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反派大龍是戀愛腦 第47節(jié)
所以他被稱作“同悲道人”,因為他與萬物同悲。 胡一騫知道的比封玉還要多些。 狐帝曾經(jīng)嘆息著和他說,晉瞻,也就是同悲道人,是個非常樂觀、非常熱心的仙君,他不在乎自己遭受到的一切不好的事情,只要看到別人是幸福的,他就會覺得很幸福,他非常容易滿足,也非常容易快樂。 但被下了詛咒后,他就被剝奪了滿足和快樂的能力,時時刻刻飽受悲苦情緒的困擾,又因為過強的同理心而更加悲苦。 “同悲”詛咒,明明兵不血刃,對他來說卻比任何刑罰都殘忍。 然而即使背負著這樣巨大的負面情緒,他仍舊是樂呵呵的。 胡一騫在很小的時候,在人間,曾偶遇過這位仙君幾次。 第一次是在寬闊的草地上,有一群小孩兒在放風箏玩,玩累了后,這群小孩坐在地上歇息,其中一個膽大的注意到了一直在看他們玩、還一直笑著的同悲道人,就問他:“你是誰啊???為什么一直看著我們笑?” 同悲道人說:“我是同悲道人,很喜歡你們?!?/br> 小孩沒聽懂,就問:“同杯?是必須要和別人用一個杯子嗎?” 同悲道人并不反駁,樂呵呵道:“是呀。” 第二次是在街道上,他幫了一個有聽障的青年,青年感激不盡,請問他的名號。 同悲道人告訴他了。 青年有聽障,懷疑自己沒聽清,便問:“同背?是以背人為生的人嗎?” 同悲道人并不反駁,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錯聽,樂呵呵應:“是呀?!?/br> 最后一次就是現(xiàn)在。 不知這些年,這位仙君經(jīng)歷了什么,原本烏黑柔亮的長發(fā)變得半黑半白,鮮亮的藍衣裳變成了暗沉的灰□□袍,生機勃勃的花朵樹枝也換成了衰敗的枯枝敗葉。 胡一騫心情復雜,低聲道:“我不小了?!?/br> 封玉同樣心情復雜,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同悲道人先一步開口了。 他繞著封玉轉了幾圈,視線最后停在他的臉上,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驚喜道:“你是不是就是小玉兒?頌直和我說過好多次,說阿秋給他生了一顆龍蛋,但總是不破殼?!?/br> “他說他偷偷抱著蛋聽過很多次,但蛋里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都怕你先天不足死在里面,差點暴力破殼,還好被我攔住了。哈哈,他都不敢告訴阿秋?!?/br> 同悲道人回憶著往昔,唇角上揚,眼眸仍然是亮的,輕快地說:“他可期盼你出生了,天天抱著你不撒手呢,一直捂著你,說要把你孵出來,把阿秋都弄無語了哈哈哈。” 封玉心亂如麻,打斷他:“不可能,他并不喜歡我?!?/br> 如果真的喜歡他,為什么會在他破殼后冷冷淡淡? 如果真的喜歡他,為什么會在數(shù)百年間對他不聞不問? 如果真的喜歡他,為什么會放棄他,寧愿選擇死亡也不愿選擇他? 背叛就是背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封玉眸色冷厲,心想,不喜歡他的人,他也不會去喜歡對方。 同悲道人驚奇道:“怎么可能,除了阿秋,他最愛的就是你了,他還跟我討論過,剛出生的小龍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呢。” 同悲道人努力回想了下,道:“他是不是給你做過一鍋漆黑的湯?特別難喝那種?那是他學了三個月的成果,雖然難喝,但營養(yǎng)很足,不枉我教了他那么久?!?/br> 封玉輕飄飄道:“也許吧?!?/br> 也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曾經(jīng)喜歡過他,在秋殺失蹤以前。 但他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他現(xiàn)在有了需要的人,和被需要的感覺,他現(xiàn)在的生活很完整,不再需要虛無縹緲的父愛,也不再追憶并不是那么美好的過去。 同悲道人還在絮絮叨叨回憶往昔,但封玉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 他往前一跨,步入秘境中。 作者有話說: 發(fā)上來啦,是二合一嗷!下章九與玉秘境相逢~ 第33章 堅果 入眼是幽深不見盡頭的墨藍, 層層的水波一圈圈蕩開,在封玉身邊漾起疊疊漣漪, 光怪陸離的水紋模糊了封玉的面容, 使他半邊臉都隱在了陰影之下。 腳下是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看不見盡頭的鵝卵石小路,入目所及,有且只有這一條路, 在道路兩旁, 散落著一些七零八碎的骨渣,像是還沒來得及完全腐化消失的人骨。 封玉隨意一瞥, 看到了一柄還剩一小半的熟悉長劍,那是天界將領的制式長劍, 人手標配。 想來是殞命在秘境中的天界將領留下的。 封玉眸色毫無波動, 冷靜地繼續(xù)往前走。 這條路安靜無人聲, 只偶爾在縹緲不知處的地方響起幾聲悠遠的鯨鳴和遼遠的龍吟。 危險察覺到熟悉的氣息, 安靜地蟄伏起來, 靜靜等待著敵人的出現(xiàn), 以便進行驅逐攻擊。 有毒的海草把帶刺的草須收起來,乖巧趴伏在路邊;會噴涂有毒墨水的烏魚收斂了觸須,安靜地浮空著;會迷惑心智的水母撤掉了彩色光暈, 溫柔地擺動光帶…… 秘境里的一切事物都帶有秘境主人的意志,它們在歡迎封玉的到來。 頭頂和周圍的墨藍在漸漸淡去,變成了包容一切的溫柔淺藍。 封玉脊背挺得筆直, 一刻也不停地往前走。 -- 胡九清在軍營里等了一天。 她把自己的宿舍整理完了, 等了一會兒, 封玉和胡一騫還是沒回來。 于是她又去把封玉的宿舍也整理了遍。 兩邊都打掃完后, 出去的兩人竟然還是沒回來。 胡九清品出點不對勁了。 她隨便找了一個路過士兵, 問他有沒有見過兩個容貌出眾的男人和少年。 士兵回憶了下, 道:“有,他們往西南方向去了。” 他感慨道:“這兩個人的氣質(zhì)和容貌在咱們西北大營里實在是太突出了,看一眼就忘不掉了?!?/br> 胡九清謝過他,匆匆往他指的方向而去,結果到那兒才發(fā)現(xiàn)人去屋空,那兩人已經(jīng)不在了。 胡九清氣的牙癢癢,心道說好一會兒就回來,現(xiàn)在都一天多了,怎么還是杳無音信?都不曉得給她帶個話的。 雖然知道以他們的實力,不會出意外,但胡九清心里還是突突跳,實在放不下,只好繃著一口氣繼續(xù)追尋兩人蹤跡。 而另一邊,胡一騫終于注意到天色的變化,給胡九清去了封紙仙鶴,然而剛發(fā)出去,他就先收到了來自氣沖沖的胡小九的紙仙鶴。 “大哥,你把阿玉拐哪兒去了?” 同悲道人手里拿著一壺酒,正在自斟自飲,聞言笑了下,道:“這是青丘的小帝姬吧,竟這么關心小玉兒?!?/br> 胡一騫下意識解釋道:“他們是很好的朋友?!?/br> 同悲道人不知聽沒聽進去,樂呵呵點頭,然后又飲了一口酒。 胡一騫給胡九清回了消息,猶豫了下,沒有在紙鶴里說出祖父病重的事情。這件事情關系重大,且事發(fā)突然,他需要找個無人之地與胡九清當面說。 胡九清沒多久就趕到了。 她微微喘著氣,顯然是一路狂奔趕來的,見面后卻只看到胡一騫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不由得一愣,問道:“阿玉呢?” 胡一騫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他在秘境里。” 胡九清愣?。骸八M秘境做什么?” 胡一騫含糊帶過:“取樣東西。” 同悲道人被忽視也不惱,仍舊在美滋滋喝酒,直到見到這位小帝姬臉上出現(xiàn)焦急和擔憂,才安慰道:“小帝姬莫慌亂,小玉兒未必有事,頌直不會對他做什么的?!?/br> 胡九清這才注意到他,狐疑道:“您是……?” 同悲道人自我介紹:“世人皆稱我為同悲道人?!?/br> 胡九清小聲嘀咕道:“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太吉利啊?!?/br> 同悲道人笑了。 胡九清問:“那您原本的名字呢?” 她覺得這樣的人看起來不該是籍籍無名之人。 同悲道人笑著道:“太久沒人喊了,我已經(jīng)忘了?!?/br> 胡一騫深深看他一眼,沒說話。 胡九清:“好吧?!?/br> 她往旋渦口走了一步,手臂立刻被胡一騫抓住。 胡一騫緊擰眉頭看向她:“這里面非常危險,你和青龍前輩沒有任何關系,貿(mào)然進去就是在送死!” 胡九清糾結了下,傳音入密道:“大哥,我有阿玉的信物,進去后可以安然無恙出來?!?/br> 胡一騫還是否決:“不行,太危險了,封玉的信物不一定能對青龍秘境生效?!?/br> 胡九清向他保證:“他和我說過,有了信物就可以自由進出,阿玉不會騙我的?!?/br> 胡一騫這次異常堅決,不可能在情況未知的條件下讓胡九清去冒險,無論胡九清怎么勸說,他都不同意。 胡九清往地上一坐,化成原型,抱著胡一騫的小腿開始耍賴:“阿玉的家人就剩我了,現(xiàn)在他一個人情況未知地一個人待在里面,我不放心嘛!” 同悲道人小聲咳了一下,小聲說:“那什么……其實我也能算他的半個家人,畢竟他還是顆蛋的時候,我經(jīng)常幫著看他?!?/br> 胡九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低調(diào)的仙君竟然還有這么一段高調(diào)的過往。 不過驚訝完了以后,她四只爪子都掛在胡一騫小腿上,九條大尾巴齊上陣,把他小腿肚也給纏了個結結實實,裝哭道:“嗚嗚嗚我可不能不管阿玉的啊大哥,我只是進去看一眼,確認他還醒著我就出來!” 在一旁看戲的同悲道人:……哇,長見識了,原來還能這么勸。 胡九清已經(jīng)使出了自己的畢生演技,然而胡一騫郎心似鐵,無動于衷:“放棄吧,你說再多我都不可能同意的?!?/br> 胡九清看了眼同悲道人,暗地里朝他使了個眼色。 同悲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