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的陽光柔和中帶著涼爽，很適合睡眠。

    蘇歡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蘇顏坐起身，要起床。她瞇著眼睛摸過去，手攬住腰腹，把頭埋在睡衣里感受腹間線條。

    蘇顏好笑，拍拍她：“小姐請換個姿勢，大清早的不要靠近男生此處?！?/br>
    蘇歡睡得迷糊，隨口搪塞：“那不是正常生理行為么，會有沖動么?！?/br>
    “對別人不會有。對你，我向來不太忍得住?！?/br>
    “那就不要忍?！?/br>
    他伸手把懷中小人抱高一些，趴的位置從腰腹改為胸膛。氣息落到蘇歡發(fā)絲間：“如果有沖動就要做，我把你當什么，把我當什么？”

    蘇歡又舒服的瞇了好一會，“如果我是小說，讀者一定覺得無聊。只知道讀書，沒機會也不想做任何驚天動魄的大事。和你呆在一起也只想靠著，不想說話。作者寫我的時候應該也格外頭疼，起承轉合一律用不上，金科玉律、癡情情話一句說不出。”

    “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有人去經歷，大起大合的小說有人會寫。你做你自己最舒服的狀態(tài)就好。不必擔憂，喜歡這種狀態(tài)的人自然能理解。”

    即使是莫奈的睡蓮，也不是展出立即可被贊賞的。

    觀賞者要曾親自在清晨造訪過水塘的靜謐，看到花朵之下的暗流，看到天色倒映其間，才能體會到莫奈的表現力，進而稱贊他的技法。不曾到過公園就直接去看畫展，直接研究筆法，是沒有用的。

    蘇歡蹭蹭他的脖間，還想再睡，兩人手機已經一齊響起來。

    “大約，你剛提到的起承轉合來了?！碧K顏笑。

    蘇歡氣結：“這種能力我想用來買彩票?！?/br>
    “需要多少，我給你轉?！?/br>
    “不是我不是……你先接電話吧，這話題沒法聊?！鳖蚜耍鹕砣ネ忾g拿手機。

    其實不算什么大事，兩人在酒吧里的照片被貼出來了。

    照片里燈光昏暗，蘇顏微微側頭，耳邊趴著一個少女。角度很曖昧，圖片也很模糊，看不清是接吻還是在說話。蘇歡想起來，這是她被莊老師看見，在拉著蘇顏說想跑路。拍攝者大約是校友之一，順著莊老師的目光看到順手咔了一張。

    比較引爭議的還是標題，“知名漫畫家被曝酒吧與美女私會，知情人透露是其包養(yǎng)的女大學生”。就這還是能看的，更多標題夸張到蘇歡都要抖三抖。

    顏顏發(fā)起群語音，一邊興致勃勃的往小群里丟截圖，一邊調侃：“蘇歡同學，我今天才發(fā)現你居然沒遺傳太多你爸的長相。要不是和你太熟都要調侃你小媽和你年紀相等了。”

    蘇歡：“我長得比較美對吧?！?/br>
    顏顏：“和一個男人比美，贏了很光彩嗎。嘖嘖嘖，怎么會有人這么模糊反而覺得出眾的啊?！?/br>
    米朵點開截圖，圈出包養(yǎng)二字：“某種意義上，這寫的也沒錯?！?/br>
    班長：“歡子你不地道，你爸要出任教授也不通知我。早知道我堅決抗爭留在京州，和你們一個學校了?！?/br>
    蘇歡：“別鬧你們幾個，這照片能看出來是我嗎？周一開學我不會被美術系的同學們手撕了吧?！?/br>
    “嗨放心，那么模糊，我們也就是占了個知道內情的先機。你們打算怎么辦啊，公開嗎?！?/br>
    蘇歡的心思跳了一拍，隨即才反應過來：“不知道，不想說，你們也先別說吧，好麻煩的?！?/br>
    幾人調侃一陣就下線了，倒是蘇顏這邊電話不斷。畢竟她比較模糊，蘇顏卻是拍的清清楚楚。她坐到沙發(fā)另一半，看蘇顏接電話。

    蘇顏一點也看不出情緒，神情舒展語氣輕松的應和著對面：“對呀，行，好。”竟然一點聽不出來在聊什么。

    他看到逆著光看到蘇歡沉默的臉，掛斷電話順手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后輕笑著把人攬過來撫摸耳邊頭發(fā)：“坐那么遠干嘛。”

    “會影響你嗎？”

    “會，所以小姐請賞臉，晚上陪我去個地方?！?/br>
    蘇歡沉默，蘇顏把她按到懷里：“沒做好準備？還是沒想過面對這些？要反悔嗎?！?/br>
    “你打算怎么處理？”悶悶地聲音從懷里傳來。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蘇顏沒有回答，把問題拋了回去。

    “對外不解釋，對內說清楚，但是又不必太清楚，虛虛實實?！?/br>
    “哦？我以為你會一言蔽之?！?/br>
    “一言不了。否認了，再被拍到擔一個欺騙之名，咱兩又不能割席。不否認，對你人設不利吧。”

    “我沒有人設?！碧K顏打斷她，“不要這么想我。”

    怎么想了？蘇歡一頭霧水。蘇顏不置可否。

    蘇歡想了一會也沒想明白，索性繼續(xù)說：“我的意思是，你大約不喜歡別人關注你這個人多于你的作品，不然很多邀約不會拒絕掉。”她高三的時候蘇顏守著她，她由此聽到過幾次電話，好幾個出場價碼抵得上一臺車。

    “嗯繼續(xù)，為什么要用這個策略。”蘇顏松開她，遞上一杯溫水。

    “因為別人不關心你到底是誰啊?！碧K歡略顯疑惑，不知道這有什么好問的，“你不是天王巨星，我也沒什么好挖掘的點。擺明是有人整你才會惹出這么大熱度，不回應議論不過三天，回應反而麻煩。但是關心你的人會一直惦念著，沒必要讓人家浪費感情?！?/br>
    蘇顏贊賞地拍拍她，沒繼續(xù)討論此事：“床邊有個袋子，你去試試。”

    是一條紅色絲綢質地的掛脖露背長裙，腰邊淺淺掐一個褶皺。美則美矣，就是這衩是不是開太大了？蘇歡看了會自己露在外面的腿，決心不管它，先把頭發(fā)盤起來。

    真是美，紅裙搖曳，走起路來熠熠生輝，再配上盤在腦后的頭發(fā)，露出少女纖細白皙的天鵝頸。

    蘇顏進來的第一句話卻是：“看來防曬有好好抹?！?/br>
    嗯？蘇歡盤發(fā)的手頓了下，隨即拽住蘇顏的肩膀，借力站起來掛到他身上：“你晚上不會讓我穿這身出席吧?！?/br>
    “晚上穿你平常的衣服就好，這是給你買的舞裙。”

    男人接住她，手指有意無意的從光滑裸露的脊背處勾過，勾的蘇歡一陣心癢。

    “想跳舞嗎？”

    “現在？”蘇歡驚訝，還是點點頭。

    陽光透過窗簾擠進來，把屋內照耀的明亮而隱秘。兩人脫了鞋，沒放音樂，隨意的在房屋中間起舞。

    未盤好的發(fā)絲落了一縷在少女耳邊，隨著兩人的旋轉，似有若無的擦過蘇顏敞開的衣領，勾出一絲癢意。

    蘇顏眼神炙熱，長臂引領少女旋轉傾倒又起身。蘇歡平日就是只會念書的那種小孩，一本正經而乖巧。每次都逗，從耳根紅到脖側，無一不在展現少女的青澀。

    只有在情動和起舞時，眼角眉梢都帶了風情。偏偏本人不知道自己多媚，在性感中混入一絲羞怯，更加難能可貴。

    “你愛我嗎。”

    “愛?！?/br>
    “那我就不要后悔?！?/br>
    蘇顏親親少女額頭。沒關系的，你永遠可以后悔，永遠有重獲自由的機會。

    蘇歡突然笑起來。面對蘇顏略帶疑問的眼神，她不好解釋自己想起一首歌，然后順便想到顏顏聽到這歌的時候，坐在cao場上大喊“啊即使沒有未來我也克制不住的想和你在一起啊，躁動吧”，她沖上去捂嘴，班長淡定地對過路人點頭，“高三哪有不瘋的，理解，理解?！?/br>
    太好笑了，竟然不知道從哪說起。那就干脆不說，她踮起腳尖，在男人唇邊印下一個吻。

    飛天遁地，貪一刻的樂極忘形。這愛情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