇問:“這府里發(fā)生了什么?” 念夏捂著嘴,搖頭道:“打聽不出來?!?/br> 這一下,他更好奇了,連念夏都打聽不出來的事,會是什么呢? “晏三合,這一夜,我又睜著兩只眼睛到了天亮?!?/br> 董承風(fēng)說:“我其實已經(jīng)到太子府近一年的時間,不僅天天和老狐貍見上一面,還常常觀察、打聽一些他的消息。 然而這一年的時間,我看到的,聽到的,只是一些皮毛,老狐貍內(nèi)里的一切,我連邊都沒摸著?!?/br> 晏三合沉默了片刻后,道:“因為你和他的身份地位不同,你只是個琴師?!?/br> 什么是一針見血,這就是。 哪怕他擠破了腦袋,也不會想象到除夕宴上發(fā)生的一切,他最大的想象,是老皇帝是不是要歸西了。 “人分三六九等,事分輕重緩急?!?/br> 董承風(fēng)垂下的眼睫里,說不出的冷意。 “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內(nèi)里總有一股子火要升騰出來,這一刻我才明白過來,當(dāng)年在金陵府,他讓我二選一,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涵養(yǎng)了。” 如果說琴師和琴伎之間,隔著一條鴻溝;那么他和太子趙容與,隔著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那不是他伸手、踮腳就能夠得著的。 晏三合見他情緒突然低落,小聲地提醒了一句:“你剛剛要說的,是沈杜若這個人。” 董承風(fēng)哼一聲,片刻靜默后,道:“我就是在翌日,正月初一的清晨,見到了沈杜若?!?/br> 因為睡不著,他索性早起,溜達到二門的時候,遠遠看見梁氏身邊的素枝領(lǐng)著一個人往外走。 素枝是梁氏的心腹,她親自送出來的人,一定是重要的人。 于是,董承風(fēng)向素枝身后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竹青色衣裳的年輕女子,緩步走來。 她頭發(fā)高高盤起,用一支玉簪子固定住,單看五官并不出眾,眼不夠大,鼻不夠秀挺,眉不夠濃,但放在那張臉上,卻處處透著恰到好處。 她從他面前經(jīng)過的時候,目光淡淡地掃過來,好巧不巧的和他的視線撞上。 她隨即扭過了頭。 他卻遲遲的沒有收回視線,直到兩人拐了個彎,不見蹤影,才如夢初醒。 “晏三合。” 董承風(fēng)抬起目光,目光里有一抹淡淡的柔色:“她就是我一眼喜歡的人?!?/br> 沒有來得太早,也不算來得太晚,就在那個初一的清晨,不經(jīng)意撞進了他的視線里。 然后,他的眼里再也沒有撞進過別的女人,別的男人。 只有她! 晏三合要用什么詞,來形容此刻的感受呢?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董承風(fēng)喜歡的人,竟然會是沈杜若。 “不對??!” 她心頭劇烈一跳。 “既然你喜歡的人是沈杜若,為什么放任她在外面做游醫(yī)?為什么不把人娶回來?你知道不知道她在外面……” “收起你這些問題,聽我把故事講下去。” “有點等不及……” 晏三合實話實說。 沈杜若在太子巫咒案后,脫身離開了京城,四處做游醫(yī); 董承風(fēng)既然能做到漢王的師爺,可稱得上是手眼通天,想要找沈杜若的話,不是一件難事。 可他卻任由她死在了外面…… 她深吸一口氣。 “你和沈杜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23章 一眼 元封二十七年,初夏。 沈杜若以女醫(yī)的身份,進了太子府。 “那天,她穿一件女醫(yī)的官袍,那官袍有些大,她走著幾步后,用手捂著嘴打了個瞌睡,顯然昨晚沒有睡好?!?/br> 夜明珠的光沒有很強,卻剛好把董承風(fēng)的臉照得很清晰,他凹陷的雙眸里,盡是柔光。 晏三合問:“你躲在哪里瞧見的?” “沒躲。” 董承風(fēng)一聲笑,“打聽到她要來,連洗了五天的冷水澡,把自己給弄病了,再厚著臉皮和梁氏說一說,就這么瞧見了。” 晏三合知道他沒有把話說全。 如何打聽的? 怎么和梁氏說的? 等在哪里瞧見的? 都是“處心積慮”。 “女醫(yī)有品階,那日太子不在府中,梁氏在正廳里見了她?!?/br> 董承風(fēng):“一盞茶后,梁氏屏退眾人,和她單獨說了一些話,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后,有丫鬟來請他進去?!?/br> 他理了理衣裳,然后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正廳。 先朝梁氏行禮; 梁氏替二人引見; 引見完,他走到沈杜若的面前,浮上一記在銅鏡前演練了八百遍的笑,然后咳嗽幾聲道:“有勞沈女醫(yī)。” “客氣?!?/br> 沈杜若指指邊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我先替你搭個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