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84節(jié)
簡翊安的手死死抓著對方的肩,咬牙開口:“既然明日要出門,你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 “明日出門是明日之事,平日里翊安睡得早,今夜卻等了這么久都要與我談心,那便也不能浪費了這機會?!?/br> 宮晏說著手中便多了一個一支瓷瓶,簡翊安軟著身子意識到這瓷瓶里裝著的不會是什么好玩意,掙扎著要從宮晏身上下來,但對方僅僅一只手就讓他動彈不得。 “你敢......”簡翊安走不了,只能嘴上惡狠狠地威脅,只是很可惜,他恨自己打不過對方,對方今夜也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翊安,此乃蓮花宮的秘藥,并不是外頭那些個花柳巷子里專供調教的烈藥?!?/br> 明明頂著一張美的不可方物的臉,那嘴里說出的話卻一個字都不是簡翊安想聽的。 他死死閉著嘴,想著逃過一劫,可對方卻早就料到,寵溺一笑,手上卻毫不猶豫地將其塞到了簡翊安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 “你......找死?!?/br> 感受到自己身子的異樣,簡翊安終于是有了要將宮晏刮了去的念頭來。奈何對方不等他說完,摟著他便滾上了床,像是知道簡翊安性子羞赧,又用內力將那窗合上。 人影攢動,月色曖昧,直到簡翊安整個人眼神渙散地躺在那不住喘息,他的頭發(fā)才被旁人緩緩撩開,對方一臉饜足,卻還不忘調侃逗趣。 “不過就是顆補藥而已,翊安。” 宮晏握著簡翊安的手,對方的手心溫熱,脈象平和,早就不是當年那天生體弱的三皇子。這兩年他也算是尋到些好的東西就拿回來給對方喂下,還帶其一同習武,調和身子。 簡翊安聽到他這話呆了一會兒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抬手卻又因精疲力盡而動彈不了,身上未著片縷,只能由著對方肆意摩挲。 “若想看遍江河美景,總得長命百歲才行啊,翊安。” 宮晏看著簡翊安不甘心地閉上雙眸,沉沉睡去。 夢里,簡翊安仿若聽到了有人在唱歌,像是一曲民謠,他聽得模糊。仿若置身江海,恍惚間卻又登頂山巔。孤舟白雪,枯林落日,這些他好像不曾見過,也不能聽過。 既是如此,那模糊不堪卻又惹得他夜夜不安的夢魘便困不住他,永遠都困不住...... 第85章 京城 京城于簡翊安而言是個極為陌生的地,他的記憶不過短短兩年,他記不得自己有沒有來過這兒,更記不得自己的家到底在何處。 兩人在城外下了馬車,徒步走進京城。這處也確實比他待了兩年的鎮(zhèn)子熱鬧許多,隨處可見的酒樓,繁花似錦,煙雨樓臺,一眼望去滿是人,他站在城門口,竟是有些遲疑。 這時一點雨水落在他的鼻尖,幸好宮晏帶了傘,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負卧诹怂念^頂。 “怎么?不是說要來京城瞧瞧,如今來了這怎就這副表情?”宮晏見簡翊安一副遲疑深思的樣子,以為是害怕,于是拍了拍其肩膀安撫道,“放心,我在這呢,京城也不過就是人多了些,無需在意?!?/br> “宮晏,你先前說我就是從城里來的,你說的......是京城嗎?” 在宮晏的謊言之中,簡翊安是個城里大戶人家的少爺,當然,簡翊安從未信過。只是如今到了京城,他卻覺得此處格外熟悉。 這里,就是他的故鄉(xiāng)。 簡翊安低下頭,莞爾一笑。 “我不怕,走吧。” 簡翊安知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睹物思情,而是那封信。信的主人簡翊安不知道是誰,但他很清楚那一定是個故人。 而對方之所以只給他送信不能親自見他,想來也是因為一個人。 抬眼看向宮晏,簡翊安的眸色漸漸變得復雜。 “前邊有家糖津鋪子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宮晏指了指路的盡頭,簡翊安朝著那頭望去,但目光卻是穩(wěn)穩(wěn)落在了一旁大若船帆的招牌之上。上邊“萬華樓”三個大字娟秀有力,很是扎眼。 “那是什么地方?” 簡翊安抬了抬眉眼,朝著宮晏問道。 宮晏不疑有他,順著簡翊安的視線看向了萬花樓,隨即淺淺一笑。 “那處是文人雅客最愛去的地方,在那吟詩作對,可謂是西涼風骨。” 像是看出了簡翊安眼中所想,宮晏主動道,“翊安想去瞧瞧?” “沒有?!焙嗰窗彩栈匾暰€,否認得果斷,“什么文人雅客,我不喜歡?!?/br> “不喜歡也能去瞧瞧,這京城也就這些最盛行了。” 正如簡翊安想的那般,宮晏確實還是帶著他去了萬花樓。這處也和宮晏說的一樣,進進出出的都是些看似端莊的文人,簡翊安見狀就要往里走,可誰想他剛一踏入,后頭便傳來阻攔的聲。 轉過身一看,竟是宮晏被攔在了外頭。 “那位是我的朋友,為何不能進?”簡翊安不明白這是什么原因。 門口的小廝不語,反倒是一旁走過的一位公子替簡翊安解了疑惑。 “這位公子,萬花樓乃我們這些文墨子弟吟詩作對尋求知己的地方,是不允許劍客進來的?!?/br> 來人身穿一襲靛青長衣,看著是溫文爾雅,很好說話。 簡翊安聽到這話,轉身看向宮晏。 對方腰間確實別有佩劍,周身氣質也與尋常墨客不同。 “也罷,既是如此我便也不來了?!?/br> 簡翊安剛要離開,卻被宮晏喊住。 “翊安,你且進去吧。” 宮晏并不想因自己擾了簡翊安的興致,畢竟這京城也不常來,“我就在外頭等你,你玩盡興便出來尋我?!?/br> “不用,我......” “翊安,我說的都是真話?!?/br> 宮晏握著手中的佩劍,大搖大擺地站在這萬花樓門口,“就當你幫我去瞧一瞧,這所謂的文人都是些什么人物?!?/br> 聽到這話,簡翊安也是妥協(xié),轉身走進了這所謂的萬花樓。剛剛在門口同他說話的公子也跟了上來,一副對簡翊安很有興趣的模樣。 “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對方掛著一副叫人不喜的笑,在簡翊安身側探頭探腦,“我姓徐,是從斷玉橋那來的,早就聽聞這萬花樓包攬古今名客的稱號,便想著來這開開眼。” “......”簡翊安沒有搭理對方,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宮晏雖縱容他進來,可對方不傻,按照簡翊安的性子也不會在此處逗留許久,因此簡翊安還需快些出去,免得讓其起疑心。 “這位公子,請問你......” 一旁的小廝上前就要張口,卻被簡翊安一錠銀子給捂住了嘴。 “給我安排個雅座,給這位徐公子也安排一個,算我賬上?!?/br> 簡翊安帶著這位徐公子去了二樓。坐在雅間,簡翊安沒什么反應,反倒是那位徐公子好奇地四處張望,就連那杯中茶水都忍不住多聞了聞。 “真香,定是好茶?!?/br> 徐公子不禁一陣感慨,可簡翊安卻只是彎了嘴角。 這茶確實貴重,可聞著味道顯然是放了有些久了,茶的品相也遠遠比不過那些個真正的好茶。 “公子,您不是第一次來?” 那徐公子見簡翊安瞧著一舉一動落落大方,并不像他這般拘謹。 “我是第一次來,看樣子你也像是第一次來這?!?/br> 簡翊安看似悠然地端著茶水,可目光卻一刻不停地在四周徘徊,他從雅間朝著外頭望去,試圖看到些蛛絲馬跡。 那個給他信的人,到底在何處? “公子啊,你說笑了,其實我也來了好幾回了,只是我沒什么錢只能在下頭坐那喝點水尋尋友?!?/br> 這萬花樓在下邊坐著便已經是筆不小的花費,更何況是坐在這雅間。 “你不是文人墨客嗎?不在意詩詞書畫,竟是在意這錢不錢的?!?/br> 簡翊安覺得好笑,不過他對錢也確實沒什么概念。同宮晏生活了兩年多,對方對他可以稱得上是毫不吝嗇,因此簡翊安也從不在這上邊犯愁。 “正所謂談的是風骨,但錢財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拿什么吟詩作畫?” 這位徐公子看的竟是比別的文人都要透徹,有些討喜。 簡翊安覺得有趣。 可他來這,卻并不是來吟詩作對的。 “徐公子,這樣,你就站在這同那些個友人好好對對詩,我且出去一趟?!?/br> 簡翊安起身,走到窗邊,在徐公子驚愕的眼神中留下一句“等我回來,也祝你能尋得知己?!北惴韽哪谴斑呉卉S而下。 “哎!公子!”徐公子趕忙來到窗邊,卻只見簡翊安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朝著他做了個“噓”的動作。 徐公子瞧著那并不友善的眼神,立馬捂住了嘴。 而簡翊安卻從窗外跳到的那塊空地又繞回了萬花樓的前邊。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要了個雅座,而這所謂的萬花樓多的是像徐公子這樣身無分文又自詡清高之人,他們也一定會注意到簡翊安。 錢花的不多,但一定能惹得那些人的注意。 當然,若那個人早已等在此處,那便也一定瞧見了他。 “出來吧?!?/br> 簡翊安來到了個角落,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便從其身后走出。 “殿下。” 隨著一記熟悉的稱呼,簡翊安緩緩轉過身,正對上一雙通紅的眼。 對方瞧見簡翊安的那一瞬,手不住顫抖,陰鷙的臉色松動些許,隨即一下跪倒在地。 “殿下,是屬下來遲了?!?/br> 對方咬著牙,憤恨道,“殿下,我早該來救你的,是我無用,尋不到宮晏到底將你藏在何處?!?/br> 話語錚錚,不料卻只是換來了一句: “你……叫什么?” 簡翊安瞧著那張臉,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