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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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兩人隨意聊著天,陸東籬像是不經(jīng)意地說起了這個,還說以后若是有機會,請他倆帶著崽崽一起去家里做客。 苗笙記得這事,是因為當(dāng)時聊起這個話題,他才想明白為何陸東籬家在西陵府,卻跑到喚笙樓南軒府分舵去下委托,因為青瀘縣在位置上離南軒府城更近些。 而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為什么聊得好好的,這人突然提起墳地的事。 原來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切。 陸東籬口口聲聲不惜命,原來真的做好了必死的準(zhǔn)備,他表面上看起來浪蕩不羈,心中壓抑著多么強烈的痛苦,誰也不能感同身受。 想必愛妻離世后,他在世上最后兩個未了的心愿,就是報仇和求得兩位兄長的原諒。 或許現(xiàn)在,他是真的沒有遺憾了。 可人真的會沒有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嗎? 難道在臨死之際,真的不會生出無窮的眷戀? 賀北海和雁南樓聽了苗笙的話,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 “多謝?!辟R北??粗憱|籬的尸身,沉痛道,“我會與二弟料理他的后事?!?/br> 現(xiàn)在風(fēng)吹得更狠,雪下得更大,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幾乎迷得人睜不開眼,大家身上很快就落滿了雪花,全都變成了雪人。 不遠(yuǎn)處的厲濤飛也被雪花蓋住,只露出背上插的兩柄長劍,像是化成了一座劍冢。 “夜峰哥,你給分舵兄弟傳個信,讓他們來人把陸兄和那老混球的尸體帶回去?!庇问挿愿赖?,“天氣實在太差了,大家不宜在外久留。” 顧夜峰立刻抱拳道:“是?!?/br> “蕭兒,我和師兄送賀兄、晏兄回客棧,替他們療傷之后,去分舵接了小雪再回你那里?!标糖锓馈?/br> 雁南樓立刻道:“不必麻煩了。” 謝青楓自我介紹道:“我與師弟出身碧山谷,原本便是郎中,這是分內(nèi)之事?!?/br> “兩位大哥受得內(nèi)傷不輕,還是要及時醫(yī)治,免得家中妻小擔(dān)心?!庇问拕竦溃皼r且你們還要護送陸兄尸身回鄉(xiāng),更要多多保重?!?/br> 賀北海嘆了口氣,也便不再客氣,抱拳道:“多謝兩位?!?/br> 平小紅自告奮勇:“那我回分舵陪著小雪。” 商議好之后,大家各自離開,留下顧夜峰在這里守著兩具尸體,等人來接應(yīng)。 游蕭把凍得發(fā)抖的苗笙抱上了馬車,解開他已經(jīng)被雪沾濕了的棉披風(fēng),將人摟在懷中,釋放內(nèi)力給他暖身。 路上苗笙十分沉默,安靜地依偎在游蕭懷里,一句話都沒說。 游蕭知道他傷心,也不是只言片語就能安慰的,便只是抱著他,并沒有吭聲。 苗笙這種沉默又郁結(jié)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了入睡前,他晚飯吃得不多,說自己渾身疲憊,想早點休息。 于是游蕭便照顧他洗漱,陪他一起鉆進(jìn)了被窩。 “笙兒,若是難過就說出來,我陪你聊聊?!庇问拰嵲诜判牟幌拢滩蛔〉?。 苗笙確實有一股悲意憋在胸口,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氣,可他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便沖對方勾了勾唇角:“沒事,睡吧。” 他轉(zhuǎn)過身去,感覺到游蕭溫?zé)岬男靥艑⒆约夯\罩住,惶恐多時的心漸漸安穩(wěn)了一些。 這一天確實情緒跌宕起伏,折騰得太厲害,他只覺得頭暈?zāi)X脹,身子發(fā)沉,很快便睡了過去。 只是睡也睡不安穩(wěn),那股悲意始終無法驅(qū)散,如影隨形地包裹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苗笙感覺自己被人輕輕搖醒。 他緩緩睜開眼睛,拔步床帳內(nèi)一片昏暗,而他眼前不知為何十分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游蕭擔(dān)心的神情。 “怎么了?”苗笙揉了揉眼,發(fā)覺臉上濕濕涼涼的。 游蕭抱住他,擔(dān)心道:“笙兒,是不是做噩夢了,你方才哭得厲害?!?/br> 噩夢? 苗笙坐起來,迷迷糊糊地努力回憶,搖了搖頭:“不記得了?!?/br> “是不是為陸兄難過?”游蕭曲起指節(jié),輕輕蹭掉他臉上的淚痕,溫聲道。 苗笙迷茫地怔住了:“他……” 他本來想,好好的我為什么要為對方難過,突然間才反應(yīng)過來,陸東籬已經(jīng)不在了。 苗笙是睡懵了,忘記了白天發(fā)生的事,意識到之后,很多記憶一下子涌進(jìn)腦海。 他想起昨天晚上還去房間看了被捆成蠶蛹的陸東籬,跟他道了晚安,然后自己固執(zhí)地半夜起來,在廊下等到了意外歸來的游蕭,在期待已久的懷中美美睡著,早上起來就發(fā)現(xiàn)陸東籬被人擄走。 然后就是尋找他的下落、斷定他是被厲濤飛綁架,接著找到了賀北海和雁南樓,帶他們一起去人。 最后,在那破廟前的空地上,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好友被淬了毒的飛鏢擊中,五個高手、三個郎中在現(xiàn)場都束手無策,東籬兄仍是走了。 漫天飛雪中,他英俊的面容因中毒變成了黑紫色,卻還掛著淡淡笑意,閉上眼,告別了人世。 僅僅一天一夜,就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一幕幕畫面像鐵錘一樣敲擊在苗笙胸口,令他喘不過氣來,喉頭酸脹不已,被悲意堵得說不出話,酸澀的感覺一直爬上鼻腔和眼眶,淚水突然間就噴涌而出。 “游蕭,東籬兄他、他……”他抱住游蕭的脖子,淚如雨下,一開口便哽咽得說不成句,“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明明、明明已經(jīng)報了仇……還、還找到了他的兄長……一切都要好起來了……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見他終于哭了出來,游蕭也松了口氣,可是又為他哭得渾身顫抖而心疼。 他緊緊抱住苗笙,輕撫著對方后背,溫聲道:“或許人生便是這般無常,沒有人能回答為什么?!?/br> 向來舌燦蓮花的喚笙樓主,此刻確實詞窮,他不能說陸東籬死得其所、死而瞑目,因為到底有沒有遺憾,只有對方本人知道。 他不能為了安慰自己的愛人,而去替死者感覺完滿,那樣對死者不夠尊重。 下午陸東籬死的時候,苗笙覺得極其不真實,直到此刻,他才確確實實地明白,自己這個才認(rèn)識沒多久的好友,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了。 這股悲傷的后返勁兒將他的心臟像帕子一樣地反復(fù)絞緊,令他疼得無以復(fù)加,眼淚就像奔騰的長河,無法自已地流淌。 游蕭本想他能哭出來就好,可他哭得太久,又怕他身體受不住。 “笙兒,別想太多。”他松開苗笙,捧起那哭得發(fā)腫的臉,一下一下吻去上邊的淚痕,“人死不能復(fù)生,他定然不希望看到你為他這么難過,再哭下去要傷身唔——” 是苗笙突然吻住了他的唇。 游蕭愣了愣,后撤幾寸,看著他的臉:“笙兒?” 苗笙哭得眼眶眼皮都紅得厲害,鼻尖也是紅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這脆弱的模樣著實讓人瘋狂心動。 可游蕭不確定現(xiàn)在親吻合不合時宜,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占人便宜。 “親我。”苗笙湊過去,貼在他唇邊,低聲下著命令,聲音里透著一抹瘋狂,“我想忘掉一切?!?/br> 游蕭便不再遲疑,低頭便吻了下去,舌尖掃過他的上顎,勾住濕軟的舌頭吮吸纏綿。 少年的吻像是熱情的風(fēng)暴,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苗笙很快便如愿以償?shù)刈兊妙^腦一片空白,在對方極具攻擊力的纏吻中變得呼吸急促。 親吻與擁抱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覺得這才是他能夠緊緊抓住的東西。 游蕭將苗笙親得雙唇紅腫,戀戀不舍地松開,又在唇上輕輕碰了碰,以示告別。 這種情況下,他不能失控。 “游蕭……” 苗笙雙目迷蒙地望著他,漂亮的桃花眼被欲念占據(jù),想要什么不言自明。 而他看到游蕭赤紅著一雙眼,瞳色暗如深海,寫滿了渴求與眷戀,知道他跟自己一樣難以忍耐。 “不行?!崩碇菫l臨崩潰的喚笙樓主聲音嘶啞,“你身子經(jīng)不起折騰,崽崽也受不住?!?/br> “可是我想要?!泵珞腺N進(jìn)他懷里,微微抬頭去咬他的耳垂。 他只想沉溺在另一種情緒當(dāng)中,好讓自己忘卻悲傷。 游蕭沉吟片刻,推著他轉(zhuǎn)過身去,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來?!?/br> 其實苗笙并不想用這個方式,他只是想跟游蕭無限靠近,想要肌膚相貼的親密和安全感,但……這樣的感覺也很不錯。 至少片刻后,他真的是徹底放松了,腦子混混沌沌,什么都不再想。 “你呢……”苗笙軟綿綿地癱在游蕭懷里,呢喃著問,“會不會難受?” 游蕭確實難受,而且現(xiàn)在出了一身大汗,要不是不想讓苗笙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去,他很想跑出去沖個涼水澡,好讓自己盡快冷靜。 以往他有足夠的意志力拒絕,可現(xiàn)在,堅固如鐵的意志也被心上人的溫柔徹底瓦解。 “真的想幫我?”他額頭抵在苗笙后頸,低低地問。 苗笙“嗯”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很小聲地承認(rèn):“但我真的沒什么力氣了?!?/br> “沒關(guān)系,你睡你的?!庇问捄舫龅臒釟鈬娫谒鷤?cè),壓抑著胸口肆虐的情緒,輕聲道,“只需要你伸出援手就好?!?/br> 他可不敢讓苗笙自行cao作,不然下腹處的傷口太容易穿幫,自己來掌控才能萬無一失。 稍后,苗笙才明白“伸出援手”原來是字面意思,頓時無語。 只是……什么叫他睡他的,這誰能睡得著?! 懷上崽的那個過程顯得久遠(yuǎn)而模糊,但現(xiàn)在感受到的一切,成功刷新了苗笙的記憶,令他臉燙得快要炸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煎熬”才逐漸結(jié)束,情緒和體力都被消耗殆盡,他幾乎是閉上眼睛立刻就昏睡了過去。 夢依然沒什么情節(jié),悲傷也散去了不少,他被一種莫可名狀的激動所裹挾,一直到醒來,還覺得心臟怦怦直跳。 “醒啦?”游蕭溫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睡得好嗎?” 苗笙下意識地望過去,對上他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便立刻想起了昨晚深更半夜那些荒唐事,從臉頰紅到耳根,不好意思地拉起被子蓋住臉。 右手一用力,才覺得有些疼,是掌心有些紅腫,哪怕被涂了護手的脂膏也無濟于事。 苗笙:“……” 少年什么的,血氣方剛的“剛”,恐怕也是鋼鐵的“鋼”。 “躲什么?”游蕭把他從被子里挖出來,湊在他臉跟前,笑盈盈地說,“我猜你睡得挺好,都打小呼嚕了?!?/br> 他眼神還是黑沉沉的,透著一股饜足和按捺不住的興奮,還有nongnong的占有欲,有種想把人囫圇吞下的意味。 苗笙:“……” 他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游蕭,嗔怪道:“還說自己是神醫(yī),打呼嚕是睡得好的意思嗎?” 游蕭看著他紅透了的耳朵,湊過去親了親,感受到了那灼熱的溫度,更是心猿意馬。 臥房里拉著窗簾,拔步床掛著床帳,層層帷幔擋住了日光,周遭一片暗沉,倒是讓這環(huán)境更顯得旖旎。 苗笙覺得不妥,大早上的,搞不好還會發(fā)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