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江東亮這么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商人是要追逐利益的，哪怕江東亮不是一個真正的商人，可作為一個老供銷，身上依舊有著商人的許多影子。

    何況，宋援朝對江東亮雖略有不滿，卻也沒到怨恨他的地步，因為在宋援朝看來江東亮的出現(xiàn)畢竟給了他第一桶金的機會，如果沒有江東亮和他們廠子的套管，也就沒有后來宋援朝的衣架買賣，更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靠這個買賣獲得了一筆資金。

    衣架買賣是宋援朝回到這個時代后的一次出手，也正是因為在衣架上賺到了錢，才有后來宋援朝、秦正國、李大琪、顧杰他們四個人和校辦工廠搞出來的復(fù)習(xí)資料，也又如今秦正國、顧杰在羊城的事業(yè)，包括現(xiàn)在假領(lǐng)子的業(yè)務(wù)。

    這些全都起源于那次巧遇，想到這宋援朝不由得有些感慨，同時也好奇江東亮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究竟如何。

    但這只是想想而已，在人生漫長的歲月中，許多人或許就是過路人吧，見上一面或者交往一段時間就此分道揚鑣，再見的可能性極小。再說江東亮他們的廠子也不在姑蘇，宋援朝也沒興趣去特意拜訪，所以他在姑蘇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火車回了滬海。

    回到家是早上十點不到，宋援朝進了23號樓，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往二樓走，還沒到家門口就聽得樓上有說話的聲音，宋援朝微微一愣，他樓上是三層閣，應(yīng)彩霞現(xiàn)在暫時住在那邊，應(yīng)彩霞在滬海沒什么朋友，她又在和誰說話呢？

    好奇之余宋援朝直接就繼續(xù)往上走，到了三層閣門口就聽到應(yīng)彩霞的笑聲從屋里傳來，宋援朝遲疑下就抬手敲了敲門。

    “誰呀？”

    “我！宋援朝！”

    話音剛落，門從里面被打開了，讓宋援朝意外的是開門的不是應(yīng)彩霞居然是李曉蕓。

    “你怎么在這？”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再說了，我現(xiàn)在在的是應(yīng)jiejie的房間，你的房間在樓下呢，大白天的你跑上來干嘛？”李曉蕓歪著腦袋打量著宋援朝一副審示的模樣。

    “應(yīng)jiejie？”宋援朝一愣，這小丫頭什么時候和應(yīng)彩霞這么熟了？記得自己沒帶應(yīng)彩霞見過李曉蕓呀，她們兩是怎么認識的？

    “行了，別逗你援朝哥了，讓他進來吧?！蔽堇飸?yīng)彩霞的聲音響起，李曉蕓嘿嘿一樂，這才讓開了路招呼著宋援朝進門。

    “剛回來？喝口水先?！睉?yīng)彩霞給宋援朝倒了杯水，指著李曉蕓道：“曉蕓一大早就來找你了，在樓下敲了半天門……”

    宋援朝昨天去姑蘇的事李曉蕓并不知道，所以她今天一早就來找宋援朝，可敲了半天門都不見開，反而驚動了在樓上的應(yīng)彩霞。

    應(yīng)彩霞見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來找宋援朝，當即有些奇怪，要知道應(yīng)彩霞和林燕可是好朋友，她清楚宋援朝和林燕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有些警惕的她就問起了李曉蕓的來歷。

    而李曉蕓看見應(yīng)彩霞也很是吃驚，她當然清楚宋援朝樓上的三層閣也是他家的，之前秦正國在的時候就住在上面，怎么突然一個陌生女子住了進來？

    雖然應(yīng)彩霞沒有林燕那么漂亮，可相貌端正，而且應(yīng)彩霞身材不矮，近一米七的個頭在這時代的女人里不多見，再加上她一頭爽利的短發(fā)，看著又有些面熟，李曉蕓頓時也警惕起來。

    兩個女人相互警惕，相互試探，很快就搞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應(yīng)彩霞是不知道李曉蕓的，可李曉蕓卻知道應(yīng)彩霞。

    一來李曉蕓見過宋援朝和林燕、秦正國、應(yīng)彩霞的那張照片，所以她才會覺得應(yīng)彩霞臉熟。二來，她和林燕的關(guān)系很好，大學(xué)里早就是閨蜜了，當然從林燕的口中知道一些關(guān)于他們在西北下鄉(xiāng)的往事。再加上從燕京回來的時候宋援朝特意在金陵下車，去見應(yīng)彩霞這件事李曉蕓是知道的。

    當?shù)弥@個短頭發(fā)高個子的jiejie就是應(yīng)彩霞的時候，林燕倒有幾分驚喜，連忙拉著對方的手應(yīng)jiejie長應(yīng)jiejie短的說個不停，反而把不知道什么情況的應(yīng)彩霞搞的糊涂了。

    直到李曉蕓提到了林燕，仔細解釋了自己是誰后，應(yīng)彩霞才恍然大悟。消除了誤會，對于李曉蕓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應(yīng)彩霞頓時十分熱情，告訴李曉蕓宋援朝昨天就去姑蘇掃墓了，大概今天中午回來，既然來了就上去坐坐，順便等宋援朝回來。

    李曉蕓原本就是個大氣的女孩，應(yīng)彩霞這么一說她自然不會拒絕，何況應(yīng)彩霞的名字她早就聽過無數(shù)遍了，對于應(yīng)彩霞很是好奇，今天見了哪里會錯過結(jié)識對方的機會？

    就這樣，李曉蕓就去了三層閣，兩個人聊了起來。

    李曉蕓活潑可愛，性子大大咧咧，說話直來直去，很容易引起應(yīng)彩霞的好感。更重要的是應(yīng)彩霞沒有兄弟姐妹，應(yīng)家也就剩她一個人了，對于其他人有兄弟姐妹應(yīng)彩霞一直非常羨慕，從小就希望能有一個可愛的meimei，而今天李曉蕓的出現(xiàn)恰好填補了應(yīng)彩霞心中曾經(jīng)的期望。

    很快，她們兩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李曉蕓說起了她們在大學(xué)的一些事，應(yīng)彩霞說了她們在西北的往事，越說越是投機，再加上一些趣事和糗事，兩個女人在三層閣笑笑鬧鬧的成了好姐妹。

    “我說援朝哥，你也真是的，就給應(yīng)jiejie住這么個地方？”宋援朝剛坐下接過應(yīng)彩霞遞來的水杯，水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呢，李曉蕓就為應(yīng)彩霞打起抱不平來了。

    “曉蕓，這不管援朝的事，這個地方我覺得不錯，干凈不說還清靜，再說了，這大冬天的住這正好，我很滿意?！迸滤卧`會，應(yīng)彩霞連忙在一旁解釋。

    “應(yīng)jiejie，我援朝哥是糊弄你呢，這地方原本給秦正國住的，現(xiàn)在給你?。恳牢铱囱剑瑧?yīng)該讓他住上面，你住樓下才對，要不然燕子姐知道肯定會批評他?！崩顣允|故意挑事，眼珠子轉(zhuǎn)著找了個看似牽強的理由，誰讓宋援朝不提前告訴自己昨天去掃墓的事？害的她差一點就白跑了一趟。

    “曉蕓，其實我在這住不了多久的，再說我是客人，怎么能讓援朝搬出自己家讓給我？等過了年我就走了，這些日子打攪援朝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br>
    “應(yīng)jiejie，你要走？為什么？難道你來滬海沒打算留下來？對了，是不是要和我們一起去燕京呀？這太好了，等到了燕京你、我還要燕子姐，我們?nèi)齻€人可以一起出去玩了。”李曉蕓的小嘴簡直和機關(guān)槍差不多，啪啪啪地頓時一連串話就冒了出來。

    第163章 整理

    “我去羊城。”當應(yīng)彩霞告訴李曉蕓自己不去燕京而是羊城的時候，李曉蕓頓時就愣住了。

    “為什么去羊城？燕京多好呀，就算不去燕京也可以留在滬海啊，羊城那么遠，應(yīng)jiejie你去那邊干嘛？”李曉蕓好奇問道。

    “問這么多干嘛？彩霞想去哪里是人家的自由，你還管這個？”宋援朝在一旁插了一句，他不想李曉蕓知道應(yīng)彩霞在金陵的遭遇，在宋援朝看來這是她的隱私，哪怕李曉蕓不是什么外人，這種事還是不知道的更好。

    “我這是和應(yīng)jiejie說呢，關(guān)你什么事？”李曉蕓白了宋援朝一眼，接著又好奇地問，應(yīng)彩霞的目光和宋援朝的眼神碰了下，她清楚宋援朝的用意，心中很是感激。

    “我在那邊有親戚，再說我這個人怕冷，去南方更習(xí)慣些?！睉?yīng)彩霞是個聰明的女子，當即找了個看起來合適的理由。

    “是這樣呀……”李曉蕓顯得很是失望，剛才她還琢磨著讓應(yīng)彩霞去燕京呢，等到了燕京自己平時就能找應(yīng)彩霞玩了。

    雖然李曉蕓性格活潑，但在學(xué)校里卻沒有交太多的朋友，平日里走的近的除了林燕外也就是宿舍的幾個舍友同學(xué)和羅陽他們了。

    至于林燕，李曉蕓和她關(guān)系雖然好，可林燕的學(xué)業(yè)很是繁重，平時有空的時間并不多，而且宋援朝和林燕在談對象，李曉蕓總不能無視宋援朝不讓他們在一起壓馬路吧？

    應(yīng)彩霞如果去了燕京就不一樣了，雖然她們剛剛認識，卻很是對脾氣，再加上李曉蕓知道應(yīng)彩霞現(xiàn)在沒工作，等到了燕京正好去羅陽店里幫忙，到時候不僅給她解決了工作，平時還能經(jīng)常在一起，這不一舉兩得么？

    可現(xiàn)在應(yīng)彩霞卻說要去羊城，這讓李曉蕓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應(yīng)彩霞也講了她在羊城有親戚，去羊城是投奔親戚的，李曉蕓又不可能不讓她去吧。

    但失望僅僅只是在腦海中一轉(zhuǎn)，很快李曉蕓又高興了起來：“去羊城也不錯，聽說那邊好吃的不少，對了，等暑假的時候我去羊城找你玩呀?！?/br>
    “你這丫頭，除了吃就知道玩，羊城那么遠，你暑假跑那邊去干嘛？”宋援朝聽了實在是哭笑不得，這李曉蕓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去羊城是看應(yīng)jiejie的，你管得著么？”李曉蕓白了宋援朝一眼，接著嘻嘻笑著拉著應(yīng)彩霞的胳膊道：“應(yīng)jiejie，我暑假去羊城看你好不好，你歡迎不歡迎？”

    “當然歡迎啊，你來了我?guī)阊虺呛煤霉涔洌氤允裁吹綍r候告訴我。”應(yīng)彩霞笑呵呵地點頭，這讓李曉蕓更是高興了，當即嘰嘰喳喳就說起了這事，兩個女人就這個話題幾句就聊的火熱，反而把宋援朝給丟到了一邊。

    在三層閣坐了會兒宋援朝就先走了，李曉蕓和應(yīng)彩霞一見如故，兩個女人聊起來已經(jīng)把宋援朝給忘了，就連他走打招呼都沒怎么理會，只是抬抬手點點頭而已。

    所以等宋援朝走，也不知道李曉蕓今天來找自己什么事。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小丫頭能找自己什么事，無非就是在家放假閑的無聊跑來玩而已，現(xiàn)在好了，有應(yīng)彩霞陪著她，也省了宋援朝cao心。

    對于李曉蕓和應(yīng)彩霞打成一片，宋援朝對這個結(jié)果倒是樂于所見，應(yīng)彩霞初到滬海人生地不熟，認識的人也就宋援朝一個。再加上在金陵的遭遇，雖然看起來應(yīng)彩霞已經(jīng)把那件事拋到了腦后，可宋援朝卻看得出她心里還是有著心結(jié)的。

    男女有別，宋援朝雖然可以照顧應(yīng)彩霞，可畢竟他是男人，許多情況下有些事也不能做，有些話更不方便說?，F(xiàn)在李曉蕓和她相識反而省卻了宋援朝這個麻煩，有個說得來的朋友在一起，平時相互來往，或者出去逛逛，總比她一直悶在屋里強。

    時間很快過去，隨著八十年代第一個月的過去，二月來臨，離春節(jié)也越來越近了。

    回到滬海后的這些日子，宋援朝除了每天會去廠子轉(zhuǎn)轉(zhuǎn)，或者在滬海的幾處比較熱鬧的區(qū)域逛逛，又或者給遠在燕京的林燕打個電話互訴衷腸，再和李大琪、馬廠長、應(yīng)彩霞、李曉蕓等人有時間吃個飯聊個天，而更多的時候宋援朝會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

    同他親近的人只知道宋援朝似乎在寫什么東西，可具體是什么誰都沒見過，問他，宋援朝也只是笑笑說自己寫的東西和經(jīng)濟系的課程有關(guān)，聽到這樣的回答大家也就沒了興趣，任憑他去。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宋援朝伏案寫著，邊上的煙缸里堆滿了煙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援朝放下筆搓了搓僵硬的手，滬海的冬天是很冷的，而且沒有北方的暖氣，雖然冬天時間短，前后也不過三個來月而已，可在這段時間內(nèi)卻比較難熬。

    寫了這么久，天冷手指有些受不了。宋援朝搓了搓讓雙手暖和起來，然后拿起邊上的茶杯正要喝。

    但還沒放到嘴邊就發(fā)現(xiàn)里面的茶水早就涼了，搖搖頭站起身來，宋援朝把茶杯里的茶水倒掉了一半，然后拿起暖瓶加了熱水。

    溫度正好的茶水一邊暖著手，一邊小口喝著，同時宋援朝看著他整理出來的這些東西。

    這是一份宋援朝憑著記憶整理了好幾天的資料，上面林林總總寫了許多，其中很多內(nèi)容都是跳躍性的，而且牽涉很廣，幾乎各行各業(yè)都有。

    看了片刻，宋援朝提起筆先劃掉了幾個地方，這幾處在他看來雖然重要，卻不是目前能干的，接著再仔細看，同時心里琢磨著，又劃掉了幾處。

    半小時后，紙上滿滿都是宋援朝劃去的地方，留下來的并不多，剩余的幾處宋援朝想了想在上面畫了個圈，然后用筆重重點了點。

    弄完，宋援朝點起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吐出nongnong的煙霧。等一支煙抽完他起身找了個鋁盆，把那幾張紙慢慢撕碎后丟進盆里劃著火柴點燃，很快屋里就亮起了火光，同時還有刺鼻的煙味。

    走到窗邊打開窗，外面冰冷帶著寒風的空氣瞬間就沖進了屋子，同時也把煙味給沖淡了許多。

    等到紙片全部燃盡后，宋援朝弄了點水把暗紅色的灰燼澆滅，依在窗口朝著黑夜遠處望去。

    八十年代來了，正如宋援朝和李大琪說的那樣，這是一個黃金的時代，是一個讓后世無比向往的時代。

    八十年代，整個國家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短短十年里隨之而來的改變是巨大的，更是令全世界所震驚的。

    前世，宋援朝親身經(jīng)歷過這個時代，對此比任何人都清楚。隨著八十年代的到來，許多以前不敢想象，或者無法做的事很快就能干了，這也是宋援朝一直等待著的，等待著在這個時代大展身手。

    宋援朝花了幾天時間好好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和設(shè)想，最終弄出來這一份東西，而剛才他又刪去了許多暫時無法做或條件不足的想法，最終留下了幾處。

    東西雖然燒掉了，可內(nèi)容依舊還在宋援朝的腦海中，同時也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等再抽完一支煙，抬頭看了一眼在五斗櫥上擺著的三五牌臺鐘，沒想到時間過的這么快，已經(jīng)都是半夜十一點了。

    明天秦正國和顧杰就要回來了，分別了半年時間，雖然中間有李大琪和他們在聯(lián)系，聽說他們在羊城干的不錯，可宋援朝卻一直還沒和他們再聚。

    這一次回來是宋援朝回滬海前特意要求的，他知道臨近年底羊城那邊肯定比較忙，可再忙宋援朝也必須讓他們回來一趟，而這一次他們回來宋援朝打算做點大事，所以必須和他們交代清楚。

    凌晨五點，宋援朝早早就出了門，徑直走到弄堂外的馬路邊掏出鑰匙打開了一輛212的車門。

    這輛車是昨天特意委托張建國幫忙借來的，前世的時候宋援朝就會開車，所以這次回來后前幾天托張建國給他搞了一張駕駛證。

    現(xiàn)在搞駕駛證很容易，作為大國營廠車隊的小頭頭，張建國這點路子還是有的，托朋友插隊去現(xiàn)場上車轉(zhuǎn)了一圈，完事后半小時不到一張新鮮出爐的駕駛證就到手了。

    其實這個年代交警很少會在路上查駕駛證，因為哪怕是滬海這樣的大城市，路上也是人多自行車多汽車少，大家最普遍的交通工具還是自行車和公交車，私家車在社會上根本就不存在，路上跑的那些小車全都是機關(guān)單位或者企業(yè)的車子，只要不出車禍交警哪里會去特意去查開車人的駕駛證？

    話雖這么說，可搞一張駕駛證還是很必須的，這或許是因為宋援朝后世的習(xí)慣吧，無證駕駛這車開出去總是不舒服，何況搞駕駛證又不是什么難事，遵紀守法是每個公民的義務(wù)，宋援朝可不想因為這樣的小事惹出麻煩。

    上了車，插鑰匙，踩離合打火……

    車子保養(yǎng)的不錯，212這種車宋援朝前世開過，新車還好，老車毛病可不少，而這輛車張建國是從車隊的車里挑的最好的一輛，發(fā)動機輕聲的轟鳴中動力充沛，放下手剎，宋援朝掛上檔，輕踩油門，車子緩緩從街邊開出來，在晨曦中朝著火車站方向而去。

    第164章 秦正國歸來

    到了火車站，宋援朝找地方停好車，看了看時間還早就徑直去了車站旁的飯店吃早飯。

    早飯很簡單，無非就是滬海常見的四大金剛：大餅、油條、粢飯、豆?jié){。

    宋援朝要了兩個大餅一根油條，再來一碗咸豆?jié){，把油條對折，用兩個大餅一夾，咬一口再喝一口咸豆?jié){，實在是舒坦。

    吃完后，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宋援朝就去了出口處等著，秦正國他們的火車今天很是準點，居然才晚點二十分鐘就到了，火車抵達后不久，空蕩蕩的出口處冒成一群群向外走的人流，一時間人頭攢動令宋援朝目不暇接。

    看了半天都沒看見秦正國和顧杰他們，正當宋援朝繼續(xù)在人流中找尋的時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頓時就樂了。

    “正國！顧杰！你們從那冒出來的？”

    身后，秦正國和顧杰兩人正樂呵呵地瞧著他呢，宋援朝上前沖著秦正國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接著是顧杰。

    “你這家伙，怎么半年不見一碰上就弄這么rou麻？還來擁抱這套，你又不是大姑娘摟摟抱抱干嘛呢，對了，昨天沖涼了沒？怎么身上一股子的rousao味？瞧瞧瞧瞧，把我大衣弄臟了你小子能賠得起？”秦正國歪著腦袋打量著宋援朝，一副嫌棄的模樣，還特意顯擺著他穿的大衣。

    還別說，這家伙在羊城混了大半年再見已經(jīng)鳥槍換炮，相比當初剛來滬海的那時候，秦正國穿著藍色布襖綠軍褲，腦袋亂的和雞窩似的，背著個打了補丁的破包，手里還拿著吃了一半的烘山芋，放十幾年后這副模樣就是典型的盲流。

    而現(xiàn)在秦正國可不一樣了，梳了個油頭，穿了身黑色的高檔毛紡大衣，里面是件筆挺的中山裝，下身是和中山裝一套的西褲，腳上一雙皮鞋擦得蹭亮，手里還拎了個黑色牛皮公文包，如果不認識的他這么一瞧還以為是什么大領(lǐng)導(dǎo)呢。

    “吆喝，你小子能耐??！披了身皮這膽小鬼坐飛機——抖起來了？咋的？弄臟了又咋了？你小子能拿我咋樣？”

    說著，宋援朝和秦正國一樣也歪著腦袋打量著他，一副極度鄙視的表情。

    “你這啥眼神？你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