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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囚愛在線閱讀 - 安魂曲下的嬰靈

安魂曲下的嬰靈

    深夜十一點,綜合辦的人給溫華發(fā)了一份有關公司年會的初步策劃案,他們需要一定地揣摩領導的意圖來制定和修改。

    溫華在書房簡單地回了幾句,在“是否準許攜帶家屬”和“最大可攜帶幾名”上,溫華拇指掰著食指關節(jié),回了一句“最多可攜帶一名家屬”。

    回到房間,方晚正做完護膚流程,躺在床上看他,目光不善。

    “舅媽?”方晚挑眉,嘴角露出嘲諷的弧度,開始清算了,“你教她這么喊的?”

    溫華先是一愣,隨即很快調整情緒,滿臉無辜地坐到床邊:“這我真不知道。我看你沒生氣,所以也就沒說什么,畢竟清司那么小,也不要打擊她。”

    “我沒生氣你才沒說什么???我看你心里偷著樂吧?”

    “哦,這個啊……這倒是真的?!?/br>
    方晚伸手打他:“可把你能耐的,要不是因為清司還只是個小孩子,又那么漂亮可愛,招人喜歡,比她那個什么舅舅可好太多了……”

    “你要夸她就夸她,你別拉踩我啊?!?/br>
    方晚瞪他,把話題繞回正軌上:“我們可還沒結婚呢,不準這么叫?!?/br>
    溫華聞言頓時抱住她:“那你想跟我結婚嗎?”

    方晚手按住他的臉,像傲嬌的貓一樣把他往外推,語氣冷淡:“請不要明知故問。”

    又來了。

    明知什么?又在故問什么?

    溫華在心底里苦笑,她又用這樣模棱兩可的話術來試圖蒙混過關了。

    “清司是我的繼承人?!睖厝A轉移話題,“你們以后也許會經常見到的?!?/br>
    ‘清司是他的繼承人?那那個被他當做女兒來養(yǎng)的呢?’

    方晚本來還想問更多的信息,可對上溫華的視線時,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眸里攜藏陰沉。

    方晚跟著他轉移話題:“你還真沒有私生子啊?也不打算生一個?”

    “……我承認,雖然我以前的私生活不怎么樣……”

    “只是‘不怎么樣’?”方晚嘴挑起一個“你有本事繼續(xù)瞎編”的弧度。

    “好吧,是非常爛……但我對你的心是天地可鑒,加上跟你的這幾個月,我已經快兩年沒有碰過其他人了?!?/br>
    “你在驕傲個什么勁啊?那誰知道你以后會不會呢。哎呀,其實我也無所謂了,畢竟以你的身份地位,要換做是我,我也很難保證自己的道德底線,不過沒關系,你到時候甩我的時候多給我點錢就行?!狈酵頋M臉無所謂地攤手,這些輕飄飄的話就像一把一把刀子往溫華心上扎,“人總不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了吧?我也是要生活的,而且你放心,我覺得你給我再多那我都是應得的,我絕對不會有愧疚心的,一定會全盤照收?!?/br>
    溫華又是一口氣堵在嗓子眼里上不來下不去,明明每次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真心剖出來給她看,但她卻也每次都能用四兩撥千斤地打太極似的再給你整個推回來,甚至連帶把你你下面的辯解思路都給堵住。

    “是是是,你放心,我要是哪天甩了你,我絕對給你一筆巨款讓你安度晚年!”溫華也破罐子破摔了,抱著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

    “啊哈?安度晚年?要那么久才能甩了我嗎?”

    溫華緊緊抱住她:“好了,睡覺,不說這種話了。”

    “哎呀你熱死了,別這么抱著我!”

    這天晚上,方晚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

    她夢見自己正牽著一個小孩子的手,小孩子的臉藏在霧里,不知道長什么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那小小的手很可愛,在她的掌心內縮成一圈。

    她想,如果她跟年九逸的孩子平安生下來,應該也快有清司那么大了。

    元旦的熱鬧也會在深夜里歸于平靜,煙花落幕之時,漆黑的夜依舊是冰冷孤寂的。

    年九逸站在一個小盒子面前,上面是一個玻璃框,與上下左右相同的構造不同,旁邊的玻璃框里都有黑色凝結笑臉的照片,而他面前的玻璃框內沒有任何照片,只有一個空白的相框,以及一個菊花花圈掛在相框上,蠟燭的光在里面微弱又溫暖。

    “年先生,您又來了?!惫腔姨玫墓芾砣藛T說。

    年九逸看了他一眼,狹長的狐貍眼下是一片疲憊的烏青,眼眸內陰暗又渾濁,下巴處瘋草狂長。

    他把視線移回去,垂落眸內蕩起迷茫和悲傷:“……是啊,我又來了。”

    這是他跟方晚唯一的孩子,然而方晚那個時候才二十歲,因為他明白愛的時候太晚,因為他對以前的女人的態(tài)度太過冷漠,被撞到這一切的方晚對他恐懼上升到了極點。

    他想,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愛著他的,她那小心翼翼又不怎么善于演戲的隱藏,還以為自己藏的很好,于是害怕被他懷疑這個孩子是她別有用心懷上的,害怕他的拋棄,也害怕再回到被溫華所強暴絕望的處境。

    于是年僅二十歲的方晚,除了他之外孤立無援的方晚,草率沖動地做下了不理智的決定,不光是孩子的性命,連她自己的命都差點葬送。

    后來他依然決定要跟無法再懷孕的方晚在一起,并且和她度過余生,誰也沒有再提起這個孩子,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提起就是遺忘,它只不過是結了痂,一個永遠不會成為傷痕的痂,當你不經意觸碰那些記憶時,這個痂仍然會疼痛流血。

    “年先生,節(jié)哀。都已經過去這么久了,想必……孩子也投生到了好人家了?!惫芾韱T盡可能地安慰年九逸,這可是他們骨灰堂的大客戶。

    “嗯,我知道。”年九逸撫摸著冰冷的玻璃罩,微亮的燭火在跳動,“不好意思,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br>
    “好,沒問題,有什么需要您再喊我?!惫芾韱T訕訕地趕緊退下,走了十幾步又回頭看時,他發(fā)現(xiàn)那么高大的一個男人,這么看竟也如此渺小。

    年九逸這幾個月瘦了一些,因為方晚的事他整宿整宿地失眠,眼底充滿了鮮紅的血絲。

    他設立孩子的骨灰存放處是在跟方晚第一次冷戰(zhàn)復合后,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孩子,能夠證明他跟方晚愛過彼此的證據(jù)。

    “孩子啊……如果你已經投胎了,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年九逸輕聲說,“你都沒到爸爸的夢里來過呢……真是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我沒有意識到你的存在,傷害了你的mama……現(xiàn)在,爸爸連mama在哪也找不到了……”

    “怎么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