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dá)西亞城毗鄰好客之海，是一座經(jīng)典的濱海城鎮(zhèn)。一進(jìn)城就能聞到周邊咸鮮的海洋氣息。

    海風(fēng)拂過讓娜的發(fā)絲，隨著馬車的深入，與因德里托城全然不同的集市映入眼簾。到處都是賣魚的，魚被撈出在案板上掙扎得“怦怦”響，魚腥味在鼻腔環(huán)繞。還有一些賣貝殼首飾與珍珠的，讓娜走馬觀花看過去。

    遠(yuǎn)處傳來吆喝聲，“最新鮮最新鮮的海魚！來看看——”

    有魚忽然跳出水桶，一旁虎視眈眈的貓咪與魚同時躍起，叼住就跑。攤主象征性地追了兩下，笑著撓撓頭。

    “魚被貓撈去吃，說明今天發(fā)財了！”攤主邊上的人說。

    攤主剛要回話，就有人來買魚。讓娜看他把袖子一捋，從水桶里撈出一條她認(rèn)不出品種的魚，舉起刀背猛地一敲，魚就不掙扎了。攤主捉住魚身，刮去魚鱗，斜切魚頭去腮，又從魚尾順著魚脊，切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讓娜正好奇伸頭去看，攤主徒手掏出血淋淋的內(nèi)臟，嚇?biāo)惶盍艘痪洹拔业纳系邸?，身邊兩位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

    因?yàn)樽屇认胍春?，馬車停在海邊一幢裝潢華麗的酒館里。

    丹塔利歐先一步下車和老板商定住宿，讓娜想到集市走走，艾什瑪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讓娜一左一右拿起一對珍珠耳環(huán)，“艾什瑪，這個好漂亮。”

    艾什瑪瞥一眼，表情依舊冷冷的，“阿斯蒙德大人沒給你送過珍珠嗎？這種品質(zhì)的你也看得上眼？”

    攤主不樂意地一拍桌子，“嘿，你這個小姑娘——”

    “您別生氣，我覺得好看。”讓娜不聲不響地買了這一對。

    注意到艾什瑪方才盯著另一對金色珍珠，她一并買下來，塞進(jìn)已經(jīng)走到下一個攤位的艾什瑪手里。

    艾什瑪立即紅了臉，她嚷嚷道，“我有得是錢，不需要你給我買。再說這珍珠的品質(zhì)也……”

    讓娜恍若未聞，  往前走向下一個攤位。

    艾什瑪打開小小的耳環(huán)盒子，看了一眼，放進(jìn)隨身的口袋里。

    里面有魔法禁咒，誰也偷不走。

    “嘖，說了你不能離開我們視線，沒聽到啊——”她皺眉追上讓娜。

    吃過晚飯，讓娜說想在海邊一個人待一會兒。

    艾什瑪有些不爽，“你又要惹什么麻煩？”

    想到她下午送自己的耳環(huán)，艾什瑪手忙腳亂地說，“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我跟丹塔利歐要看著你?！?/br>
    丹塔利歐挑眉看向讓娜，好像對她那么快使艾什瑪變得好言好語表示佩服。

    讓娜沒有說話，低眉順眼地喝了一口晚飯沒喝完的紅葡萄酒。

    “我會待在你們視線內(nèi)，就在酒館前面那一片海灘?！弊屇日f著伸手指了指。

    酒館門口就是沙灘，讓娜換了輕便一些的裙子，光著腳踩進(jìn)沙灘。

    沙子很柔軟，她重重地踩下去會陷到腳踝。

    她坐在岸邊，一望無際的海面在眼前展開，輕柔的海浪泛出層層漣漪，像皺得發(fā)硬的棉布裙，直到撞向岸邊，迸裂成白色的水漿。

    遠(yuǎn)處的海泛著深沉的黑，與她之前看的《百科圖鑒》上的海不同。

    讓娜想，也許海與海是不一樣的。就像棉布裙上的皺褶，總不盡相同。

    她努力眺望，偶爾能看見一些小魚，但看不見水母?？赡苁嵌斓木壒剩屇戎蓝煨游锒疾幌矚g出門，熊會在洞xue里待一整個冬天。

    讓娜望著遼闊無垠的大海出了神，停不下胡思亂想。

    她能夠選上圣女嗎？她有點(diǎn)害怕。

    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好……她想哥哥了。

    她還想院長嬤嬤，是院長嬤嬤為她買的第一個畫板。

    她應(yīng)該把畫板帶下來的。

    尤妮斯還好不好？尤妮斯給她寄信了嗎？

    ……她恨阿斯蒙德嗎？讓娜想到這里，心臟墜著疼。

    她說不清。

    并非沒有恨，但不止是恨。

    雖然有他自私的部分，但他確實(shí)救了她。

    好想看水母。

    少女愣愣盯著大海，胸口項(xiàng)鏈卻忽然動了。

    小觸手怪本化作讓娜胸口十字架上的背板，這會兒從她的胸口爬下來，重重地摔到沙子上。

    金黃的沙礫沾了滿身，它的觸手小腳蠕動地向大海爬去。讓娜想攔住它，它卻爬得比她走得要，反而自己被帶入水里。

    海水格外厚重，踏入時，靈魂也仿佛被浸濕。

    “果凍——不能再過去了——”海水淹到腰，少女有些害怕，但也有點(diǎn)著急。

    小觸手怪果然不動，它浮在海面上，伸出兩根觸手，把耳朵按平。接著將觸手收攏，像一只水母一樣地游進(jìn)讓娜懷里。

    它用腹足蹭蹭讓娜的腹部，游遠(yuǎn)又再一次貼近。

    讓娜鼻尖一酸，抱住小觸手怪，“還好有你?！?/br>
    遠(yuǎn)遠(yuǎn)盯著的艾什瑪打了個寒顫，“真rou麻。”

    丹塔利歐沒接話，轉(zhuǎn)身進(jìn)酒館，請老板準(zhǔn)備一套衣服給讓娜換。

    艾什瑪過了會兒也走進(jìn)酒館，直直走回樓上房間，丹塔利歐瞥了一眼，也跟上樓。

    他剛走進(jìn)房間，艾什瑪?shù)哪樫N近。男人露出淺笑，“手癢了？”

    “嗯?！卑铂旊y耐地將丹塔利歐壓在門板上。

    “知道了?！钡に麣W伸手解開艾什瑪?shù)男匾?，人將她反抵門板上，半跪在地。

    艾什瑪有點(diǎn)不爽，但任由他動作。

    她的破壞欲望自從出生起就無比強(qiáng)烈，跟路西法打架無非也是手癢找事。

    被阿斯蒙德教訓(xùn)了兩次后，艾什瑪才意識到應(yīng)當(dāng)收斂。

    丹塔利歐提出可以試試新的治療方法，在他新的研究里，性欲與暴怒是為一體。

    他是智慧的惡魔，艾什瑪聽了他的提議。

    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只是她總是隱隱覺得那里不對，說不上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這是艾什瑪?shù)男惺聹?zhǔn)則。

    “阿獅……”艾什瑪迷糊地按住他的腦袋。

    阿獅是只有艾什瑪能叫的昵稱，丹塔利歐想她多叫叫，可惜也就只有在床上能聽見。

    他扶了扶眼鏡，抬頭看艾什瑪，“艾什，治療是需要你配合的?！?/br>
    “把腿再抬高一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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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什瑪（皺眉）：阿斯蒙德大人沒給你送過珍珠嗎？

    讓娜（偷偷把大家攢的四十七條項(xiàng)鏈藏身后）：可是這一對也很好看，是新的。

    丹塔利歐叫Dantalion，所以昵稱是lion，阿獅。

    高興了是愛獅媽，不高興是礙獅媽。

    圣誕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