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34節(jié)
虞沛往下一滑,將自己藏在了窗戶底下。 燭玉看她,忽笑:“這般躲來躲去,倒更像是他惹你不快,招致了你的厭惡。” 虞沛壓低聲音:“不躲,等著他把我揪出去嗎?” 她給家里的信上說的是已去了天域學宮所在的池隱城,就等著學宮考核了,完全沒提來御靈宗的事。 銀闌這人看著粗疏,其實精明得跟只狐貍差不多。要是被他抓著,很有可能會被他套出來御靈宗的目的。 到時候挨訓事小,要是被他一狀告到爹娘那兒去就麻煩了。 燭玉移過視線,掃了眼窗外。 “現(xiàn)下似乎不是你想躲就能躲了?!?/br> 虞沛:? 什么意思? 她正疑惑著,側屋的門忽被人從外推開。 銀闌大步跨進來,高莽的個子快比門高,進門時還需稍低著頭。 一股潮濕的冷意隨之涌進,屋里的熱氣頓時消散不少。 虞沛:…… 您可真會挑地方啊。 她縮得更緊了,恨不得把自個兒團成球。 由于她躲得隱蔽,銀闌進門時起先只看見桌旁的燭玉。 “你在這兒做什么?”語氣沖得很,表情也含兇帶戾。 燭玉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桌上的銀筷兒。 “吊唁?!彼馈?/br> 銀闌大馬金刀地坐下,正要開口,余光忽瞥見虞沛——像倉鼠一樣縮在角落里,還在拼命扒拉著兩邊的頭發(fā)。 他睨過視線,表情不善:“那弟子躲那兒做什么。” 虞沛又往兩邊扒了兩綹頭發(fā),遮住耳朵。 她的抑靈器是銀闌打的,他怕被人偷去,特意往上使了訣法。任何訣法在這耳珰上都起不了效,連外形都沒法改變。 “……害怕?!彼渭馍ぷ诱f。 那一聲兒跟鴨叫似的,令銀闌眉頭緊鎖:“怕什么?!?/br> 虞沛瞟了眼他身后,以作暗示。 銀闌更不耐煩:“我問你怕什么。” 虞沛:“……” 大哥,看看你后面吧。 十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兇神惡煞的,身上的戾氣快沖破屋頂了,是個人都怕。 她又往里縮了點兒,一并掩住腕上的抑靈鐲。 “人太多?!甭曇艏饪旱娇炱屏?。 說著,她瞟了眼燭玉。 本想讓他打個配合,誰知他跟看新鮮似的,一個勁兒地盯著她笑。 ……算了。 要是他真幫了她,反而會引起她哥懷疑。 銀闌被她那聲兒刺得耳朵一抖。 原來人族這般說話么? 也不知沛沛習不習慣。 他敲了敲桌子,正琢磨著該說什么,忽有一灰袍弟子從門口探進半邊身子。 那弟子原本滿臉菜色,五官更是痛苦到皺作一團。直到看見虞沛,他的神情頓時舒展開了。 “誒——虞師妹,太好了!”那灰袍弟子朝她招手,“師妹,快過來!” 救星! 虞沛又活了。 她忙不迭從地上爬起,躬下腰身,從鮫人群中擠了出去。 但下一瞬,“救星”就坑了她一把。 “虞師妹,幫我把這些茶送進去?!被遗蹘熜謱⑺龓е烈贿叄砬皯涣吮P茶水,如釋重負,“趕明兒師兄送你幾枚靈石?!?/br> 虞沛往后一退,沒接。 她壓低聲音提醒:“我記得遞送茶水是師兄的事?!?/br> “師兄現(xiàn)在有急事,很急,非常急。” 虞沛不想再和銀闌他們打照面,但這理由也說得過去。 送些茶水而已,順手的事。 可她正準備接過茶水,就聽見那灰袍師兄埋怨道:“況且你也瞧見了,里面都是群什么人——不對,哪兒能算作人啊,就是幫披著人皮的妖怪,也配趕來吊唁仙君?弄得整個御靈宗都烏煙瘴——啊——!你干什么啊你!發(fā)什么瘋!”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虞沛反推回來的茶水弄濕了前襟,連嘴上都澆著不少。 那茶水燙得很,疼得他齜牙咧嘴,方才那怯懦樣兒沒了,反兇猛得很。 但有茶盤隔在中間,他沒法出手,只能狠瞪著她。 “虞沛!你發(fā)什么瘋!” “幫師兄洗洗嘴,省得你亂噴臟話?!庇菖婷鏌o表情,“雖然并非誰都是長著人臉卻心比蚊臟、嘴比溷臭,但師兄也無需自卑?!?/br> “你!你敢罵我?!”那灰袍弟子的臉色愈發(fā)難看,最后近乎豬肝。 “師兄,”虞沛仔細盯著他,半晌,她擔憂道,“你的臉好像有什么不對,最好還是去找醫(yī)師看看,怕得了什么絕癥。” ? 誰得絕癥了? 怎么開口就咒人啊。 但還不等他罵回去,虞沛就移開了視線。 走廊盡頭,許睦之正慢悠悠地往這邊踱來。 虞沛提聲喚道:“許師兄。” 一見著她,許睦之頓時容光煥發(fā)。 “誒!”他快步上前,抬手就要接茶,“虞師妹找我什么事兒?” 虞沛挪開手,沒讓他接。 她掃了旁邊的灰袍弟子一眼。 “這位師兄身體不舒服,師兄若有空,不妨帶他去醫(yī)師那兒去看看?!?/br> “好嘞!”許睦之何話都沒問,上前便攬住灰袍弟子的胳膊,“走罷師兄,醫(yī)館我熟?!?/br> “不是,誰有病了?!”那灰袍弟子往外掙著,“得瘋癥了吧你們!我沒病,我好得很!” 虞沛正色道:“記得請醫(yī)師著重看看他的嘴,時間拖久了,不好?!?/br> “沒問題,一定囑咐到位。”許睦之個兒瘦,力氣卻大得驚人,拖著他就往另一端走,“師兄快些走,以免耽誤病情?!?/br> 灰袍弟子掙不脫,只能沖虞沛大叫:“我沒不舒服,我錯了行吧,不讓你去送茶水了,我去送,我去送!” 虞沛看向許睦之:“讓醫(yī)師給他看個全套的,什么鉆子鋸子都往嘴里使一使,我怕檢查得不仔細,漏了什么病情。他要不愿,便讓醫(yī)師先看看他腦子,就怕他諱疾忌醫(yī)?!?/br> “好嘞!”許睦之又爽快應道。 “許睦之你也發(fā)瘋了是吧,我是你師兄!” “抱歉,師兄。”許睦之毫不留情地繼續(xù)往前拖著,“虞師妹說你有病,你就一定有病?!?/br> 等許睦之將那弟子拖走了,虞沛這才轉過身。 他們鬧出的動靜不小,門外的好幾個鮫人都注意到了。 不過她剛望過來,他們便佯作無事地移開視線。 其中一個站出,伸手接茶:“小弟子,將茶水給我便是?!?/br> 語氣很僵硬,明顯還不習慣這般好聲好氣地說話。 這些鮫人都是銀闌的近衛(wèi),大多她也眼熟,皆是些不看場合,動不動就打殺的暴脾氣。 要放往常,從那灰袍弟子說第一個字開始,他們只怕就出劍了。 今天倒奇怪,個個兒忍得青筋暴起,卻沒動手的意思。 她忍住心底狐疑,往后一退。 “茶水潑灑了,我再去重新打些。” “有勞?!蹦酋o人收回手,時不時就打量她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似的。 背后一直投來視線,虞沛走了幾步,終于忍不住轉身問:“總看我做什么???” “不好意思?!蹦酋o人慌忙收回視線,憋了半天才道,“我們小殿下也是人族,前些日子剛離開家。所以……我們便想看看人族都是何模樣,與小殿下又有何分別?!?/br> 其他鮫人跟著連連點頭。 虞沛:謝謝。但你們看的還是我。 又端來一盤茶水后,她本打算直接遞給最后頭的鮫人,再溜之大吉。 不料剛走近,那些鮫人便自動替她讓出了一條路。 “小弟子,你可以先去給殿下奉茶。”其中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