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拯救世界(24)
“我愛你?!?/br> 這句話像流水一般自然地被他說了出來,而我的理智被這一聲飽含深沉感情的呼喚徹底切斷了。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從他嘴里聽到這句話。不,或者說,這是我第一次從家人以外的人嘴里聽到這句話。 我一時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回話。說起來,他此時理智全無,估計也不會記得今晚的事,我根本沒有回話的必要。 可這句話卻讓我無法忽略,我無法對老師說出這句珍貴無比的話裝聾作啞。他說了愛我,他說了,愛我這個羸弱、自私又瘋狂的人。 難道不是嗎,我,鄉(xiāng)下來的村姑,用盡手段才擠到他身邊,為的就是利用他的力量擺脫我的舊主人,我對他根本動機不純,我一度以為他能夠原諒我居心不良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事了,他怎么能……他怎么能愛我這個滿嘴謊話、骯臟狡猾的姑娘呢? 是的,我深深愛著我的老師沒錯,他是將我從泥潭里拉出來的人。可我能得到他的善意已經(jīng)是我所渴求的極限了,那也足夠我向他報恩一輩子。我根本……根本不敢向他索求其他任何東西。 原諒當時我的卑微、恐懼與瑟縮吧,我不過是剛從掌控中逃出來的一只狗而已,還沒怎么學會做人。 “……” 似乎為我的僵硬感到不解,他松開手臂,迷茫地叫我: “格莉達?……” “……老師?!?/br> 我松懈下肩膀,緩了一口氣,將眼淚抹開,回應他的話。 “接下來就是不能反悔的部分了,就算你明早起來什么也不記得,但也請你今后一直愛著我?!?/br> 我捧住他的臉,不管他聽沒聽懂。 “一直、一直,因為我對你的渴求之心已經(jīng)永遠不會滿足了?!?/br> 我挺身吞下那根又再次屹立起來的巨物,劃撥開的皮rou撕扯著神經(jīng),疼痛讓我揚起眉頭,笑了起來。 我只感受到一種占有欲的滿足。 此刻,是我吃下了他,將他完全占有了。 似乎是無窮無盡的rou與rou的碰撞,我深刻體會到他帶給我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放縱著我一直緊繃著的思想,那陽居一遍遍沖進我的身體里,身體力行地告訴我他有多么愛我,多么想與我融合。顫抖的呼喚,打在耳畔的炙熱呼吸,摩擦的肌膚,都如同一場過分熱烈的夢,我與他共同沉溺其中,任憑欲望將我淹沒。 讓他毀掉我吧,也讓我毀掉他。他已經(jīng)向我伸出手了,我也已經(jīng)回應他,因此任何一方都不能再反悔,試圖退后一步、將一切歸于平靜或者當做這個決定不存在,都是不被允許的。我的老師,與我一同墜落吧,哪怕在極黑的深淵里也要執(zhí)手同行。 不知多長時間,隨性地攀上頂峰多少次,哭喊、喘息與淚水要漫溢多遠,一切終于歸于安歇。 他似乎終于盡興,雙臂緊密地摟著我,安詳?shù)厮?。但這可把我累得夠嗆,我又不是個久經(jīng)沙場的經(jīng)驗老手,與他來上這么一回,要把我骨頭都折騰散架了。 想從他懷里爬出來,卻被那雙有力的手阻攔,我掙脫不能,只好再提起精神施一個小小的催眠魔法——讓他陷入更深沉的睡眠,將那手臂松懈下去,從而得以從桎梏中逃出來。 去浴室里洗完澡,我換上衣服,從弗納爾萊府邸,這個讓我沾滿一身欲望的地方離開了。 等到第二天黎明,我被奧德修斯從床上薅了起來,肌rou的酸痛讓我沒有睡好覺,拖著一具疲憊的軀體洗漱穿衣,在早早拜訪的老師面前打了個大哈欠。 “格莉達!——” 他有些著急地詢問我,對我這閑散懶惰的樣子不甚滿意。 “怎么了?老師?” “……讓你的侍從先出去?!?/br> 奧德修斯在我身后以眼神詢問我,我點了點頭,他就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你有什么話問我?” “……是。” 他隱忍地開口了。 “你昨晚……在哪里?” “……” 嗯?不會吧?他竟然還有記憶? 我怔愣地眨了眨眼,看著他微微發(fā)抖的軀干,還有那強忍耐著焦急情緒的臉頰,突然覺得逗逗他也會挺有意思。 “昨晚?我在宴會上和貴族們喝了酒,似乎還和某個人一起出去了……” 他的眼眸因我的話亮了起來,剛想追問,我話鋒一轉: “但他還是不夠紳士,我沒有坐上他的馬車,自己回來了。” “嗯?你,你早早就回到皇宮來了嗎?” “是呀。” 我強忍著笑意回答他。 “奧德修斯可以作證哦,奧德修斯——” “您有什么吩咐?” 在門外等候的奧德修斯聽見我的呼喚,推門進來。 “昨晚我不是很早就回來了嗎?” “是。” 他回答地毫不猶豫,即便是在說謊。神侍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超乎尋常的忠心,或者說是傲慢更合適一些。被神賜下的精靈,只聽從神的命令而服從于我,那至高無上的虔誠便投射在我身上,其余凡人,皆不能入眼。 “……是嗎?!?/br> 老師明顯地消沉了下去,眼神憂愁地望向一旁,轉而看看我的臉色,好像我確實沒有說謊,于是更低沉地消沉下去。我覺得我的良心受到了譴責,但無奈老師這副被捉弄地泫然欲泣的樣子實在令人心情愉悅,我坐在原地,笑瞇瞇地開口問他: “老師?昨晚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 他像只被抓住尾巴的貓咪一樣,嚇了一跳,連忙掩飾: “不,什么都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做了個夢。” “什么夢呀?” “不,不能告訴你?!?/br> “連我也不行?” 他被我捉弄得受不了了,站起來向外走去。 “不行,打擾你了,好好休息……格莉達?!?/br> 最后一聲像嘆息一般慢慢落下,我在他離開后笑出了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許這對他來說是發(fā)現(xiàn)自己出軌了一般難以接受吧,雖然并沒有出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算不上要用“出軌”這個詞,但我的老師,他是良心不曾少半分的人呀。出身貴族的良好教育,為他樹立起高潔的道德模范,他無法接受這樣混亂的男女關系。但我僅僅以為這只是個富有情趣的小問題罷了。 當時的我還沒有預料到這種觀念的差異,會成為我們關系割裂的最后一把刀。 但到了那一步,再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