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343節(jié)
這就是唐之未喜歡的男人嗎? 可除了老,她看不出半點特別之處,甚至連唐老爺?shù)囊话腼L(fēng)采都沒有。 或許是晏三合的目光太過灼熱,原本閉著眼睛,任由裴寓把脈的陸時,忽的睜開了眼睛。 這雙渾濁眼睛一睜開,晏三合心微微一跳,趕緊把目光挪開。 眼中的暗芒太鋒利了,一點都沒有因為病痛而減淡半分,甚至有些讓人不敢直視。 這種鋒利,和初見謝道之時,他眼中流露出來的鋒利還不大一樣。 謝道之的鋒利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鋒利; 但這一位…… 是那種能讓你無所遁形的鋒利。 陸時這一眼過后,又很快閉上了眼,晏三合卻清楚地看到他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恰這時,裴寓的脈已經(jīng)診完,摸著一點稀疏的胡子,沉吟道:“陸大人的病……” “很快就好了。” 陸時依舊閉著眼睛:“勞裴太醫(yī)和陛下說一聲,臣再過三日就能上朝?!?/br> 裴寓聽完這一句,簡直要熱淚盈眶。 我的娘咧,頭上的烏紗帽保住了。 “恭喜陸大人,終于病要好了,我這就……” 裴太醫(yī)余光掃過晏三合,話峰一轉(zhuǎn),“到外頭給陸大人擬個方子去,徒兒,你替師父在這里看著陸大人?!?/br> “是!” “陸管事,磨墨?!迸嵩⒊蛄岁懘笠谎?,想把他支出去。 “裴大人自己動手?!?/br> 陸管事一雙鷹眼冷颼颼地看著晏三合。 晏三合立刻明白,這位陸管事是不放心陌生人呆在陸時的房里。 她趕緊沖裴寓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先到外頭去。 裴寓無奈,只得轉(zhuǎn)身去了外頭。 一個方子再怎么磨蹭,以裴寓的水準(zhǔn),一盞茶的工夫頂天了。 換而言之。 晏三合只有一盞茶和陸時說話的時間,還得在陸管事的眼皮子底下。 話要如何開口? 是單刀直入,還是迂回曲折? 晏三合只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做出了決定。 她身子一轉(zhuǎn),看向陸管事,“我叫晏三合,真正的身份是西郊水月庵請來的……” 話還沒說完,一只大手以極快的速度,扣住了晏三合的頸脖。 晏三合瞬間窒息,漲紅著臉,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失算了! 這位管事竟然會手腳功夫,正常人不可能出手快到這種程度。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同,晏三合雙腳漸漸離地,眼前陣陣發(fā)黑,但她沒有掙扎,任由那只像鉗子般的大手,吞沒她肺里的僅剩的一點空氣。 她在賭。 賭她是由裴寓帶進(jìn)來的; 賭這位陸管事不敢當(dāng)著一墻之隔的裴寓殺人。 “阿大!” 隨著一聲低喚,脖子上的手倏的松開,晏三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著頸脖咳嗽。 每一咳,仿佛是從胸腔里震出來的,聽得外頭的裴寓頭皮發(fā)麻,徑直沖進(jìn)來。 “晏三合,你……” “你出去!” 晏三合生生咽下一口帶著血腥的口水,低斥道:“這里沒你的事!” 第347章 過招 裴寓瞬間傻眼了。 怎么沒他的事呢,人是他帶進(jìn)來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兒子那頭不好交待,就是三爺那頭…… “裴太醫(yī),你到外頭去?!?/br> 晏三合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冷沉沉的看著他,“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br> 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 裴寓血氣直往上涌,扭頭就走,剛走到院子,忽的又慢下腳步。 不對。 這丫頭是不想把事情牽扯上他,才會讓他走遠(yuǎn)一點的吧! 奇怪,一個尼姑的心魔怎么會和陸時扯上關(guān)系? 那尼姑誰??? 晏三合等裴寓離開,用力呼吸幾口氣,大大方方撩起衣衫,往床前的圓凳上一坐。 她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床上的蒼老男人。 男人抬了一下眼皮,眼睛緩緩睜開。 目光對上,晏三合挺了挺腰背,“水月庵有個尼姑叫靜塵,靜塵出家前的名字叫……唐之未?!?/br> 陸時臉上一絲變化也沒有,仿佛他根本沒有聽見晏三合的話。 “唐之未是唐岐令的女兒,唐岐令是你曾經(jīng)的先生,當(dāng)年你進(jìn)京科舉,借住的是唐家的房子,陸大人,前塵往事可都記起來了?” 陸時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 這個變化,晏三合非要找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微妙。 “說吧,你假扮裴寓的醫(yī)童,混進(jìn)我陸府,有什么事?” 久病的人聲音是啞的,陸時的聲音除了啞以外,聽上去還很疲倦。 然而,更吸引晏三合注意力的,是他那句不答反問的話。 你假扮…… 你混進(jìn)…… 你有什么事? 他自己與唐家的關(guān)系,只字不提。 晏三合在心里瞬間做出判斷:陸時這人謹(jǐn)慎又小心,還有狡猾。 “如果陸大人的前塵往事記起來,我可以告訴你什么事,如果記不起來……” 晏三合瞇起眼睛,學(xué)著謝知非的樣子,慢慢翹起二郎腿,“那么有些事情說了,也沒有任何意義?!?/br> 這一招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她賭的是陸時對自己的好奇心。 假扮醫(yī)童; 混進(jìn)陸府; 然后呢,你陸時不想知道為什么嗎? 晏三合如愿看到了陸時臉上的表情,又有了些許變化; 但她看不到的是,身后的陸管事悄無聲息的上前一步,隨時等著主子發(fā)話,好一把擰斷她的頸脖。 陸時渾濁的眼睛盯著晏三合,半晌,忽然問道:“你叫什么?” “晏三合?!?/br> “多大了?” “十七?!?/br> “哪里人?” “云南府?!?/br> “找我做什么?” “……” 晏三合沉默。 她不僅沉默,還冷冷的、毫不畏懼的與陸時對視。 陸時心里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好像面前坐著的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而是在朝廷里浸yin幾十年的老江湖。 可真是稀罕啊! 朝廷多少文臣武官,都不敢直視他陸時,這姑娘哪來那么大的膽子? “唐岐令曾經(jīng)是我的先生;唐之未曾經(jīng)是我的師妹,當(dāng)年我借住在唐府?!?/br> 他目光一凝:“你找我做什么?” 我找你當(dāng)然是有重要的事。 晏三合的目光又深了幾分,“陸大人剛剛沒有說實話吧,唐之未應(yīng)該不僅僅是你的師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