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出來我犯了什么病嗎？”

    “神經(jīng)?。俊?/br>
    第二天，黎之確和堯瑤見面了，不是在餐廳，也不是在咖啡廳。

    而是在A市的花鳥蟲魚市場，這個市場五年前翻新過，商戶都搬到了大棚里面。

    黎之確對于堯瑤提出要見面感到很驚喜，雖然她提出早上逛市場有些奇怪，但是黎之確還是早上找了空隙翹班過來了。

    在門口見到的時候，他見堯瑤手里拎著一杯路邊買的豆?jié){，塑料的一次性杯子，封口是喜羊羊與灰太狼的圖案，外面套著一個透明的白色塑料袋，她指著大門的方向，就對他說走吧。

    在門口掃了健康碼后，兩個人走在水泥地的道路上，周圍都是嘈雜的鳥叫聲，鳥的品種豐富，不管什么種類，都在唧唧咋咋地叫。

    堯瑤給豆?jié){插上吸管，喝了起來，溫度正好。

    “來過這里嗎？”堯瑤問他。

    “初中的時候來過，那時候這里和這里區(qū)別很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一樣了?！崩柚_打量著周圍。

    接著，堯瑤又問：“你的那一只鸚鵡，是在這里買的嗎？”

    黎之確一聽，轉(zhuǎn)頭看她：“不是，那只是畢業(yè)的時候，一個高中的朋友送的?！?/br>
    那一只鸚鵡，是他的高中同學(xué)馬紹林送的，高考結(jié)束之后，權(quán)衡之下，這位同學(xué)選擇去香港留學(xué)，那只鸚鵡那時候還很小，就那樣送給了他，說放在A市沒人照顧，他倒是沒有問過鸚鵡是從哪里買的。

    “你還記得那只鸚鵡嗎？”堯瑤問他，步子還在走，豆?jié){已經(jīng)喝了半杯。

    “是你帶走了？”黎之確猶豫了一下之后說。

    “它死了。”堯瑤說。

    “這么多年了，鳥的壽命有限?！崩柚_有想過這個可能性，畢竟都已經(jīng)那么多年過去了。

    堯瑤停下腳步，看他：“聽到它死了，你心里難過嗎？”

    “有一點吧?！崩柚_說。

    “是么？”堯瑤看不出來他有什么難過的，他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有愧疚過。

    堯瑤接往前走，隨后走到一家專門賣鸚鵡的店，門口擺著很多鸚鵡的幼崽，還有小朋友蹲在地上看。

    “鸚鵡死之后，我很難過，那時候，我到這里來想買一只一模一樣的，看來看去都沒有和它一樣的?！?/br>
    在堯瑤當(dāng)年埋下那只鸚鵡后，一個星期里面都心神不定的，心里難過，晚上睡覺做夢的時候，還會聽到鸚鵡的叫聲，她在網(wǎng)上找到這邊有個市場，專門有賣小動物的，她看了很多只鸚鵡，都沒有她想要的。

    堯瑤很內(nèi)疚，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因為生命感到內(nèi)疚，再怎么樣那時也不能把它遺忘了，自己好像犯了滔天大罪，過不去內(nèi)心的那一關(guān)。

    黎之確看著擺在外頭的那一只玄鳳，然后說：“這一只不就是一模一樣？都是玄鳳?！?/br>
    “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那只鸚鵡，你留學(xué)之前，就沒有想過應(yīng)該怎么照顧它嗎？”堯瑤看他，眼底盡是冷漠。

    “我想著，你會替我照顧的?！崩柚_說。

    “我為什么要替你照顧，我們那時候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堯瑤聲音發(fā)冷。

    “那，你想再買一只嗎？”黎之確想著，今天堯瑤來這里或許就是為了這個。

    “不買了，走走吧?！眻颥幷f。

    一直往前走，有很多賣綠植的地方，還散發(fā)著一種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味。

    堯瑤和黎之確穿梭在綠植之間，不少店家都讓他們進來看一看，瞧一瞧，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盡頭。

    “沒有想買的？”他問。

    “沒有，回去吧?！眻颥庌D(zhuǎn)身。

    然后，兩個人回到了一開始見面的地方，堯瑤就那樣站在路口，沒有和他說話。

    “我送你。”黎之確說。

    “不用了?！眻颥幈еp手，覺得天氣有些涼，明明昨天還是二十度，只用穿一件毛衣。

    “為什么不用？”

    “很難理解嗎？因為我不想和你一起坐車?！?/br>
    黎之確看著她，風(fēng)把她的劉海吹起，遮擋了眼睛，她又用手撇開，腦海中的畫面重現(xiàn)，以前有很多次堯瑤都要在風(fēng)中擋著自己的劉海。

    “我以為你對我的偏見已經(jīng)少了?！彼f。

    “我對你的態(tài)度，從來就不是偏見?！眻颥帥]有看他，而是望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和路人。

    黎之確跨過兩步，從后邊抱上堯瑤，下巴蹭著她的頭發(fā)，堯瑤抖了一下，肩膀往后掙，掙不開。

    “我錯了，你看我都意識到了，以前不應(yīng)該是那樣子的態(tài)度對你，我們能不能試著好好相處？”

    黎之確的手握住她的腰，就算穿著一件衛(wèi)衣，也能感覺到她很瘦。

    “天啊，你說出這些話是想讓我憐憫你嗎？”語氣帶著嘲諷地不可置信，堯瑤低頭要掰開他的手。

    “不是，我以前真的又賤又沒有同理心，我知道，能不能原諒我？”黎之確話畢，抱著她更緊了，不想放開，放開后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

    堯瑤看到還有路人的老婆婆盯著他們看，頓時覺得此刻丟人極了。

    “這么大年紀了，你不嫌丟臉我還嫌，快點放開?！眻颥幍吐曊f。

    “不放?！?/br>
    “放不放？不然我喊人了?！?/br>
    “你喊?！?/br>
    堯瑤自然是拉不下那個臉面，公然在大街上喊人的，甚至還有路過的人看著他們笑，估計是覺得現(xiàn)在的年輕人秀恩愛都是隨時隨地的，真是不害臊，那笑容讓堯瑤覺得真的是無地自容。

    黎之確看她停頓著不說話了，用商量的口吻問她：“讓我送你吧，我就放開。”

    “好，你快放開?！眻颥幷f。

    黎之確松開她，然后立馬拉上她的手，生怕她一下就不知道竄到哪里去。

    他拉著堯瑤的手，帶她來到自己的車前，拉開副駕的門讓她上去，她上去坐好，拉上安全帶。

    “我直接送你回家？還是你還要去哪里？”黎之確站在門前問她。

    “回家吧?！眻颥幚舷掳偷目谡执魃稀?/br>
    黎之確上車，看到旁邊的堯瑤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想與他說話，他發(fā)動車子，也不多說什么。

    一路上，堯瑤都沒有睜眼，車開得很舒服，車內(nèi)溫度適宜，還放著輕松的音樂，人已經(jīng)是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

    “到了?！?/br>
    耳朵里黎之確的聲音闖了進來，堯瑤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再睜開，一臉懶洋洋的模樣。

    不對，這里不是她家那條路啊，她看著周邊的環(huán)境納悶。

    “這不是我家附近吧？你是不是開錯路了？”堯瑤問他。

    “嗯，這是我家附近?！彼f。

    堯瑤疑惑，問他：“開到你家附近做什么，不是說送我回去的嗎？”

    “不想送了?！崩柚_沒有開車鎖。

    “??？說送的是你，不送的也是你，你真的是神經(jīng)病吧？”堯瑤一下就氣精神了，然后拉著車把要下車，發(fā)現(xiàn)車門打不開。

    “你快點給我開門?！彼f。

    黎之確轉(zhuǎn)過頭看她：“你要是走了，我們什么時候會再見面？”

    “見什么見，今天就不應(yīng)該腦子抽了和你出來見面，真是浪費時間，我寧愿去爬山?！眻颥幷f著朝車前輕踢了一腳。

    “你寧愿去爬山也不愿意看到我是嗎？”黎之確呼吸起伏不均。

    “爬山有益身心健康，你能給我?guī)硎裁?，乳腺增生嗎？”堯瑤說著伸手要往cao控處去，想著把車鎖開了。

    黎之確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然后把她往前拉，臉湊上去親她的臉頰。

    “別親我，惡心死了?！眻颥幜硪贿吺滞崎_他的臉。

    “惡心，以前還和我做那么多次，我們上過那么多次床，每次都惡心嗎？”黎之確咬住她的耳廓。

    “現(xiàn)在覺得惡心了，不行嗎？”堯瑤頭拱著他，不讓他親，“就是以前是個傻逼才會和你睡。”

    “我不做什么，你陪陪我。”黎之確說著，頭靠在她肩頭。

    堯瑤推開他，說：“陪你是嗎？一分鐘一萬塊。”

    “好?！彼f。

    “你聽清楚了嗎？我說的是一分鐘一萬塊，你一個月賺得到十萬嗎？”堯瑤問他。

    “十萬也行，就陪陪我，什么也不做，真的?！?/br>
    黎之確看她的眼神里，好像是挺真誠的，但是他為什么會提出這種要求。

    “都愿意出一分鐘十萬了，那你隨便找個女人陪你也一樣，你們這類精英男人不是會找外圍嗎？你也去找一個吧，我一定不會舉報你的。”堯瑤沖他笑。

    “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會找外圍的。”黎之確一臉嚴肅。

    “誰知道你找不找，現(xiàn)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多了去了?！眻颥幮?。

    黎之確聽到堯瑤說出這種話，他不在乎什么找不找的，而是堯瑤把這話說出來，就是一點，就連一丁點都沒有在乎他。

    有哪個女人，會想要自己喜歡的男人去找外圍？她好像真的心里一點他的位置都沒有。

    堯瑤見他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她看，那眼神也不兇，就是心里發(fā)麻。

    “再不放我走，我就報警了?！眻颥幍伤?。

    “你報警等警察來了，我就把我們以前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和你現(xiàn)在的爸媽都說個清楚。”黎之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