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162節(jié)
“關于吳關月父子、周也的一切,你們都給我嚼碎了,咽進肚子里,一個字都不能往外漏?!?/br> 裴笑還沉浸在九妹撞墻自盡的悲傷中,隨口道:“五十你放心,這事我知道輕重?!?/br> “你知道輕重,卻不知道這輕有多輕,這重有多重?!?/br> 謝知非深目看著他。 “憑他是誰,我父親,你父親,我大哥,甚至太孫那頭也不能露一個字?!?/br> 連懷仁都要瞞著? 裴笑剛要問一句“為什么”,只聽謝知非又道: “想想鄭老將軍是什么人?想想?yún)顷P月父子是什么人?再想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錦衣衛(wèi)……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啊,明亭!” 裴明亭被他這么一說,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冷汗都冒了出來。 去他娘的! 這案子要是鬧出來,四九城的天都得翻過來! “所以,你這一路話也少,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香,就是為這事?” “否則呢!” 裴明亭一拍額頭,懊惱道:“我竟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這一茬,真是疏忽了?!?/br> “你不是疏忽了,你是因為心里想著老太太另一半心魔?!?/br> 謝知非一字一句。 “下面的話,你們都給我聽仔細了,我們對外的說辭是……” 第163章 惡狗 京城。 北司詔獄,油燈昏暗。 咣當一聲后,徐來一步一步順著樓梯往下。 牢獄里一絲風都沒有,又悶又潮又熱,還有一股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徐來趕緊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徐大人,小心腳下?!?/br> 獄卒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叮囑幾句,不多時便走到了最里間的一間牢房。 徐來從懷中掏出銀票,獄卒接過來,笑瞇瞇的塞進懷里,順勢掏出懷里的鑰匙,把牢房門打開。 “大人只管說話,小的在門口替大人守著。” “去吧!” 徐來彎腰鉆進牢房里,用力咳嗽了幾聲。 季陵川側躺在一張破草席上,掀開眼皮,看了好一會,才看清來人是誰。 徐來皺著眉頭走過去,在季陵川面前蹲下來,忍了好幾下,才把帕子放下。 “季陵川,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小兒子……” 季陵川一聽到最疼的小兒子,猛的睜大眼睛。 徐來心中得意一笑。 看吧,這世上就沒有哪個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個孩子的。 “你小兒子一個時辰前咳出一大口血,這會昏迷不醒?!?/br> 季陵川只覺得心如刀割,掙扎著坐起來,腳鏈、手鏈碰出刺耳的聲音。 “你,你說什么?” “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能吃得了牢獄里的苦,更別說他身上還有著病。” 徐來“嘖”了一聲,搖搖頭。 “老季啊,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一輩子拼來拼去,說到底不就是為了兒孫嗎,白發(fā)人沒走,黑發(fā)人先走了,痛啊?!?/br> 季陵川一雙手死死的握成拳頭,咬著牙關不說話。 “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得干聰明事,別一條死路走到底,凡事多為兒孫著想著想?!?/br>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來替人傳個話?!?/br> 徐來用帕子捂著鼻子,聲音卻十分清楚的透出來。 “只要你把張家人咬出來,那人保你兒子不死,保你季陵川也不死!” “呸!” 一口含血的唾沫吐到徐來身上。 季陵川身子微顫,額頭青筋一根根爆出來,道:“要我背主,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徐來半點不在意,反而森森地笑了笑。 “老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之內(nèi),你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都能來找我。但是三天一過……那就別怪我徐來心狠手辣?!?/br> “你想怎樣?” “對你,我當然不敢怎樣?!?/br> 徐來眼中露出狠光。 “但對一個本來就病得快去見閻王的人,我想做些什么手腳,沒人查得出吧!” “你,你,你……” “我還是那句話,多為兒孫想一想,別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br> 徐來把身子湊過來,壓著聲音。 “老季啊,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人喜歡折騰,從來不會讓人好好死的?!?/br> “你這條惡狗!” 季陵川氣血翻涌,嘴一張,噴出一口血來,正正好噴了徐來一臉。 徐來拿帕子慢悠悠的擦干了血漬,然后直起身。 “老季,大戲開場了?!?/br> …… 東宮,太子府。 西院里,沈沖敲了敲書房門。 “進來!” 沈沖推門進去,走到書案前。 “爺,剛剛北司傳來消息,一刻鐘前徐來私下見了季陵川。” “噢,他說了些什么?” “打聽不出來,季陵川被他氣得吐了一口血?!?/br> 趙亦時放下手中的筆,從椅子里站起來,踱步到窗前。 他從小在太子和皇帝身邊長大,天生有股帝王之氣,不說話的時候氣勢壓下來,別說沈沖,就連最得寵的近身內(nèi)侍嚴喜都大氣不敢出。 趙亦時回過頭,瞧了沈沖片刻,“五十和明亭走了多久?” “足足兩個半月了?!?/br> “成不成,也該回來了吧!” 趙亦時停了下,“交待下去,把季陵川護好了,萬萬不可出事?!?/br> “是!” 沈沖退出去。 嚴喜見太孫右手虎口上沾了一點墨漬,忙絞了帕子去擦。 趙亦時揮開他的手,自己拿過帕子一點一點擦拭。 忽然,他手一頓。 “案子拖了兩個半月,漢王這個時候讓徐來去見季陵川,目的何在?” 嚴喜垂下頭,心知太孫這話絕不是在問他。 “季陵川死死撐了兩個半月,硬生生扛下來?!?/br> 趙亦時輕輕皺眉,“他還能扛多久?如果他扛不住,那么后果又會如何?” 嚴喜把頭垂得更低了。 “從季家被抄,到季陵川關進大牢,皇上對此事只字不提,只字不問……” 趙亦時把帕子往嚴喜手里一扔,“這又是為什么?” 嚴喜拿著帕子,頭幾乎垂到了胸口。 …… 翌日。 天微微亮,六匹快馬駛離驛站,直奔京城方向。 五月正是雨多的時節(jié),除了第一天風和日麗外,余下的時間幾乎 是在雨中前進。 所有人都是一身泥濘不堪,都是強弩之末,都靠一口“季家不太好”這口仙氣在硬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