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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愛期 第41節(jié)

    “沒事,我相信你,玩一下也沒什么,不要沉迷就好?!?/br>
    這時,另一道影子在走廊出現(xiàn)?,賀臨隔著六七步遠的距離,神?色復雜盯著他們。蔣獻柔聲對施璟道:“沒事的,不委屈,我會解決的,在這里等一下?!?/br>
    他轉過身,直直向賀臨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兩人對峙的氣場幾乎劍拔弩張。蔣獻從容取出錢包,翻看里面的卡,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兩人能聽得見,“要多少?”

    “什么意思?”賀臨保持多年的鎮(zhèn)定自若,隱約要傾頹。

    蔣獻取出一張銀行卡,夾在指尖遞給他,“施璟花了你多少錢,我來還?!?/br>
    “蔣獻!”賀臨牙關咬緊,拳頭不由自主?捏攥。

    “你給我打電話,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嗎?”蔣獻慢條斯理,別?有意味地笑著,“我答應過施璟,分?手了也要照顧她。她這次惹了禍,我當然?得替她善后。說吧,她花了你多少錢,我都會還。”

    賀臨從未覺得如此難堪,他長這么大,頭一回感到屈辱。

    他怎么會一時沖動給蔣獻打電話呢,他當時確實?是頭腦發(fā)熱,無計可施,一面是對蔣獻的妒恨;一面是不想和施璟吵架,就想著讓蔣獻提醒一下施璟。

    想著,畢竟施璟和蔣獻在一起那么多年,知根知底。兩人又是因為錢而分?手,或許讓蔣獻提醒一下施璟,施璟就能迷途知返。

    賀臨深深吸氣,而后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讓你勸她別?再賭石而已?!?/br>
    他沒接蔣獻的銀行卡,步子移開,和他擦肩而過,朝施璟的方向走去。

    第34章

    施璟看著一步步朝她靠近的賀臨, 突然跑開了。她步伐飛快,很快消失在樓梯口,踢踢踏踏的下樓梯聲, 又急又重, 她在生氣, 從腳步節(jié)奏中都能聽出來。

    賀臨無端地害怕, 急不暇擇就去追她。蔣獻也緊隨其后。

    路邊梧桐木疏影橫斜,在秋風的游移下左右打擺。施璟跑出酒店,習習涼意中低頭急奔,溫度適中的空氣變成燥風,讓她莫名臉熱,羞面見人。

    跑到外面的岔路口, 攔上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坐上去, “師傅, 先開, 先往前?開。”

    司機踩下油門, 揚長而去,透過中央后視鏡瞄她, “你要?去哪里?”

    “德樺新城, 花中大道下段的倫南公館。”施璟報出市中心那套大平層的地址。

    “好嘞?!?/br>
    她看向?車外右側后視鏡,遠遠能?看到蔣獻和賀臨都出來了, 二人就?站在路口, 似乎在吵架。施璟羞憤得面紅耳赤,幾根手指輕輕攪在一起, 腦回路失控地狂飆。

    這兩個男人在吵什么,他們在說?什么, 是不是在談論她賭石的事兒?他們會怎么說?,是不是陰陽怪氣地嘲諷她了不長進,朽木不雕?是不是還有可能?一塊兒對賬,談論她花了他們多少錢?

    小氣鬼,出爾反爾。

    明明是他們自己給她銀行卡的,到頭來又嫌她花錢多,她都說?了她控制不住,他們還偏偏給。自己把錢往燒火盆里扔,還嫌火燒得快,有毛??!

    蔣獻和賀臨長身玉立站在路邊,各自拿起手機,目光在街上來往的車輛轉蕩著,不約而同給施璟打電話。

    兩人一塊兒打,全都顯示正在通話中。

    蔣獻放下手機,對賀臨輕蔑地抬了抬下巴,“你先別打,我來打,你打了她不會接的?!?/br>
    賀臨沒說?什么,當是默認。

    蔣獻重新?lián)芴枺@次是顯示無人接聽。

    “還是我來吧?!辟R臨又給施璟撥過去,施璟居然接了。

    她說?話很快,像是難以?啟齒,“我今晚不回南山路那邊了,想自己待一會兒,別再?給我打電話?!?/br>
    “那你今晚住哪里?”賀臨忙問。

    “住酒店?!笔┉Z隨口回了一句,把電話掛了。

    蔣獻兩指夾著手機,在手里轉了轉,尷尬又落寞。

    他固步自封地以?為,即便?分手了,他在施璟心中的分量也要?比賀臨高。他和施璟從小一塊長大,又談戀愛那么多年,到頭來居然比不上賀臨這個新歡,這讓他無法?接受。引以?為傲的優(yōu)越感遭到了威脅。

    “她說?什么了?”蔣獻問道。

    賀臨神情?肅穆,抬頭正面直視蔣獻,“跟你沒關系?!?/br>
    蔣獻怔了下,很快將情?緒藏得滴水不漏,若有若無的囂張,“對了,剛才的話還沒談完呢,你想要?多少錢?”

    “有病?!辟R臨轉身離開了。

    蔣獻立在秋風中,看向?賀臨離開的背影。

    鄙夷地打量,人長得沒他帥,穿上衣服人模狗樣,脫下后還不知?道幾斤幾兩呢,又摳摳搜搜,施璟花點錢他就?急得跳腳。施璟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估計是玩一玩,解解罷了。

    施璟那么調(diào)皮,無聊了,找個男人玩一玩也是可以?理解。

    他在腦海過了一圈,決定去倫南公館碰碰運氣。施璟和賀臨吵架了,說?不定還鬧分手,有可能?回倫南公館去了,那里才是她的房產(chǎn)。

    在門外,果然看到門縫有亮光。他沒出聲,收聲斂息按下門鎖密碼,輕輕推門而入。

    施璟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光腳盤腿坐在地毯上,一塊臉盆大小的黑皮原石端在跟前?。她一只手拿著拇指粗細的強光手電筒,一只手握著金剛砂銼刀忙碌。

    這塊仔料其實是中秋之前?偷偷買的,沒告訴賀臨,懶得聽他嘮叨。

    一共45萬,她很看好這塊石頭,從之前?的經(jīng)驗中,總覺得這塊開出來玻璃種。但買下來后,遲疑著沒敢開,怕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先帶回倫納公館這邊藏著。

    門口突兀的響聲將她嚇得不輕,手里的強光手電筒直接照過去。

    這種專業(yè)用于押玉鑒石的手電,光線強勁,穿透力很強,照到蔣獻的眼睛上,他被耀得眼睛出現(xiàn)?一圈虛幻的光圈,連忙抬手擋住。

    施璟看到是他,這才關掉手電。

    蔣獻揉了揉眼睛,適應過來后,自顧自彎腰在鞋柜里找拖鞋。沒找到,里面只有施璟幾年前?留下的大牌鞋,問道:“我鞋呢,你全扔了?”

    施璟一聲不吭,低頭用砂銼刀磨削石料外皮。

    蔣獻自然而然走進來,神情?自若,如往年同居時一樣。

    一切好像沒變過,似乎還是老?樣子?。以?前?施璟也是這樣,每次他外出工作回來了,她也無動于衷,要?么玩手機,要?么擺弄自己的小玩意兒。甚至還帶著怨氣,嫌他回家嘮叨,嫌他管天管地。

    舊事回溯,畫面清晰到可以?用手指描繪下來。

    蔣獻按照以?前?的路線,來到臥室,輕車熟路打開角落的立柜。

    一切原封不動。他以?前?每次外出住酒店,離開時都會把一次性拖鞋帶回家攢著,那一摞用皮筋捆著的拖鞋還在。

    拎著拖鞋到門口換下,又去衛(wèi)生間洗了手,移步至施璟身邊,蹲下來看她專注的側臉。手電光反射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了了可見,似一層薄霧。

    蔣獻目光一寸寸下泄,看她密而翹的睫毛,黑亮的眼睛,緊抿的唇,半截白凈的脖子?。忽然燥了,喉結滾動了下。

    “再?看,拿這石頭砸死你。”施璟頭也不抬,慪氣地警告。

    蔣獻意識回籠,眸光轉到她面前?的仔料,手伸過去,白皙指腹在石面摩挲,“花多少錢買的,能?開出翡翠嗎?”

    “45萬。你不是看不起我賭石嗎,還問這個干嘛。”施璟心里擰巴,用手電頭敲了一下蔣獻指尖,“手欠,碰壞了,你賠得起嗎?”

    蔣獻被砸得鈍痛,收回手,半笑不笑,“這么兇?!?/br>
    “來我家干什么,出去,這是我家?!笔┉Z挺直身子?,臉繃著冷睇他,固執(zhí)地補充,“別以?為是你買的房子?就?可以?亂進,當初你自己不愿意把房子?拿走,現(xiàn)?在回來干嘛?”

    蔣獻半靠到后頭的沙發(fā),手臂舒展著,“房產(chǎn)證就?寫你一個人的名字,我還能?要?回什么。是你自己不改密碼,我才回來的?!?/br>
    “那你出去,這是我自己的家,不是你家?!?/br>
    蔣獻不以?為然,眼底水光瀲滟,眼尾上挑,“都這么久了,當過大老?板了,也交新男朋友了,怎么還和以?前?一樣暴躁?!?/br>
    “跟你沒關系?!?/br>
    兩人靜默了十來分鐘,施璟一直在打著手電反反復復看面前?的原石。

    蔣獻也跟著看,他驚訝于這樣的石頭在自然光下什么也看不出,但這種強光手電的光線居然能?穿透石皮,看到是石皮下的內(nèi)部色澤。

    施璟將燈光調(diào)為黃光,黃光適合帶皮鑒玉,照射力度極強,光線能?穿透外層石皮,清晰觀察到玉rou的水頭、顏色、紋路、綹裂等。

    蔣獻不懂里面的門路,只能?看到在光線的穿透下,石皮底下應該是有玉的。因?為強光這么一打,黑色石皮底下就?隱約透出綠光。

    他饒有興趣地問:“施老?板,說?說?話唄,你都看出什么了?”

    施璟將石頭往他跟前?挪了下,道:“知?道我為什么把這塊石頭帶回家看嗎?”

    “不知?道?!?/br>
    施璟講得認真:“這是一塊高檔毛料。對于這種高檔毛料,必須沉下心觀察,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市場里人多口雜,好多人一直在鼓動吹噓,要?么慫恿你轉賣,要?么慫恿你現(xiàn)?場開料。大家都在起哄,現(xiàn)?場開料會切得很快,如果是一塊好種的話,用尋常的開料方法?,非常傷玉?!?/br>
    “那你要?什么時候開?”蔣獻又問。

    施璟指尖在石面上輕點,沒直面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道:“行里有句話‘黑隨綠走,綠靠黑生’,石皮越黑,里面的綠越多。按我這塊的顏色,里面水頭肯定不錯。但還不能?確定是什么種,我猜是玻璃種帶綠飄。如果是的話,我這次就?能?回本了?!?/br>
    蔣獻聽不懂她的話,只是道:“那回本之后呢,還玩嗎?”

    “玩。”施璟脫口而出。

    蔣獻暗自嘆氣,又摸上那塊石頭,語重心長:“以?后用我的錢玩吧,別用賀臨的。錢嘛,還是花家里的才沒有后顧之憂。”

    “家里的?”施璟轉過頭看,有點憨厚的稚氣。

    蔣獻淡聲道:“不是嗎,別人每次問你,房子?車子?哪里來的,你都說?家里給買的。我可不就?是你的家里人嗎?”

    施璟垂下頭,話不對頭地說?:“我剛開始接觸賭石時,興頭上來就?不管不顧?,F(xiàn)?在才明白這一行得‘多看少買’,得看好了才能?買,而不是靠運氣去買?!?/br>
    “真棒,能?收手就?好?!?/br>
    施璟慢慢摸著跟前?的石頭,低聲嘀咕:“我也不是真的喜歡賭,就?是覺得很好玩。一塊這樣粗糲無華的石頭,里面卻包裹著晶瑩剔透的心臟,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蔣獻點頭:“確實很神奇,沒切開之前?,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

    施璟將手電筒和砂銼刀收起來,移開話題,“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月了?!?/br>
    施璟興致缺缺:“來找我干什么?”

    蔣獻:“賀臨跟我說?你在賭石,想讓我勸勸你?!?/br>
    施璟還在氣惱:“他怎么不自己勸啊,還讓外人知?道,腦子?有病?!?/br>
    “我也這么覺得,什么垃圾男人,素質真差,咱們以?后別跟他在一起了?!笔Y獻談噱自若,銷歇的優(yōu)越感又歸位了。他才是施璟的家,賀臨算什么東西?,解悶的小玩意兒罷了。

    “你走吧,我要?睡覺了。”施璟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