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雪場，老板半倚在柜臺后，朝著兩個人吹了個口哨。

    “你小子真是一鳴驚人?！彼f過來一張照片，玩笑道，“來，冠軍寫真?！?/br>
    言昭眉頭還沾著點未融化的雪碎，看起來濕漉漉的，他脫了手套，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隨后塞進口袋里。

    老板看向他身后的沉辭音，示意道：“你不給她看看??？”

    沉辭音問：“和我有關嗎？”

    言昭側身，低頭看她：“接吻照，要看嗎？”

    他的話簡短又直白，沉辭音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不看了?！?/br>
    兩個人之間氛圍別扭古怪，完全不像剛進場時的融洽，老板高深莫測地來回掃視一眼，沒再說話。

    私人雪場旁邊就是一家日式酒店，同樣由這個老板經營。

    沉辭音泡了個熱水澡，穿上酒店提供的浴衣，出房門去吃晚餐。

    打開門，隔壁也同時走出來一人，和她目光對上。

    不得不說言昭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好看，黑發(fā)垂落，一身灰色浴衣，有那么點傳統(tǒng)少女漫畫中男主角的意味。

    沉辭音往前走了幾步，言昭卻沒動，等著她走到自己身邊，再同她一起往前走。

    酒店走廊擺著一盞盞的地燈，光線昏暗，沉辭音低頭踩著影子，直到兩人并肩等在電梯前。

    她先開了口，說出今晚第一句話：“你不問原因嗎？”

    言昭側頭看來一眼。

    電梯門反射出兩人的身影。

    “不是你的問題?！背赁o音停頓了會，整理思緒繼續(xù)說，“我確實對你有好感，這我不能否認，但我們都還在讀書，當下學習才最重要，談戀愛會分心?！?/br>
    他聲調毫無波瀾：“一段優(yōu)秀的關系，是相互促進，這話還是你和我說的?！?/br>
    “我說的那是朋友之間！”

    “從朋友成為男女朋友就不能相互促進了么？”

    “那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沉辭音說不出來：“總之……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br>
    “我們接過吻了。”

    “那不算。”她較真，“是隔著護臉親的，你沒碰到我。”

    言昭語氣輕飄飄的：“啊，是么？”

    電梯響起清脆的提示音，門縫緩緩打開，電梯里的人看了眼外面，空空蕩蕩，疑惑了句：“沒人？”

    又順手按下了關門鍵。

    一旁的安全通道門后，燈光全暗，沉辭音呼吸急促起伏，雙手被扣住壓在墻上。言昭困住她，低頭，再一次親下來。

    沒有布料的遮擋，這次的觸感是實打實的。唇瓣柔軟微涼，毫無縫隙地貼合，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氣息好聞又誘人，像是一張網，將她捕住。

    沉辭音睜著眼，看見他極度靠近下細密的眼睫，還有略微凌亂的發(fā)梢。

    她的呼吸更亂了。

    言昭慢慢松開，低聲問她，呼吸灑在她的鼻尖：“這回碰到了么？”

    她大腦混沌，簡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一定要……”

    “嗯?！?/br>
    臉頰發(fā)熱，胸口因為喘息起起伏伏，她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現(xiàn)實與虛擬漸漸重合、交迭。

    沉辭音猛然睜眼，視線里是言昭家里的巨大書架。

    屏幕上的電影已經放完，定格在演職員表，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躺在言昭的腿上，他的掌心貼著她的臉頰。

    察覺到她的動靜，他低頭問她：“夢見什么了？”

    她坐起身，掩飾般理了理頭發(fā)：“你怎么知道我做夢了？”

    “你剛剛夢里叫我名字了。”

    沉辭音一愣：“怎么可能……我從來不說夢話?！?/br>
    言昭挑眉：“原來真的夢到我了?！?/br>
    她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故意誆她，擰過臉去，找到自己的拖鞋穿好，站起身急匆匆地離開沙發(fā)。

    窗外夕陽漸沉，天際染上一片橘黃。

    從廁所出來，言昭已經穿戴整齊。

    沉辭音問：“去哪？”

    “我不會做飯?！毖哉押芴谷?，“但又不想點外賣，所以我們出去吃?！?/br>
    “等我，我去收拾一下?！?/br>
    她轉身回了洗手間，簡單補了點口紅，看起來更有氣色一點，隨后走出去，言昭拎著她的包，垂頭刷著手機，懶散地靠在玄關等著她。

    極其強烈的日常感，讓她恍惚間有種錯覺。

    他們本該是這樣一直生活的。

    ＊

    假期前的一周過得很快，到了約定好的日子，沉辭音站在樓下，看到了一輛外觀極其抓人眼球的轎跑。

    司機從駕駛座下來，戴著白手套，恭恭敬敬地將鑰匙遞給她，她接過，面上淡定，但心里已經開始打鼓。

    “油是滿的，車也已經檢查過，所有配件無損，祝您旅途愉快?！?/br>
    “謝謝?！?/br>
    司機離開，沉辭音圍著車轉了一圈，坐進駕駛室里，看著中控臺精致的儀表盤，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和她預想中完全不一樣，她退出來，關上車門，給言昭打了個電話。

    言昭：“我記得你的要求是，能開就行。”

    “這車我開不了。”

    她站在車邊，早晨小區(qū)里來往的人從身邊走過，回頭率百分百。

    “你就沒有更大眾、更普通一點的車嗎？”

    “沒有?！?/br>
    這一腳油費可能就得花不少錢，沉辭音覺得自己駕馭不了。

    “行了。”他笑，“等著?！?/br>
    十分鐘后，言昭出現(xiàn)在她面前，朝她伸手：“鑰匙。”

    沉辭音遞給他，他側頭示意副駕：“上車?！?/br>
    “你開車？”

    “嗯。”

    “我要回南城，而且可能要待兩三天才回來，你確定嗎？”

    “有空?！?/br>
    “不是這個問題。有點太麻煩你了，我還是自己開?！?/br>
    回南城開車起碼三四個小時，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沉辭音覺得這是件十分累人的事情，沒有誰有義務替她去做，更何況是言昭。

    除非她花錢雇人，這樣心安一點，但言昭怎么看都不像缺錢的主。

    言昭反問：“你不是說還有人和你一起？”

    沉辭音被他拆穿，不說話了。

    “聽話，上車?！彼圩∷氖滞?，將她往副駕的方向帶，又重復一遍，“我來開。”

    ——

    離再do不遠了

    大家圣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