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355節(jié)
楊一杰的副將則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方臉書生的前襟,把他從隊伍中拖出來。 “你們這幫助紂為虐的狗賊。” 方臉書生破口大罵,“兄弟們,我們和他們拼了。” “拼了!” “拼了! “拼了!” 不過是個眨眼的功夫,書生們就如同潮水一樣涌上來,與錦衣衛(wèi)廝打在一處。 “殺人了,錦衣衛(wèi)殺人了,閹狗殺人啦!” 這世上有一種人的勇氣,是一定要用同胞的血來催化的,這種人就是年輕的讀書人。 當他們的前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當他們的寒窗苦讀變成有錢有勢人眼中的笑話…… 那些深藏在讀書人血液里的清高,自傲,孤勇就紛紛跑出來。 跑出來的結(jié)果就是:寧可站著生,不能屈辱死。 謝知非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心急如焚,連殺了楊一杰和那副將的心都有了。 天底下誰不知道讀書人最難搞? 這哪里是解決問題? 這分明是激化矛盾。 太子和太孫就在一墻之隔的里頭,萬一…… 如同一記悶雷打在了謝知非的身上,他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混亂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茫然站立著,似乎才從睡夢中醒過來,而她的身后,錦衣衛(wèi)的槍已經(jīng)挑過來。 謝知非急得大喊,“晏三合,快躲開?!?/br> 他喊得撕心裂肺,聲音卻統(tǒng)統(tǒng)淹沒在喧囂中,大雨中…… 但晏三合卻奇跡般的聽到了,她幾乎是本能一蹲,一縮,靈巧的避開了身后的長槍。 生死關(guān)頭走一遭,晏三合狠狠的打了個哆嗦,沖謝知非伸出大拇指,然后機靈的躲到了書生的中間。 謝知非嚇得小腿都在打顫,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 半晌,他大步走到楊一杰身邊,咬著牙道:“楊大人,住手吧,這些人可都是咱們?nèi)A國未來的棟梁啊!” 楊一杰冷笑:“聽話的是棟梁,鬧事的就是反賊。” “楊大人!” 謝知非眼神像兩把鋒利的刀,“他們只是一時氣憤,和反賊根本扯不上關(guān)系?!?/br> 楊一杰尖著嗓子,陰森道:“謝大人是要幫他們說話嗎?謝大人能承擔得起幫他們說話的后果嗎?” “我是在幫你說話?!?/br> 謝知非面色緊繃冷峻,“因為楊大人你也承擔不起血流成河的后果?!?/br> 楊一杰冷笑一聲,“那就試試,我能不能承擔,錦衣衛(wèi)聽令……” “吱呀!”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杏黃色的肥胖人影,艱難的跨過半人高的門檻,從里面走出來。 “太子殿下在此,誰敢放肆?” 磅礴的大雨中,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那道杏黃。 楊一杰哪怕已經(jīng)和漢王穿了一條褲子,在未來儲君面前依舊不敢放肆。 他趕緊上前躬身行禮,“殿下?!?/br> 趙彥洛淡淡看他一眼,眼神似乎沒什么分量,但楊一杰心里卻像敲鼓一樣,七上八下。 迫于壓力,他大聲道:“錦衣衛(wèi)退下?!?/br> 趙彥洛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臺階前,沉默半晌,用緩慢的語速道: “我奉陛下之命,與三司一道徹查春闈舞弊案。陛下交待,定要殺幾個人,給天下、給你們一個交待。 事情上午才出,請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未必有定國安邦的本事,亦無金聲玉振之文采,三尺劍懸,國法如山,此事我定會全力以赴。” 堂堂儲君,沒有高高在上語氣,沒有指責書生們鬧事,有的只是言辭懇切和嚴懲不貸的決心,這讓大雨中的學(xué)子們頗為動容。 再加上太子這些年素有賢名,對讀書人更是以禮相待,他的話,無異是急風(fēng)驟雨中的一把傘,穩(wěn)住了所有書生們的心。 書生們紛紛向太子下跪行禮。 “陛下圣明;殿下圣明!” 唯有那個被打得滿頭是血的方臉書生,不跪不拜,只冷冷道:“殿下,嚴如賢何時死?” 第359章 化解 饒是太子好性子,也被這書生的話逼得變了臉色。 嚴如賢是陛下的人。 此人從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在陛下身邊伺候,陛下要保他一條命,誰也拿他沒辦法。 但他犯的罪,又的的確確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這個節(jié)骨眼上,趙彥洛只能先安撫眼前的這幫書生,“諸位學(xué)子們請放心,你們終會等到這一日?!?/br> 這話說得很含糊,但卻讓人有了盼頭。 那方臉書生沖太子撲通跪下,砰砰砰三個頭,磕得擲地有聲。 趙彥洛微微頷首:“五城兵馬指揮使何在?” 謝知非被點了名,不得不上前一步:“殿下,臣在!” “將傷者送到醫(yī)館救治,妥善疏散人群,不可再有沖突?!?/br> “是!” “楊大人?!?/br> 楊一杰硬著頭皮上前道:“殿下?” 趙彥洛又淡淡看他一眼,“這里站著的,都是我華國未來的國之柱石,楊大人以后行事,不可莽撞。” 這話一抬,一貶,書生們看太子的眼神又熱切了幾分。 楊一杰掩住眼里的一抹戾氣,對著太子躬身道:“臣,知罪?!?/br> 一場本要血流成河的沖突,在太子的三言兩語中化解。 恰好這時太子府的親衛(wèi)趕到,他們將太子團團圍住后,護著人上了馬車。 車轱轆一啟動,謝知非就在人群中尋找晏三合。 晏三合并不難找。 她個子小巧,身形又單薄,穿得也不是儒衫,目光幾個回合后,謝知非就鎖住她。 “兵馬司的兄弟們速速行動,把傷者送到醫(yī)館,余下的人散了,都回家去吧,想想家中父母兄弟,妻子兒女?!?/br> 他一邊喊,一邊撥開書生向晏三合走去。 晏三合一看這人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有種想拔腿就跑的沖動。 可惜能跑哪里去?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走近,看著那人的手一把揪住她的后領(lǐng),然后,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了朱青面前。 “看著她,一步都不許她離開?!?/br> “謝知非!” “住嘴!” 謝知非從牙縫里迸出兩個字后,又怒不可遏道:“看看你像什么樣?” 什么樣子,不就是只落湯雞的樣子嗎? “那根攪屎棍呢?去哪里了?” 自家妹子舍不得罵,舍不得打,那根攪屎棍總得拿來出出氣。 謝知非眼睛一邊噴火,一邊找人,四下找一圈,硬是沒見著李不言的人影,心里恨得不行。 “今兒個我要是放過她,三爺我自挖雙眼給你們泡酒喝?!?/br> “五十,五十,你要用什么泡酒喝?” 另一只落湯雞撥開一個又一個的書生,艱難的走過來,“我的娘咧,這什么世道啊,怎么這些書生也敢……” “你也給我閉嘴?!?/br> 謝知非只要一想到晏三合身后的那根槍,火就壓不住,“看到攪屎棍沒有?” 小裴爺指指身后。 謝知非粗魯?shù)陌研∨釥斖吷弦煌?,大步走到李不言面前?/br> 李不言一看這人頂著一張六親不認的臉,急中生智。 “小姐發(fā)現(xiàn)書生聚集,讓我立刻去通知你,怕你保不住頭上的那頂新烏紗帽?!?/br> 謝知非左腳一頓。 “我就趕緊去問兵馬司的人。” 謝知非右腳一頓。 “又一路淋著大雨跑回家中?!?/br> 謝知非兩只腳都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