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蓮 第74節(jié)
元蓮不能理解,之前在西州時不合適,現(xiàn)在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甚至還是蒼海自己準(zhǔn)備好的,怎么就不合適 了呢? 其實是氣氛不合適,蒼海是覺得現(xiàn)在有些尷尬,若要做些什么也過于刻意了,他無論如何都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輕輕在元蓮的側(cè)臉上貼了一下,溫聲在她耳邊道:“好了,你去……唔!” 他話沒說完,元蓮便飛快的側(cè)過臉,精準(zhǔn)的找到了他薄薄冰涼的嘴唇。 “……” 蒼海都不需要反應(yīng),便下意識的迎合了下去,兩人口唇相貼,親密的親吻了起來。 “嗯……” 一開始是雙唇只是相貼,但是沒過多久元蓮便變換了一下角度,讓兩人貼的更加近了一點,蒼海頓了頓,順著這樣的姿勢深入了進(jìn)去,唇齒相依,再親密不過。 雖然這個吻是元蓮主動地,但是隨著對方認(rèn)真起來,她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伸手搭在蒼海的肩上,五指將他的衣物死死抓住,但是還是抵擋不住身上逐漸加重的力量,被壓得靠在了迎枕上。 而蒼海卻絕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本能的用力,一點點的索取更多,從嘴唇到側(cè)臉,再迷迷糊糊的往下,元蓮的頸子白皙微涼,貼上去也讓人沒辦法分開。 等他反應(yīng)過來也清醒了幾分時,已經(jīng)到了無論如何沒辦法停下去的地步了。 他有些艱難而狼狽的抬起頭,與元蓮微微分開,映入到眼前的就是元蓮熏紅的臉頰,她的美目半閉半合朦朦朧朧的注視著他,那種特殊情態(tài)下的眼神,或許不夠清澈明晰,卻有種讓人加倍迷蒙沉醉的氣息。 “曉蓮……” 他擺了擺頭,試圖保持冷靜,但是那種極度興奮和熱切的欲求卻完全沒辦法減輕。 之前說過的話不由自主的被拋到腦后去,什么尷尬,什么刻意,什么氣氛都在這時候煙消云散,這個時候,他心中腦海里只有她,別的什么都想不起來。 兩人都沒有用神魂,純粹的身體接觸,沒有雙修那樣直截了當(dāng)?shù)摹]有過渡就直接是極限的感覺,但是卻是另一種不同的滋味。 一種循序漸進(jìn),更加柔和也更加緊密的感覺。 或許師兄是對的。 元蓮想。 這件事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簡單直接。 至少身上傳來微涼觸覺,那種親密的接觸,她 就做不到和神交時一樣坦然自在。 真是奇怪,不僅跟神交的感覺不同,甚至與從分魂的記憶中翻到的她們的經(jīng)驗也大相徑庭,這感覺,還真是…… 元蓮忍不住向后畏縮了一下:“等等……” “不怕……”蒼海模糊含混的哄著她,動作倒沒見有片刻的停頓:“沒關(guān)系……馬上就好……” “唔……” 元蓮揚起脖頸,這是一種下意識閃躲的動作,卻不想立即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讓她一下子蜷縮了起來。 就是這一個瞬間,那種奇異的感覺從下到上涌到心頭,元蓮渾身顫抖著幾乎連經(jīng)脈中的真元都在沸騰。 她下意識的想掙扎著離開,但是卻被扣得牢牢地釘在那里,無論她用什么方法,無論是身體還是神魂都動彈不得。 “好孩子……不要動,會好的……” 蒼海的安撫讓元蓮有些暴躁的真元漸漸平靜下來,但她還是難受:“師兄……你先放開我,等一會兒……過一會再來……” 這又怎么可能? 一直對她千依百順,溺愛的從不說一個“不”字的師兄這次卻沒有停下,只是潦草的安撫著她,只能起到一點微末的作用。 * 不周山上空從來都是晴空萬里,風(fēng)雨不侵的,但是這次主人的身心狀態(tài)卻波動到了影響天氣的地步。 正在跟常松竹交代事情的言航停下話頭,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只見不周山上下仍然籠罩著足以沖刷靈霧的雨水。 這種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天,被風(fēng)雨驅(qū)趕的靈氣逸散到周遭,倒是讓萬儀宗撿了個便宜。 常松竹微皺眉頭:“宗主,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么?不周山出了什么事?” 言航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至少無上天宮是這樣說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好,道紀(jì)神王哪里坐得住……不過倒是可以前去探望一番?!?/br> 凌瑤也坐在一旁,聞言看了一眼遠(yuǎn)方那一時纏綿悱惻細(xì)雨綿綿,一時電閃雷鳴暴雨傾盆的天色,先是若有所思,然后一口否決道:“不行,師兄,你就不要多管閑事畫蛇添足了,蓮尊和蒼海神王剛剛回來,不定有什么要事呢?!?/br> 言航翻了個白眼,又 看向坐在下首的常松竹:“師妹,既然蒼海神王與蓮尊已經(jīng)回來了,想來也快到你離宗的時候,對你我是放心的,有蓮尊護(hù)著,也不必特意囑咐你什么,只是有一點,我知道你與蓮尊關(guān)系親近,但是切不可只圖親近,而忽視尊師重道,畢竟師徒的名分還在。” 看常松竹認(rèn)真的應(yīng)下了,言航點了點頭:“以后一定要勤勉修行,等到有朝一時學(xué)有所成,若是力壓神界一眾天驕,你是自萬儀宗出去的,我們臉上也有光彩。” “宗主,您放心?!背K芍竦溃骸熬退悴粸槲易约海瑔螢榱瞬还钾?fù)蓮尊的厚愛,我也一定努力。” 言航心里還有些反酸,但好歹他的胸襟也不小,除去吃了那么一點味,倒真是真心實意希望她好的。 “還有一事,”言航想起這一次談話的重點,忙問道:“外門那個弟子,就是這次蓮尊從劍山救回來的那個,叫……封云清來著,到底與蓮尊什么關(guān)系?究竟因為什么能勞動神王和仙尊大駕親自去搭救。” 常松竹愣了愣,她不想跟別人談及元蓮的私事,特別是這種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的私事,一時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怕常松竹聽不明白自己的話,說的直白了些:“你我雖然年歲相差懸殊,我也并非蓮尊親傳,但是到底與她有一層師徒名分,與你也算得上是師兄妹了,我就與你不繞彎子了——那孩子一看就是與蓮尊有點……不太一樣的關(guān)系,只是現(xiàn)在神王尚在,這便有些不好問了……蓮尊竟還能下力氣救他,這……他們究竟是情是仇,宗門也好知道該怎么處置?!?/br> 常松竹松了口氣——這個倒沒什么說不得的,她道:“您不必多想,蓮尊與他之間怕是有仇無情,不需要特別去惦記?!?/br> 言航卻擰緊了眉宇:“有仇?那……” 常松竹看他一副要提師分憂的樣子,連忙解釋道:“無論是什么,那都已經(jīng)是舊日云煙了,蓮尊不在意,神王也不在意,您要是刻意去提這事,反倒是高看他了?!?/br> “是么……”言航若有所思,但是卻也打消了心中原本的念頭,他喃喃道:“我之前就聽說蒼海神王十分大度能容人,這么看來……” “咳!”凌瑤用力的咳嗽了一聲。 言航猛地噤聲,他自知失言,閉嘴之后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當(dāng)然,主要是二位尊上夫妻相合,伉儷情深,沒有半分間隙。”! 第89章 因為常松竹的建議,言航想了好久,還是決定擱置封云清的問題,不追究不過問,一切看元蓮自己的意思,以免畫蛇添足,反倒不美。 而有幸被他這樣惦記的封云清此時卻也并不算好過。 他自從被元蓮帶回萬儀宗之后,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劍山上發(fā)生的一切,元蓮當(dāng)時的每個表情、每句話都來來回回的沖擊著他的心境。 要說封云清絕不是一個心志不堅定,容易動搖的人,這從他在韻蓮身死之后仍能硬生生撐下來,不耽誤生活也不耽誤修煉就能看出來,但是再堅定的心志也不是無堅不摧的,他也有瀕臨崩潰的時候。 這時候,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門里,盤膝修煉,強(qiáng)迫自己入定,卻完全不能靜下心來。 烏憶寒被關(guān)在門外,怎么拍門、怎么叫嚷都沒有用,完全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封云清!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出來,出來見我!”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差不多一半了,但是若是魂魄脫離了玉佩的滋養(yǎng)還是無法長久,這幾天她就這么固執(zhí)地守在封云清門口,明明知道對方很可能設(shè)置了隔音障,自己做什么封云清都聽不見看不見,但是她一直就是這種性情,執(zhí)拗的驚人。 就在她盯著房門,委屈的連眼淚都要掉下來時,林縉突然到訪。 其實這幾個封云清的同門對烏憶寒這人都不太感冒,但是不同的是林縉為人圓滑,相比于匡余明不僅當(dāng)面罵烏憶寒“賤人”,更是連封云清都絕交了,林縉繼續(xù)正常與師弟相處,與烏憶寒也保持著不咸不淡,沒什么交集但是見了還可以打聲招呼的關(guān)系。 “烏姑娘,請師弟出來一趟,我有事跟他商量?!?/br> 林縉無視了烏憶寒慌忙擦拭眼淚的動作,直接道。 烏憶寒勉強(qiáng)平復(fù)了情緒,剛要張口說封云清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就聽見“啪”的一聲,身后的門開了。 封云清神情冷淡,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又有什么事?” 烏憶寒一下子咬緊了牙關(guān)——這分明就是有意無視自己。 林縉不知道他們的矛盾,便道:“有個人托我給你帶話,對方想見你?!?/br> “誰?”封云清問:“是萬儀宗本門 的人?” 林縉搖了搖頭:“說來也奇怪,這人該跟我們無甚關(guān)系才是——他是禁魔窟的人,名叫澹臺叡?!?/br> “這樣說你可能沒印象,這個澹臺道君是蘭御仙尊的血裔?!?/br> “……蘭御仙尊?”封云清慢慢抬起眼:“就是那個……” “對,”林縉沒說明白,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蘭尊與蓮尊有些淵源,澹臺翼又與他關(guān)系密切,我這才覺得不能一口回絕。” 封云清先是垂眸不語,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渾身一震,望向林縉道:“他在哪里?” 澹臺翼能與封云清扯上什么關(guān)系呢? 一個是下界的少年修士,一個神界的仙尊血裔,封云清統(tǒng)共來到神界也沒多長時間門,在這之前,他與神界僅有的一點關(guān)系就是韻蓮而已。 兩人都知道在不周山附近談話不是個好地方,便約在了萬儀宗外足有千里遠(yuǎn)的一處山野小亭中,他們相對而坐,互相打量著對方都不說話。 許久之后,到底還是澹臺叡沒有沉住氣,先開了口:“你可知我為何約你相見?” 封云清勉強(qiáng)提了提唇角:“猜得到幾分……我人小位卑,除了那一件事,恐怕沒有什么地方值得澹臺道君關(guān)注。”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卞E_翼深吸了一口氣,俊美到有些女氣的臉龐被這件事這么的十分暗淡,他說道:“你……知道蓮尊歷劫的事吧?” 封云清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才控制住,不需他回答,這反應(yīng)就讓澹臺翼明白了答案。 他心中滋味真的是五味雜陳,復(fù)雜的很難用語言表述:“你……也是其中之一,對不對?” 也? 封云清算是徹底確定了對方也元蓮的關(guān)系——這個蘭御仙尊的后裔,出生、成長都在神界的禁魔窟繼承人之一,合道期的道君,竟然也真的也和自己沒多大區(qū)別。 不過想一想,劍山的那位不也是這樣的下場么?澹臺叡除了血脈所帶來的身份以外,好像也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至少在元蓮看來,他們是化神、合道亦或是地仙,其實也沒多大區(qū)別,甚至于他們到底是“誰”,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的命格,能讓蓮尊覺得有用。 澹臺叡的年齡比封云清大一些,修為更是高出兩個大階,但是他表現(xiàn)出失魂落魄、心緒不安地樣子要比封云清更加明顯,更加現(xiàn)于面上,單看這一點,他也確實不如封云清來的沉穩(wěn)。 也是,在神界,這樣的年紀(jì)只能說還是個孩子,一切都剛剛起步。 卻已經(jīng)遇上了足以影響一生的心魔。 由于彼此關(guān)系的特殊性,封云清絕不可能對澹臺叡有抱有好感,他沒辦法同情這個某種意義上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相反,看著別人比自己更痛苦、更糾結(jié),輾轉(zhuǎn)反側(cè)不得安寧,他竟然能從中得到慰藉。 對于澹臺叡來說,自然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