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148節(jié)
山際,太陽一寸寸地沉下去,眼下連余暉都見不著多少。 “當初我修習醫(yī)術(shù)訣,是因為家中有個最小的meimei,身體不大好。阿爸阿媽讓我學(xué),說是以后可以照顧她。 “后來小妹的身子骨漸漸好起來,阿爸又說世代修醫(yī),不學(xué)下去只會浪費。 “再大些,族里的老薩滿來過家里幾趟,說修習醫(yī)道是條好路——還有祖曄道君,他說若是愿意,往后可以拜入他門下。” 虞沛耐心聽她說完,然后道:“那你呢?” 姜鳶愣住,看她。 “什么?” “就是聽你說這么多,我只曉得你阿爸阿媽,還有你族里人是怎么想的,卻沒聽見你的想法。”她稍頓,“既然是你要走的路,那自己的想法難道不該最重要么?” 姜鳶一聲未出,似連呼吸都凝滯了。 許久,她轉(zhuǎn)回臉,望著天際的最后一點亮色。 “之前在黃粱城,我也陷入了夢魘。我看見了草原,還有遼闊到望不著邊際的天。風太大了,但我走得很快。 “因為有阿爸阿媽把繩子套在我的脖子上,想叫我飛起來——就像是中洲人放的紙鳶,飛得高高的,但必須攥在手里。” 末字落下,她突然看向虞沛。 “多謝虞——”她陡然住聲,面上緩緩漲出薄紅,似在猶豫。許久,她才接著道,“謝謝,沛沛?!?/br> 虞沛起先沒覺得自己的話對她能有多大影響,后來又照常約著她對練了好幾回。 直到第三天,晏和回在寢舍撞見她,與她說起了姜鳶,說是姜鳶的兄長要帶她走,但不知怎的起了爭執(zhí),還鬧得不小。 “爭執(zhí)?”虞沛怔住,“是鬧出了什么矛盾嗎?” “不知道?!标毯蜕灶D,“不過我從她寢舍外面經(jīng)過時,恰巧聽見她說了兩句話。” “什么話?” 晏和仔細回憶著:“大抵是不愿修習醫(yī)道,想改走御術(shù)道的路子。” 虞沛心生錯愕。 這話姜鳶之前就與她說過,可沒想到她真會跟她那兄長說。 在學(xué)宮的這些天她也看見過姜鳶的兄長,看著兇神惡煞,脾氣也不算好。 “對了——”晏和又想起什么,“她還說了什么‘只有師妹才最懂她心’之類的話,好像便是這句惹得她兄長起了不小的怒火,說她不懂事?!?/br> 虞沛哽了下喉嚨。 那個所謂的師妹,不會說的就是她吧? 第103章 ◎?qū)れ`石◎ 虞沛打算去找姜鳶一趟, 去的時候恰好撞上她和她哥哥。 高大的男人像座小山,更因不茍言笑的神情顯得太過嚴肅。他倆僵持在姜鳶的寢舍小院外面,兩人都是滿臉怒容, 聲音也不算小。 不消費力,虞沛就聽見了他倆的吵架聲。 只不過…… ? 她咋一個字都聽不懂? 他倆吵架都是用的部族方言, 與中洲話算是天差地別。 所以晏和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們在說什么的? 她尚還糊涂著, 那邊的男人突然拽住姜鳶的胳膊,嘴里怒斥著什么, 疾行幾步。 但很快就被姜鳶甩開。 她雙手攥得很緊,目光執(zhí)拗。 男人又說了幾句話,姜鳶急促呼吸一陣,卻一言不發(fā),不住搖頭。 見狀, 她哥哥氣得拂袖轉(zhuǎn)身,在旁拎行李的隨侍也緊跟而上。 而姜鳶始終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一動不動。 男人走了幾步,突然停住。 他轉(zhuǎn)身看向姜鳶。 三伏雖過,這兩天卻熱得很。烈日當空,將他的面孔映得清晰。 “阿沫——”他突然高聲喚道,然后說了句什么話。聲音徹亮, 幾欲震天。 虞沛還是沒聽懂, 卻清楚看見姜鳶像是陡然松開的弓弦,脊背一下就微躬下去, 眼眶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一片。 另一邊, 她哥哥已快步離開。虞沛則想起先前晏和說的話, 急匆匆上前。 “姜師姐, ”她低聲問, “他與你說什么了?若是有什么麻煩,可以與我說。” 姜鳶搖頭,抿著唇一聲不吭。 片刻,她背過身去,與兄長背向而立,唯有那句話在腦中盤旋—— 阿妹,既不愿做被人握在手中的紙鳶,那便像鷹一樣高飛。 *** 又過兩天,燭玉的身體已好上許多,沒再請假歇息,而是照常上課。 這日,還沒到上課的時間,祖曄道君就早早趕來了天錄齋。趙師姐跟在身后,相較道君,她的神情要緊張許多,臉始終緊繃著,似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煩。 祖曄道君面容慈和道:“去過黃粱城的那幾人隨我出來一趟,還有些事沒處理清楚,其他人今日自行修習。” 他看著與平時無異,眾人也不覺這事有什么怪異之處。 直等他們九人去了外面,趙師姐才主動解釋:“按千妖門報來的消息,你們在黃粱城入了夢魘?” 眾人應(yīng)是,她便又道:“妖神山上的邪瘴雖除,但還是有一縷分神偷跑而出。依著天域的意思,八成是附在你們其中一人身上,跟著到了學(xué)宮?!?/br> “什么?”霍小承面露訝色,又著急忙慌地看了好幾眼左右兩旁的人,“可離我們從黃粱城出來,都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期間中秋放假,還離開過學(xué)宮。若那邪物的分神真附在我們身上,豈不是很危險?” “放心。”祖曄道君慈笑道,“不過一抹分神,折騰不出什么花樣。此番讓你們過來,只是要用尋靈石尋出那抹邪識所在。” 趙師姐點頭:“天域正是這個意思——尋靈石就放在禮殿,你們隨我去禮殿檢測靈識。但尋靈石每日僅能開啟三次,這幾日你們就住在禮殿后面的廂房里?!?/br> 虞沛聽了,心覺疑惑。 讓他們就住在禮殿,八九不離十是為了用大殿仙柱的威壓鎮(zhèn)住邪識,防其逃竄。但如果按祖曄道君所說,那抹邪識鬧不出什么麻煩,又如何會用這法子壓著? 聞守庭面露不耐:“按我們的修為,在那禮殿里待著得多難受,這真不是把咱們當成罪人關(guān)著?” 趙師姐睨他一眼,直言:“要是覺得自己修為淺薄,挺不過多長時間,可以與我說一聲,就排在大家前頭用尋靈石。如果沒問題,便直接離開?!?/br> 祖曄道君溫和補充:“你們也無需緊張,只管將它當作尋常測試。如果查出何人身上有邪識,清除干凈便是?!?/br> 經(jīng)他安撫,幾人這才放心,跟著趙師姐一道去了禮殿。 考慮到禮殿的威壓太重,趙師姐在心底估摸著幾人的修為高低,第一天里先讓霍小承、曲錦和聞云鶴三人做了測試。 這尋靈石用起來簡單,若是靈識無恙,這拳頭大小的石頭就會泛白光。可若靈識中混進邪識魔氣,石頭便會散出黑氣。 前兩人倒沒什么問題,測完便離開了禮殿。但到聞云鶴時,那尋靈石怎么也泛不出光亮。 無奈之下,只能翌日再測。 剩下七人在禮殿將就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趙師姐就帶著他們?nèi)チ藢れ`石所在的偏殿。 聞云鶴排在頭一個。 許是因為難以承受大殿十二根仙柱的強大威壓,他的臉色已趨于鐵青,喘息艱難,走路也有些晃蕩。 不過情緒倒沒受什么影響,將手放在尋靈石上時,臉上還樂呵呵的。 這回他剛把手放上去,尋靈石就泛出了黑氣。 他盯著那團團黑霧看了半晌,忽摸著腦袋傻笑:“哈哈哈哈,怎么落到了我頭上?這下可好,咱們總算能從這兒出去了。” 一旁的趙師姐卻是擰起眉頭。 眼下找出了邪識的下落,可她瞧著并沒有松口氣。 “其他人可以走了?!彼灶D,“聞云鶴,你隨我來?!?/br> 聞云鶴只當是她要幫他祛除邪識,笑說一聲“有勞師姐”,便跟著她從偏殿出去了。 第104章 ◎枕頭◎ 不想這一去便是兩天。 這兩天里, 聞云鶴就像消失在學(xué)宮一般,再沒出現(xiàn)過。不光是他,和聞守庭同坐一桌的秦東苓也一直沒回學(xué)宮。 對這事的討論也愈演愈烈, 私下傳言不斷,說什么聞云鶴犯了大錯, 已被學(xué)宮退學(xué), 回了聞家分家,到最后更是傳出他已經(jīng)在祛除邪識的過程中死了的荒謬說法。反倒是從中秋收假開始就沒出現(xiàn)過的秦東苓, 沒招來什么人注意。 虞沛倒知曉聞云鶴沒死——以防出現(xiàn)什么意外,她先前就在他身上放了縷靈引?,F(xiàn)下靈引沒斷,也沒超出學(xué)宮的范圍。 但到了第三天,還是沒傳出什么消息。她再坐不住,到了晚上, 便循著靈引找了過去。 這一找,竟是找到了戒律堂。 戒律堂地處學(xué)宮西南角, 遠遠望去,有前堂、大殿和供弟子禁閉反思的兩廂。除此之外,四周連棵樹都看不見,為的便是防止受懲弟子私逃。 虞沛在遠處望著漆黑幽靜的戒律堂,心覺不安。 要只是清除邪識, 也犯不著把人關(guān)在看守森嚴的戒律堂里吧。 她思忖一陣, 最終還是決定去瞧一眼。 這戒律堂守得再嚴,也比不過云漣山。得虧她往云漣山跑過幾回, 沒怎么費勁兒就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