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zhǎng)命百歲了 第702節(jié)
劉楨死了。 死在一個(gè)初秋的深夜。 死的時(shí)候,身下還在流血,一個(gè)五個(gè)月大的胎兒,剛剛流掉幾個(gè)時(shí)辰。 懷孕的事情沒能瞞住,桑家人找上門。 他們逼劉楨說出jian夫是誰; 他們罵她yin婦、賤人、婊子,嘲她身上吐口水; 他們揪著她的頭發(fā),捏著她的嘴巴,逼她喝墮胎藥; 最后劉楨的兒子打了她一記耳光,說:“我怎么會(huì)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娘!” 夜里,劉楨吞金自盡。 “我問那丫鬟,她最后有沒有什么話留給我,那丫鬟說留了一句?!?/br> 謝小花聲音一瞬間哽咽了,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她說:謝謝你,讓我做了三天的人!” 屋里,靜的沒有一點(diǎn)聲音。 連最木訥的朱青,都眼眶微微泛著紅。 李不言抹了一把淚,心里后悔的不成樣兒,“謝總管,對(duì)不住啊,揭了你的傷心事?!?/br> 謝小花背過身,用袖子擦了擦淚,咧嘴笑道: “哎啊,李姑娘,可千萬別這么說,這么些年過去了,老奴都放下了。” 晏三合吸了吸鼻子,“放下了,為什么還一個(gè)人?” “也找的,總不合心意?!?/br> 謝小花嘆了口氣,“前頭老爺還幫老奴挑了個(gè)好人家的姑娘呢?!?/br> 晏三合:“看不上嗎?” “倒也不是看不上?!?/br> 謝小花自嘲笑笑:“就是覺得沒什么意思,我又胖又老,你說她圖我什么呢,圖我這一身的肥rou嗎?” 晏三合柔聲道:“那就還是沒放下?!?/br> “晏姑娘?!?/br> 謝小花斂了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放下的,兩條人命呢,都是因?yàn)槲?。?/br> 他目光深深地看向謝知非:“那孩子要是活著,得比三爺大好多歲?!?/br> 也應(yīng)該長(zhǎng)得??; 也有一張小甜嘴; 也會(huì)像三爺一樣“小花,小花”的叫他。 五個(gè)月,手和腳都長(zhǎng)出來了。 他做下的孽,他們母子替他受了,憑什么他還能心安理得的成婚,生子,享天倫之樂呢! 他就是想給下面的劉楨看看,有的男人死了女人,也能守一輩子的。 哎呀呀! 他其實(shí)也沒守著,妓院、花樓一樣沒少逛,到現(xiàn)在花樓里還有他的相好呢。 “謝小花,我說你咋對(duì)我這么好?” 謝知非眼中含著淚:“敢情你是想讓我,替你養(yǎng)老送終呢!” 謝小花看著自己養(yǎng)大的小崽子,嘿嘿一笑。 “你就說送不送吧?” “送!” 第696章 承風(fēng) 小裴爺走到謝小花面前,拍拍他的肩。 “我和謝五十是好兄弟,怎么,就他能送,我不能送?謝小花,你瞧不起誰?” 謝小花眼眶一熱,“小裴爺?” 小裴爺冷哼一聲:“算我一個(gè)!” 黃芪:“謝總管,你老了,我給你倒屎倒尿??!” 丁一:“洗腳、擦身我負(fù)責(zé)!” 朱青:“花總管,你要七老八十走不動(dòng)了,我背你?!?/br> 李不言:“我別的本事沒有,做幾口吃的還成?!?/br> 晏三合走過去,學(xué)著小裴爺?shù)臉觾海呐闹x小花的肩。 “日后你的棺材板合不上,我不收你一兩銀子,免費(fèi)替你解心魔?!?/br> 謝小花張著嘴:“……” “當(dāng)然,能合上最好。” 晏三合輕聲道:“合上,就意味著真正放下了?!?/br> 謝小花眼眶一熱,撲通跪下,“晏姑娘,老奴…… “李不言,打斷他的腿。” “一條、兩條?” “哪條腿跪著,就斷他哪條?!?/br> 謝胖子蹭的一下,異常靈活的站起來,沖晏三合笑道: “斷不得,斷不得,老奴的腿還得為三爺和晏姑娘辦事呢!” 晏三合看著謝小花臉上的笑,將眼中最后一點(diǎn)淚光,壓了下去。 每個(gè)看似云淡風(fēng)輕的人,背后其實(shí)都是忍了常人不能忍的苦楚。 她沖他微微一笑:“下面就讓晏姑娘見識(shí)一下,咱們花總管的琴藝?!?/br> 哇??! 這可是晏姑娘頭一回沖他笑呢。 謝小花心中得意極了,趕緊一掀起衣袍坐下,手指輕輕撥動(dòng),琴弦發(fā)出一記“錚”的聲音。 短短幾個(gè)音符,晏三合便搖了搖頭,“換一首?!?/br> 這剛起了個(gè)頭呢,怎么就要換了? 謝小花趕緊換一曲。 第二曲又是幾個(gè)音符,晏三合又叫了?!?/br> 一連換了八首曲子,謝小花眼神幽怨地朝小崽子看過去:晏姑娘別是拿我尋開心吧,哪有這樣聽曲的? 小崽子搖搖頭:少啰嗦,晏姑娘想怎么聽,你就怎么彈。 前頭才夸你孝順呢! 逆子! 謝小花彈到第九首的時(shí)候,晏三合忽的變了臉色。 “停下,這叫什么曲?” “這曲叫高山流水。” “就是這首。” 晏三合一拍桌子:“這首曲可有什么典故?” “傳說琴師伯牙彈琴,只有樵夫鐘子期能領(lǐng)會(huì)曲中的意思。鐘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生不彈?!?/br> 謝小花嘆了口氣:“因此也有了曲高和寡,知音難覓這一句。” 晏三合目光望向謝知非。 謝知非清楚她目光里的深意:姓董的為什么對(duì)她彈這首曲子?有何用意? “晏姑娘,我要彈下去嗎?” “彈!” 謝小花再次撥動(dòng)琴弦,一時(shí)間花廳里余音繚繞。 就在眾人聽得津津有味的時(shí)候,晏三合的頭一垂,竟然又睡著了。 琴音戛然而止。 謝小花一臉委屈:我琴藝退步到這種程度了? 李不言:這曲子不催眠啊。 黃芪:我聽著很帶勁! 丁一:眼淚都快聽出來了。 朱青:晏姑娘不懂欣賞。 裴笑:敢情邪門的是神婆,不是那姓董的。 謝知非看著晏三合,目光一點(diǎn)一點(diǎn)虛空起來。 怎么會(huì)兩次都睡著呢? 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