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她裝到了[無限] 第12節(jié)
二壯還沒到上學(xué)的年紀(jì),所有觀念都是村里人灌輸?shù)模揪蜎]思考過,聽什么就是什么,這下忽然聽到姜厭的說法,竟然發(fā)現(xiàn)好像有些道理。 他撓了撓腦袋:“好像也是啊?!?/br> “怪不得夏晴老師有很多的零食,我還以為是她偷拿的呢?!?/br> “夏晴老師?”姜厭聽出了話外之音,問道,“她是城市來的人?” 沈歡歡也斷了自己的思緒,連忙抬起頭。 不是說蠶村不喜外人嗎? 王保民對他們的排斥不似假,即使是他們這些只是暫住幾天的外人都被排斥,更何況是長久住在這里的“老師”? 二壯理所當(dāng)然點頭:“是呀?!?/br> “好像是啥地方派來的,聽我爸說是支教老師,長得也很丑,但會經(jīng)常分給我們好吃的!”二壯說,“我jiejie還有何妙妙的哥哥,以前都在她那里上學(xué)。” 沈歡歡大概了解這位夏老師的身份了,一般是大學(xué)生上山下鄉(xiāng),義務(wù)在蠶村這里支教。既然是國家派來的,村子就算排斥外人也得好好待著。 她問道:“這位老師還在村里嗎?” 二壯搖了搖頭,“不在了?!?/br> 沈歡歡嘆了口氣,既然是村外人,交流起來隔閡肯定比較少,她剛才還想問問支教老師在哪里上課呢。 “那夏老師什么時候走的呀?”她隨口問道。 “她死了?!倍鸦亍?/br> * 據(jù)二壯所言,去年十二月,村里的支教老師夏晴突然失蹤,與她一同失蹤的還有村里的四個孩子。 當(dāng)時村民齊齊出動,苦找了一夜,最終在溪流下游找到四具尸體,而最后一具尸體,一直到現(xiàn)在都遲遲沒有找到。 聽到這個消息,姜厭立即想到了剛才王保民對溪水的態(tài)度。 ——一味認為溪水不可能有問題,極力要求熊安想蠶種死亡的其他原因。 當(dāng)時她就覺得有緣由,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王保民為什么拒絕接近溪水? 是不喜,是害怕,還是什么...姜厭想到一種可能,她垂眸問二壯:“王保民有孩子嗎?” 二壯一邊啃著剛拿到的小餅干,一邊點頭:“有啊,王孫哥哥,他和我jiejie一起被發(fā)現(xiàn)的…” 大概是說到了去世的jiejie,二壯啃餅干的頻率慢了下來,越來越慢,最后,他閉上了嘴,把剩下的一半餅干捏在了手里。 “jiejie沒吃過這些東西,”他說。 “當(dāng)時mama還沒有生弟弟,jiejie總是把零食都留給我,她從來不吃…” 剛才還不停叭叭的小男孩,垂著頭,眼眶慢慢紅了起來。大抵是年紀(jì)小,情緒來得又快又洶涌,他癟著嘴,兩行鼻涕流下來,臉蛋臟兮兮的,就像沒人要的花臉貓。 沈歡歡嘆了口氣。 她從背包里拿出小餅干,還有兩袋糖果,“都給你了,全都吃了吧?!?/br> 二壯吸著鼻涕:“那我只吃一袋,其他都埋給jiejie?!?/br> “好,”沈歡歡用紙巾幫他擦凈鼻子。 姜厭就沒這個同情心了,她只關(guān)心怎么留在這個節(jié)目,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比如沒找到的那個尸體是誰的,比如村里還有沒有外人來過,但還沒等她問,身后就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 二壯的父親醒了。 沈歡歡一驚,她們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已經(jīng)遠超她們現(xiàn)在的學(xué)生身份應(yīng)該問的。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說好了是她保護姜厭,此時她卻下意識看向姜厭。 姜厭的表情很平靜。 她俯身看向二壯:“還記得我們剛才跟你說了什么嗎?” 二壯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回憶起來。 姜厭看著二壯頭頂緩慢升起的她和沈歡歡的人臉,伸出手,打散了。 “走了,”她對沈歡歡說,“我施展了‘回憶會頭疼’魔法。” 沈歡歡驚愕幾秒,笑出了聲: “是咒法啦?!?/br> “何觀主這是又發(fā)明了什么新奇法術(shù)嗎,好厲害。” * 兩人拿好熊安讓拿的東西,去找大部隊。 一路無言,她們都在思索剛才的對話。行至中途,沈歡歡忽然放緩了腳步,率先打破了安靜:“姜厭,你說剛才那個小男孩的話可信嗎?” “實在是有些說辭太奇怪了,總覺得不對勁...”沈歡歡的語氣很是遲疑。 “可信?!苯獏捳f。 沈歡歡一愣。 姜厭張口就是編:“我用了‘沒人能騙我’咒法?!?/br> 又是沈歡歡沒聽過的怪異咒法,但好奇歸好奇,各門各派的咒術(shù)千差萬別,草率打聽并不禮貌,于是她點了點頭,沒再糾結(jié)這個點。 她問姜厭:“這個小男孩對美丑的定義,是不是有些奇怪?” 一開始沈歡歡還沒意識到這點,雖然姜厭與男孩對話不久就直言說他長得丑,但那時她以為這是姜厭的性格,可能對美的標(biāo)準(zhǔn)有些變態(tài),而且不太關(guān)注兒童心理健康。但很快她就意識到姜厭是故意的,因為從男孩表情上看,他非常認同姜厭對他的評價,并也抨擊了姜厭與她的長相。 雖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審美,誰的審美也沒有高低之分,但斷言說姜厭難看的,還是讓沈歡歡覺得十分違和。 姜厭:“的確奇怪?!?/br> 剛才的信息用了沈歡歡的零食,姜厭決定分享部分信息。她蹲身撿起一個石子,在沈歡歡莫名其妙的注視下,簡單畫了幾筆:“上午的時候,我和兩個小孩說過話?!?/br> 沈歡歡知道這件事,上午那會兒就是她讓沈笑笑把姜厭找回來的,她仔細聽姜厭的后話。 “他們當(dāng)時在畫畫,比較誰的弟弟更好看,這就是他們畫的。”姜厭幾筆畫好后,把石子扔到一邊,示意沈歡歡去看。 沈歡歡的后背因為這幅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發(fā)誓,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樣詭異的人像,他們甚至不像人,而像是被切割了五官,卻在拼湊起來時忘記把眼睛擺正的人形拼圖。 如今這個拼圖,因為簡筆畫的加成,不僅不顯得可笑,反而更加怪異驚悚。 許久,沈歡歡深深吐出一口氣。 “我們梳理下信息吧。”她說。 姜厭點頭。 她總結(jié)了一下剛才從小男孩那里得到的信息:“目前已知:村里樣貌恐怖者,都是剛出生不久還無法進食零食的嬰兒。” “這些嬰孩的哥哥jiejie樣貌正常。” “這些嬰孩在家里,擁有遠高于哥哥jiejie的地位?!?/br> 沈歡歡補充道:“村子擁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則,并且以恐怖為美?!?/br> “合理懷疑,這個規(guī)則不是一直都有的,而是在恐怖嬰孩出現(xiàn)以后,也就是近幾個月!” “畢竟在恐怖嬰孩誕下之前,全村村民長相都很正常,在這種情況下,村子所謂的社會規(guī)則是很難確定的,大家都普通又正常,哪能排出明確的美丑順序呢?” 一口氣說完,沈歡歡緩了緩,又補充道:“而且那個小男孩也說了,在他mama沒有生下弟弟時,他jiejie的零食都是留給他的,我覺得當(dāng)時完全就是正常的姐弟情,并不是因為那套奇怪的美丑規(guī)則?!?/br> “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更像是......男孩的弟弟被生下后,他被家人臨時告知,他很丑,而他的弟弟非常好看,社會上其實存在一套丑者為美者服務(wù)的規(guī)則,而在這個規(guī)則之下,需要他以后事事以弟弟為先!” 姜厭點了點頭,同意這個說辭。 沈歡歡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組織起信息來:“會不會是鬼怪詛咒了這個村?” “幾個月前,有通靈師發(fā)現(xiàn)蠶村方位能量出現(xiàn)紊亂,但這不代表蠶村是幾個月前出現(xiàn)問題的,很可能是剛開始紊亂較輕,沒有被發(fā)現(xiàn)?!?/br> “所以詛咒時間可能是在一年前,在村里婦人還沒懷孕的時候。也可能是在不久前,在村里部分婦人已經(jīng)懷孕的時候。這兩種情況,都會讓婦人生出樣貌恐怖的嬰兒?!?/br> 姜厭托腮道:“是這兩個時間點?!?/br> 沈歡歡不停縷著思路:“鬼怪在這兩個時間點其一進行了詛咒,詛咒內(nèi)容是讓整個村審美錯亂,這樣的話,即使村婦生出詭異的嬰孩,村民也不會感到恐懼,反而會極度偏愛可怖嬰兒。在這種偏愛下,村民對村子原有的孩子產(chǎn)生排擠情緒,制定了那個規(guī)則?!?/br> 沈歡歡沉吟道:“那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找到詛咒對象,”她自顧自往下說,“可能是參怪,畢竟它現(xiàn)過形,但我沒在后山發(fā)現(xiàn)它生長過的跡象,所以暫時先不管它。” “也可能是死去的人詛咒了村子,而村子四個月前剛溺死了五個人,時間剛好合適。” 說到這兒,沈歡歡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倏地抬頭看向姜厭:“會不會是夏晴?!” 姜厭好奇道:“為什么?” “因為那些死掉的學(xué)生都是自小在村里長大的啊,他們沒理由詛咒村莊,只有這個支教老師是外來的,她死在了他鄉(xiāng),”沈歡歡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眼睛也逐漸亮起來,“說不定那具沒被找到的尸體就是她的,如果我是她,我一定很想自己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我不想呆在水里,不想呆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想被好好安葬,這會成為我化鬼的執(zhí)念!” 姜厭彎起唇角:“有道理。” 然而沈歡歡很快又皺起眉心,“但她為什么要詛咒那些嬰兒呢?” 她努力去想各種可能,“難道她是想通過這些孩子傳達什么,比如讓村民感到恐懼,讓警察來幫忙打撈她的尸體?可是村里們審美都錯亂了,不會覺得那些嬰孩恐怖,因此也不會報警尋求幫助,既然如此,她為什么要做那樣的詛咒呢…...” 沈歡歡的思緒陷入僵局。 姜厭沒有說話。 沈歡歡的分析有些道理,但她并不知道那些村婦在生下恐怖嬰孩前吃了大量補品,兩者之間必然存在一些關(guān)系,而鬼怪對村子的詛咒也絕不包括“整個村的審美錯亂”,錯亂的至多只是那些嬰孩的母親,甚至可能全村都沒有錯亂——因為某些緣由,成年人在演戲,年幼者被長輩扭曲了審美。 畢竟今早出門時,那些來自村民的隱晦而驚艷的視線,不是能演出來的。 另外,夏晴既然會給學(xué)生分零食,死后去詛咒無辜嬰兒的概率很低。最重要的是,那個沒被找到的尸體還不一定是誰,單從夏晴是村外人這點就認為是她實施的詛咒,實在有些站不住腳。 果不其然。 兩人在找到大部隊前,遇到了同樣往回趕的程光。 程光看到姜厭的第一時間,就遞給她一個破舊的,幾乎被水泡爛的千紙鶴。 千紙鶴上寫了字,拆開來,字跡已經(jīng)被泡得暈染開,但還能依稀看到幾個字。 ——“鳥鳥,川著氏鶴,回家?!?/br> 程光言簡意賅,“剛才我看到一個小男孩在溪邊疊千紙鶴,我就問了問,他說自己七歲,叫徐良佐,他的好朋友掉進水里了,身體一直沒有找到?!?/br> “死去的女孩叫裊裊,只有七歲?!?/br> 姜厭看向沈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