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373節(jié)
一旦把心事放下,她比誰都睡得快,幾乎是一沾枕頭,便沒了意識。 倒是李不言,折騰了半天,一點睡意也沒有。 同樣沒有睡意的,是小裴爺。 他回房冷靜下來一想,想出一身的冷汗。 明天這場戲,陸時一定會來; 陸時來,皇帝的眼線隨后就到; 自己和謝五十這么明目張膽地跟過去,會不會…… 小裴爺蹭的坐起來,披了件衣裳就往謝知非房里沖。 謝知非已經(jīng)睡下,剛迷迷糊糊呢,忽然聽到開門聲,隨即一個腦袋出現(xiàn)在眼睛上方。 “謝五十,要不……明兒個咱們從唱春園的后門進去,萬一被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了……” “我問你?!?/br> 謝知非真心看不得這人這么蠢,“在這件事情上,晏三合會不會讓我們倆冒險?” “肯定不會啊,早趕咱倆走了,都是咱倆骨頭賤,非得湊上去?!?/br> “我再問你?!?/br> “陸大那一記鎖脖,是不是真的想要晏三合的命?” “從前看是的。” 小裴爺眼珠子慢悠悠轉一圈,“但現(xiàn)在回頭想想,未必不是在救她的命,逼她不要摻和進來?!?/br> “所以明天這場戲,陸時一定會有所顧及,有所安排,你信不信?” “信?!?/br> “那不就得了。” 謝知非伸手幫裴笑的衣裳拉拉平。 “明天穿sao包一點,那把折扇別忘了帶,讓人瞅瞅咱小裴爺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別的事情,交給你未來的娘子,她心里有數(shù)的。” “嘖嘖,我娘子可真聰明啊?!?/br> 要不是我舍不得她給別人受苦,哪能便宜你小子?。?/br> 謝知非心累地閉上眼睛,暗示他可以滾了。 偏偏小裴爺沒領會。 “那你說,陸時會以什么樣瞞天過海的方式,走進唱春園,和咱們見面呢?” “我哪知道?” “你猜猜?!?/br> 猜你妹! 謝知非徹底煩了,咆哮道:“你小子還讓不讓人睡?” “嘖嘖,火氣真大?!?/br> 小裴爺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忘損他:“找女人泄火今兒個是來不及了,勉為其難用一下五指兄吧。” “滾!” 一只枕頭砸過去。 …… 天光還暗的時候,陸府管事陸大像往常一樣走進東院。 東院靜悄悄的。 陸大摸黑走到床前,低喚一聲:“老爺?!?/br> 陸時聽到聲音,眼也沒睜,撐著床板坐起來。 陸大替他把褲子卷過膝蓋,用燒著的艾條熏著陸時的右膝蓋。 陸時的右腿受過傷,陰天下雨就隱隱作痛,最嚴重的時候,連站都站不起來。 太醫(yī)院最擅長治骨科的沈太醫(yī),建議他用艾條熏。 一根艾條熏完,需得大半個時辰,陸時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洗漱完,他到院里開始練功,這也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而且風雨無阻。 練完功,他出一身大汗,去凈房沖洗。 再出來時,天光已經(jīng)亮了,陸大拿著衣裳等在屏風外頭。 今天休沐,不必上朝,陸時穿了件便服。 “老爺又清減了?!?/br> 陸大看著他空蕩蕩的身側,轉身走出去,再進來時手上多了根針線。 他蹲下去,在陸時腰間飛快的穿針引線。 衣裳是一個人的臉面。 老爺這人別的什么都能將就,唯有在穿衣這件事情上一板一眼,衣角皺一些,都不會走出這個院子。 陸時任由他動作了一會,問,“園子里都布置好了?” 陸大頭也沒抬,“回老爺,昨兒傍晚就搭好了,一會用罷早飯,您去瞧瞧?” “不必了,一會我還有公務要處理?!?/br> 早飯是小米粥、兩塊地瓜外加三碟小菜,陸時用完便進了書房,直到午時才走出書房,到偏廳用飯。 飯剛用了幾口,就聽到遠處傳來戲鼓子,戲鑼子的聲音。 陸時夾菜的手一頓,“戲開場了?” “回老爺,您不到,他們哪敢啊,這不是在試戲嗎?!?/br> “走!” 陸時放下筷子,淡淡道:“瞧瞧去?!?/br>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院門守著兩個侍衛(wèi), 侍衛(wèi)見人出來,恭敬道:“陸大人,您這要去哪呢?” “后院聽戲。” 陸時一慣風度好,與侍衛(wèi)說話的時候,還微微欠了下身子。 其中一個侍衛(wèi)等他走遠了,好奇問,“陸大人還喜歡聽戲吶?” 另一侍衛(wèi):“從沒聽說過?。 ?/br> “聽聽,戲鑼,戲鼓都敲上了?!?/br> “怪不得昨兒個后花園里有動靜,敢情是在搭戲臺啊。” “心可真大,都這個時候了,他也不怕……” 話沒有再往下說,只是與同伴交換了一個彼此都心領神會的眼神。 院子里是他們兩個守著,正門、后門、角門、側門各有兩個錦衣衛(wèi)兄弟。 說好聽些是保護老御史,說得難聽點…… “當,當,當,當……” 一陣急促的鑼聲傳來。 侍衛(wèi)冷笑:“喲,這大戲還真唱上了!” 第377章 書生 夜幕,終于降臨。 唱園春門口,駛過來兩輛馬車。 馬車停穩(wěn),侍衛(wèi)利落地跳下車,放好腳凳,轉身掀開簾子。 從車里走下兩個年輕男子,前頭那位一身錦衣,高大英俊;后頭那位手搖折扇,昂首挺胸。 兩人站定后,同時向身后的馬車瞧過去。 年輕的婢女已經(jīng)將車簾掀開,從里頭探出一只白生生的手。 婢女輕輕握住。 烏發(fā)少女從車里走出來,白玉一樣的臉上,一雙黑眸清清冷冷。 她抬頭沖兩位年輕的男子,淡淡一笑, 冷的眼,暖的笑,一時間兩位年輕的男子都屏住了呼吸。 搖扇男子心里哀嚎一聲:菩薩,能不能現(xiàn)在就洞房???小爺我春心蕩漾啊! 錦衣男子磨磨后槽牙:還是舍不得把她太早嫁出去,再多留幾年吧。 少女扶著丫鬟的手,娉娉婷婷走到朱門前,遞過手中的戲票。 等在門口的是個中年男子,約摸四十出頭的樣子,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看少女的身后。 “晏姑娘,一張戲票只能進一個人。” 晏三合瞇著眼,無所謂道:“那這戲不聽也罷,不言,我們走。” “慢著!” 話一出口,中年男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急中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