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試卷塞李聿桌洞，趴在桌面準(zhǔn)備瞇一會。

    深秋了，窗外的風(fēng)越來越大，教室里?越來越冷。

    迷迷瞪瞪間，虞夏把自己?縮成一團。漸漸地，她又覺得好像不冷了。

    虞夏這個短暫的午覺，睡到?下午上課鈴聲響起。

    她睡眼?惺忪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肩膀上多了一件外套。外套的款式和顏色都有點兒眼?熟，她輕輕地眨了眨眼?，嗅到?外套上沾染的薄荷味道。

    “你——”虞夏側(cè)頭，果不其然看見?李聿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校服外套坐在旁邊，“不冷？”

    虞夏把他?的外套遞給他?。

    李聿接過，垂眼?看著她，“睡好了？”

    虞夏揉了揉鼻子，悶悶地說?，“還困。”

    看著像是還沒睡醒。

    李聿覺得她此刻的樣子有點兒可愛，他?偏頭笑了下，把她桌面上的保溫杯挪至她手邊，“先喝點水?！?/br>
    虞夏乖乖點頭。

    喝完水潤嗓，虞夏才?覺得舒服了點。

    她看向旁邊重新把沖鋒衣穿上的人，隱隱覺得身上還沾染著他?衣服上的清冽氣息。不刺鼻，很好聞，也很溫暖。

    想?著，虞夏覺得臉有點兒熱。

    “你什么時候回教室的？”她沒忍住問。

    李聿：“二十?分鐘前?！?/br>
    虞夏：“……我就睡了三十?分鐘?！?/br>
    李聿：“看出來了。”

    兩人視線撞上。

    虞夏看見?他?壓著笑意的眼?眸，心跳很快，“那?你……不是冷了二十?分鐘？”

    “還好?！崩铐舱f?，“我沒那?么怕冷?！?/br>
    虞夏揚眉，“真的？”

    李聿：“不信？”

    虞夏正要點頭，李聿忽而伸手，在老師進教室前，用手背輕輕地碰了下她的臉，嗓音沉沉地問，“感受到?了嗎？”

    “……”

    轟地一下，虞夏覺得自己?的臉在急速升溫。

    “你……”她張了張嘴，有些難以置信，“在做什么？”

    李聿挑眉，一臉無辜地說?，“不是不信？”

    虞夏啞口?無言，一時間沒找到?反駁他?的話。

    她是不信他?穿那?么點還不冷，可是……她也沒有讓他?摸自己?的臉，來做測試。

    無言之際，老師走進教室。

    虞夏壓著自己?胡亂蹦跶的心臟，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李聿身上轉(zhuǎn)開，“我……不和你說?話了。”

    聽聞，李聿低眼?，盯著她染上紅暈的側(cè)臉，和顫動著的眼?睫毛看了良久。

    而后，他?偏過頭，勾了下唇。

    不遠目睹兩人互動的過道同學(xué)目瞪口?呆，他?倒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李聿忽而偏頭，神?色自若地看他?一眼?。

    他?眨眨眼?，默默地朝李聿做了個封嘴動作?。

    他?絕不會出去亂說?什么?。。?/br>
    -

    下午放學(xué)，虞夏和李聿等班里?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走后，才?一前一后離開教室。

    走到?學(xué)校門口?，兩人還沒靠近陳叔停車的地方，就聽見?后面?zhèn)鱽硗瑢W(xué)的喊聲，“虞夏，李聿?！?/br>
    兩人動作?一致回頭。

    同學(xué)問道，“你們怎么也現(xiàn)在才?走？”說?到?這，他?問李聿，“你最近怎么不騎車上學(xué)了？”

    虞夏對這位同學(xué)有點兒印象，他?好像是和李聿一起打籃球的。

    聽見?這個問題，她沒說?話。

    反倒是李聿，先看了她一眼?，才?回答說?，“太冷了?！?/br>
    男同學(xué)點點頭，“也是?！?/br>
    他?道，“那?你怎么回去？坐地鐵還是公交？一起走嗎？”他?說?，“我今天也沒騎車?！?/br>
    他?之前在路上偶遇過李聿兩次，知道他?住哪，兩人回去的路線是一樣的。

    李聿稍頓，淡聲拒絕，“不了。”

    他?看了眼?虞夏，“我跟她還有點事。”

    男同學(xué)愣了愣，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突然想?起校園論壇的那?些八卦，了然笑了笑，“行，那?我先走了?！?/br>
    “……”

    等同學(xué)走后，虞夏往李聿身邊挪步，小聲問：“你那?樣說?……不怕他?誤會？”

    她隱約感覺那?位男同學(xué)看她的眼?神?，有點兒奇怪。

    李聿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誤會什么？”

    虞夏：“？”

    她靜默兩秒，假裝沒看到?李聿眼?瞳里?的戲謔，裝傻道，“不知道啊，我就是隨口?一說?。”

    李聿：“……”

    他?微哽，正要說?點什么，虞夏輕輕哼了聲，抬腳往外走，“餓了，我要回家吃飯?！?/br>
    李聿上下唇動了動，沒再找到?開口?的機會。

    他?瞅著旁邊傲嬌的人，揚了揚唇。

    兩人繼續(xù)往前找車。

    上了車，陳叔問：“夏夏，從學(xué)校走過來冷不冷？”

    虞夏：“有點?！?/br>
    陳叔看向李聿，“小聿呢？”

    李聿：“我還好?！?/br>
    聽到?兩人回答，陳叔啊了聲，“那?……”他?看向虞夏，遲疑地問，“夏夏，明天放學(xué)，要不要陳叔把車往前開一點？”

    虞夏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陳叔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接觸到?陳叔看過來的眼?神?，她才?恍然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問。

    之前因為李聿也要一起上下學(xué)，虞夏對他?抗拒明顯，讓陳叔送自己?接自己?，都離校門口?遠一點，她不想?讓同學(xué)發(fā)現(xiàn)他?們倆坐同一輛車來學(xué)校，更不想?讓大家知道他?們住一起。

    后來，虞夏覺得同學(xué)們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了，也沒和陳叔特意提。

    因此，他?才?會這么小心翼翼地征詢自己?意見?。

    思及此，虞夏悻悻，有點兒不好意思，“可以的陳叔?！?/br>
    她用手肘撞了下旁邊的人，“李聿不介意的話，我沒有問題?！?/br>
    陳叔去看李聿。

    李聿失語，淡聲道，“陳叔，我也可以。”

    聞言，陳叔樂呵呵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天氣越來越冷，夏夏這孩子冬天很容易感冒，可別?在外面吹風(fēng)太久?！?/br>
    兩人聽著陳叔的碎碎念，好一會沒有說?話。

    到?家，虞青筠和任巖沒回來，兩人吃完飯，就自覺地回房間寫作?業(yè)。

    和往常一樣，把會寫的寫完，虞夏走出房門去隔壁。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想?起在校門口?遇到?的那?位男同學(xué)，以及陳叔在車里?說?的話。

    虞夏微微抬了下眼?，去看李聿房門上貼著的那?張“條約”。最近這段時間，他?們關(guān)系突飛猛進，但對于門上的這份條約，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

    這會看著，她莫名覺得礙眼?。

    沒有過多思考，虞夏拔掉手中的筆蓋，決定用掩耳盜鈴的方式，先把第一條約定抹掉。

    她正涂抹著，門被人從里?拉開。

    虞夏猝不及防，踉蹌地往里?摔。

    沒摔跤。

    她撞上堅硬的胸膛。

    家里?開了空調(diào)，溫度很舒服。

    虞夏和李聿在家，習(xí)慣性地穿一件衣服。

    兩人撞在一起，不薄不厚的衣服阻擋不了身體的溫度。

    可能是錯覺，也可能是真真實實的感覺，虞夏覺得李聿的呼吸落在自己?身上，guntangguntang的，灼熱著自己?。

    她心跳比在教室里?被他?碰手背的時候跳動還要快。

    “你……”虞夏仰頭，去看面前的人。

    猝不及防，她撞進他?裝滿自己?的眼?睛。

    “我什么？”李聿站在原地，垂著眼?看著她，聲線比尋常時候要更低一些。

    虞夏緩緩眨了下眼?，小聲說?，“怎么突然開門?！?/br>
    李聿低頭，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你在門上做什么？”

    他?是聽見?她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動靜，才?打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