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美人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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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之前李貴妃還被秦王唬了過去, 拿不準他對蘇棲禾的真實態(tài)度。 那在宮宴當(dāng)天, 皇上提出給他指婚,江尋澈站在他們面前,抬頭一個眼神,什么心緒都昭然若揭了。 李貴妃可不希望辛辛苦苦培養(yǎng)出來的皇子最后因為一個女孩而失去登基的機會, 那樣的話,她還怎么當(dāng)太后呢。 “要想讓秦王徹底沒有軟肋,這個蘇棲禾必須要處理掉。否則的話,我總擔(dān)心他會跟那個人一樣?!?/br> 娘娘的睫毛經(jīng)過悉心打理,長而卷翹,上下忽閃,視線落在手中那張紙的末尾。 蘇棲禾的筆墨是漂亮清秀的小楷,故事的最后一段,是講述那個少年為愛而拋棄事業(yè)、歸隱山林。 她低頭定定地看了半晌,末了仿佛看到了什么荒誕的笑話,嗤了一聲。 尾音卸掉了威儀,消散到最后,徒留幾分難以言明的荒涼。 身后,紫煙姑姑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第二天,李貴妃自稱身體微恙,推掉了在養(yǎng)心殿為元熙帝撫琴舒緩心神的事,改成由教坊女官代為奏樂。 皇上沒見到貴妃,心里本來有些不高興。 但貴妃經(jīng)常以各種理由避免見他,唯有這一次額外推薦了別人。 所以他也沒有駁了貴妃面子,準備叫來聽聽,就當(dāng)是批閱奏折時的消遣了。 那教坊女官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知道自己祖墳冒青煙,得到了在皇上面前演奏的機會,肯定要盡力表現(xiàn),邊彈琴邊唱歌,琴音流暢,歌喉婉轉(zhuǎn)。 唱的,自然是蘇棲禾那張曲詞。 李瑤奉了貴妃命令,提前把稿子給女官的時候,還特別囑咐了:如果皇上問起,要如實回答,這唱詞是彬州蘇棲禾填的,已經(jīng)在民間流傳頗廣,所以教坊才拿來用的。 元熙帝確實問起了作者。 卻不是以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答形式。 他聽到后半部分,奏折也不批了,直接把手中的筆摔了出去。 朱紅的顏色砸在地上,甩出來好像幾滴血,木質(zhì)的筆桿也摔碎了一角,足見用力之大。 女官嚇了一跳,倉促抬頭,正對上皇帝那雙通紅的眼睛,當(dāng)即腳下一軟,哆嗦著攤到在地上。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1]。 “這是誰寫的?” 江尋澈用案牘公務(wù)轉(zhuǎn)移注意力,雖然成效甚微,但哪怕只用幾成精力,加上慣會的冷靜,已經(jīng)為自己籌謀到了不少東西。 他布局的動作非常審慎且復(fù)雜,把一切都保持在冰山之下。 以至于現(xiàn)在幾乎沒人看得出秦王與皇帝關(guān)系惡化,都以為殿下還在忠心耿耿地輔政。 只不過長期的失眠少食讓他又憔悴了些,原本就流暢清晰的骨骼線條現(xiàn)在更為突顯,添了幾分凌厲和威勢,像是那種淡定、敏銳、令人后背發(fā)涼的存在。 這天下午,他剛見了兩位剛進翰林院的年輕學(xué)士,一眼看穿了他們往上爬的野心,于是用升遷換來兩個忠誠的黨羽。 將兩人請出書房后,江尋澈站在走廊里,吸了一口深冬的冷氣。 本要回去繼續(xù)處理下一件公務(wù),轉(zhuǎn)頭時,視線突然落在偏殿,就此牢牢地釘住不動了。 蘇棲禾曾經(jīng)起居的痕跡早都已經(jīng)隨著那場大火而徹底消失,而王府家大業(yè)大,平日里很少有人再踏足那片區(qū)域。 所以現(xiàn)在通向偏殿的回廊一片靜謐,只有凜冽寒風(fēng)穿行其間。 世人常道,物是人非,可她卻連物都沒有留下。 江尋澈腳下一頓,看著那個方向,腦海里難得一片紛亂,不知何去何從。 雖然明知道什么都沒有了,但還是……很想過去看看。 哪怕注定是一場徒勞。 眉心微蹙,凝神片刻,正巧看見李嬤嬤從旁邊的房間走出來,神色惴惴不安,手足無措,一眼便知有心事。 發(fā)現(xiàn)秦王殿下在這里之后,嬤嬤好像更尷尬了,只行禮問安,然后愣在原地,半天沒說話。 江尋澈從小被李貴妃按照九五之尊的標準培養(yǎng),長大后也熟稔帝王心術(shù)。 所以甚至不用認真去看,黑眸半斂,大略一掃,心里便有了數(shù),問道:“母妃想做什么?” 被點出了李貴妃內(nèi)應(yīng)的身份,李嬤嬤嗓子猛地一緊。 可王爺表情不動如山,確實渾然不在意。 他一直都知道李嬤嬤與長春宮保持著親密的聯(lián)系。 當(dāng)初開府的時候,紅玉姑姑被李貴妃派出來,離開四方深宮,成了秦王府里的李嬤嬤,本就是背著任務(wù)要監(jiān)視他的。 江尋澈對此一直不曾留心:真要想瞞的肯定能瞞得住,至于剩下那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母妃想知道,便由著她去吧。 李嬤嬤也確實是這樣做的,兢兢業(yè)業(yè)地往宮中匯報一些自己能接觸到的東西,從未有過逾矩。 直到今天,她從紫煙姑姑那里得知,這次李貴妃對蘇棲禾,是下了死手。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蘇姑娘了,但只要一閉眼,就能回想起女孩受傷時在她懷里流著血,說“娘,我不疼”的樣子。 那一瞬間的心疼帶來了眼下的猶豫和動搖,雖然只有一瞬,但不偏不倚,正好被站在外面的秦王殿下捕捉。 被盯著逼問,壓力很大,李嬤嬤只能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講出來。 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秦王殿下的目光猝然變沉,眼里一團濃黑。 “給《江月》填詞?” 他表情微變,下一瞬已經(jīng)轉(zhuǎn)身叫人,備足車馬,帶夠人手。 南風(fēng)吭哧吭哧收拾一通,問殿下可是要進皇城。 江尋澈系上大氅的扣子,下擺在風(fēng)中揚起,背影筆挺而瀟灑,有星星點點的雪花飄散在鬢邊。 他閉了閉眼。 “來不及了?!?/br> “直接去彬州?!?/br> 作者有話說: [1]:引用自西漢劉向《戰(zhàn)國策》中的一章,即《唐雎不辱使命》 第41章 道歉 ◎問心有愧。◎ 蘇棲禾正將一床褥子鋪到母親床上。 剛過完年, 正是冬去春來,交替之際,最后一場冬風(fēng)往往格外凌厲。 女孩總擔(dān)心母親在倒春寒里受涼, 讓整個冬天的審慎都化為徒勞。 所以這些天,她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數(shù)著日子,等著春暖花開。 至于《江月》琴曲和自己所填的詞,也都被她拋在了腦后。 畢竟?jié)櫣P費已經(jīng)拿到了,換成了阿萍身上那件質(zhì)感舒服的里衣。 雖然偶爾回想那個少年與少女的悲劇故事,心里還會產(chǎn)生莫名的不安,隱隱約約,影影綽綽。 但現(xiàn)在一直忙著盡心盡力照顧阿萍,也無暇細想。 她鋪好褥子,將床單的邊角掖進去,帶著微笑抬頭看向母親,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 只聽外面咣啷咣啷, 響起砸門的聲音。 阿萍正好躺著,清晰地感受到床板的搖晃, 仿佛地動山搖。 “怎么了?” 母性的本能讓她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 猛地從床上撐起身子, 想抬手將女兒拉進懷里。 可蘇棲禾也注意到了動靜,并且從馬蹄和車輪由遠及近的聲響,猜到是有大批人馬疾馳而來。 如果是沖著她們來的,那必定……不是小事。 她眉間微微一蹙,輕輕摁住阿萍的手腕。 “娘, 別害怕, 我出去看看就行。” 母親肯定不放心, 但女兒的動作更快,一反身就出了屋子,還不忘將門牢牢關(guān)緊。 這樣就算真有什么事,也能為母親拖延一點時間。 接下來,蘇棲禾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靠近了還在被接連敲響的大門。 只壯起膽子,順著門縫瞥了一眼,登時呼吸停滯。 外面的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下馬,正在她家面前集結(jié),黑壓壓一片,放眼望去,全都是御林軍裝束。 殺氣騰騰,刀兵出鞘,來者不善。 來自禁城、只聽皇上本人命令的隊伍,為何會遠赴彬州,要來找她? 在秦王府里待過的那段日子早都遠去,她現(xiàn)在只是一介民女,為何還會再度牽扯到廟堂之上的事。 難道是秦王殿下碰到什么麻煩了? 領(lǐng)頭的隊長掏出蓋了元熙帝御章的敕令,大喝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前來誅捕蘇棲禾,如果頑抗,格殺勿論!” 話語隔著一層門板沖破耳膜,女孩后退兩步,難以抑制瞳孔的顫抖。 大腦徒勞地想著對策,可越想,就越是一片空白。 因為在絕對的權(quán)力面前,一切掙扎都是無用的,她清楚地意識到,沒有任何脫身之法。 話又說回來,她犯下了什么錯事,值得勞元熙帝大駕,親自下令? 御林軍只在乎完成任務(wù),可不在乎什么禮貌,叫門三聲不應(yīng),抬腳就把那層薄薄的木板踹開。 門破的那一剎那,已經(jīng)有好幾個壯漢朝著蘇棲禾沖過來,如惡狼撲食。 他們都知道這次皇上很生氣,而目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只需一個人就能輕而易舉地制服。 如果最先拿住人的是自己,說不定能獨占所有功勞,得到皇帝的封賞和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