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歡/嫁給紈绔世子爺 第57節(jié)
楚引歌見他望向楚翎時,那宛如深幽的眸底盡是壓抑的怒氣,她猜想,他會為她報仇的。 她倏爾就不怕了,攏了攏身上的外袍,將自己所剖露的所有都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甚至將手都塞了進(jìn)去,可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天語閣?” 楚翎難以置信看著他將她擁在懷中,兩人熟稔得明顯是見過多次,她寧讓一個閣主抱,卻連他碰一下都要抵觸。 他眼里的陰鷙已彌漫到四肢百?。骸俺瑁氵€和天語閣閣主有一腿?真有本事!” “來人!” 楚翎一聲喝下,假山瞬間站滿了黑衣暗衛(wèi),“將這對狗男女拿下,送到侯府去,讓那紈绔看看他明日要娶的是什么貨色!” 閣主低語:“抱緊我?!?/br> 楚引歌這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保命再說,牢牢攀著他的肩,只覺她的后背一松,從他的手中似飛出了一陣風(fēng),圍堵上前的暗衛(wèi)頃刻悶哼倒地。 夜色如墨,楚引歌看不清那些暗衛(wèi)是受何暗器所傷,只聞一股濃稠的血腥在暗色中涌動,良久不散。 沒有暗衛(wèi)再敢往前,皆護(hù)在楚翎身邊。 不遠(yuǎn)處有歡聲笑語不斷傳來,楚引歌拉了拉他的衣襟,顫著音道:“阿妍他們回來了,走……走……” 男人聽罷,點地飛旋,倏爾就到了屋頂之上,躥房越脊,待遠(yuǎn)離楚府檐瓦上后,穩(wěn)穩(wěn)而立,玄袍獵獵作響。 “你怎么會來救我?” “立冬一直在關(guān)注楚翎的動向,見他提早從聽濤樓走了,便來宮中稟報了?!?/br> 楚引歌微微頷首,那就是世子爺讓他來的。 原來世子爺才是神明背后的睜眼羅剎,慷慨地將光撒向她。 男人望向懷中不斷抖顫的小夫人,眸色暗沉:“我們?nèi)ヌ煺Z閣?” “不,不要.....”楚引歌搖了搖頭,唇色發(fā)白,“將我送到薔薇居?!?/br> 她當(dāng)下好想,好想見到世子爺。 她太冷了,得去碰一碰光。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寫得我好心疼女鵝,下一章寫些甜甜的~ 第43章 我的棠 楚引歌蜷縮在薔薇居的榻上, 麻木地聽著閣主似主人一般跟立冬吩咐著,備熱水,金創(chuàng)藥, 服侍的人。 幾個詞從她耳里穿過, 又從她另一只耳穿出。 她用力聞著被衾上熟悉的薄荷氣息, 想將這樣的味道在她遍體鱗傷的骨架里肆意生長。 她又見到閣主在榻邊蹲下, 對她說,世子爺很快就會從宮中回來了,莫怕。 他的語氣很是確定。 楚引歌點了點頭, 她現(xiàn)下的心境似乎已無波瀾, 還鎮(zhèn)定地和他道謝:“今夜給閣主添麻煩了,明日晚上我會去赴約的,閣主盡早回罷, 莫讓家中夫人等急了?!?/br> 她的語氣得體又疏離,聽不出什么情緒。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下, 轉(zhuǎn)身離開。 他的外袍還在她身上, 就那樣穿著素白中衣走出了房門,楚引歌翕合了嘴, 卻沒有叫住他, 剛剛的致謝已抽離了她所有力氣。 外衫等洗凈后再還給他罷, 她現(xiàn)在急需這么一件衣冠來蔽體。 楚引歌聽著凈房內(nèi)窸窸窣窣地提水倒水聲, 燭光微晃。 又聽到立冬在外說道, “夫人, 水備好了, 我喚小滿來給您凈身?” 楚引歌刻意保持冷靜, 揚(yáng)聲道:“不用, 我不喜人服侍,你們退下罷,明日還有得忙,快去歇下罷。” 立冬細(xì)聽著夫人的動靜,語調(diào)和往常一樣,沒有過多波折,風(fēng)平浪靜,他心稍安便應(yīng)聲退下了。 楚引歌覺得眼睛有些發(fā)澀,想閉閉眼,可一闔上,都是那個禽獸不堪的畫面。 她將被衾往上拉,讓那薄荷氣息蓋著了眼,捂住了耳,可她還是在被里忍不住簌簌顫抖。 那衣帛撕扯之聲依然在耳邊,一聲疊過一聲。 將她撕成了碎片,揚(yáng)向那場紅艷似血的殘照里。 楚引歌陷入了自己昏暗的錯亂中,連木門的吱呀聲都未聽到。 一雙修手打開了被衾,突降的光線讓她瞇了瞇眼,她忍不住瑟縮。 “棠棠別怕,是我?!?/br> 他的語氣很輕柔,卻將她從沉重得喘不上氣的回憶里抽離。 楚引歌怔了會,看清了眼前人精致的五官輪廓,但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了一句:“是牧之么?” 他將她摟進(jìn)懷中,抱得極緊,聲線泛?。骸笆?,我是白牧之,你的掌中雀?!?/br> 男人凜冽的氣息瞬間將她占據(jù)。 所有強(qiáng)撐的意識在他話音剛落之后,就瞬間松散垮塌。 楚引歌轟然慟哭。 她的胸腔里發(fā)出一陣隱忍已久的哭聲,委屈、憤怒、屈辱等種種情緒都沒完沒了得如潮般將她蓋過來。 他身上散發(fā)的暖意在不斷將她包裹,楚引歌的雙手?jǐn)埳纤难?,收緊。 她太渴望這樣的溫暖了。 “白川舟,我好恨那個人啊。” 楚引歌泣不成聲,“他為什么要這樣,這樣對我?” “我從來無存害他之心,他為何要這般辱我?” “白川舟,他用他的右手將我的衣裳撕毀,我當(dāng)時好恨自己是個女子,躲不了,推不開?!?/br> ....... 白川舟輕拍著她的后背,靜靜聽著她的闡述,聽她的恨意,她的自責(zé),她的懊悔。 等她的嚎啕大哭逐漸轉(zhuǎn)為抽泣,他開始吻啄她的淚。 輕輕地,輕輕地,視若珍寶般,似西山嶺的風(fēng),攬月樓上的月,天佑寺的香,薔薇居的葉,將她無地自處的魂魄給尋了回來。 他的吻,溫柔地不像話。 他雙手輕捧著她的兩頰,待她的眼神重新有了神,他對上她的視線,極其摯誠:“我的棠,這些都不是你的錯,受苦了?!?/br> 她的淚倏爾又落了下來。 無聲的,就像有人翻山越嶺,穿過皚皚風(fēng)雪而來,理解了她所有的苦楚,抱著她,對她說,受苦了。 白川舟的眸光似星辰,熱忱熠熠,嗓音清越:“棠棠,那個禽獸才是罪魁禍?zhǔn)?,你什么錯都沒有,不要自責(zé),不要悲戚,你該是這世上最矜傲的女子。” “棠棠,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你是個女子,是這般獨一無二的女子。” 他就那么一字一字地對她講,你沒有錯,你作為女子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 楚引歌顫了顫嘴唇,喉中嗚咽,瓦解的碎片在一片片重新拼湊,落了灰的魂也被重掃滌蕩,身體透射進(jìn)了點微光,他在教她愛自己。 她的舟,她的光,她的清風(fēng)明月。 他吻去她長睫掛著的淚珠,一次次輕喚著她的名,楚引歌,楚引歌...... 聲色似敲金戛玉,將她不斷拉近,她繃緊僵直的身體因他的溫柔,也逐漸放軟。 他的吻太輕了,又癢又酥,她的長睫禁不住地輕抖。 她聽他低聲道:“楚引歌,你今日很勇敢?!?/br> 在他口中,她并非是那個在地上爬著的困獸,而像是一個披荊斬棘的逐光勇士,那身襤褸成了一身戎裝。 “謝謝你今天那么勇敢,保護(hù)了我的棠?!?/br> 她又忍不住落淚了。 他說,她很勇敢,保護(hù)了自己。 就像他對她說受得起那般,好像在他眼中,她無論做什么都值得褒獎。 她的體溫在回升,感官在蘇醒,也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楚引歌開了口,聲色極啞:“白川舟,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臟?” 他吻上了她的唇,將她的酸澀吞咽腹中,與之前的席卷不同,這一次他格外,格外溫柔,似初雪的綿軟,卻有著行走于寒冬中勇氣。 他貼著她的唇瓣,字節(jié)蹦在唇齒間,有些含糊不清:“我的棠永遠(yuǎn),永遠(yuǎn)是這世上最干凈的姑娘?!?/br> 可楚引歌卻聽清了。 她的眼角落下淚來。 混著眼淚,她跪坐直起身,玄袍從肩上滑落,她環(huán)過他的頸,加深了這個吻。 香舌勾.纏。 她在此刻不想去表面夫妻的道義,也不去想來日的風(fēng)沙,無論他是虛情還是有幾分真心,她在當(dāng)下只想去撞上這簇光。 良久,兩人才松開。 她說:“我想沐浴?!?/br> 白川舟點了點頭,擦去她唇邊的水漬,將她攔腰抱到浴桶的木階上,見她不再落淚,手掌輕撫著她的頭:“我就坐在凈房外等你,有事叫我。” 他剛轉(zhuǎn)身,就被楚引歌抓住了衣擺。 她的柔指緊緊攥著那抹月白,抬頭看他:“牧之,別.....走,別走。” 她的鬢發(fā)凌亂,一雙水霧瀲滟的杏眸將人望著時,說不出的嫵媚。 白川舟的喉結(jié)微滾,漆眸幽深:“楚引歌,清醒著么?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楚引歌就那樣抓握著他的衣角,她現(xiàn)在不想讓自己一個人,她怕自己又被黑壓壓的回憶剪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