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52節(jié)
宮晏彎著眉眼,話語很是平和有禮。 “我同你這個毛頭小子比試還要挑日子?你別太不把我放眼里!”那老頭氣極了,一躍而起,向著宮晏這襲來。 宮晏眉頭稍稍皺了皺,眼底涌現(xiàn)幾分厭煩,但他沒有避開,他抽出軟劍一手擋住了那老人的攻擊,隨即側(cè)過身子輕聲道:“殿下在這繼續(xù)喝茶便可,我去去就回。” 說罷轉(zhuǎn)身便出了茶樓,那老頭緊追其后。 待兩人出了茶樓,整個茶樓這才從寂靜中緩和。 “宮晏?他怎么會在這?”剛剛還在議論暗宮和羅剎堂一事的幾人頓時后怕,起身便要離開,茶樓里的其他人也是立馬作鳥獸散,只剩下簡翊安一人坐在這,有些荒涼落寞。 “我說怎么動靜這么大,原是那位爺又來了這?!?/br> 簡翊安正想著自己要不要先行離開,這茶樓上卻是走下了個婀娜多姿的女人來,對方一路罵著走下樓梯,卻沒想到這茶樓內(nèi)還剩了一人。 “喲,這位爺怎么還在這?不怕那閻王?” 女人挑了挑眉,盯著簡翊安打量了一遍,有些意外。 簡翊安沒回應(yīng),只是低著頭將那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爺還挺識貨,竟是喝的金針銀雪?!?/br> 女人動作自然地坐在了簡翊安身側(cè),一手搭著臉端詳起簡翊安俊秀的面容來。 “這位爺還挺俊,以后多來如何?” 女人又忍不住調(diào)戲了句,簡翊安還是緘默不語,這叫女人沒了興致,甩了甩手。 “你還真是沒意思,怎么?若我想對你做什么,你難道還有反抗的余地?” 對方伸手就要觸摸簡翊安的臉,這時簡翊安突然抬起眼,沉聲道:“我同宮晏一起來的?!?/br> 此話一出,女人的手頓時停在了簡翊安的面前。 對方瞇了瞇眼,又瞧了簡翊安的穿著打扮,并未想到他是和宮晏一伙的。 “宮晏竟是真的與皇宮有了勾結(jié)。” 女人站起身來,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你是皇宮里哪位大人物?傳聞竟是真的?” “什么傳聞?”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激動與困惑,簡翊安問了一句。 女人卻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覺得此事太過于荒唐。 “早就聽聞宮晏也插足了宮里的事,暗宮與羅剎堂這事他做得很絕。不過我就好奇了,你給了這位天下第一什么東西,竟是叫他這般效忠于你?!?/br> 女人緩緩俯下身子,望著簡翊安那閃避的臉,不住思索,話語猜疑,“要知道,這位天下第一可是什么都不缺。所以到底是什么?你不如說出來滿足一下我?!?/br> 簡翊安被對方看著,渾身不適,對方那雙眼睛太過于明亮,就好像要將他骯臟不堪的身子瞧個透徹一般。 他能給什么?他又有什么可給的? 簡翊安咬著牙,不愿開口。 自輕自賤的是他,他是自愿雌伏于對方身下。當然,他不后悔。他所擁有的實在太少太少,所以用他自己去換取所求,倒也是筆可遇不可求的買賣。 第53章 心腹 宮晏從外頭回來正好打斷了女人的逼問,手中的軟劍還帶著些血,男人隨手甩了甩又收回了袖子里。 “殿下,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去了?!?/br> 在女人面前宮晏也沒有避嫌,簡翊安的身份也是立馬被旁人知曉。 “殿下?皇子?真沒想到啊,宮晏你也要摻和這宮里的事?” 女人走向?qū)m晏,滿臉都是驚愕,“我就知道你這位爺遲早會做出荒唐事來。” “荒唐事?有多荒唐?” 宮晏瞧著女人,直接說出了其的名號,“顧三娘,許久未見,我還以為你不在這茶樓。” “這是我開的茶樓,我在這難道不對嗎?” 顧三娘乃是東越人,其祖上遷至西涼,隨后又是在江湖定居,侍奉武林盟主至今,地位并不低。只是這顧三娘雖然是那顧家的小女兒卻不喜江湖之事,帶著滿箱的真金白銀便來了這窮地方開了家茶樓過閑散日子。 “顧三娘,我來這我便是客,你這般對我的人追根問底反倒是無禮了些?!?/br> 男人輕笑著將簡翊安扶起,從袖口掏出兩枚銅錢放在了桌上。 “哎宮晏,你說旁人不知我這的東西的價錢也就算了,你喝了我的金針銀雪還就給我兩枚銅錢?” 顧三娘仰著頭調(diào)侃了句,這下輪到簡翊安覺得丟人了去,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那兩枚銅錢旁。 “金針銀雪確實貴重,但你這的放的有些久了,且金針銀雪其實最好的應(yīng)是存冬雪沏之,而不是山泉之水,會稍顯膩味?!?/br> 簡翊安說得顧三娘一愣一愣的,但不等她反應(yīng),簡翊安便起身走出了這茶樓。 “嘿,這宮里的人還挺會喝?!鳖櫲镒约旱沽艘槐嫳M,就嘗出了個茶味來。 “好了,我知道你喝不出他說的?!?/br> 宮晏自己也是一樣,喝什么東西也就嘗個味,“人家是貴人,我們是比不得的?!?/br> 他清楚得很,這宮里的人大多都養(yǎng)尊處優(yōu),端著架子,簡翊安說是自小不受待見,但奈何其多多少少還是個皇子。 一舉一動,不威自怒。 奈何宮晏就喜歡這般新奇的,他很早便惦記著這位貴人,如今也終是將其吞吃入了腹。 “走了。” 宮晏擺了擺手,朝著簡翊安的背影追去。 顧三娘瞧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哼了一聲:“下回來怕不是要喊圣上了?!?/br> ...... 待回了宮,簡翊安竟是被太子尋了去。 “三弟。” 簡淮羽親自給簡翊安倒了杯酒,簡翊安掛著張?zhí)搨蔚男δ樈舆^,卻并未低頭去喝那杯中之酒。 簡淮羽也不在意,繼續(xù)開口道:“三弟應(yīng)該是知道西涼與南燕的事,父皇為了給長嶺復仇,勢要攻打南燕,只是父皇年歲已高,想來不會親自帶兵出征?!?/br> 其實簡淮羽所說簡翊安并不是沒想過,只是父皇若是真的派了皇子去攻打南燕,想來那人在父皇心底的地位很是重要。 簡翊安對兵法了解甚少,也從未帶兵打過仗,若是以往這重任定是會交給簡長嶺,只是如今...... “翊安,六弟要回宮了?!?/br> 太子的一句輕飄飄的話語,使得簡翊安的心突然吊起。 “六弟要回來了?為何?我這怎一點風聲都沒有?”簡翊安承認自己有些慌了,但他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同簡淮羽詢問。 簡淮羽笑而不語,輕咳了兩聲,指了指宮墻上頭。 這宮里耳朵太多了,若是真的有了動靜與風聲,又怎么可能不做到隔墻有耳? “大哥說這些是為何?六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難道不該高興嗎?”簡翊安在外人面前與六皇子素來交好,對方甚至每次歸來還會先來尋他問好。 與簡淮羽的酒也沒怎么喝,簡翊安便離開了。 回了重華殿過了幾日,簡翊安越想越不對,南燕皇子殺人為何不殺他?明明當初父皇將那公主許配給的是他,對方最后卻是耐不住性子一般挑了簡長嶺下手,使得簡長嶺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難不成,是宮晏動的手腳...... “殿下?!?/br> 正想著,阿木端著瓷碗進了書房,“這是后廚做的南瓜羹?!?/br> “放著吧?!焙嗰窗餐⒛?,突然想起對方和風靈那丫頭似乎混得還不錯。 這叫簡翊安有了些別的念頭來。 “阿木,你和風靈好像關(guān)系不錯,那丫頭還挺喜歡尋你玩的。” 簡翊安假裝不經(jīng)意地開口,阿木卻是立馬低下頭,說自己不是故意要與風靈相處得近的。 “我知道那丫頭的性格,多半是她來尋你,你也不必這般驚慌。” 簡翊安捧起那碗南瓜羹,看似無意提起,“那丫頭與你這般要好,可曾同你說過些......宮外的事?又或者有關(guān)荷兒的事?” 簡翊安對風靈的性子倒是清楚,對方在這宮里百般無聊,定會去尋人閑扯。 可沒想到阿木卻搖了頭,稱自己什么都不知,風靈也從未與他提起。 只是阿木這么說,簡翊安反倒是不相信,他放下南瓜羹里的瓷勺,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木,我想起來了,好像很久之前你就跟在我身邊了,你說你每日給我送吃食,若是想殺我,是不是很簡單?” 此話一出,阿木頓時跪倒在地,不住扣頭,求饒說:“殿下!阿木自跟著殿下便是忠心不二,怎么可能會對殿下下手!” 簡翊安又將南瓜羹放回桌上,朝著阿木逼問道:“阿木,你說你對我忠心,那是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會去做?” “是!若不是殿下當初幫助便沒有阿木的今天,殿下想阿木做什么阿木都會去做,就是要阿木去死都可以?!?/br> 小廝的頭壓得很低很低,簡翊安即使是坐著也是居高臨下。 聽到阿木所說,簡翊安嘲諷一笑,但還是被取悅了。 “好,阿木,我信你?!?/br> 說罷他緩緩起身,走到阿木跟前蹲下,“抬起眼來,阿木。” 隨著簡翊安的聲,阿木緩緩抬起頭來,對上簡翊安那雙含笑雙眸。像是看出了阿木眼底的恐懼,簡翊安伸手摸了摸了對方的頭,像是在逗小動物一般。 “好了,起來吧阿木,乖些?!?/br> 簡翊安壓低了聲音,話語蠱惑,“你跟我跟得最久,在我心里你終歸是比他人重要些的?!?/br> “殿下......”阿木望著簡翊安的面容,呢喃開口。 這時門外響起宮晏喚他的聲。 “殿下,我可以進來嗎?”宮晏在外人跟前都是用的女聲,也算是顧及了簡翊安的顏面。 簡翊安聽到聲立馬站起,喚阿木出去。 阿木打開門出去的時候正好與宮晏四目相對,但阿木很快便又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