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她裝到了[無限] 第232節(jié)
“我知道你喜歡她們,這樣等她們和你一起念書,你們就能一起玩了,自己玩容易寂寞的,得有很多的好朋友才行?!?/br> 瓶瓶被今月白帶動著也笑了笑。 今月白不知道羚仁村在經(jīng)歷什么,也不知道羚仁村即將經(jīng)歷什么,她現(xiàn)在只是想當(dāng)一個好jiejie。 昨晚瓶瓶又背過了一百個字,所以今月白說要給她燉rou吃,羚仁村的rou值錢,哪怕今月白有錢也很少吃。 “如果明天還能背下來,”今月白激勵她,“咱們就吃雞rou?!?/br> “今天吃豬rou,明天吃雞rou,遲早長得高高壯壯?!?/br> 瓶瓶這下是真心實意地笑起來。 她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還有兩個對稱的酒窩:“我喜歡那種流暢型的肌rou,有力量又好看,輕輕松松把人掰倒,太壯不要。” 今月白撥了她的頭一下:“怪不得是我meimei呢,我也喜歡這樣的。” “那咱們就照著這個樣子培養(yǎng)?!?/br> 瓶瓶揉了揉被撥亂的頭發(fā),哼哼地點頭。 花街是單獨一條街,與商業(yè)街和住宅都距離甚遠(yuǎn),走過去要二十分鐘,臨近花街了,兩人談笑的聲音漸漸變小,又走近了些,今月白忽然不說話了。 她神色怔松地往前望。 此時的花街與兩人離開前完全不一樣。 街上站了好幾個巡邏隊的男人,家家戶戶門上的鮮花被扯在地上,街上布滿摔碎的磚塊,有很明顯的打斗痕跡,花街最頭上的臺階上有血,很多很多的血,有個女孩平躺在上面,胸口被子彈洞穿,死時的模樣驚恐又絕望。 她染著血的腳垂在最后一階,隨著風(fēng)一晃一晃的。 瓶瓶下意識攥緊了今月白的衣袖。 今月白站在原地分毫未動,風(fēng)聲把花街里的尖叫聲傳來,有個衣衫不整的男孩從花街盡頭跑出來,他的瞳孔放大,嘴角無意識往下流口水,雙臂展開,望著天空轉(zhuǎn)著圈,好像是一只鳥。 很快男孩就被巡邏隊的男人趕了回去。 緊接著又有個女孩跑了出來,她雙手高舉,像棵筆挺的樹,她一邊奔跑一邊高喊:“我的樹葉呢?你們看到我的樹葉了嗎?” 跑到中途,她的身體突然僵硬地倒下,趴在地上不停發(fā)出干嘔聲,巡邏隊嫌惡地把她敲暈踢回了房間。 今月白面色煞白。 她下意識捏緊了瓶瓶的指骨,捏得她生疼,但瓶瓶沒有吭聲。 瓶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姜厭跟她說過,就在剛才,罌靈花的花粉。 ——方老爺在用花街眾人試驗罌靈花粉的作用,他要靠這種花粉發(fā)家,所以他要試驗出最合適的濃度。 第144章 顏在在(1929-1937) 花街自古至今都是最低賤的地方。 可憐的人被裹挾至此, 幾乎沒有人是主動來的,哪怕有人主動去簽賣身契,也是因為她們的家庭遭受了難以言明的重創(chuàng), 她們的選擇是另一份被迫。 外界說花街里的人是破的, 是臟的,于是花街里的人便只能是臟的,破的。 她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灌下傷害身體的藥,痛得轉(zhuǎn)輾反側(cè), 只為了不能懷孕, 但凡有人懷孕就會被人用棍子生生打掉。 日子真的太苦了。 都過得這么苦了, 她們還能怎么樣? 為了旁人嘴里的名節(jié)一頭撞死嗎? 那豈不是真的應(yīng)承了那些辱罵她們骯臟的話,她們坦蕩得很, 花街的人從未破壞過別人的家庭, 她們生活在一隅庭院里,逼迫不了任何人來, 賺的全是血淚錢。 花街里隱隱約約有呵斥聲傳來,今月白緩緩攥緊了手心。 瓶瓶拉過今月白的手,把她的手掌展開,摸了摸她因為用力摳紅的掌心:“我們快逃吧?!?/br> 今月白閉了閉眼,低頭看向瓶瓶。 “我逃不了啊meimei。” 今月白不知道方老爺為什么要如此對待花街眾人,她只以為是花街哪里得罪了他, 他是要把這里的所有人都?xì)⑺赖模运硬坏?,也沒地方逃。 可瓶瓶清楚不是這樣的。 今月白不知道罌靈花的存在,她卻知道。 花街只是一塊試驗田。 花街在這些老爺?shù)难劾镒畋拔⒆畹唾v, 哪怕全村人都被封在這里,他們在選擇小白鼠時還是第一時間選擇了花街, 因為假如人命有重量,這里的人命最輕。 里面這群人足夠方老爺試驗花粉濃度了,多一個今月白的確不算多,但少她一個也無所謂,方老爺有那么多可以試藥的對象,不會專門來找今月白的。 瓶瓶想到這兒,推著今月白就要跑,但她的手還沒碰到今月白身上,就觸發(fā)了答題。 伴隨著“?!钡囊宦曧?,瓶瓶看向天空。 【你和今月白在回家途中遇到了對花街趕盡殺絕的方老爺,花街里的人渾渾噩噩,讓你想起呂燒春跟你形容過的畫面——呂燒春的丈夫抽大煙,一抽就會不知道自己是誰,對著四周放空,有時候還會干嘔抽搐。 見到花街此景,你決定—— 1、把這件事告訴今月白,碰上毒這輩子都?xì)Я?,你想用這件事嚇走今月白。 2、一言不發(fā)地推著今月白離開,這里太讓人恐懼,你一秒都不想多待?!?/br> 瓶瓶本來要做的是二,但她現(xiàn)在只能選一。 幾個呼吸后,瓶瓶被控制著把這件事告訴了今月白。 “他們的樣子像是抽了大煙?!逼科柯牭阶约哼@么說。 “燒春jiejie給我講過,抽上這東西的人就是行尸走rou,六親不認(rèn),隔幾天就要吸一次,否則就會抓狂傷人…”瓶瓶央求今月白,“jiejie我們走吧,這東西好恐怖啊。” 今月白沉默無言。 半分鐘后,她把瓶瓶拉到一旁的墻下,蹲下身子牢牢抱緊了她。 瓶瓶問她:“你要帶我逃跑了嗎?” 今月白沒有回她這句話,而是說道:“我懂了?!?/br> “若要殺人沒必要這樣,大煙價格極貴,若要殺人方老爺有很多種方式,肯定不會用這個。” “所以方老爺是拿到了一批東西,這種東西類似于大煙,可以賣錢,他想看她們的反應(yīng),看了今天肯定不夠,還要看第二天,但方老爺不會心疼花街里的人,他只想短時間內(nèi)看到最直觀的反應(yīng)和變化,所以濃度一定是逐量加的,會不停加,直到加到所有人都承受不了的那刻…” “那刻的濃度就是峰值?!?/br> 瓶瓶沒想到今月白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幾乎分析出了真相。 瓶瓶依舊處于被控制的狀態(tài),她的話脫口而出:“可是你也沒辦法呀,這種東西一次就上癮,就算現(xiàn)在把他們救出來,他們也不會好了,你還是好的,你一直是好的可不可以?” “jiejie我們趕緊走好不好?” 今月白把瓶瓶抱得更緊了,這時候瓶瓶也恢復(fù)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你還記得楚楚jiejie嗎?”今月白壓低了聲音問她。 瓶瓶點了點頭。 她當(dāng)然記得,楚楚jiejie就是死在臺階上的女孩。 她是被男友打暈賣到花街的,在昏迷中被人抓著手摁了賣身契的手印,她試圖自殺無數(shù)次,斷過食也撞過墻,最后是今月白說服了她,后來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瓶瓶這兩天在家學(xué)得無聊,楚楚總會給她送水果,還給她送毛絨小狗,是她自己縫的,縫了半個晚上。 “阿煙jiejie呢?”今月白又問她。 瓶瓶再次點頭。 阿煙jiejie精通記賬,一把算盤撥得噼里啪啦響,花街里誰對不上帳了就會來找她,阿煙從來都是免費幫忙。 今月白昨天開始給瓶瓶存錢,讓阿煙幫忙記著,阿煙見瓶瓶可愛,還說等自己死了要把自己攢的錢也給瓶瓶。 ——“我也不知道給誰,就給你meimei算了?!?/br> ——“你讓她平時得空了也來陪陪我,我陪陪她也成?!?/br> “小沉只比你大幾歲,她也在里面?!苯裨掳纵p聲說。 小沉是個有點孤僻的聾人小女孩,今年剛滿十三歲,是自己投奔來的,她家孩子多,多出來的殘疾女兒就被隨手扔了,她投奔到羚仁村的時候都快餓死了。 那時候還是三年前,沒遇到大旱,花街里的jiejie們看到一個快餓死的人只覺得新奇可憐,于是給她免費的飯吃,說養(yǎng)她幾個月,讓她不要簽賣身契,可小沉覺得不好意思,最后還是去簽了。 ——“我就想靠自己賺錢,我不吃免費的飯。” 瓶瓶這幾天在花街里真切地生活過,明白這群人到底有多堅強多鮮活。 所以她很明白今月白接下來會說什么。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死。” 瓶瓶聽到今月白這樣說。 “能活著總是好的,活著才能謀出路,人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再說了,”她看著瓶瓶笑,“說不定這個就不會上癮呢?!?/br> 說到這兒,今月白垂眸想了想,發(fā)現(xiàn)沒什么要說的了。 她放開瓶瓶,把她推到眼前:“你沿著墻腳走,去戲園找你的大朋友們?!?/br> “我們今天就此分別了?!?/br> 瓶瓶怔松地望著今月白,她覺得今月白這個人真的很一腔孤勇,但也很無知很自大,她一個人怎么可能救下一條街。 今月白好像是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抬起手掩起唇角:“不只是我啊?!?/br> “剛才詩情裝成大樹倒下的時候看向這邊了,咱們剛才站的地方是死角,只有那個地方能看到我們,她是估摸我們快回來了,所以倒在了哪里?!?/br> “她以前有偷竊癖,總是偷吃的,后來矯正了好久才好,但她這個壞手藝還在,她和小沉關(guān)系好,學(xué)了手語,她剛才向我比劃了,巡邏隊來了四個人,總共有三支槍,剛才所有人都在抗?fàn)幋蚣?,有支槍被她趁亂偷出來放在了床底下?!?/br> “她不會用槍,我會用。” “好了——” 今月白開始趕瓶瓶了,她推了瓶瓶一把,而后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繞過墻,從后門往花街走。 詩情家的儲物屋有扇半米高的門,這門是和花街的后門打通的,那扇小門平日里掛了鎖,但今月白知道詩情一定在聽到風(fēng)聲的時候緊急打開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