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638節(jié)
“怎么了?” 裴笑湊過去低頭一看,紙上只有兩個字:賜婚。 懷仁被賜婚了? “哪家的姑娘啊?” 謝知非想起那盒千里迢迢送給李不言的月餅,默默的搖了搖頭。 裴笑看著他搖頭,有句話卡在了喉嚨口:那李大俠怎么辦? …… 再有半個月,就進(jìn)入臘月。 一到年底,不僅這個樓、那個樓里尋歡的客人多了,連賭坊的生意都比往常好二成。 游船從開柜坊駛出,駛到碼頭等了一會,沒有人上來。 怕讓人起疑心,謝知非命船往前開。 繞一圈再回到碼頭,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個青色的身影,謝知非心頭一松,忙讓船靠岸。 趙亦時上船,脫下身上的大氅扔給沈沖,隨即走進(jìn)船艙。 謝知非和裴笑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人心情不好。 趙亦時迎著兩人的目光坐下,連句寒暄都沒有,便問道:“朱家的事,怎么說?” 謝知非瞄了裴笑一眼,就按事先商量好的,把桃花井、催命釘?shù)仁?,一一道來?/br> 趙亦時聽完,驚得半天沒有說話。 朱旋久竟然是這樣的人? 謝知非:“這個心魔還沒解出來,還在往下查,回頭等有了進(jìn)展,我再和你說?!?/br> 趙亦時這才感嘆了一句:“這世上,當(dāng)真不缺惡人啊,朱家怎么養(yǎng)出這么一個人物?” 謝知非想了想,還是決定為朱家說句好話。 “朱家其他人,根子還是正的,這人是庶子上位?!?/br> 趙亦時聽到庶子二字,忽的冷冷一笑,“光祿寺卿吳榮嫡出的三女兒。”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謝知非和裴笑聽得心頭微驚。 光祿寺掌祭祀、朝會、宴請等事,瞧著不太起眼,但實際是個肥差。 光祿寺卿是從三品的職位,吳勇這人沒啥大本事,就是靠著拍先皇后的馬屁,才一步一步爬到現(xiàn)在的官位。 也難怪趙亦時一臉不高興,這個門第配他,委實低了一點。 謝知非:“可是陛下賜的婚?” “是陛下賜的婚。” 趙亦時輕咳了一聲:“但我那好皇叔在這件事里頭,也下了不少的苦功夫。庶子的心,一個個的都大著呢?!?/br> 難怪。 漢王怕是在陛下面前不停地提起了先皇后,陛下懷念發(fā)妻,于是便賜了這門親事。 謝知非:“什么時候大婚?” “最多半年,等欽天監(jiān)算個好日子。” 趙亦時說完,偏過頭看了裴笑一眼,“你這話多的人,今兒個怎么一言不發(fā)?” 裴笑桌下的腳,碰了碰謝知非的,“我在想,什么時候輪到我和謝知非。” 堂堂皇太孫,只是配了一個吳家三女。 他們倆呢? 兄弟啊,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把晏三合看得這么重,連命都能豁出去,別到頭來……早做打算吧。 早做打算這四個字對謝知非來說,沒有太多的用。 一個人的心如果是堅定的,那就什么都攔不住。 他別的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點,遇事就是像今天這樣,不管不顧的站在那丫頭的身后,不求退路,孤注一擲。 謝知非瞇起眼睛,“如果這門親事懷仁你真的不滿意,不妨再去求一求陛下?!?/br> 趙亦時沒有料到謝知非會說出這種話。 能求嗎? 君無戲言?。?/br> 再者說,那是他的皇祖父,他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身份,靠的就是皇祖父的寵愛。 “來人,拿酒來。” “是,殿下。” 梅娘端上酒,趙亦時一聲不吭的自斟自飲。 所謂皇太孫,二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看著風(fēng)光無限,貴到了極致,誰又知他其實是個連自己的婚事都無法主宰的可憐人。 連喝數(shù)杯后,趙亦時“啪”的一聲放下酒盅。 “去別院?!?/br> 三個字,讓謝知非和裴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 別院里。 晏三合心不靜,在練字; 李不言不靜心,在練劍。 朱青匆匆走進(jìn)院里,“李姑娘。” 李不言收了劍,“晏三合在書房?!?/br> “不找晏姑娘,找你?!?/br> 朱青上前低語道:“殿下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一會就到別院,三爺讓我過來給姑娘說一聲?!?/br> 見李不言還呆呆的,他咬咬唇,又低聲道:“殿下今日剛剛被賜了婚?!?/br> “賜了婚……” 李不言神色有些呆呆的“那就是有婦之夫了?!?/br> 朱青一怔。 “人來了,你讓他在花廳稍等一下?!?/br> 李不言低頭看了看身上,“我一身的汗,洗一洗再去見他?!?/br> 第634章 貴賤 李不言走進(jìn)廂房里,拿起毛巾,浸了浸水,仔仔細(xì)細(xì)洗了一把臉。 洗完臉,又把重新絞了一把毛巾,把頸脖,手腕清洗干凈。 洗完,她坐到梳妝臺前,拆散頭發(fā),拿起梳子,對著鏡子慢慢梳頭。 銅鏡里的少女素著一張臉,眉有些濃,鼻不夠挺,唇太單薄,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里面藏著桀驁不馴。 “要我?guī)湍闶醾€頭嗎?” 李不言轉(zhuǎn)身。 晏三合走上前,接過她手里的梳子,輕輕梳下去。 “我第一次見你,你也是這般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衣,當(dāng)時我就在想,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將來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br> “朱青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br> 李不言輕輕閉上了眼睛,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晏三合,我其實心里有過他?!?/br> “我知道?!?/br> 晏三合梳子停下來。 “你跟我在一起后,除了祖父去世那一回,就再也沒分開過,你為了他,把我扔下了?!?/br> “當(dāng)時我想著,他一個人在南邊不容易,他那個身份不容易?!?/br> 李不言像是說給晏三合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我得去幫幫他,哪怕給他洗洗衣服,做做飯也好?!?/br> 桀驁不馴的少女,在遇到眼都挪不開的人后,也愿意把高昂的頸脖,彎成一個柔軟的、向下的弧度。 “到了南邊,我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缺洗衣做飯的人?!?/br> 李不言喃喃:“他只是少一個可以陪他說話,逗悶的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公務(wù),偶爾累了,會放下手邊的事情,朝我看一眼?!?/br> 她閉眼睡著覺,可心卻是透明的。 他什么時候朝她看過來,一夜中看了幾次,她都在心里算著呢。 “我給他做了一頓飯,他吃光了,第二天侍從要我再幫他做飯,我一口拒絕,他就在外頭聽著,卻什么也沒有說?!?/br> 李不言深深地嘆了口氣。 “晏三合,只要他開口,我是不會拒絕的。一個人要什么,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那他的那顆心是有多深?!?/br> “世上的女子,都希望男人的那顆心不要太深,恰好可以裝起她。” 晏三合笑了笑,“不言,這對他那樣的人來說,太難了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