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她裝到了[無限] 第55節(jié)
半分鐘后,再纏。 再纏。 再纏。 林鑫九的火氣越來越大,終于他一腳踹飛了畫室里的畫板。 哐! 木制的畫板狠狠撞在墻壁上,碎成兩半。 “不要破壞公共財物,”沈歡歡說完,沉默地把他的腿也給捆住了。 林鑫九氣得捏緊了拳頭,指骨咯嘣咯嘣作響。 姜厭在一旁看熱鬧不嫌大:“你們準備一晚上都這樣?” 沈歡歡輕聲回:“局里有嚴格規(guī)定,不可以用通靈手段攻擊同事。” 姜厭:“那你這是在?” 沈歡歡:“嗯...應(yīng)該是在幫他保持平靜…?” 沈歡歡抿了抿唇,臉頰有些發(fā)熱,不好意思再往下說了。 姜厭眼看著兩人要這樣糾纏一晚上,有些煩了,“不用通靈手段不就好了,打一架,輸了的出去?!?/br> 林鑫九瞇了瞇眼睛,掙扎的動作停下了。 “我覺得可以?!?/br> 沈歡歡有些慌張地看向姜厭,姜厭吐了口氣,“算了,我來。” 現(xiàn)在的情況就像警察被收起了槍,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進行一些友誼對抗。 姜厭的語氣實在過于隨意,沈歡歡想了想,收了林鑫九身上的繩子,給姜厭讓出空間。 林鑫九明顯是被姜厭的態(tài)度挑釁到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右手五指并攏狠狠劈向姜厭的后頸。 腦后的手刀帶起一陣風(fēng),姜厭一個閃身,反手套住林鑫九的手腕,閃電般向后一推,手勁當場把林鑫九推遠了好幾米。 林鑫九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立時后退了好幾步。 他又驚又怒:“你——” 就在這一個字的空隙,姜厭的胳膊肘輕松撞在林鑫九的胸腔上,林鑫九胃里一陣酸水上涌,他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電光石火間他完全沒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輕巧地壓著打的,他目眥欲裂地瞪著姜厭,舉起右手邊的椅子朝姜厭砸去! 沒人能看清姜厭的動作,在林鑫九咬牙切齒的咒罵聲中,她輕輕松松避開了迎面砸來的椅子,單手撐桌面,一腳踹在林鑫九的臉上,轟?。∫巫又刂芈涞?,震得地面都顫了顫。 姜厭穿的是高跟鞋,林鑫九都用椅子砸了,她這腳踢得也沒留情面,林鑫九鼻腔頓時流出腥紅的血。 他像是被踢懵了,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厭。 “還打嗎?”姜厭平鋪直敘地問。 林鑫九的眼珠緩緩轉(zhuǎn)動,過了很久他腦子里的嗡嗡聲才停止,他抬手蹭掉臉上的血,咽下喉嚨里鐵銹味的甜腥,嘴里不干不凈起來:“艸你媽!我要弄死你!” “行吧,”姜厭彎了彎唇,“那就是還打?!?/br> 沈歡歡已經(jīng)完全懵了,上一期她沒有親眼看到姜厭捅穿王保民心臟的場景,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姜厭使用暴力。 姜厭矮身抓住剛才林鑫九沒扔到她身上的椅子,高高舉起,沒有任何技巧地直直砸向林鑫九。 林鑫九身后是桌子,根本沒地方躲,只能暫時用手肘擋住臉。 陰影迅速籠罩而下,林鑫九下意識閉上眼睛,抓住了身后桌面上的筆。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椅子堪堪停在了他臉前五厘米。 “還打么?” 姜厭平靜的聲音傳來,林鑫九睜開眼睛,幾滴汗水從他額頭劃過,蒙住了視線。 “……..” 許久,他松開攥緊的手,一只削尖的鉛筆掉在了地上,鋒利的筆尖瞬間碎成幾段。 “我不和女人打?!?/br> 姜厭似笑非笑,她正要說話,一道陌生而沙啞的女聲忽然響起。 “連我都能看明白,你打不過她?!?/br> 姜厭挑了下眉,看向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陳然衣。 陳然衣的手腕被捆住了,這會兒低著頭看林鑫九:“打輸了才說不和女人打,真丟人?!?/br> 林鑫九全身的血液涌上頭頂,把手迅速伸進兜里,眼見著就要再在黃紙上寫上陳然衣的生辰八字。 沈歡歡連忙把他的手捆住了:“被激了兩句就要違背賭約,真丟人?!?/br> 林鑫九緊盯著沈歡歡,從眼神上看大概是在問候?qū)Ψ降淖孀诎舜?,但片刻后,他還是把手從褲兜里抽出,什么都沒有拿。 在直播面前違反游戲規(guī)則,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離開前,他轉(zhuǎn)頭看了兩人一眼。 姜厭:“怎么?” 林鑫九的臉上滿是譏諷:“你們可真虛偽?!?/br> “是誰讓宋諍遭受反噬的,難道不是她?你們竟然還想讓她轉(zhuǎn)世,”林鑫九發(fā)出誅心之語,“被剝奪五感與被殺無異,她現(xiàn)在手里可是有條人命,她如果還活著會被判死刑,死了就可以不判死刑了?” 沈歡歡沒有被干擾,當即道:“這里最沒資格把一切責任都推給陳然衣的就是你。” “我看過那場直播,當時的情況你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把宋諍拉出來,但你不僅抱著胸看了全程,還嚼了塊口香糖。” “她一定會受到懲罰,但懲罰者不該是你?!?/br> 門被甩上。 林鑫九用行動代替了回答,他甩上門,大步離開了。 陳然衣手腕上的繩子消失了。 沈歡歡連忙控制著咒法,把陳然衣緩緩放在了地上,但卻沒有解開纏繞在她身上的繩子。 陳然衣傷害了宋諍是真,沈歡歡準備把她收進容器里,帶回管理局。 但陳然衣這時突然開了口。 “上次的白衣服哥哥叫宋諍嗎?” 沈歡歡愣了愣,點了下頭:“你還記得他嗎?” “記得,”陳然衣說起自己這半年來的經(jīng)歷,“我那時候喝藥自殺,七天后回到了家,我一開始還以為所有人死后都會這樣,目睹完我母親在火海里自殺,我還擔驚受怕了好一會兒,我很怕她的靈魂也會回到家里,怕她繼續(xù)像生前那樣對待我,但我發(fā)現(xiàn)她沒有,她在頭七那天回來后,就消失了?!?/br> “后來我猜測我應(yīng)該是因為一些原因無法轉(zhuǎn)世,所以我就呆在房間里等著轉(zhuǎn)世的那天,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久,我感覺很多難受的情緒進入了我的身體,我變得暴躁,我的記憶變得模糊,就是這個時候,我家里來了兩個男生,一個白衣服,一個紫衣服,紫衣服就是剛才那個很兇的哥哥?!?/br> “我當時雖然腦子里經(jīng)常亂亂的,但還是可以正常交流的?!标惾灰抡f。 “那你為什么要對宋諍那么做?”沈歡歡不解起來。 既然陳然衣那時候還清醒,就不該傷害宋諍。 “因為是宋諍哥哥要我做的?!标惾灰抡f。 “那時候紫衣服的哥哥不聽我說話,剛見到我就用火燒我,然后白衣服哥哥…宋諍哥哥就阻止他,他把我從火海里救出來,問我有什么愿望,”陳然衣回憶道,“我當時被燒得很痛,記不得有什么愿望,但我記得自己是誰,所以趴在他耳邊告訴他我叫陳然衣,我有些記不得自己的臉了?!?/br> “他讓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紫衣服哥哥,他說紫衣服哥哥認錯我了,我就算被火燒也不會死,但是很會疼?!?/br> 陳然衣說:“宋諍哥哥沒有紫衣服哥哥厲害,他剛跟我說完話就被推到了一邊?!?/br> “那之后我被燒了好久,宋諍哥哥又找上了我,他說雖然我想不起自己的愿望,但他想到一個好辦法?!?/br> “他要和我做筆交易,他把五感借給我,而我接下來要努力忍受紫衣服哥哥的折磨,然后在兩人走后,找個地方藏好?!?/br> “他說我現(xiàn)在的臉太難看了,如果不扔掉就永遠找不回自己的臉,所以應(yīng)該扔掉,然后用他的五感去感受世界,去所有生前待過的地方,慢慢找自己的臉,想自己的愿望?!?/br> “我們拉了勾,我答應(yīng)他我一定會想起自己的愿望,然后把他的五感還給他?!?/br> “后來我被打得很慘,兩個月才慢慢有了力氣,四面八方的惡意情緒又開始朝我涌來,”陳然衣雙手交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宋諍哥哥的五感在我身體里發(fā)光,每次它發(fā)光的時候我都會清醒許多許多,我抱著它飄啊飄,飄到畫室,看到了自己留在這里的自畫像,”陳然衣指向自己的臉,“然后我就想起來了?!?/br> “你們要看我的自畫像嗎?” 沈歡歡松開了陳然衣身上的禁錮,陳然衣半透明的身體向畫室最后方的畫布走去。 她掀開畫布。 后面有一小片空間,一束白色的花,一個孤零零的畫板。 安平一中在陳然衣死后,特意為她格出了一個空間,以此紀念這個以全市第一考進學(xué)校卻無辜枉死的女孩。 大概是因為陳然衣生前的評價很好,所以沒有人害怕她,相反每天都有人來打掃衛(wèi)生,給她放束新鮮的花。 姜厭半倚著畫布,看向正中間的畫板。 說實話,陳然衣的自畫像并不漂亮。 畫面有些臟,上色不均勻,甚至線條有著多次涂抹更改的痕跡,完全抵不上她畫蝴蝶時的筆觸。 但畫里的她笑得很自由,姜厭想,笑出了對稱的兩顆虎牙,甚至因為笑得太開心,露出了粉色上牙膛。 少女健康的肌膚,剔透的雙眼,柔順的黑發(fā),在這個笑面前都退居其后。 陳然衣說:“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天?!?/br> 姜厭:“考上全市第一那天?” 陳然衣笑出虎牙:“錯!是我被美術(shù)老師夸獎的那天,她說我是油畫小天才?!?/br> 沈歡歡面色動容,她張了張嘴,輕聲說:“你老師說的沒錯?!?/br> 直播間的觀眾也在動容,林鑫九的粉絲數(shù)量頗多,多是被喪失理智的鬼傷害過的通靈師,但他們罕見地沒有在直播間喊打喊殺。 陳然衣似乎沒什么要說的了。 她把一團溫柔的白光從身體里捧出來,交給了沈歡歡。 “這是宋諍哥哥的五感,麻煩你們幫我還給他,然后告訴他我下輩子一定會報答他?!?/br> 說完,她把手伸向沈歡歡,像是犯人要被戴手銬前的姿勢,“帶我走吧?!?/br> 沈歡歡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宋諍是自己把五感給出去的,那陳然衣生前死后都不曾犯錯,就不該被她帶回管理局,也不該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