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親了親她的鼻尖。

    在她要求了不知道多少次后?，賀召忍無可?忍，終于沒辦法繼續(xù)無底線地答應了，直起腰來，捏了捏她燙乎乎的臉制止她：“好了，夠了?！?/br>
    “不夠！”

    “……再親要出事了?！?/br>
    甜喜抿了抿紅紅的嘴巴：“那你會陪我一起睡嗎？我頭好痛?！?/br>
    不說還好，一說賀召就來氣：“誰讓你喝那么多酒?！?/br>
    “我只是想喝醉一點，可?是又沒有?醉。”

    賀召眸光顫了顫。有?了剛才的經(jīng)歷，他不再下意識的以為她在為葉斂青借酒消愁，反而心里冒出了些許道不明的期待，問她：“為什?么要喝醉？”

    甜喜的困意說來就來，眼皮突然開始打架了，拿他的手當枕頭：“不告訴你?！?/br>
    他央求：“不行，不準睡，先告訴我吧。”

    她強撐著精神看他：“那你先告訴我，為什?么邵顏的小孩叫你爸爸？她又不是你的小朋友。”

    賀召愣住。

    他一直瞞著她，算是有?意欺騙，但根本目的只是不想讓她胡思亂想，他甚至連廖滿滿和小方他們?也一并瞞著，有?關于邵顏的一切從來沒有?提過，就是怕他們?在她面前多說話。

    結(jié)果沒成想到頭來適得其反，瞞得再努力?也抵不過流言蜚語的傳播能?力?，外?頭有?關于他跟邵顏之?間的緋聞傳得神乎其神，甜喜又怎么可?能?永遠一無所知。

    摩丨挲著她纖細的手指，賀召斟酌著解釋：“邵子凝是個有?些特別的孩子，她沒有?爸爸，邵顏也沒有?很多時間管她，前陣子她剛轉(zhuǎn)學回國不太適應，跟班里所有?同學關系都不好。有?一次開家長會，別的同學家長都到場了，邵顏卻因為在外?地出差沒能?過去，說話不算話，讓她特別傷心。

    “她不知道怎么偷偷跑出了學校，還差點被車撞到，嚇得在路邊大哭。我一時好心，過去問了問，然后?順便去幫她開了個家長會?！?/br>
    甜喜撇嘴：“那她怎么可?以一直叫你爸爸呢?！?/br>
    賀召把她的手整個包在手掌，謹慎地考慮措辭：“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其實……真的很特別，某些時候……就像你一樣?！?/br>
    像她？

    她不正常，而且自己清楚。

    只不過她一直沒有?去檢查過，甚至在賀召第一次想帶她去醫(yī)院的時候偷偷地跑掉了，半夜才回家，把找了她一天的賀召嚇得心驚不已，從此?再也沒敢動過帶她去看心理醫(yī)生?的念頭。

    關于自己的具體情況她不想了解，不想認同，也不想好奇。反正她現(xiàn)在好好地活著，也在努力?地模仿和表演正常人，只要淡化自己在別人面前的異常，減少各方各面的影響，不就夠了嗎。

    為什?么非要說她有?什?么病，給她貼上一個獨特的標簽，讓她從此?和任何人接觸都好像是在被同情。

    總之?她不喜歡。

    上大學之?后?，她偶爾在圖書館也翻到過一些相關的書，根據(jù)上面所表述的情況來看，她可?能?是有?自閉癥。如果不進行合理的干預治療，障礙會越來越嚴重，最終推動可?怕的結(jié)果。

    幸運的是她認識了賀召，有?了掙扎向上的念頭，也有?了自我求生?的本能?。賀召對她的關心和愛就是最好的治療，她已經(jīng)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即便是受到刺激產(chǎn)生?暴力?傾向也沒有?崩潰發(fā)瘋失去理智。

    倘若邵子凝跟她一樣，年紀這么小，家庭條件又不差，八成會是先天性的病因，跟遺傳有?關，怪可?憐的。

    指尖在賀召的手心里輕輕地撓了一下，兩?下，就像是甜喜心里的糾結(jié)，她有?些別扭地說：“我不想讓她叫你爸爸?！?/br>
    “除了家長會那天我都沒有?答應過，我也跟她說了要叫‘叔叔’的?！?/br>
    手指在他的手心戳啊戳：“所以她執(zhí)意要叫你就不管?！?/br>
    “沒有?不管呀，我一直都有?跟她好好講道理，可?是她只是個小孩兒，我總不能?揍她吧，”賀召的語氣溫柔得很，“我想的是再過段時間，她的大伯會從國外?回來，那是個很有?名的心理專家，這次回來會留在云州跟邵顏一起照顧她長大，她自然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br>
    甜喜不解：“她大伯為什?么早沒有?來？”

    賀召輕嘆一聲：“……因為她爸爸是抑郁癥患者?，在邵顏孕期就自殺死了。她的大伯雖然是心理專家，但是沒有?救下弟弟，很受打擊。邵顏又倔強，認為是家庭原因?qū)е铝苏煞虻谋瘎?，所以?前一直不想跟他們?聯(lián)系?！?/br>
    甜喜翻身換了個姿丨勢，望著他深邃的眼睛：“你也想讓我看醫(yī)生?嗎？”

    他沉默了幾秒：“嗯?！?/br>
    能?請國際上有?名的心理專家來給甜喜看病，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邵顏說過，如果需要的話，對方可?以扮成普通人來跟患者?接觸，讓患者?放下防備。甜喜的警惕性和抵觸心無疑都是很強的，他本來不想直接承認，又不想繼續(xù)瞞她。

    甜喜別開目光，把半張臉埋在枕頭里：“……如果我不想看呢？”

    賀召握緊她的手：“如果不想看就算了?！?/br>
    回答這么痛快，甜喜才不信。

    賀召好像能?看懂她的意思：“我從來都沒有?嫌棄你，也沒有?不想管你，我是怕你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去什?么葉斂青葉斂紅的身邊，所以只能?想辦法讓你變得更強大一點，少些軟肋?！?/br>
    “這么說的話你還是想讓我看……”

    “不?！彼H為堅定認真，“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我要永遠陪著你，不把你托付給任何人。你可?以有?軟肋，可?以不強大，可?以想做什?么都好，我會照顧好你的?！?/br>
    甜喜心里感動，拉著他的手在臉頰旁蹭了蹭：“那你趕快躺下陪我一起睡覺?！?/br>
    賀召一時語塞：“……我說的陪不是這個意思?！?/br>
    “所以你出爾反爾？”

    “……也不是這個意思。”

    甜喜實在太困了，酒的后?勁兒上來，剛才瀕臨窒息的親吻又耗費了她不少體力?，現(xiàn)在想任性都沒有?精力?，眼皮格外?沉重，有?些不愿意地皺著眉：“你到底要不要管我，我就想讓你陪我一起睡覺。”

    賀召無奈妥協(xié)：“你困了就先睡，我……等一會兒再來陪你?！?/br>
    “等多久？”

    賀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去洗個澡?！?/br>
    “哦。”甜喜乖乖松開他，滾進了軟綿綿的被子里。

    過了半個小時，甜喜已經(jīng)睡著了，賀召規(guī)規(guī)矩矩地換了身衣服，還特意穿了長褲，來到床邊剛躺下，她立馬就滾過來把胳膊搭在了他腰上。

    他關掉燈，借著黑暗中不甚清晰的微光看著她的睡顏。

    香香軟軟的小姑娘，腦袋枕在他臂彎，細軟的長發(fā)鋪散在腦后?，裙擺下的長腿踢掉了被子，睡姿真的一點兒也不老實。

    還記得最開始她只敢筆直地躺著，或者?縮在角落里不動，有?時候人來了都找不到她的氣息在哪，致力?于把自己隱藏得毫無存在感。后?來慢慢對他和身邊人放下防備，也不再壓抑緊張自己的精神，這才漸漸地改變了很多。

    他見證了她的蛻變。

    她所有?好的壞的，成熟的幼稚的，堅強的脆弱的，百般模樣，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記憶里。

    如何能?不想把她據(jù)為己有?，

    她是他用整個青春和生?命去在乎的人。

    親了親她的額頭，他低聲說：“晚安寶寶?！?/br>
    “明天醒來不要再忘記了?！?/br>
    ……

    第二天甜喜還得去上課。

    鬧鐘把她叫起來的時候根本沒睡醒，她捂著疼得要命的腦袋欲哭無淚，先看身邊，床上已經(jīng)沒有?賀召的影子了。

    爬起來，睜著惺忪睡眼出門去，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又跑回來給賀召打電話。

    賀召接得很快，他那邊背景音熙熙攘攘，有?點熱鬧。

    “哥哥你去哪兒了？”

    “我在樓下給你買早飯，今天起晚了來不及做了?！?/br>
    “……你快點回來，我還要去學校?！?/br>
    “我知道，待會兒我送你?！?/br>
    “嗯?！?/br>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明明是和平常一樣自然的對話，但總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

    他想等她的反應，等她主動提及昨晚的事情，可?她揉了揉頭發(fā)卻說：“對了，我昨晚夢到你了。”

    賀召心頭一緊：“夢到……什?么？”

    可?別說夢到他們?倆親來親去。

    甜喜說：“夢到你讓我做作業(yè)?！?/br>
    賀召無語：“……就沒夢我點好的？”

    “沒有?，夢里你好兇?！?/br>
    “……你可?真行?！?/br>
    賀召拎著早飯回到小區(qū)，一路走向電梯口，本想說要不先掛了，但手機那邊的她又說：“還有??！?/br>
    他站定在電梯前耐心地等：“還有?什?么？”

    “昨晚我偷偷喝酒了，對不起……”

    賀召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喝酒的事兒，嘆氣道：“沒了嗎？”

    “嗯……”甜喜沉吟片刻，像是故意釣他胃口似的，“還有?！”

    賀召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你說?！?/br>
    “滿爺還好嗎？他今天是不是不能?上班了?！?/br>
    賀召眉頭一抽，猛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掛了吧?！?/br>
    “還有?還有?！”

    “……說?！?/br>
    “我的嘴巴好像腫了?！?/br>
    第19章 臉紅（二合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天來臨, 溫度升高?。

    聽她?用這么軟萌可愛的語氣說這么曖昧的話，賀召竟然沒出息地?紅了耳根。

    現(xiàn)在的情況很難確定她到底記不記得昨晚的事，怕自己表現(xiàn)出異常會讓她?感到奇怪, 干脆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你收拾好了嗎？我現(xiàn)在要上去了?！?/br>
    甜喜不依不饒：“可是我?的嘴巴腫了，你知不知道為什么？”

    賀召破天荒磕絆了一下：“……為，為什么？”

    甜喜語氣很驚訝：“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