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42節(jié)
簡翊安意識到自己剛剛這般情況是那公主所為。 “她做了什么?”簡翊安繼續(xù)問道。 宮晏稍稍轉(zhuǎn)過頭,淡淡道了句:“她在找死?!?/br> “什么意思?”簡翊安不懂武功,更不清楚江湖上那些奇異之事。 “舞姿動人,卻也勾人,配著那鴉骨之香,殿下的嗅覺又太過敏感,若是再這么下去,殿下很快就會成為那位南鶴公主的裙下之臣。” 宮晏見過這類武功,嫵媚勾魂,殺人于無形,甚至死的那人到最后都只會覺得自己身處于溫柔鄉(xiāng)之中。 “竟是如此?!?/br> 簡翊安沒想到會是這般,若是真的如此,這南鶴公主未免也太過放肆了。 簡翊安剛想起身稟報父皇,卻又被身旁人拉住。 “殿下還是別說了,這南燕來的乃是貴客,再者這秘術(shù)實在少見,他人也未中招,實在很難叫人信服?!?/br> 這個南鶴公主也確實狡猾,并未布下大網(wǎng),而是只誘惑了簡翊安一人。 簡翊安緩過神來,聽懂了對方所說的深意。 確實,只有他一人中招,旁人怕是只會覺得簡翊安在故意陷害這南燕使臣,到最后甚至容易惹火上身。 ...... “公主?!?/br> 那南燕使節(jié)喚了南鶴一聲,南鶴捂著腰間,面露痛楚卻還是忍著搖了搖頭。 “尊使,公主無事吧?” 大監(jiān)上前問了句,南燕使節(jié)起身,恭敬道:“回陛下,公主并無大礙,只是南燕來西涼路途遙遠,公主途中又疏于練習,因此出了差錯,還望陛下寬恕?!?/br> “公主無事便好。” 西涼皇帝并不在意這南燕公主舞跳得如何,因此也并未治罪。 公主被扶到了一旁坐下,看樣子傷得不輕,不過簡翊安也不知頤尚荷是如何傷的對方,其動作太快,他并未瞧見。 除卻剛才的那一差錯,接下來整場晚宴還算順利,等快要結(jié)束時候,西涼皇帝卻是突然開了口。 “公主,你千里迢迢來我西涼,總不是只為了獻舞。” 西涼皇帝露出一抹和藹的笑,這是簡翊安從未見過的,“不如朕將你賜予我的這幾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如何?” 皇帝開口,那南鶴公主自然不敢回絕,垂眸道謝:“一切都由陛下安排。” 既然如此,那眼下就得看皇帝會將這公主賜給誰了。 簡翊安想過許多種可能,但他唯獨沒想到這不可能的卻變成了現(xiàn)實。 只聽他那父皇那目光落在他身上,笑了一聲:“不如,朕就將你賜給三皇子,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剎那間,簡翊安猛地抬起眼,震驚藏于眼底卻又不住溢出,末了只能低下頭慌忙站起。 與此同時一股寒氣突然鉆入簡翊安的衣袖,他垂眸看向身旁之人。 神情并未變幻,只是那眼底滿是寒霜。 宮晏望著那上邊的一國之君,什么規(guī)束都被他丟到了腦后。 這世上他天不怕地不怕,卻也不曾想過自己會被皇帝使絆子。 這一回的宮晏倒是真的沒想到應對的辦法,眼下他也并未在思索,面上看似平靜,可內(nèi)里早已是一淵深水,黢黑到不可見底。 殺了這老皇帝倒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宮晏第一回覺得殺人是件真正快活的事。 只是不等他動手,他便聽到身旁人開了口。 他說: “兒臣謝過父皇。” 第44章 鏡滅 昏暗無邊的夜,簡翊安只覺得這回去重華殿的路長得嚇人,叫他不知要不要回。 宴會一結(jié)束,他那皇子妃便沒了蹤影,想來此刻回去今夜也不會是個美夢。 躊躇許久,簡翊安剛想動身,卻被人喚住。 回過身,竟是那南燕的使節(jié)。 對方早早便認出了簡翊安,如今宴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也過些日子便要動身會南燕,兩人此生再不會有什么交集。 “殿下怎么看上去這般煩心?是因為公主的事嗎?” 來人也是一語成讖,簡翊安現(xiàn)在是真的因為此事而憂心忡忡。若是真能娶上那南燕公主也算是件好事,可他若是取了,簡翊安怎么想自己這條小命都保不住。 總不能今夜去和自己那位皇子妃徹夜好好談一談? “殿下放心,公主殿下自小便是知書達理,溫柔體貼,若是殿下娶了她一定會夫妻和睦的?!?/br> 使節(jié)說的話簡翊安并不在意,在他看來這公主若是真的溫柔體貼只怕嫁給他后會更慘。 “公主確實是一見傾城?!?/br> 簡翊安微微頷首,轉(zhuǎn)過身并不想久留,可那使節(jié)卻偏偏又上前叫住了簡翊安,眼角含笑道:“我聽聞殿下已經(jīng)有了皇子妃,難不成是今日坐在殿下身側(cè)之人?” 簡翊安覺得對方問的這話有些沒意思,頤尚荷自然就是他的夫人,有何可問的? “是?!?/br>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令夫人瞧著那般靈動,似乎并不像是宮中的人?” 這南燕使節(jié)竟是好眼色,一眼看出頤尚荷不是西涼皇宮的人。 簡翊安也沒有隱瞞。 “是,她確實不是宮中長大,我與她......是在江湖相識,她那次受了賊人圍堵,我正巧路過便救了她。” 再次回想起自己當初胡編亂造的一段過往,簡翊安只覺得自己是說的愈發(fā)順口了。 “殿下您救了......他?” 那使節(jié)頓了一頓,隨即面色微妙了些許,輕嘆一聲,覺得有趣極了。 兩人走著,竟是正好撞上南鶴公主。 南鶴公主今日受了傷,臉色還有些慘白。 “三殿下,云尊大人。” 南鶴強忍疼痛側(cè)身朝著二人行了一禮。 原來這南燕使節(jié)名為云尊。 簡翊安又看了那使節(jié)一眼,其長相確實叫人看著舒服,仿若云般柔和。 “既然正巧遇到公主,那我就先走了,三殿下可以和公主好好談一談,交交心也是好的,畢竟以后是要做夫妻的人?!?/br> 那云尊所說不知為何竟是帶著幾分調(diào)侃,不等簡翊安再多說幾句,對方便已經(jīng)離開。 簡翊安望著自己跟前尚且模樣羞赧的公主,還是帶著對方在這宮中走了走。 “公主的傷還好吧?” 簡翊安與這公主沒什么話可談,他并不了解這公主,也不熟悉舞蹈,再者他才被這公主在宴會上算計了一回,如今實在是對其沒什么好感,甚至與其一塊走著的時候簡翊安都會稍稍走慢一些,落在其身后。 “謝殿下關(guān)心,南鶴今日的傷已經(jīng)好多了。” 這位公主其實也算是長得國色天香,笑與不笑都有一股韻味在其中,叫人看了便很難忘記。 簡翊安收回目光,卻總覺得對方笑與不笑,都比不上自己宮里那位大小姐。 那大小姐雖脾氣是喜怒無常,可偏偏那副皮囊實在完美,無可挑剔。 簡翊安總會覺得對方就好像南海里的最美的那顆珍珠,即便在南海之中都那般的璀璨。 “殿下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喜歡南鶴。” 似乎察覺到了簡翊安的冷漠,南鶴便直接挑明了。 簡翊安卻沒有承認,他側(cè)過臉看著這位公主,贊美道:“怎么會?公主您這般傾國傾城,反倒是我高攀了?!?/br> 這本是奉承的話。 卻不想簡翊安剛說完,一旁黑暗之中傳來了清脆的掌聲。 “說的不錯啊殿下,高攀一詞都說得出口?!?/br> 宮晏從陰影里走出,步伐沉穩(wěn),“我說殿下怎么這么晚了還不回去,原是美人在懷,難舍難分啊?!?/br> 這話從對方嘴里說出,簡翊安一下就聽出了不對勁。 頤尚荷每每這么說話,都證明對方眼下的心情不是很好。 “荷兒!” 簡翊安怒斥一聲,想告訴對方不可在南燕公主跟前這般失禮。 可沒想到聽到簡翊安這一句對方卻好像整個人一下被點著了一般,其盯著簡翊安看了許久,那雙本該叫人淪陷的桃花眼此刻漆黑幽深,竟是叫簡翊安后脊一涼。 不住往后退了兩步,簡翊安覺得自己或許是眼花了,他竟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殺意。 “公主殿下,我覺得你不該嫁給三殿下。” 嚇退了簡翊安后,對方又將矛頭指向了南鶴公主,南鶴似乎是看出了兩人之間因她產(chǎn)生的隔閡,竟是舒心一笑。 “為何?我反而覺得三殿下是我的良人?!蹦销Q并不懼怕這位避水山莊的大小姐。 簡翊安只覺得氣氛愈發(fā)死寂,自覺再這么下去只會白費功夫,于是打算勸說頤尚荷跟著他離開。 不想對方一步步逼近南鶴,并未動手,只是盈盈笑著問南鶴問題。 “公主,我勸你別嫁給殿下并不只是因為這個,公主可知,殿下其實一直有個難言之隱?!?/br> 眼瞧著頤尚荷開口吐出些莫名的話,簡翊安妄圖上前制止,卻被對方反手握住,力道之大使得簡翊安根本掙脫不開。