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47節(jié)
“殿下,這可真是......哎?!?/br> 宮晏一把捏起簡翊安的臉,逼著簡翊安看著自己,“殿下,你要知道我怎么會害你呢?” “鬼知道你會不會害我。”簡翊安嘴硬回了句。在他看來宮晏想要?dú)⑺兹绶凑啤?/br> “我害誰都不會害殿下你的,放心吧?!?/br> 宮晏稍稍俯下身,簡翊安整個人被籠入其身子投下的陰影里,就好像被無形的置于一個牢籠之中。抬著手,宮晏細(xì)細(xì)將簡翊安的眉毛描了一遍,趁簡翊安放下防備,突然開口問道:“那殿下呢?若是哪天我沒了用又或者成為了殿下你的絆腳石,你會把我推開嗎?又或者......殺了我?”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簡翊安的心“咯噔”一下,他試圖別開臉,可對方的力氣很大,簡翊安只能看著宮晏,想起自己在心底想了無數(shù)遍的念頭。 殺了對方,他很多回都想這么做。 可他殺不了,也不敢殺。 “我殺不了你?!?/br> 簡翊安只能吐露一句事實(shí)。 可宮晏卻不這么認(rèn)為。 “不會的,倘若這世上肯定有一人可以殺我,那那人一定會是你,殿下。” 宮晏語氣變得輕松了起來,他突然松開手,將一個物件塞到了簡翊安的手中,隨后繼續(xù)道,“殿下,這個給你?!?/br> “這是......” 簡翊安拿起那物件一看,竟是一枚木制的令牌,看著平平無奇,上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顆血色的珠子被鑲嵌其中。瞧了一會兒,簡翊安突然認(rèn)出那珠子,竟是東海血鮫珠,很是珍貴,世間罕見,宮中似乎也有一顆,卻是被一直放在珍寶閣中從未有人敢去觸碰。 “江湖人都喜歡歃血為盟,而每年都會有人來找我比武,除卻那些個以命相抵的,剩下的便都在這了?!?/br> 宮晏輕輕敲了敲那枚令牌,很是隨性。 “什么意思?”簡翊安察覺到手中這枚令牌的貴重,但他不明白宮晏這是為何。 男人低垂著眉眼,竟是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討好意味:“就是他們每個人都欠了我一個人情,現(xiàn)在,我把它給你了,殿下?!?/br> 宮晏自己不在乎這些,他只是在瞧到簡翊安眼底涌現(xiàn)的光亮后,才覺得這東西如今才發(fā)揮了它真正的作用。 第48章 變故 “別,別碰那?!?/br> 簡翊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又被宮晏給擄上了床,明明自己也只是拿了對方一件東西,等他揣到懷里這老狐貍就握著他的手腕,將他壓在檀木椅上狠狠吻了一通。 簡翊安被吻得失了氣力,好不容易等對方起身卻又是被橫抱起穩(wěn)穩(wěn)就走向了寢宮。一路上幸好是沒什么人,若是真的有旁人在,簡翊安定是要挖了他們眼睛的。 待整個人坐到床上,簡翊安瞬間就有些惶恐了起來,他一把將宮晏推開,擦了下自己已經(jīng)被吻到有些腫的唇。 “你瘋了,昨夜不是才做過?” 自從對方的身份暴露,兩人又滾上了一張床,男人便幾乎是夜夜都要拉著他折騰一番才肯入睡,簡翊安的身子實(shí)在是吃不消,每每只能求饒。 只是求饒這法子沒什么用,就算他哭這個男人都不會停下,也就嘴上安慰兩句,實(shí)在是叫人恨從中來。 “殿下別哭了,你一哭我倒是心疼得很。” 迷迷糊糊中簡翊安又聽到這熟悉的話,氣到他一咬牙抬手就給了對方一巴掌。 “你給我滾......唔!” 簡翊安還沒說完就被迫閉上了嘴,身上的男人挨了一巴掌甚至都沒生氣,嘴角勾起帶上了一抹痞氣,瞧著就是有病。 簡翊安自己安慰自己不和傻子計較,可偏偏這傻子還要將他翻過來看他臉上神情,簡翊安氣瘋了,奈何實(shí)在是受不住,手也只能緊緊抓著那身下的被褥。 男人看到有些吃味,幫著簡翊安將手摟住了自己的脖頸。 “殿下,你內(nèi)里真軟?!?/br> 宮晏嘴上也沒停下,每一句話都是放在外邊不堪入目的詞,簡翊安皺著眉頭,實(shí)在聽不下去,抬起頭堵住了對方的嘴。 男人的動作滯了一瞬,接著便也是真的沒再說話了,反倒是簡翊安被折騰的臟話不斷卻又總被對方把話給堵回去。 等一切結(jié)束,簡翊安的腿被對方放在自己腿上好好揉了一番,最后又將其塞回了被子里。 “殿下,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br> 宮晏話說得真誠,躲在被子里的人卻是默不作聲。 簡翊安不知自己現(xiàn)在是怎樣的一個想法,他身為皇子不可能不憎惡如今這種賣身求榮的行為,可作為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皇子他又能做什么? 他想要的東西他得不到,如今只有這個江湖之人可以給他。只是如今兩人這般,簡翊安卻是想不明白自己和那些個娼妓有什么區(qū)別。 曾經(jīng)的他一直很在乎尊嚴(yán),可如今呢?尊嚴(yán)早就碎了,簡翊安的貪婪讓他不再堅(jiān)持,若宮晏是個普通人,他想他或許真的會當(dāng)晚便殺了他,可他不是。 “你別碰我?!?/br> 簡翊安悶悶說了句,男人立馬便收了手,倒也算聽話。 但下一刻宮晏整個人便鉆入了被子里,抬手將簡翊安摟在了懷中。 背后貼近的涼意簡翊安已經(jīng)習(xí)慣了許多,宮晏的身子一直都這么涼,簡翊安是知道的。 “你就不能身子熱乎些?” 簡翊安張口問了句,宮晏卻只能遺憾開口:“這有些為難我了,若我想失了這寒氣需得經(jīng)脈寸斷功力全失才行,我倒是舍不得。” 聽到這話簡翊安便也不再開口,若是對方成了個廢人,簡翊安想來也沒什么好處。 ...... 等簡翊安再醒來之時寒竹竟是來給他傳了話,說是皇帝喚簡翊安前去。 簡翊安立馬換了身衣袍趕了去。 到了那,簡翊安卻發(fā)現(xiàn)被喚去的不止他一人。 時隔多日再見到簡長嶺,對方盯著他的神情竟是冷漠了許多,就好像只是在瞧著一個他并不在乎的死人。 “翊安,你來了?!?/br> 老皇帝正坐在御書房里頭批閱奏書,見簡翊安到了才緩緩放下手頭的筆,“翊安,你坐過來些吧。” 簡翊安抬眼看了眼周遭,簡長嶺和簡淮羽都只是站在那,唯有他被老皇帝喚了過去。 “父皇?!?/br> 簡翊安聽話上前,面對自己這個父皇,簡翊安一直以來都是恐懼的,對方對自己母妃的死不管不問便能看出其骨子里的冷血,還有他這些年來的寄人籬下也都是對方不在意的結(jié)果。 可他真的很怕對方,就算對方已經(jīng)白了鬢發(fā),聲音沙啞,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步履蹣跚的將死之人。 “翊安,你說朕將那南燕公主賜給你,對,還是不對?” 皇帝突如其來的一個詢問叫簡翊安的不安幾乎溢出,他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這么問。 對,還是不對...... 簡翊安清楚,不論是對還是不對他都沒有評判的資格。 簡翊安稍稍低下眉眼,溫順開口:“兒臣以為只要是父皇所賜,皆是兒臣的榮幸?!?/br> “是嗎?” 皇帝抬起眼,稍稍渾濁的眼睛里卻滿是打量,他在打量面前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兒子,叫簡翊安幾乎不敢動彈。 “是,父皇。”簡翊安只能再次應(yīng)道。 誰想剛說完老皇帝竟是笑了,像是很滿意簡翊安的回答。 “你說得對,翊安?!?/br> 老皇帝伸手拍了拍簡翊安的肩膀,又將手中的筆遞給簡翊安,“翊安,朕最近得了一副好畫,你幫朕給他提個字,如何?” 簡翊安不曾想其他,很快應(yīng)下。 老皇帝讓大監(jiān)給那畫展開。 那是一副冬梅落雪圖,筆觸干凈,造型典雅,確實(shí)是幅好畫。 簡翊安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在畫上提了兩句詩,等落筆還不忘低下頭將筆恭敬地還給皇帝。 “父皇見笑。” 簡翊安稍稍低著頭,但耳邊卻很快響起老皇帝念詩的聲音。 “枯木點(diǎn)點(diǎn)梅花落,不見當(dāng)年笑顏人。翊安,你倒是有些感性在里頭?!?/br> 老皇帝哈哈一笑,將畫交給一旁的大監(jiān),“幫我尋個好地方掛起來吧。” “是,陛下?!?/br> 隨著大監(jiān)將畫收走,簡翊安本以為自己也該下去了,卻不想皇帝再次開口:“翊安啊,朕怎么記得你之前是會彈琴的?怎么現(xiàn)在不彈了?” 簡翊安恍然將頭抬起,皇帝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復(fù)往日的冷漠。 “去把琴拿來為朕彈上一曲?!崩匣实廴缡钦f道。 簡翊安也不敢違抗,轉(zhuǎn)身便喚人回去取琴。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和自己的父皇親近了,今日不知對方為何是一反常態(tài),可簡翊安心底卻是真真的欣喜若狂。 若是皇帝在意他,是不是就代表著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無用功。 皇帝若是重視他,是不是就說明他說想的并不是奢望。 撫琴一事確確實(shí)實(shí)是年少時候簡翊安的心頭所愛,可奈何這宮里的一切都讓他膽戰(zhàn)心驚,他不愿將軟肋展露,便親手?jǐn)財嗔俗约旱哪钕搿?/br> 抱著琴回宮的那一刻,簡翊安竟是覺得這宮里本該沉悶的宮墻都明亮了許多。 “三弟?!?/br> 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簡翊安回頭,看到了他那弱不禁風(fēng)的大哥,他說,“三弟,你今夜愿不愿意同我一起用個晚膳?我們兄弟兩個也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了。” 簡淮羽此番話讓簡翊安覺得奇怪,他和對方想來也不是很熟絡(luò)的關(guān)系,對方同他雖都在皇后膝下,可皇后顯然對他們兩個都沒什么期望。 簡翊安自小便不受重視,這位太子和他不同,往日也曾意氣風(fēng)發(fā),只是等從高處摔了個稀碎后便徹徹底底換了個人一般。 迎著晚風(fēng),兩人對望良久,簡翊安還是拒絕了。 “好,既然如此那三弟回去一路小心些。” 簡淮羽說完這話便離開了,簡翊安看著其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他竟是覺得對方以往身上的死氣淡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